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团送走了景盛世后,马不停蹄的回家了。
五团长媳妇丁玉香小小的吃惊了一瞬,“这个时间点,你怎么回来了?是不是什么东西忘拿了?”
在家里没看见丁桂香的身影,心里还纳闷今天怎么不睡懒觉。“小姨子呢?”
丁玉香也没当回事,一边洗衣服,一边回答,“也不知道那丫头在搞什么,说是要找什么龙肉,真是越来越不着调了,这世界上哪里有什么龙肉。”
龙肉?
代团皱眉,有时候他也搞不懂这个贪慕虚荣的小姨子到底在想什么。
这个世界哪有什么龙?
本来这次回部队,他是不想带她回来的,可是媳妇儿的娘家对他有恩,一家老小央求着他给小姨子找个好男人,他架不住孝道在头上,只能勉强同意了。
没想到刚回来,她就给自己惹下了这么大的麻烦。
销假的那天,他还纳闷何旅为什么单独又说了景盛世的家世,原来是在这儿给自己提醒呢?
恐怕全大院的人都知道自己的小姨子是个什么货色,唯独他傻乎乎的还把小姨子当作一个没长大的孩子,平白让人看了笑话。
这么一想,代团就臊的恨不能钻进地缝里。
“丁玉香,咱俩夫妻十二年,你今天和我说一句实话,你知不知道小姨子缠着人家景团。”
谁一说自己妹妹不好,丁玉香就像是个炮仗似的,皱眉反驳,“老代,你可是桂香的姐夫,你说的这叫什么话?她可是个黄花大姑娘,还没嫁人呢?你作为姐夫,怎么能这么污蔑她?”
“你是不是想说她给景团送吃的那事儿?”虽说景团有媳妇了,但是后续其他事情她早就想好退路了,“那是我看着景团一个人总吃食堂,就觉得邻里邻居的咱们该帮就帮帮人家,让桂香送了几次饭。”
代团第一个反应就是不信,狐疑的看向自己的妻子。
“是不是谁向你嚼舌根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上一次咱们桂香没看中三团家的小舅子,外面就一直有不利于她的谣言,你可千万不能信啊!就算是你不信桂香的,你还不相信我说的吗?”
见妻子顾左右而言他,分明就是知道,还死不认为自己有错。
代团心都凉了大半截,小姨子缠着人家景团这事儿都是真的。
他的脸色从青转为白,又从白转为黑,用力的拍了拍桌子,“丁玉香,你还要不要脸,人家景团有媳妇,你就这么放任桂香去找人家景团?让街坊邻居看见了,我这张老脸往哪搁?”说罢还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脸,打的那叫一个啪啪作响。
丁玉香吓坏了,随即缓过神来,又冲着丈夫怒吼,“你骂谁不要脸呢?桂香就去送了点吃,怎么就不要脸了,那些嚼舌根的人你不骂,偏偏回来骂我?”
“把丁桂香给你爸妈送回去……”
“代兵,你疯了,当初你一无是处,可是我爹娘给你送到部队的,现在你做了团长,是不是想卸磨杀驴,我告诉你没门。”
“行,那咱俩就离婚,我现在就去打离婚报告。”
“你敢!”
“这家有你妹就没我,有我就没她,你自己选吧!”代兵撂下狠话,人就走了。
丁玉香在后面追了好一会儿都没追上人,最后见出来看热闹的邻居太多了,她这才抹着眼泪回家了。
本以为这一路上能有个人来安慰自己,直到回家关上了大铁门都没能等来一个人,气的丁玉香又摔又砸的。
最终坚持了几日后,久等不到丈夫的归家,丁玉香也是六神无主了,去找了何旅的夫人,企图用领导的身份压一压她家老代,谁知她还没张嘴,就被何旅的夫人数落了一番。
人家是领导的媳妇,她就算是再不识趣也不敢放肆,憋着一股气在胸腔,气的她久久无法平复。
最终只能回家给自家妹妹打包行李,每天都在研究怎么找龙肉替代品的丁桂香傻眼了。
立刻按住了她姐收拾行李的收,“姐,我不回去,我还没和景团长说几句话呢,你怎么就要赶我走?”
