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水鬼

张队和洪姐陷入呆滞。

问鬼?

这是不是有点太惊悚了?

沈惑还不知道自己一开口,对于张队两个普通人来说,是个不小挑战。

他还觉得不能招鬼有些可惜呢。

翟鸿运插嘴道:“之前我试过招魂,不行。只有阴气不见被害者出现,会不会是被那什么东西给吃了啊?”

“有这个可能。”沈惑道:“尸体都是在排水小河发现的?”

“对,都是。”

沈惑沉吟半响,说道:“说明对方不想直面跟我们起冲突,所以才会躲躲藏藏,所以是只滑不溜手的老鼠。”

“掌门有没有什么办法映引蛇出洞?”

“听你的话,他好像对孕妇特别。咱们试试找个假扮孕妇,把它钓出来。”

“可是找谁呢?”

两人忽然目光灼灼地看向洪姐……

洪姐被两人盯得汗毛直竖,目露警惕道:“你们想做什么?”

翟鸿运笑了笑,道:“洪姐别怕,我们不可能拿你当诱饵的!”

洪姐想了想道:“我当诱饵也可以,关键是我不知道怎么应付这种不属于人的东西?”

沈惑道:“咱们的确不用洪姐当诱饵,那咱们算什么男人。”

张队问道:“那你们是打算?”

沈惑和翟鸿运看着张队。

张队脸皮上立马绷紧,捂着胸口说道:“大丈夫……”

他还没有说完,就看到沈惑和翟鸿运两人交头接耳。

“他可以吧?”

“我也不太确定,希望能有用。”

张队:“……”

就不能听我把话说完,再讨论?

然后,沈惑在网上购买能女装的服饰,还有和假肚子。

“孕妇大概是在什么地方被袭击?”

“我们之前调查监控器,发现孕妇要么是经过无人的小巷子,要么就是在人少的地方。对方相当聪明,就是为了避开我们的视线,作案手法非常熟练。”

张队为了这个案子,几乎每天都熬在警局,所以他对这个案件非常熟悉。

以至于沈惑一问,他就能根据沈惑的问题,对答如流。

“那等会我们就去那种巷子看看情况,说不准还真能碰上。”

四人交流了一番,决定现在沈惑家里待两个小时,差不多到五点左右就可以出去试试,引蛇出洞的办法。

但现在有个问题,他在同城上购买的东西,到货时,却发现那个尺码商家发错了,张队根本穿不下。

而在场所有人,只有沈惑的骨骼偏瘦,穿上孕妇装,毫无违和感。

甚至,他还把孕妇装穿出了风韵犹存的少fu感。

看得在场三人,一阵恍惚。

沈惑刚带上假发,发现目瞪口呆的三人,忍不住左右看看自己,有什么地方不妥。

“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三人摇摇头。

“掌门你这造型比女人还女人啊,太正点。我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些老男人要包养小明星了。”

就连身为女人的洪姐,也不得不承认。

沈惑的身段,姿色,比女人还要美上三分。

就连一个男人穿上女装都比女人还女人,那她们这些女人该无地自容了。

沈惑一巴掌打在翟鸿运的头上,“好好说话!”

这小子成了警局的编外人员后,没了他师兄的管教,越来越胆大包天了,什么时候得让师兄来管教管教。

翟鸿运还不知道,坏心眼的掌门,已经打算帮他正正那张狗嘴吐不出象牙的嘴。

下午五点,沈惑让宅灵帮忙看着小花,自己则是跟着翟鸿运他们三人出去了。

洪姐正在开车,张队坐在车上跟身后说那东西的癖好。

“凶手喜欢穿着红裙子,大波浪的孕妇,就这附近一带出没。等会,咱们在巷子外等着,只要有情况你就吹哨子,我们来帮忙!”

