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人们远离革命的利益、恐惧心理和热情也同样地让人们远离了战争,军事精神和革命精神因同样的原因在同一时间被减弱了。[2]
爱好和平的财产拥有者的数目的不断增多,能被战争迅速摧毁的个人财富的迅速发展,人性道德的宽宏仁慈,人们的善良心地,平等所激发的怜悯之情,这种让人很难在战争中感受剧烈的诗般情感的冷静理智,这一切联合起来,扑灭了军事精神的热情。
我认为你可以将文明社会中,人们的战争热情会随着身份的平等,变得越来越少,越来越不强烈视作一条普遍的常理。
但是战争是一场可会波及所有国家的灾祸,不管是民主国家还是其他国家。不管这些国家是不是喜好和平,他们都必须随时做好准备来抵御战争,或者换句话来说,他们必须有自己的军队。
幸运的是,美国处于广袤的,可以说没有邻国的土地上,为他的居民提供了这样与众不同的条件。他们只需要数千士兵就足够了,但这是美国的情况,而不是民主的情况。
生活条件的平等,还有因其产生的道德规范和制度,并没有让民主国家免除保有军队的义务,并且其军队对于其命运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所以说研究军队士兵所拥有的自然本能是非常重要的。
在贵族制国家中,尤其是在那些以出身来决定等级的国家,军队中有着像社会中一样的不平等,军官们地位显贵,而士兵们的地位则如同农奴。前者必然是发号施令的一方,后者就只能服从。因此在贵族制国家的军队中,士兵的野心被控制在了十分狭窄的范围内。
军官的野心也不是没有限制的。
贵族阶级不仅是等级制度的其中一个主体,它的内部也经常有高低之分,其中的一些成员要比别的成员地位高,并且永远不会改变。这个人以出身能指挥一个团,那个人以出身则能指挥一个连,当达到了这种限定了的职位后,他们就会停在这个位置上,并满足于自己的命运。
另外还有一个首要的原因使贵族中的军官抑制了自己升官的欲望。
在贵族社会中的军官,除开军队中的官职不谈,在社会上也有上层的地位,而在他看来,前者只是后者的附加身份。而贵族参与军中事务并不是出于野心,而是出于他的出身所加在他身上的责任。他参军只不过是为了体面地度过他无所事事的青年时光,并把一些军队生活的光荣记忆带到他的家庭和他的贵族同伴中。但是他在军中的主要目的并不是为了获得财富,得到尊敬或者获得权力,因为他在离开家参军之前就已经享有这些优渥了。
而在民主国家的军队中,所有的士兵都能成为军官,这使得他们普遍都有晋升军职的渴望,也将军事野心几乎无限地扩大了。
在军官看来,没有什么东西能天生地阻碍他们从一个职位晋升到另一个职位,并且在他眼里,每一个军阶都有很大的价值,因为他在社会中的地位几乎完全取决于他在军中的职位。
在民主国家中,经常有这样的情况,军官除了自己的薪水以外就没有别的财产了,并且只能通过军职来获得人们的尊敬。因此每当他晋升到新的官职,就等于有了新的财富,有了新的身份。在贵族制国家的军队中作为附加存在的东西在民主国家的军队中就成了主要的存在,决定了军官的一切。
在法国旧时的君主制度下[3],军官的军职只是以贵族的爵位相称的。而现在,它们只以军职名相称。这个在语言惯例上的小小改变,充分表明了在社会制度中以及在军队制度中,已经发生了一场很大的革命。
在民主国家的军队中,几乎人人都有升官的渴望,这种渴望热切、坚韧,并持续不断。这种渴望将随着其他渴望的增加而增加,而只会随着生命的终结而终结。现在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在世界上所有的军队中,在和平时代晋升最慢的就是民主国家的军队。由于军职的数目是有限的,而职位的竞争者的数目却总是不计其数的,并且平等的法则毫无差别地施加到每个人身上,没有谁可以迅速地晋升,甚至连晋升的机会都没有。这就造成了人们升职的欲望比其他国家更为强烈,而难度却更大。[4]