“你不回去,你姐夫就不回来了,我能有什么办法?”
丁桂香明白,自己这一走,可能就连三团长家小舅子那样的人家都找不到了。
想到这里,她掉头就冲了出去。
一路奔到了景团长家,也不管人家在不在家,用力拍着大门,“景团长,你出来给我说句公道话啊!”
她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立刻就引来了不少邻居围观。
*
棠恬没考下驾驶证以前,车子暂时就给了宋弘扬开。
这会儿回部队,还是宋弘扬送她回来的。“嫂子,后天咱们有个会议,我到时候来接你吧!”
“这一来一回可就要三个多小时呢?”宋弘扬又不是她的司机,棠恬也不好意思让他来接自己,“我还是坐车过去,等回来你再送我吧!”
“嫂子,你的车都借给我开了,送你算什么大事儿?”
“行吧,你都来家门口了,不进去坐坐?”
宋弘扬连忙摆手,“进去怪费事儿的,还得找景哥出来签字做登记,更何况这个时候他恐怕也不想看见我。”
小别胜新婚,尤其是新婚中的小别,他可不敢打扰景哥与嫂子甜甜蜜蜜的重逢。
目送着宋弘扬驱车离开,棠恬这才往家走。
还未到家,就听见了来自家门口的吵闹声,棠恬还以为出什么大事儿了,立刻加快了脚步,挤进了人群。
本来大家还挺不乐意她随便插队看热闹,看见景团媳妇回来了,立刻纷纷让道。
看见一位二十岁上下的姑娘正疯狂的摇晃着她家大门,“景大哥,你不能让我姐夫赶我走!”
“你出来说句公道话啊,我对你那么好,给你送吃的,送喝的,你怎么能背后捅我刀子呢?”
棠恬轻咳了两声也没能打断这姑娘的哭声,最终只好无奈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正哭的起劲儿的丁桂香一抬眼,透过朦胧的泪眼就看见了一道氤氲的身影。
豪迈的抹掉了眼角的泪花,看着眼前这个比明星还漂亮的女人,倏然大脑一片空白,木讷的问道,“你是谁?”
真讨厌,大院里什么时候来了这么一个比她还漂亮的女人?
即便到了这个时候,棠恬都站在了这里,丁桂香都没把这个人往景盛世新婚小妻子那里去想,从别人口中得知景团的妻子是个农村人。
在她的眼里,农村人就该和大院里的其他婶子嫂子一样,不懂打扮,长得也不好看。
可是眼前的棠恬太耀眼,皮肤白不说,还透着粉红。
从头到脚的穿戴打扮都是她从来不曾见过的,见她一笑,脸颊两侧的酒窝都透着一股甜味儿,映着那双明亮的眼睛更加璀璨了。
丁桂香打从心底生出了一丝的自卑,真讨厌,她一点也不喜欢这个女人。
棠恬长相甜美,声音冷下来的时候却带着一丝威严。“我啊,我就是你口中景大哥的妻子,棠恬,你和我说说,他怎么背后捅你刀子?”
这个自我介绍直接让丁桂香失语了。
打死她都不敢相信,大院里的那些长舌妇不是为了气她,才说景大哥的妻子比她好看,原来她是真的很好看。
漂亮到让她自惭形秽,甚至连在她面前大声哭泣都是一种罪过。
棠恬始终浅笑,声音却是冷到了极致。“原来我不在家的这段时间,有人这么照顾我丈夫,你可真是一个大好人,需不需要我写一封感谢信送到你的单位?”