沈惑点点头,车上下去,往巷子里面走。

张队几人拿着手机上商量了好一会儿,才最终敲板,就在这条老巷子。

这条巷子叫青石巷,从八十年代就有了,是一条不折不扣的老巷子。

青石巷墙面有各种年底的涂鸦,风吹日晒,上面很图案都看不见了,只留下黑红黑红的一团颜色。

现在是秋季,天气已经转凉了。

沈惑在巷子里面转悠了半天,身体都快冻僵了,也不见那东西出现。

而就在,沈惑走神的时候,天上的乌云突然散去,露出月淡星稀的天空。

青石巷变得幽冷起来。

沈惑也感觉到了,在手中藏着一张符纸,静静地看着巷子深处而来的阴气。

忽然,他感觉到耳朵边上有吹来一口冷气。

他都没有转身,反手把符纸往那人身上贴。

只听阴气中有什么东西,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

他收回手,发现手上多了很多黏糊糊,散发着一股恶臭的腥味。

嫌弃地甩了甩。

他抬头就看见是个人,站在墙上,阴冷地看着自己。

咚咚咚!

翟鸿运三人赶到沈惑的身边,大声问:“掌门,那东西出现了吗?”

沈惑微微抬头。

翟鸿运抬头往墙上看去,果然,看见一个类似少年站在墙上。

不过,光凭他发红的眼睛,就足以证明,眼前这个少年不是人。

翟鸿运恍然大悟,“难怪资料库里面找不大能够对比的dan,如果这人已经完全死亡,消去户口,咱们上哪去找凶手去?”

他的话,让张队和洪姐立马明白,眼前这个少年,已经不是人。

张队立马掏出武器对转少年,“放弃抵抗,跟我回警局!”

其他三人看了他一眼,忍不住翻个白眼。

墙上的少年,自言自语:“弟弟,是他伤害你?放心,哥哥会帮你报仇!”

少年如鬼魅出现在张队身后,长大嘴,试图把他的脑袋一口咬下来。

这时,旁边出现一只脚,把少年的嘴踢外过去,正好撞墙上。

少年的下巴好像完全踢歪了,斜着嘴。

沈惑看他的样子,并没有高兴,反而是一脸凝重。

从刚才少年形同鬼魅的身影,立马让沈惑想起了鬼医。

这少年……

沈惑见少年爬起来后,立马对着少年一顿狂揍,并不会因为他是一个半打的孩子,就让会心软。

拳拳到肉,骨裂咔咔声响起,让在场三人,忍不住一阵龇牙咧嘴。

明明是个法师,却喜欢肉搏,天下奇闻。

这时,被沈惑揍得鼻青脸肿的少年,猛地抬头,那双完全肿起来的眼睛盯着沈惑,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我弟弟不高兴了,你们都得死!”

沈惑心里打个突,暗暗有些不妙。

只见下一秒,一只惨白长毛的手从少年的肚子里面钻出来,死死地攥着沈惑的手。

一股滚烫的灼热感圈袭来,感觉自己手腕那张皮都要掉了。

翟鸿运见状不妙,立马抽出自己随身带的桃木剑,“掌门我来助你!”

他挥舞着桃木剑,往少年身上刺去。

少年一把抓住桃木剑,滋滋两声,只见他握住桃木剑的那只手,正冒着青烟。

等翟鸿运抽出来时,桃木剑尖那一截完全被烧焦了。

“怎么可能!”

就在翟鸿运震惊的那一刻,沈惑反手掏出铜钱剑,刺中那只白色长毛的小手。

“嘤——”

一声凄厉的尖叫,使得在场的人,神情一阵恍惚。

沈惑甩甩脑袋,那少年的肚子鼓动,下一秒,跳出来一个白毛猴子,猩红的眼睛对着沈惑龇牙。

翟鸿运大惊失色,“旱、旱魃!!!”

白毛旱魃对着四人龇牙。

扑向沈惑。

“砰!”

一声枪响,白毛旱魃被撞偏,砸在墙上。

张队心有余悸地喘气。

沈惑感觉到一股危机,这东西不好搞。对两个普通人道:“张队,你和洪姐先离开这里,我们来对付他。”

张队也知道自己在这里,只会拖累沈惑两人,连忙道:“我们先去叫人来帮忙,你们两个要小心!”