所有身在民主国家军队中的野心勃勃的人都竭力渴望战争,因为战争可以让军官的职位产生空缺,并且可以让士兵们不用按照年限的规定来晋升,这是民主制度下唯一自然的特权了。
我们因此便得出了这样一个奇特的结论,在所有的军队中,对战争最热切渴望的是民主国家的军队,而在所有国家的人民中,最爱好和平的是民主国家的人民,并且真正奇怪的是,这样两个截然不同的后果,竟然是由同一个原因同时造成的,那就是平等。
平等的公民们,每天都会产生改变他们生活条件和创造财富的欲望,并且也能发现实现这种的可能性,这使得他们热爱和平,因为和平可以使他们的产业繁荣昌盛,也可以使在小型事业中工作的人们平静地度过一生。从另一方面来说,平等也让走上军事生涯的人更为看重军事荣誉的价值,并且它通过让每个人都有机会获得军事荣誉,使得每个士兵都梦想着能上战场。从这两方面来看,他们都同样焦躁不安,他们对享乐的兴趣也是同样无法得到满足的,野心也是相等的,不一样的只是满足自己欲望的方式。
人民和军队背道而驰的这种现象将民主的社会带向了危险之中。
当人民失去军事精神时,那军事事业很快就会失去荣誉感,而军人也会跌落到公职人员中的最低一等。他们将不再受人尊敬,也不再被人们所理解。接着便会出现与贵族时代完全相反的景象。主要的公民将不会参军,而只有地位最低的公民会去参军。人只有在走投无路时才会走上当兵这条路。这就会造成一个无法改善的恶性循环。社会精英们都对军旅生涯退避三舍,认为这不是一种光荣的职业,而这不是一种光荣的职业,是因为社会精英们都不再参与其中。
所以当你看到民主国家的军队总是表现得很焦躁,抱怨和对他们的命运不满时,你不要觉得惊讶,尽管他们在军中的物质条件已经比其他国家的军人更优渥,并且纪律还没有那么严格。士兵们觉得自己地位很低,他们被伤害了的自尊心使他们喜欢上了战争,因为他们在战争中是必需的,或者使他们爱上了手握武器的革命,他们希望在革命中获得别人否定了他的政治地位和个人尊严。
民主国家军队的构成使这种危险变得非常可怕。
在民主社会中,几乎所有的公民都有一定的需要保护的财产,而民主国家的军队普遍是由无产阶级领导的。他们中的大部分在内部混乱期间都没有什么好失去的东西。国家中的大部分人自然比贵族时代的人更惧怕革命,但军队的领导者们却不那么怕。
并且正如我之前所说的,因为在民主国家中,最富有的人、受教育程度最高的人,以及最有才干的人基本不会参军,而军队最后将会整体成为一个小的国中之国,在这个小国家中,人们的智力普遍没有全国的人那么高,习惯也比全国的人粗鲁。而在这个不文明的小国掌握着武器,也只有它才知道怎么使用武器。
实际上,正是人民的和平性格增加了喜好战争和动乱的军队给民主国家带来的危险,没有比处在一个不好战的国家中的军队更危险的东西了。人民对平静的日常生活的过度喜好,使军队掌控了整个社会的命运。
所以大致来讲你可以这样说,如果说是利益和本能将民主国家的人民自己引向和平,那将他们经常带上战争的就是他们的军队了。
军事革命在贵族社会中是最不被担心的,但却总是给民主国家带来恐惧。对他们的未来威胁最大的就是这种危险,政治家们必须无情地时时刻刻将注意力放在寻找补救这个问题的方法上。
当一个国家觉得自己的内部正在受到不眠不休的军事野心的折磨时,那它的第一个想法就是为满足这个麻烦的野心发动一场战争。
我不想诟病战争,战争几乎总是能够扩大一个民族的思想,提升人的内质。有时候,只有战争才能阻止一些因平等自然造成的倾向过度发展,并且战争将被认为是除去民主社会痼病[5]的必要手段。
战争是能带来好处的,但并不表示战争就能减少刚才所指出的危险。它只是将危险延期,这些危险将在战争结束后更厉害地卷土重来,因为军队在尝到战争的好处以后会对和平更加不耐烦。战争只是给总是希望得到荣耀的民族的补救方式。