明明说话的语气那么淡,丁桂香却觉得每个字就像是一把刀子,刀刀刺进自己的身体里。
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连忙摆手,“我没有工作。”
“那就送到你父母的单位好了,正好让领导好好的感谢你父母,他们教的女儿这么有爱心,专门趁着别人妻子不在家,又是送吃的,又是送喝的,我这个妻子听了都特别的感动。”
从她一出现,棠恬大概就猜到了丁桂香的身份。
传说中未见面的五团长的小姨子。
果然阿景的那张脸长的就是太好看了,要不然也不能被人惦记上了。
丁桂香想到父母体面的工作,若是因为自己没了,他们肯定不能饶了自己。
毕竟家里还有两个等着接班的弟弟,她耽误了弟弟们前程,她爸妈不打死她才怪的。
顿时吓得泪水涟涟,这会儿功夫的眼泪倒是多了几分真挚。
景盛世的声音从人墙外围传来,“大家让一让。”
听到正主回来了,大家纷纷让出一条路。
见到棠恬那一刻,景盛世眉眼中都带着几分喜色,将近一个月不见,脸上怎么肉都没有了。
“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提前告知,我好去车站接你。”
棠恬朝着他使了一个眼色,景盛世这才发现站在另一旁的丁桂香,顿时脸就黑了。
没想到闹来闹去的,最后还是闹到糖糖的面前。
初来乍到,给五团团长一个面子,他这才没把话说的太明白,“这位眼生的很……”
也不知道这句话怎么触动了丁桂香,只见她感激地点点头,“对,我们不认识,从来没见过,我这人有梦游的毛病,一睡着就爱出来跑,我,我现在梦醒了,该回家了。”
这下子倒是把景盛世给整不会了,愣在原地。
棠恬看着他那个傻样,嘴角不由得上扬。
丁桂香抹着眼泪,开始装糊涂,“这是哪儿啊,我怎么在这里,姐,姐,你快送我回家。”
那速度快的让人都没反应过来,转眼就没了影子。
街坊邻居都愣住了,以前被那个死丫头明里暗里的嘲讽,对方趾高气昂的样子让大院里的邻居都避之不及,没想到恬恬几句话就把人吓跑了。
到底是读过大学的文化人,解决一个人只用一张嘴就够了。
阿景还不知道留在977军区多久,棠恬自然要和大家好好的相处,将看热闹的人送走后,才和景盛世回到了家。
她立刻踹掉了脚上的高跟鞋,朝着床上扑了过去,“真是累死我了。”
景盛世跟在身后,拎起高跟鞋放入鞋柜。
她始终搞不明白,这么高的鞋跟,还这么细,她的脚能舒服吗?
景盛世坐在一旁,拉过的她的腿,轻轻的揉按着糖糖略显浮肿的脚。
“既然穿高跟鞋这么不舒服,为什么还要穿?”
“高跟鞋是女人的战靴,不舒服有什么的,我只要好看就行了。”
见他不赞同的蹙眉,棠恬立刻解释,“现在经商的人,不论男女,都要打扮得体,才算是给足了对方的面子。你说我总不能穿着一身西装,脚上踩一双布鞋吧!光看着就不伦不类,也不可能给合作伙伴留下一个好印象。”
景盛世勉强接受这个解释,揉按的力度加大,因为种种酸痛,导致她一度扛不住,叫出了声音。
就是这啊啊啊,嘶嘶嘶的喊疼,怪让人受不了的。
素了快一个月了,再听到这样的声音,他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能受得了才怪呢?
揉着揉着就顺着小腿往上,棠恬也感受到了他手心里滚烫的热度,下意识的就收回了自己的脚,“流氓,你怎么按着按着就下道了?”
他将她拉入了怀中,委委屈屈的问道,“媳妇,你就不想我吗?”
棠恬眸子里映出几许柔和,软乎乎的说道,“想啊!”
每天晚上睡觉之前都想一遍,每想一遍她都要感慨后世电子设备的发达。
即使相隔万里,只要点点手机,就能看见思念的人。
景盛世喉头滚动,大手拍抚着她的后背,棠恬不适应的动了动身子,不知想到了什么,立刻退出了怀抱,小脚毫不留情的揣着他,“你去洗手。”
景盛世无语,“你怎么连你自己都嫌弃。”
“要你管,用肥皂洗,洗的干干净净的再回来。”
“别的地方也要洗吗?”
自从结婚后,这个男人就放飞了自我,时不时都要说一些不知羞耻的浑话,她咬了咬牙,故意刁难,“洗,你不洗干净,今天晚上别想上床睡觉。”
景盛世瞬间傻眼,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挖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