两人连忙离开。

少年拦住他们,还没有说话,就被一阵风似的在翟鸿运抓住脖子上,卡在墙上。

“快走!”

等,两人离开后,少年一掌拍在了翟鸿运的手上。

只听咔嚓一声,翟鸿运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他抽出符纸从铜钱剑上滑下,单手和少年缠斗一块。

另外一边,沈惑看见翟鸿运受伤了,刚想去帮忙就被白毛旱魃拦住。

抽出数张符纸,撒向天空,手法如上次在月亮湾对邪佛用的招式。

“星斗移转,百咒成阵,结阵!”

符布罩住了白毛旱魃,引来了雷声。

听到雷声的白毛旱魃,发出一声害怕的尖叫。

它的叫声,吸引少年前来,却不想被翟鸿运拦住去路。

“你的对手是我,你想去哪里?”

少年脸色阴沉,恨不得把翟鸿运给吃了。

沈惑一边结阵,一边往白毛旱魃身上贴符纸。

这两天一直在忙小花的事情,加上阿九又忙,他只学会了这一种结阵。

好在这符阵能治住它!

很快,符纸把白毛旱魃包裹成一个圆球。

雷云将行,闪电应声而下,朝白毛旱魃而来。

下一刻,一个少年不顾符纸的滚烫把灼烧自己的手,将抱白毛旱魃抱着滚了一圈,忙不迭朝远处跑!

沈惑:“!”

他连忙追上去。

追了两步就停下来,看向翟鸿运。

“鸿运你没事吧?”

“掌门,我没事,这小子太狡猾,那白毛旱魃不能让他带着逃了。旱魃出现,旱灾将至!必须除掉他!”

沈惑点点头和翟鸿运一起追去。

刚刚听到巷子里面有人打斗的声音,喜欢凑热闹的人,刚打开窗户就看见一个腿长腰细的俏丽孕妇,从自己的视线内消失。

他喃喃自语说道:“孕妇夜奔是怎么个意思?”

然后,就被自己婆娘揪着耳朵关上门。

沈惑两人一直追着白毛旱魃跑,跑了将近一个小时,在城外无人的郊区拦住了少年。

少年脸色阴沉,“不能放我们离开,我们是跟你们无冤无仇。”

沈惑道:“就凭你们俩杀人,就凭你们无视法律,这一点,就够你们吃花生米了。”

少年冷笑:“看来谈判不成了。”

只见他嘴角的牙齿不断长大,身体膨胀,很快涨到将近两米的大汉。

大汉冲着沈惑他们低吼一声,裹在白毛旱魃的符纸,不断发挥功效,刹那间,化为灰烬消失。

“不好!他想用自己的身躯燃烧符纸,释放出白毛旱魃!”翟鸿运大声道。

沈惑念着刚才的咒语,试图压制住白毛旱魃。

符纸散发着谣言的光芒,却在下一刻被大汉覆盖。

远程攻击不行,只能近战了。

沈惑和翟鸿运互相对视一眼,两路包抄!

翟鸿运攻击大汉的左边,沈惑趁机来个倒挂金钩,把大汉抱着的白毛旱魃从他的怀里,踢出来。

抛向天空的那一刻,大汉连忙去抓白毛旱魃,但有人比他还要快!

沈惑踩着大汉的肩膀,借力一跳,比大汉抢先一步抢到白毛旱魃,往另一个地方一甩。

天上的雷电应声而下。

正好劈中白毛旱魃。

“啊!”

一阵尖叫。

大汉立马飞扑过去。

沈惑来不及阻止,只见他的身体瞬速膨胀。

见这种情况,沈惑连忙放手把翟鸿运按地上。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声音响起,地面轰动!

沈惑颈部的牌牌亮起,散发一阵光晕,形成一张薄膜,将两人包在其中。

等声音消失后,沈惑抖掉身上的泥土站起来,顺手还把翟鸿运拉起来。

他们来到一个大坑前面,对着眼前的大坑发呆。

翟鸿运:“掌门,咱们这应该不算破坏公物……吧?”