我可以预见到,所有在民主国家中升起的军事权贵们会发现,带兵打仗可比让他们的军队在胜利后的和平中生活下去困难多了。有两件事情民主国家的人民做起来是很难的,那就是开始战争和结束战争。[6]
并且,如果说战争能给民主国家的人民带来一定的好处;那在另一方面,它也会使他们遭受一些危险,而这些危险在同样程度上却不会让贵族制的国家担忧。我现在只谈其中的两点危险。
如果说战争可以满足军队的欲望,那它则会阻碍或者说经常让无数只有小小的日常激情的人民大众感到绝望,因为他们需要和平来满足他们的日常需求。所以军队可能以另一种方式带来了它们理应阻止的秩序混乱。
在民主国家中,没有任何长久的战争是不会将自由置于巨大的危险中的。这并不是说害怕在一次又一次胜利以后,获胜的将军们会向苏拉或者凯撒[7]一样以武力夺取政权,而是有着另一种危险。战争并不总是会将人们带到军事政府的统治当中,但是它却会在这些人中极大地增加属于人民政府的权力。它几乎不可避免地使所有人的发展方向和各种事物的使用权集中到了政府地手中。即便它没有以武力突然地将人们带向专制,它也是在靠着习惯慢慢走向专制。[8]
所有想毁掉民主国家中的自由的人都知道,最稳妥的办法和耗时最少的办法就是战争。这是一条首要的科学公理。
只有当官员和士兵的军事野心受到威胁时,可能才会出现补救之法,那就是通过扩大军队规模来增加军事职位。这个办法可以缓解当下的灾祸,但却可能给未来带来更大的隐患。
扩充军队规模能给贵族社会带来一种持久的效果,因为在这类社会中,军事野心是受到限制的,只有一种人会有,并且每个人的军事野心达到这个限度以后都会停止继续膨胀。因此几乎所有具有军事野心的人都可能使自己的欲望得到满足。
但是在民主国家中,扩充军队规模却不会带来什么好处,因为具有野心的人的数目是和军队成员的数目成比例增长的。那些许诺有了新职位空缺的就会满足的人,很快就会被一群新的欲求不满的人所替代,这时候前者很快又会出来抱怨,因为那些让人民大众情绪激动的因素同样也会影响到军队。[9]人们想得到的不是一个固定的职位,而是不断晋升的空间。虽说这种欲望还不是很大,然而它们却是在不断地产生。所以民主国家的军队扩张只能暂时缓解具有军事野心的人对战争的渴望,然而很快,这种欲望将变得更为强烈,因为具有这种欲望的人更多了。[10]
就我来说,我觉得这种骚乱和躁动不安的精神是存在于民主国家军队结构内部的弊端,一种我们必须放弃解决的弊端。民主国家的立法者们也不要认为可以找到一个仅靠自己的力量就能安抚和克制军人情绪的军事机构,想达到这样的目的都是白费力的。
你在军队范围内是找不到解决问题的办法的,只有在国家范围中才能找到。
民主国家天生就惧怕动乱和专制。只有将这些本性变为深思熟虑的,有理智且沉稳的爱好。当人们最后终于学会了如何和平并有效地使用自由,并且尝到了它的甜头时,当他们像对待自己所爱的人一样热爱秩序,并自发地遵守已有的规定时,他们进入军队中时,将会带着这些习惯和德行进去,而他们自己却不知道,或者尽管他们本身并不愿意这样做。整个国家的普遍存在的精神,将渗透进军队的特有精神中去,缓和军事制度下产生的观念和欲望,或者通过舆论的无上力量,镇压它们的发展。有了有知识、有纪律、沉着而自由的公民,才会有遵守纪律,服从命令的士兵。
如果一条法律在抑制军队躁动思想的同时还会慢慢弱化全国人民的自由的精神,并模糊法律和权力的概念,那它就因此违背了它的目的。这会使得军事暴政更容易产生,而不是阻碍它的产生。
无论你做什么,民主国家中的一支庞大的军队毕竟总是一个巨大的威胁;而降低这种威胁的最有效的手段就是缩减军队;但这并不是所有国家都能够采用的补救措施。[11]
[1]“我在上一章中探讨的内容解释了为什么民主国家的人民天生热爱和平。
“民主国家的军队天生热爱战争,因为在这些军队中,野心比在其他地方更普遍、更(无法辨认的词语),因为在和平时期,进步是比较困难的。
