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山在这城内是名人,他带着楚燚回到邢家的路上, 不少人都兴致勃勃地和他打了招呼。
好在这不是现代, 否则邢山死后, 警察肯定直接来找他问话。楚燚跨进了邢家的大门, 神识往先前他和谢怀碧偷偷抹去看过的那个院子看了一眼,发现那床上躺着个看起来十分虚弱的女子。
当然,那也不是活人,只是个高明的傀儡术罢了, 而且还是有人从远处控制的那种。
楚燚感兴趣地挑挑眉毛,他捻动手指,蝴蝶兰也随着他的动作滴溜溜转起来,“嫂子醒来之后,身体可能会虚弱一阵子, 她缠绵病榻这么久, 得慢慢养才行。”
“这是自然。”邢山点点头, 脸上浮现出两份担忧的神情来,“我早就和药师协会那边谈好了,每十天,他们都会派药师过来探诊,直到内人康复为止。”
“看来邢兄得给药师协会打好一阵子工了。”楚燚笑道。
邢山的眼里飞快地划过一丝不以为然,但他嘴上说的却是, “只要她能好起来,我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这句话本身楚燚倒是很赞同的。
不过就邢山的表现来看,要么他根本没联系药师协会, 要么他根本没打算回报药师协会。
联想到药盈盈提及药师协会的人在解毒一事上花费的功夫,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些。
那么,究竟是邢山有恃无恐,还是药师协会里就有和同流合污的人?
这个念头在楚燚脑中一晃而过。不过他连塔都不想去了,还管什么药师协会。
邢山走到妻子的院子门口,神情终于有些激动兴奋起来,“楚燚兄弟,请。”
楚燚仿佛毫无察觉般的一脚踏了进去,才露出了些许犹豫的表情来,“邢兄,这院子里似乎布了不少阵法啊……”
煮熟的鸭子都到了嘴边,邢山实在忍不下去,一伸手从背后就要将楚燚推进去,可楚燚好巧不巧地探头一望时避开了他的手,疑惑道,“只不过这种阵法,我在百花谷里从来没见到过。”
邢山磨了磨后槽牙,心道这两人既然是百花谷里出来的,那多少也对阵法懂点皮毛,不过……
“这阵法是我从一处遗迹所得,似乎不是四国大陆之物,”他皮笑肉不笑地扯着嘴角道,“也许是从灵界流传下来的。”
楚燚恍然大悟,“难怪如此繁复,是我从未见过的布阵手法,精妙,精妙!”
邢山勉强笑了两声,“楚燚兄弟,走。”
“邢兄……”楚燚回头朝邢山笑了一笑,后者心中刚刚生出一点大事不妙的想法来,就已经被拽着手臂毫无抵抗能力地扔进了阵法中心。
“……还是你自己先走。”楚燚垂眼看着从地面上一闪而过的阵法刻纹,也跟着有恃无恐地踩了进去。
邢山没想到楚燚的力气居然这么大,猝不及防地被当成个棒槌似的砸到了院子中心,砰地一声连地砖都裂成了蛛网状,降落地点离杀人的阵眼就差那么一米。
邢山咽了口口水,心道还好自己运气不错。他站了起来,随手拍掉自己身上的石屑,已经懒得再伪装下去了,“这里的阵法已经全部激活,楚燚,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你觉得有这几个阵法,就能打赢我?”楚燚还拈着那朵花,和当时重塑谢怀碧时用的紫阳花同样的颜色令他心情格外平静,“不论是谁给了你这阵法,也未必太小看我了。”
“我知道你是雷属性,”邢山怪笑起来,“但在这里,你可寻不到任何雷属性的灵气!”
原来避雷阵是这个用处。楚燚想了想,十分无所谓,“你是魔修?”
“修真界人人都道貌岸然,实在是无趣透了!”邢山的身上微微溢出一丝极淡的魔气,“但魔修大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因而魔门才需要大清洗,那只有一个人才能做到——魔尊!”
“魔门什么时候有过魔尊了?”楚燚嗤笑。
“如果够强,自然就会有。”邢山正色说道,“我不会杀了你,魔尊说让我活捉你回去,想来是对你还有别的安排。”
他说完,咔咔一掰拳头,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噼里啪啦声,点足从原地像一颗炮弹似的破膛而出,直直攻向楚燚。
与此同时,院中的九星巨灵阵也同时启动,楚燚感觉到一股沉重的灵气迅速汇聚在一起,像是一座巨山一样砸在了他的肩膀上。
“如何?这阵法叫九星巨灵阵。”邢山哈哈大笑,他握紧了拳头蓄力,“你只要还在阵法之中,就会受到无与伦比的压力,寸步难行,还和我打什么!”
