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有婚约?”
纪文闻言明显愣了愣。
他本在满香楼前招待贺喜的客人,突然被封六请来了大司农。
一路急行,人人夸赞的天福地圆的额头,早已布满了汗珠。
还没来得及缓,就听到了这样的问话。
婚配……?
姜皖等了等,没听到回话,眼神看向左侧的屏风。
杨铃铃和陆思在里面。
“他这是什么意思!”杨铃铃无声的问坐在一旁悠哉悠哉的陆思。
陆思吹开茶叶,不紧不慢地摇摇头,反而悄声道,“你我出去吧。”
在这里听墙角实非大女子所谓。
杨铃铃赶忙摇头,继续趴着。
陆思移开眼,有伤大雅啊!
纪文回过神,“不知姜主为何问这个?”
他想不通,还是直接问得好。
“这……关心、关心你。”姜皖说得有些中气不足,她委实不爱管他人的私事。
关心。
是呀,他初来京都,是姜皖给了他一处留身之地。
还有这次陛下钦点的状元,可能也是沾了光姜皖的光。
她有权有势有能力,又怎么可能会害他。
“文,并无婚配。既没有自小定亲的青梅,也没有在家中辛苦劳作供我读书的糟糠。”
纪文想明白后,说的很全。
姜皖刚想说话,杨铃铃已经双眼冒泡的跑了出来。
“那你看我怎么样?”
说着,在纪文面前转了个圈。
“姑……令、和郡主,自然是千好万好。”纪文被突然窜出来的人吓得不轻,下意识接到,看清人后又立马改嘴。
杨铃铃红着脸昂着头,骄傲的斜了纪文一眼,“算你有点眼光。”
少女肌肤如剥了皮的鸡蛋般,点点殷红宛如雪地里的红梅,纪文不敢多看,垂下眸。
“你这么不说话?”杨铃铃对待爱情,似乎格外大胆,一改往常的内向,直接问道。
“某怕某心思不纯,唐突了郡主。”纪文仍旧垂眸,温雅回道。
杨铃铃道,“你唐突我?不是我偷听你们说话吗?”
姜皖和陆思对视一眼,了然的笑了笑。
看来铃铃是真喜欢这小子,比如大胆求爱。
纪文摇摇头,急忙道,“是某,某进来急了,与郡主无关,无关的。”
发冠上两颗明珠急急飞起,有些笨拙,语言因为着急而卡顿。
杨铃铃见他这副模样,胆子更大了,“那你可知我的意思?”
“……我……某……”纪文更结巴了,他卑微起家走到现在这个高度,自是生得玲珑心,怎会不知。
只是,不敢唐突罢了。
令和郡主可是活跃在人前,众所周知的清和阁掌权人,听闻还和宫里有或深或浅的关系。
这点已经被他验证,她是姜皖亲信中的亲信。
还长得娇俏可爱。
这样的人配王权贵族都绰绰有余,居然看上他。
相比于纪文的拘谨,杨铃铃大方道,“我想……”
“等会!”在一旁的姜皖出声。
红着脸的两人抬头看来。
姜皖道,“既然两人有意,不妨多接触。恰好纪文高中,按礼制需派人去他老家送信,接回直系族人,一去一回之间有许多时间。”
杨铃铃本想直接说订婚一事,毕竟她年龄老大不小了,难怪遇到一个她喜欢的。
可,姜皖说的不无道理,先相处相处才好。
于是,两人应下。
姜皖打发道,“铃铃送纪文出去,香满楼还有人等着他吃酒呢。”
杨铃铃笑嘻嘻道,“那我也去讨杯酒喝。”
纪文温雅的笑了笑,举手邀约,“十分欢迎。”
两人走远,陆思才道,“你看能成吗?”
姜皖道,“成与不成,在于他们是否用心。感情需要的是经营,一见钟情不过是见色起意罢了。”
陆思陷入沉思。
她与涂铭从开始的热情如火,到现在的平淡,是不是就是缺少了经营?
她总是下意识的认为涂铭不会离开,两人总会相伴到老,有的是时间,无需在这样的小事上计较。
可,好像并不对。
涂铭接济他表妹,她知道了,并不生气,因为她清楚涂铭的抱负,绝不会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女人自断前程。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姜皖见这人问了她一句,就开始发呆,碰了碰她的手臂。
陆思眼中逐渐有神,眼睛却盯着她不放,“皖皖,你说的有道理。”
“什么?”姜皖不明所以。
“没什么。”陆思摆摆手,不打算细说,“你怎么舍得从座位上离开了?”
姜皖指了指外面,“你看窗外。”
外面粉紫色的彩云漫天,已是黄昏了。
“再怎么爱工作,我也要下班的好吧。”
陆思道,“是是,我们一起走。”
绿珠已经整理好行囊,姜皖不需要多费心。
“好啊,让封六赶马经过涂府,先送你到家,我再回宫。”
陆思笑而不答,她走在左边,已经看到了停在门外那低调奢华的马车,车旁暗卫分开站立,气氛凝肃,只有赶车的白发老人乐呵呵的笑。
不知酆帝是谁。
不一会,姜皖也看到了。
“这……思姐姐要不要同行?”
陆思笑道,“不用了,我就不当那不知情趣的人了。”
姜皖没有多挽留,酆帝绝对不喜他人进犯他的领地。
“那我先走了。”
“嗯嗯。”陆思又送走一个。
她想了想,这样好的夕阳,步行回去,也不失雅意。
……
车厢里。
姜皖贴着酆帝,仰头问他,“陛下,怎么有空来接我?”
酆帝目不斜视,身体端正,“我送你来的,有始有终。”
姜皖丝毫不在意他的假正经,甜蜜道,“今天我还与思姐姐聊起了感情,没想到一出来就见到了陛下。这不是心有灵犀,是什么呢?”
“嗯,算吧。”酆帝面色虽还严肃,但神情却软化了不少。
“陛下陛下。”
“嗯。”
“陛下,今日车里一番滋味,委实美妙,你想不想……”
酆帝果断抽开手,“不想。”
姜皖又抱上去,“怎么会不想呢?”
“马上到饭点了。”
“所以我才想吃饭呀。”
姜皖说得理所当然,酆帝听明白她说的意思后,双耳泛红。
“无论你想吃什么,他都无力应付你。”
“啊?”姜皖没明白,但顺着他视线一看,大致明白了。
起不来。。。。
姜皖凑过去,在他耳边道,“陛下,你好弱”
酆帝仍旧无动于衷,“休想用激将法。”
“哎,我好可怜,想要什么都没有。”姜皖捧脸道。
“你缺什么了?”
权利地位,她少什么了?酆帝想得很认真,哪曾想听到她说,“我做吃饭。”
酆帝瞪了她一眼,“我看你想作死!”
“欲仙欲……”
后面一个字还没说完,姜皖就被酆帝捂住了嘴。
“停车!”
车还没停稳,姜皖就被酆帝带到了路边。
道路上人来人往,姜皖很注重面子,一边整理衣服,一边问,“干什么?”
不明所以的福大伴也悄悄竖起耳朵。
酆帝道,“夏日闷热,车内更甚,出来走走更好。”
“切,明明就是玩不起。”姜皖小声嘀咕。
酆帝当做没听见,拉着她的手,往前走。
粉紫变橙的余晖照在两人身上,身后的影子慢慢拉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