沈惑抽抽嘴角,“应该不算……吧。”

两人在坑底找了一圈,什么也没有发现,只发现了一撮旱魃身上的掉落下来的白毛。

这是一辆辆警车,噫呜噫呜地朝两人驶来。

张队连忙下车,看见两个从坑洞下爬上来的沈惑和翟鸿运。

“沈先生你们没事吧?”

沈惑摇摇头。

只听咚的一声,翟鸿运在他面前倒栽葱倒下去。

众人吓得连忙去把他扶上救护车。

半个小时后,沈惑脸色铁青地坐在医院走廊椅子上,双双紧紧握住。

“沈惑。”

沈惑抬头看着来人。

“阿九。”

阴九玄解释道:“我见你不在屋子里面,又感觉到阴牌力量,就过来。”

他顺势坐在沈惑的身边,感觉沈惑兴致不高,又看他穿着单薄,把自己身上衣服给他披着。

“你怎么穿着这样?”

沈惑道:“说来话长,我穿成这样也是迫不得已。”

阴九玄没有再问,而是陪着沈惑静静坐着,等着他自己说出来。

“我是不是太自我为是了?连自己鸿运受伤都感觉不出来,还带着他跑了这么久,我这个掌门太失败了。”

阴九玄叹口气,捏着丧气小妻子的脖子,朝自己这边靠。

片刻,他听到小妻子小声打呼噜的声音。

无声笑了笑。

枉费他绞尽脑汁想着要怎么安慰他,结果这个没良心的家伙竟然睡着了。

“掌门!”

孟景同穿着病号服跑回来,看见沈惑身边坐着的黑衣男子,声音渐渐小了。

他踌躇半天,小声喊了一声。

“掌门夫人。”

阴九玄朝他点点头。

孟景同不敢坐过去,只能在旁边尴尬地站着,等着手术室灯变暗下来。

而此时,两名阴差刚从楼上勾魂出来,路过走时。

其中一个阴差竟然倒了回来,盯着那边两人瞧。

“怎么不走了?”

“我怎么瞧着那人有点眼熟啊?”

“现在鬼门打通了,咱们天天勾魂,我瞧这里的每个人都很眼熟。快走吧,我还要回去睡呢。”

“死鬼你还睡?都死了。”

“闭目养神不可以啊。”

两个阴差离开了,没有发现他们走后,阴九玄朝这边看了眼,又低头看自己的小妻子。

忽然,他看见沈惑手上有一圈黑色的手指印,皱着眉头。

将沈惑拦腰抱起,大步离开。

只留下一句。

“这里你看着。”

孟景同哦了一声,就见阴九玄抱着他们家的掌门消失在医院门口。

这时,灯灭了,翟鸿运被人推了出来。

孟景同连忙把关注点放在翟鸿运的身上。

“鸿运你没事吧?”

翟鸿运龇牙笑了笑:“师兄我没事,对了,这次我可牺牲太大了,回头得让掌门补偿我一顿他亲手做的饭。”

孟景同一脸黑线。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吃?”

“翟先生,你肋骨断了两根,内部严重出血,得住院修养一个月。这期间你只能吃一些清淡粥之类,切记不能大吃大喝。”

孟景同道:“听到医生的话了吗?”

翟鸿运委委屈屈,道:“哦。”

——

城市郊外。

一个瘦弱的少年,踉踉跄跄抱着一个孩子往一处地方而去。

沿着公路边缘一直往上走,在山半腰有栋别墅。

少年刚走到门口就倒下去。

屋内走出个人来,看到少年和他怀里萎靡不振的白毛旱魃,冷哼一声。

“废物!”

随即,将两人提溜进去。

在房间里面坐着个偏瘦,眼底略显青黑的老人,他身旁还依偎着一个胸脯半露的妙龄少女。此时,看到少年畸变的身体而瑟瑟发抖。

把整张脸罩进黑袍衣帽里面,只露出消瘦苍白的下巴,以及冰冷的唇角撇下。

“老爷,他们失败了。”

正在闭目养神的老人听到黑袍的话,掀起眼皮,只是轻轻瞥了少年一眼。

“我和弟弟没问题的!”