这句话说完的同时,邢山一拳头打在了楚燚的腰腹处。
楚燚无聊地看了他一眼,强横的护体真元直接将邢山倒着打飞了出去。
邢山的一脸惊愕才刚刚呈现在脸上,人已经到了院子的另一头,可原本站在原地的楚燚动作比他用飞的还快,跟到了他的身旁,一手卡在他的脖子上将这名八尺多的大汉直接掼在了地上。
邢山控制不住地喷了一口鲜血出来。
楚燚还有闲心把自己另一只手里的蝴蝶蓝往外挪了挪避开血雾,他笑嘻嘻地给邢山解释,“第一,我虽然不太懂阵法,但我喜欢的人正好是阵法宗师,你这四个阵法,她昨天就告诉过我该怎么走了;第二,就算没了雷灵气,你爸爸还是你爸爸。”
“你——这不可能!”邢山目呲欲裂。
邢山精心布置在这院子周围掩盖动静、避人耳目的阵法,反而倒过来成了他自己给自己挖好的墓穴。
楚燚根本没花什么功夫就把邢山解决了。此人体内的魔气非常少,倒像是刚刚开始有堕魔倾向的修真者,一般来讲,不应该对魔门那么忠诚。
将尸体随手扔在原地,楚燚就绕过阵法直接去了院子靠后的屋内,他知道那个傀儡一直在等他。
“你将他当棋子用了。”楚燚肯定地说。
那看起来三十来岁、面色苍白的女人披着一件外衣靠在床头,朝楚燚微微一笑,“这三界所有人,可不都是一颗无足轻重的棋子吗?”
楚燚打量她的模样,神识肆无忌惮地覆盖过去,从傀儡的真元溯源而去,“你是谁?”
“你猜。”女人带着两分调皮道。
楚燚哪有心思跟她玩你猜我猜,拧了拧眉就无所谓地展开眉心,真元化作一柄锐利长剑穿透了她的丹田,“想来你就藏在魔门,没什么好猜的。”
大约是因为傀儡体质特殊,女人被刺穿丹田也没有立刻死去,而是面色如常地抬头看着楚燚手中的花,歪了一下头,“那花真好看,你是要送给她吗?”
楚燚没说话。
事实上只这一句问话,已经够他将面前这人的真实身份范围缩小了许多。
“我可真想见见她……”女人低低叹着合上了眼睛,“看看是什么样的人,才能终于在你的脖子上拴了她的链子。”
这话说到最后已经轻不可闻,傀儡的生机消散,化作了一具活灵活现的人类尸体。
楚燚算了算时间,没再像来时一样慢悠悠地走回去,而是直接燃烧一枚遁符回到了客栈里。
卖花的小姑娘仍然缠在谢怀碧身旁,听见动静回头,见到是楚燚,眼睛一亮,“始乱终弃的花心萝卜大哥哥回来了!”
楚燚:“……”他就买个花杀个人的功夫,谢怀碧究竟给他安排了什么过往?
“大哥哥,听紫阳姐姐说,你以前一个人就有三宫六院,后宫佳丽三千,是真的吗?”小姑娘求知欲旺盛地向楚燚本人求证,“紫阳姐姐说,你过得比皇帝还要快活多了,皇帝还要被人管,但谁都管不了你!”
楚燚冲谢怀碧扬扬眉毛,“佳丽三千,先累死的人是我还是你?”
谢怀碧也学着他的样子挑眉,“只有耕不坏的地,没有累不死的牛。”
小姑娘左右看看他们,“紫阳姐姐,这是什么意思呀?”
“小孩子不要听。”谢怀碧慈祥道,“好了,你该回家了,路上小心些。”
小姑娘哦了一声,黑亮的眼珠转了转,突然踮起脚尖在谢怀碧脸上亲了一下,“漂亮姐姐再见!”
她说完,和一阵风似的从房门跑了出去,脚步声啪嗒啪嗒的渐渐远去,只留下一室的鲜花和两个人。
“那邢山料理好了?”谢怀碧问道。
话音未落,楚燚大步走过来,弯腰在她左右脸颊上各亲了一下,他不悦地皱着眉宣布,“只有我能亲你!”
谢怀碧:“……”这人还没从纯爱片场回归吗?
作者有话要说:写到“邢山料理”的时候,突然感觉好想…………吃日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