“人民和军队的这种截然相反的性情使民主社会遇到了巨大的危险。
“为了避免这些危险而应采取的措施。”
在资料中,所有属于关于战争的章节的资料都被放置在同一个文件夹中,它的标题为:平等对战士的激情的影响。最初,各章标题如下:
军队精神。[第二十二章]
民主国家的军队为何能够不再好战且保持动荡。[这部分内容组成了现在的第二十二章]
在民主军队中,哪个阶层最好战和最喜欢革命。[第二十三章]
第四章的资料。[第二十四章]
平等对军纪的影响。[第二十五章]
第六章的资料。[第二十六章]
托克维尔在1838年4月底完成了这些章节的撰写。
“这些章节的缺陷在于我在这个问题上不具备充分的个人知识。”
[2]你可以在手稿中的这个地方找到注解(a)。在资料中,一个文件夹上有这样的批注:“这是原先被插入注解(a)中的内容,咨询后再决定最后是否应当删除。
“复原第2页后,复制这部分内容,我另有用处。”这个文件夹包含了本章中已经出现的观点。副本上有这样的注释:“单独复制这部分内容;我必须集中注意力,对它进行最后一次检查。
“这部分内容原本在本章开篇处。我将它移作延伸观点和再生观点,即便不是完全相似,至少它非常类似于前一个章节中包含的那些观点。再次检查。”
[3]在旧政权和现在的英国中,将军的军职仍以他们的贵族爵位相称。在法国,他们仅被赋予了军职名。这种语言习惯的改革中混合了巨大的政治革命。
他们依靠他们的薪水生活,依靠他们的军功十字勋章、依靠他们的军阶出头、发达……甚至,所有人都能够获得一切。当一个伟大的君王告诉年轻的士兵们,他们全都有机会得到法国元帅的权杖,他只是将原本普通的思想转变成一种积极的思想。
[4]民主军队。
路易斯今天(1837年3月17日)跟我说了一些关于远征非洲的军队的糟糕事(如果它们是真实的),而我仍然对他所说的内容持怀疑态度。
他告诉我这支军队并不非常好战,使它战斗相当于完成世界上的所有难事,士兵只想在时间结束后回到法国,军官只想无风无浪地熬到退休,它的软弱令人震惊,兵团只是勉强抵达非洲,它们只是勉强地参加了远征,它们在远征过程中尽量少暴露自己。
他声称即便这支队伍在安特卫普也会呈现出相同的面貌,并且他补充道,如果我们在欧洲进入战争,我们必定会被击败。
[在页边空白处:路易斯]认为这支军队与1830年之前没有任何相似之处。]
对我来说,根据他所说的内容,我能够总结出导致这一事实状态的主要原因可被归纳为这几点:
1. 1830年的大革命所造成的混乱。大量优秀的国民退休或被解雇。
2. 这个革命所造成的道德影响。士兵不仅必须次于平民,而且还要遭受平民的殴打,而殴打士兵的平民随即成为了比前者更好的士兵。
3. 这些兵团中含有大量帝国的老残兵。无军衔的老军人成为了军官。四百个营几乎在一瞬间创建和解散,随后产生了大量无法晋升的军官。几乎所有较低的军衔都被老人占据。总之,这场大革命只引起了混乱,而没有产生运动和推动。除了混乱之外,它没有创造出任何东西。
4. 在1830年之后,由欺骗造成的道德的普遍堕落。这种欺骗包括了政府的卑劣手段、教派的诡计和花招……这种堕落同样存在于军队之中。平民出卖他们的良心,而军人用尽手段使自己免遭失败。
5. 低于他人的身份在军队中出现。军官得到的报酬很少;他不属于中层阶级,也没有混入上层阶级;他不被社会所接纳;他在教育和开化程度上处于较低水平。军队的文化程度远次于国家的文化程度。军官发现自己在各个方面被贬低,他对能够成就伟业的伟大情操和伟大思想感到陌生。自1830年以来,当军队的贵族元素消失之后,军队的低劣性不断提升。
我刚刚提到的前四个原因都是偶然的和暂时的,但我不确定第五个原因是否受到了民主军队在和平时期的状态的深远影响,我必须对它投以高度重视。托克维尔在1836年11月10日写给凯尔戈莱的信中已经提到了这些章节中的某些观点(《与凯尔戈莱的往来信件》)。
