第七十章好人她当,有事他背

方落月抿着唇,许多话卡在唇腔中,不知该怎么说,脑子也乱七八糟的。

她长长叹了口气,任由自己的手被齐骁寒拉着,凝着清眸望他。

“我和徐瑶儿没什么特殊关系,她是个能人异士,我希望来日能成为我对付云妃的一把刀。”

“至于酒后做的那些事,我完全不记得了,无心之为你让我怎么负责?”

前半句是真话,后半句完全是脸不红心不跳地扯谎。

齐骁寒紧紧盯着她的眼睛,剑眉拢成一团,一张脸被面具盖住,看不见表情。

良久,松开她的手。

方落月偷看他眼中情绪,带着几分小心问:“殿下消气了吗?”

齐骁寒没应声,眸色却不像之前那么冷硬。

方落月估计是气消了一半,乘胜追击道:“我酒后无礼罪该万死,给殿下赔不是了,您想怎么罚我都行,接下来的路我们一起走成不成?”

齐骁寒如果再和她置气,这么吃不好睡不好的赶路,身上的伤迟早完全开裂,死在路上都不一定。

一个照顾不周的罪名落下来,她就要跟脑袋挥手说拜拜了。

齐骁寒掀了眼皮看她,薄唇微张又合上,终是吐出一句:“走吧。”

感情的事不能急于一时,他现在也问不出个什么来。

不过她说和徐瑶儿没什么特殊关系,倒是让他心里敞亮不少。

枣红马寄养在驿站,二人乘马车前行,利于齐骁寒养伤。

前前后后赶了小半月的路,终于到了朝歌县。

进了一家客栈歇脚,方落月向老板打听陆家村的情况,结果那老板闻之色变,生意都不做了直接将他们赶了出来。

方落月又拦了几个路人询问,都是一样的情况,那些百姓避瘟神似的躲着他们,很快热闹的大街就空无一人。

方落月和齐骁寒四目相对,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凝重和惊讶。

整个县的县民怕成这样,那闹鬼之事就真有几分可信了。

通往陆家村的路崎岖不平,坐车十分颠簸,两人决定步行。

方落月此行拿了不少换洗衣物和求雨需要用的东西,背上还绑着徐三的弯刀,行动起来有些吃力。

齐骁寒一言不发去接她身上的大包小包。

方落月腼腆一笑:“你身上有伤,我自己可以的。”

“这点伤死不了人。”

齐骁寒一句话堵的人发不了言,将她身上的东西通通拿过去,又去拿她后背被布条包住的刀。

方落月连忙阻止:“这个我留着辟邪用。”

笑话,这把刀要是经过他的手,徐三是刺客,还住在她府里的事不得分分钟暴露。

齐骁寒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转头赶路:“你怕鬼?”

方落月没有回答,追上他反问:“你不怕吗?”

“鬼有什么好怕的,可怕的是人心。”齐骁寒淡言。

方落月对这话深表认同,和他并肩而行:“那你觉得这事儿是人干的是鬼干的?”

前一天晚上落了雪,地上白茫茫一层,踩上去咯吱咯吱的响,留下两串步履一致的脚印。

齐骁寒未全面了解过不予置评,只说了句:“是鬼斩鬼,是人捉人,总要为百姓除掉祸害。”

方落月点头表示同意。

其实她打心底不相信什么旱魃吃人,所谓鬼物不过是捕风捉影。

就算真的有,也是些不愿入轮回的残魂,在人前现身都困难,更遑论控制一方风雨为非作歹。

两人走了半日路,终于到了陆家村入口。

上了村路,便是一点雪都见不到,弯弯绕绕的小路,一眼望去全是干燥黄土,每踩一步都扬起不少灰尘。

很快两人就变得灰头土脸,沿路还看见不少像是鸡鸭牛羊的骸骨。

又走一段路,视野中出现几座稀稀落落的房屋,不远处是一口看起来有些年头的古井,井旁站着一人。

灰扑扑的衣裳缝着补丁,背对着他们看不清表情,依稀能辨出是个年轻姑娘。

她一只脚踏上井口边缘,双肩巍巍发颤,像是害怕又像是犹豫。

方落月脸色一变:“不好,她要跳井!”

话音落下的同时,身边的齐骁寒如弦上利箭,冲到井旁扯住准备一跃而下的女人,将人拉了回来。

女人脸上的表情从慌乱到疑惑,软着双腿坐到地上。

方落月走过去,见女人脸上都是被打的淤青,手臂好几条血淋淋的鞭痕,看着触目惊心。

她在女人面前蹲下,一边安抚她的情绪一边检查她身上的伤:“人来这世上走一遭多不容易,姑娘有什么想不开的要投井?”

女人愣愣看着她,约莫二十多的年岁,脸上除了淤青,还有风吹日晒留下的干裂皮肤,不过底子很好,是个美人。

方落月见她发愣,指了指身后站着的齐骁寒:“姑娘有什么事可以说出来,他可以给你做主。”

齐骁寒嘴角一抽,好人她当,有事他背是吧?

女人的目光移到齐骁寒身上,见他脸上的面具,身子莫名一颤。

不等方落月给她处理伤口,就爬起来跌跌撞撞跑了,速度和慌乱程度堪比逃命

方落月挑挑眉,转头看齐骁寒,用眼神询问他是不是干了什么?

齐骁寒也看着她,一脸无辜。

二人无言对视片刻,前方匆忙走来一行人。

为首的男人膀大腰圆,穿着上好的丝绸袍子,与身后一群粗布麻衣的丫鬟仆人形成鲜明对比。

“国师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恕罪。”这大冬天的,他硬是跑出一脑门冷汗。

到了方落月面前弯腰赔罪:“鄙人陆大狗,见过国师大人,听闻大人要来求雨,本来是是要早早来接大人的,结果我家的狗突然难产,我心急如焚在狗窝守了两天两夜,差点猝死……”

方落月眼皮一跳,打断他的喋喋不休:“不用再说了。”

正纳闷好端端的人怎么取了这么个名字,腕上罗盘就指着男人冒出丝丝缕缕的黑烟。

她眸色一沉,不动声色退到齐骁寒身边。

陆大狗殷勤点头,目光落到齐骁寒身上,露出疑惑目光:“这位是?”

他只接到姑母的命令,说国师会来,并不清楚这男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