白毛旱魃朝老人呲牙。

少年连忙捂住少年的嘴。

之前和沈惑他们对峙时,脸上的嚣张表情,被惊恐代替。

“又是个失败品。”

少年听到老人的话,忍不住瑟缩一下。

黑袍男人说道:“但还是勉强可是使用,留着他们。”

老人看着黑袍男人,“霍亮你心软?”

霍亮摇头,“现在末法年代,做到这种程度的共生体,已经非常完美了。”

老人沉吟一会儿后,摆摆手。

霍亮领命带着少年下去了。

等人离开后,老人抱着少女,轻声道:“好女人,帮我生个孩子好不好?”

女人表面含羞,实则眼里均是恐惧。

“我有钱,我有很多很多钱!只要你再帮我生个儿子,我就给你一千万!”

女人眼前一亮,紧紧贴着老人。

竟然开始白日宣淫!

藏在门后面的一位佣人打扮的妇人,眼中憎恶地听着客厅里面的声音。

她摸摸自己的肚子,留下一行悔恨的泪水。

——

沈惑被抱着回到自己的家里,阴九玄为他拔出手腕上的僵尸毒素。

每拔走一丝,青年的眉头就会忍不住轻微皱起。

当他全部把毒素拔出来后,青年的眉头才平稳下来,呼吸顺畅。

看着青年脏兮兮的小脸,平时不沾阳春水的冥君大人,打来热水帮他擦拭脸颊和身体上,才把哼哼唧唧像只小猪的沈惑给放进被子里面。

就在他起身,准备把脏水倒了的时候。

沈惑呜呜地在床上摩挲,直到紧紧拽紧阴九玄的衣角才心安,睡得更安稳了。

阴九玄见状,也不急着起来,而是看着沈惑许久。

才伸手把阴牌取下起来,看着黯淡下去的木牌。他重新在上面注上阴气,才把木牌给沈惑挂在胸口。

这时,多动症地沈惑又抓住阴九玄的手,嘴里还嘟哝着什么。

“别、别……”

随后,自己吚吚呜呜地哭起来。

阴九玄看得有些新奇。

因为他跟沈惑认识这么久,从来没有见过沈惑睡觉后,哭的样子。

不知为什么,他不喜欢看见沈惑哭。

他喜欢看沈惑笑,没有顾虑的笑容,就好像手机屏幕里面的照片一样,给人带来快乐。

阴九玄刚想上手帮他拭去眼泪,想着自己的手是冷的。

便用法力把自己的手加上温度,轻轻拭去,青年眼角的泪。

不想,睡梦中的沈惑更加过分,将没有准备的阴九玄拽到自己的身边。

阴九玄微微有些惊讶,沈惑的力气竟然这么大,刚抬头就对上沈惑那张放大的脸。

睫毛上还挂着明显的泪珠。

可能还觉得不满足,甚至把自己的另一只脚搭在阴九玄的身上。

阴九玄还处于震惊中,还没有反应过来,沈惑已经钻到了他的怀里,吚吚呜呜声音没有了,反而睡得更加香甜。

感受到青年独有的温度打在自己的胸口上,阴九玄的耳朵红得快滴血。

只要他一动,青年吚吚呜呜地缠得他更紧了。

弄得堂堂冥君大人竟然浑身僵硬,双手安放。

两人维持这个姿势一直到半夜,沈惑迷迷糊糊翻个身,成个大字型,让自己睡得更加舒服。

阴九玄轻巧摆脱了沈惑的束缚,成功脱身时:

他低手感受怀里面的温度,渐渐冰冷后,却突然舍不得那温香暖玉的感觉。

明明两人拜了堂成了亲,却连睡在一起的机会都没有。

小妻子很喜欢自己,而自己也从开始教授他玄术,到后来,见他受伤心灵魂会抽疼。

原本他以为是契约的关系,可后来一想,并不是。

是他自己的“心脏”在为青年开心而开心,受伤则愤怒。

见证青年从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到现在受人敬重的掌门。他以为自己可以放下青年,不必日日担忧。可是只要到了晚上,从刚开始的准时,到后面越来越来早。