[5]在手稿中:“……作为去除某些道德痼病的一种必要手段……”
[6]“当一个民主国家发动战争,它必须极好地做到这一点,因为纠缠着所有人的改善的欲望使他们转向军阶、薪水和荣耀。然后,战争被所有可能被它摧毁的行业滋养。”
[7]在资料中的第一个版本中,他增加了“或者波拿巴”。
[8]战争造成并巩固了职员与士兵的联合。
根据这种思路,我必定得到这样的观点:
最初,在具备自由形式的政府的统治下,行政暴政自发地产生和建立。
随后,一个事件,特别是战争,赋予了集中更高的力量并引起上文所说的联合的机会。
[在正文一侧:军事君主制按照这种方式得到建立,其并非凭借野蛮的、暴力的、不合法的军事实力,而是凭借正规的、简单的、清楚的、绝对的军事实力,社会已经成为了一个军队,而军人对其他所有人而言不再是战士,而是主人和管理者。战士在民主社会中将永远属于二流人物,重要观点。]
这种危险是惊人的,但并非凭空捏造。
在这一点上,再次阅读关于军队精神的章节。
1838年4月10日。
在另一份草稿中:
战争将许多意志汇聚于相同的目标;它产生了非常有活力、非常高贵的激情;它创造热情、提升灵魂、鼓励奉献。这样的战争维护了一个民主社会的健康状态,其没有了战争可能会土崩瓦解。
但为了发动战争,必定会产生一种非常强有力的、几乎称得上是专制的中央权力;它必定会带来很多的专制行为或暴力行为。战争的结果掌握在拥有自由国家的这种权力的人手中,这在民主国家中,特别是在新兴的民主国家中,往往得不到很好的保障。
因此,当一个国家具有强大的、长期的民主系统,战争偶尔是有好处的,但在整个过渡时期,必须非常谨慎地避免战争。
梯也尔先生在去年(1836年)的某天对我说:“战争将显露出民主政府的弱点;它将使政府陷入混乱,将使人们丧失保护欲,并迫使人们将他们的事业交回少数人手中。”“战争会让新闻从业者和律师认识到政府的不足。”他补充道。
阿德先生,梯也尔先生的一名热心但缺乏才智的拥护者,有一天(4月18日)在我面前说道:代议制政府是一种可悲的东西;报社的自由明显不能与我们的国家安全并存,如果我们处于战争中,它将在第一次全面战争中被镇压。
这一切表明了为什么那些以专制为目标的人必定渴望战争,以及为什么他们在实际中渴望战争并推动战争。
有两种从自由通向专制的方法:
两种体系:
地方自由——没有巨大的自由。
巨大的自由——没有地方自由。
德阿冉松——梯也尔。
我之所以探讨它,不是为了研究政府的教训,我们这个问题上不会学到任何东西,而是为了研究人民的教训。
托克维尔极有可能参考了阿冉松在《法国往届政府和当届政府所引发的思考》(阿姆斯特丹,1784年)中提出的关于地方分权的观点,特别是该书的第六章、第七章和第八章。
[9]在页边空白处:“当我看见一个民主国家,走出对人类战争的恐惧,增加军队中的职位,我无法阻止自己想起曾给野蛮人带来和平的罗马人的颓废,想起他们在来年很快变得更富进取心和越来越多。”
[10]我越是思考这个问题就越认为军队将使民主国家走向灭亡,军队对现代造成巨大威胁,军队在将来可能使民主国家走向民主专制。缩减一个已经存在的民主军队的困难程度。当邻国拥有军队而本国没有军队的困难程度。如果一个国家拥有武装力量,其几乎不可能不陷入战争或陷入骚动。
研究这个事实。使其要点清晰明了。
1836年9月29日。
你可在同一页上找到下述内容,其似乎是后来补充的:“过渡时期。易于将民主人民推向战争并通过武力夺取政权。为了避免这种危险,你必须总是睁大双眼、提高警惕。梯也尔。”
[11]在手稿中,在本章最后几个段落的译文旁:“要做的两件事情:
“1. 使人们加入具备秩序和自由优势的军队。
“2. 赋予公民一种道德力量或物质力量,使他们能够在必要的时候牵制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