他想见青年,想听他唠叨,想听说自己看见的奇闻异事,想吃他做的菜。

他冥君却为了食一顿青年做的饭,耗费大量的阴神力量,说来十大冥殿阴君可能不信。

但是……

阴九玄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最后将青年捞过来,搂在怀中。

被小心捞过来的沈惑,轻声呓语着什么,主动将小脸埋进阴九玄的胸膛里。

不算滚烫的呼吸,将一块地方,透着布料而暖热。

阴九玄搂着青年细而精瘦的腰,沉沉睡去。

这是他第一次,真正熟睡的时候。

多少年了,自从那棵树从中再没有小妖怪,被自己带回酆都后……

——

酆都王城。

十殿阴君,只有秦广王还镇守酆都王城,其他人都被派出镇压地狱下的鬼境。

之前有夜、日游神来报,鬼境有聻鬼出没。

鬼死后,会变成聻鬼,被放逐鬼境,永不得轮回。

冥君派大量阴差去鬼境,平日除了工作繁忙的冥君,就剩下是秦广王没有出去。

今日秦广王难得出趟门,一拐弯就溜到了冥君的后花园。

当看到枯死的巨树旁边,竟然长了一颗拳头粗的小树,不由一愣。

平日冥君向来喜爱这棵枯树,不允许任何别的树木花草生长在枯树旁边,怎么这次,自己才没出门几天,怎么这里就长了这么大的树?

而且,占有欲极强的冥君大人竟然没有把它给薅了。

奇也、怪也!

秦广王围着小树打量一番,眼里全是好奇。

刚想伸手去触碰时,一股强悍的力量,形同鞭子,直接啪的一声,落在秦广王手背上。

这时,感受到花园里面有异响的阴差,连忙跑进,看见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竟然是秦广王,不由一愣。

“秦广王殿下,您这是……?”

秦光王把受伤的手,背在后面,轻咳一声。

“本王就是好奇,看看这棵树是谁栽种的,冥君大人竟然也允许?”

阴差恍然大悟,连忙解释道:“是这样,之前冥后来过,想来应该是冥后栽种。”

秦广王眼中闪过了然,之前他殿内那面轮回镜轻微裂开,是在冥君的震怒下,而裂开,应该也是和冥后有关系。

他对阴差摆摆手,自己慢慢离开。

心中腹议。

老男人的醋味太重,还是回自己的宫殿宅着吧。

秦广王手上的那条疤痕,一点一点的恢复如初。

——

沈惑从梦中醒来,抬头看见那张放大的俊美脸庞,他喃喃自语道:“难道自己还在梦中?”

阴九玄醒来就听到小妻子自言自语的话。

没等他反应过来,唇间落下一个暖意的吻。

阴九玄瞳孔放大,脸上写满了震惊。

做了坏事的沈惑砸吧砸吧嘴,还在评价。

“果然梦中的阿九,任人采撷。有点冰,还有点Q弹,竟然有点像吃果冻的感觉,哈哈哈。”

沈惑捂住肚子,滚到了阴九玄的怀里。

“快,叫我惑惑!”

“惑惑。”

阴九玄声音沙哑并把沈惑抱在怀里。

而听到阿九叫自己的小名,沈惑头把身体转了过来,趴在阴九玄的胸口,长叹一口气。

“要是这是现实该多好啊,梦里的阿九又听话又专情,可是终归还是没有现实中那么好。

哎,阿九那个榆木脑袋,什么时候,能开窍啊?

撩都撩不动。

他要在这样,我可要红杏出墙了。

唔,李金轩也不错,虽然笨儿吧唧,但是脸还行……唔唔!”

阴九玄靠近他,重重碾压过沈惑的嘴唇,眼中有股莫名的怒火,想让此刻叭叭不停的小妻子停下。

沈惑被亲懵了。

男人的吻技不太熟练但却霸道地堵住自己的唇。

直到感受到对方某个部分的苏醒。

沈惑瞬间一激灵醒悟,他猛地一动,上下牙齿磕到一起,嘴唇不小心割开一道小口子,他没有去管。

而是被吓得魂不附体,连连后退,最后滚下床。

正在客厅和宅灵玩耍的小花,听到楼上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正想上去看时,就被宅灵拦阻了。

“小主人,主人他们在深入交流,咱们就不去打扰了哈!”

小花纠结道:“可是哥哥是不是被打了?听着好大一声惨叫。”

宅灵脑子里面正在浮想联翩,听到小主人纠结担忧的话,它连忙捂住小花的耳朵。

“小孩子家家,可听不得这些,咱们看动画片!”

小孩子最喜欢的就是这些,他很高兴地等拍手。

“好啊,好啊。”

“今天咱们要看的动画片就是——葫芦娃大战蛇精!”

楼下一人一宅灵看得精精有味,时不时还评论几句。

而楼上,沈惑龇牙咧嘴,只感觉自己的屁股被摔成八掰,浑身都疼。

“惑惑?”

阴九玄刚想下床捞他起来。

沈惑连忙大喊。

“你别过来,坐那!”

阴九玄只要坐下来,有些担忧地看着沈惑。

沈惑看见阴九玄的的眼神看向别的地方,一下子就炸了。

他大声道:“阴九玄,你看哪呢!”

阴九玄只要解释道:“惑惑,我就看看你的臀部似乎摔倒了,我这里有伤药,给你抹抹。”

“先别动。”

沈惑刚想起身,就发现自己没穿衣服,只有一条小裤衩,连忙抓住被子,一脸羞耻又气愤指着阴九玄。

“好你个阿九,说!什么时候对我有企图的?”

看到小妻子因气愤而羞红的脸,阴九玄眼神停顿了一会儿,才解释。

“昨天你门下弟子受伤,我去医院找你。你因为中了尸毒而昏迷,我便把带回家……”

随着阴九玄逐一讲解,沈惑的记忆慢慢复苏。

从开始的震惊到惊吓。

是自己拽着阿九不让他离开的,还把强制……强制搂着睡……

不说了,这是自己干得出来的事情。

在上高中那个年级,自己上的是全封闭模式学校。那时候,有个自己的好哥们,非要让自己挨着他一起睡。就睡了一晚,第二天,人家就不干了。

沈惑纳闷问他,结果人家就说,自己像八爪鱼似的,缠着他,差点没把他勒死。

额,估计,阿九就是被自己这么缠住的。

沈惑睨了他一眼,眼里闪过一丝心虚。

阴九玄看着他欲盖弥彰的模样,被气笑了。

“现在想起来了?”

沈惑尬尬地冲他笑笑,随后舔了一下嘴唇,一阵轻微的疼痛传来。

他忽然挺直腰杆道:“这是算我错了,但是你啃我嘴,就是你的错。”

阴九玄有些犯难,妻子总喜欢胡搅蛮缠,自己还不能说重了,不然他不高兴,又要闹了。

他下床,玄衣翩跹,勾住沈惑的目光。

阴九玄半蹲下,与沈惑平视,“好好想想,到底是谁先动的嘴?”

额……

沈惑犯难,悄悄看了眼神态自若的阴九玄,他开始变得有点不确定了。

好像也是自己先动的嘴,艹啊,这可咋整?

刚挺直的背,一下就焉了,心虚又心慌。

明明是自己占理,怎么阿九一说话,就全变成自己的不是了?

沈惑纠结又苦恼。

突然,他被阴九玄连被子一起包起来,放在床上。

阴九玄说道:“地上凉。”

他刚想去撩开沈惑的裤子,就被慌慌张张的沈惑,滋溜一下,像只小海豹一样滑到床的另一边去了。

“青、青天白日的,我,我还没准备好,等我一下!”

阴九玄有些意外,沈惑撩人非常熟练,真正到这种时候,他竟然比自己还要羞涩。

又发现小妻子另一面。

沈惑深呼吸一口,自己心心念念想要吃到嘴里的男人,就在眼前,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怂了?

好不容易遇到了极品中极品,不能让他就着溜走了。

越想越觉得自己说得对的沈惑,在心中为自己暗暗打气。

一咬牙,双眼紧闭,往床上一趴。

“来吧!”

阴九玄看到小妻子趴在床上那一刻,微微一愣,随后嘴角上扬。

沈惑只听到衣服窸窸窣窣摩擦的声音,感觉一只大双放在自己的腰上。

凉却不冷的手,在自己腰间摩挲。

一阵头皮发麻的感觉传来,双脚顿时发软。

心鼓如雷,一抹薄红而从脖子红到脸颊。

沈惑暗自咽口水,十分紧张。

当自己被翻了过来。

沈惑没有反抗,顺从地把脸朝床面。

心想,阿九不会这么猛吧,前戏都不弄,直奔主题了?

想归想,但沈惑没有反抗。

直到屁股上一阵冰冰凉凉,他才转头过来看。

只见阴九玄在帮自己抹药,屁股上那股疼痛被冰凉所替代。

“好了。”

阴九玄急忙帮沈惑提好了裤子,生怕自己看一眼,就会忍不住。

“好了?”

阴九玄见沈惑阴恻恻的表情,点头:“好了啊,多抹两次就好了。”

沈惑怒气冲冲抓着阴九玄的衣领怒道:“我裤子都脱了,结果,就这?”

阴九玄眼神中闪过一丝暗光:“所以你说的是……”

“我、我……”

这么羞耻的事情,怎么可能说得出口!

沈惑松开阴九玄的衣领,把那支小药管抢过来,哼哼地说。

“赶紧走,今天的饭,没有你的份!”

他起身背对着阴九玄穿衣服。

没有发现对方那双深邃的眼神,黏在他的身上,如影随形。

就在沈惑转身时,撞上阴九玄的胸膛。

阴九玄把沈惑按到衣柜裳,又凶又霸道地咬着沈惑的唇。

片刻,他才离开。

“先走了,晚上回来,惑惑。”

然后,阴九玄离开了房间。

沈惑软了腿,靠在衣柜上。

喃喃自语地说道:“到底谁撩谁啊,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一撩耳朵就会红的阿九吗?”

造孽啊!

撩了就跑,算什么男人!

这么美的老婆主动献身,竟然不做柳下惠?

天下奇事!

难道……阿九他不行?

不可能啊,我感觉到那股气势很行的,所以到底是哪不对?

沈惑左思右想。

吃饭再想,给他是师兄买老年用品也在想,就连去看了翟鸿运回来后还在想。

最后,他拍了脑门决定不想了,回龙虎山看看师兄再说。

沈惑带着一大推东西,跟着小花爬山。

这次他带的东西有点多,所以等了龙虎山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了。

他回来没通知是师兄,等回到龙虎山时,只看见扫地的道士。

这位扫地道士听孟景同他们说了,是个怪人。被他那便宜师父捡回来,发现他天资聪慧,喜欢钻研阵法奇门,便把藏书阁中有个关于阵法的书籍全部交给他了。

可在某次外出游历时,受了伤,伤了嗓子,自此后,再以没有出过山。

每天只顾着扫地,要么就是去后面面壁。

“三道师兄,大师兄在哪里?”

张三道指着道观最上面那栋房子,远远就看见有个人影在晃动。

沈惑连忙向张三道说了一声谢谢。

又把一件老年运动鞋塞在他怀里。

“三道师兄,这是我特意给你买的,穿上这个冬天就不会冷啦!”

不等张三道说话,他风风火火拽着小花往道观最上面跑去。

留下张三道一人在下面对着鞋盒袋子,如有沈惑还在这里,一定注意到他的眼神里面闪过一丝暖意。

沈惑火速跑到最上面的道观,一开门,就看见师兄看着山峰林海喝茶。

“小师弟,你怎么回来了,上次雷劫,你身体没出什么意外吧?来来来,我帮你把把脉。”

沈惑把东西放下,乖乖把手伸过去。

张文远沉吟半响后,“奇怪,你的雷劫怎么还没有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