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休得口出狂言！”
颂察的声音已经隐约透着一股子杀意的隐忍。
“老僧百年功力，岂会在意女人的色相？”
“你这中土来的道土，连最起码得尊重都不会吗？”
我笑道。
“我很想给到你们尊重，但是厢房关着女人。”
“现在又拿人质威胁我。”
“我实在想不到这是和尚能干出来的事儿，你叫我怎么尊重？”
“女人，是用来修炼禅心的！”颂察怒道。“至于这人质。”
“实在是迫不得已，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
“你一个人挑了五阴教，如此实力，不慎重点，难以保证彻底将你击杀。”
“嗯。”我点了点头。“所以，和尚还杀生？”
“阿弥陀佛！”颂察装模作样地喊了一声佛号。
“这叫度化！”
“你是道家弟子，与佛无缘，老衲杀了你，是送你去见佛祖。”
“度化于你！”
“强词夺理都说不清楚。”我笑道。“你比那双面佛，可差远了。”
“你侍奉他这么久，怎么连他的阴阳怪气都学不来？”
“小崽子！你欺人太甚！”颂察彻底失去了理智。
“死吧！”
轰！
左右忽然恶风不善。
我跟王玄策都没能躲开，就被一双佛掌拍在了中间……
不过，等到佛掌收回。
颂察的眼睛却瞪得跟铜铃似的。
因为眼前，就剩下了一道符咒。
“身外化身！宁观！我跟你不共戴天！”
禁闭室里传出来老和尚无能狂怒的大喊。
“主上，你这毒舌的功力，更进一步了啊。”黑暗中，王玄策笑着开口道。
我反问：“你怎么知道我的身外化身说了什么？”
“回主上，我的幽灵分身接触后，我就会拥有分身的记忆。”王玄策回答道。
我点点头。
“这个好，要是身外化身解除了，我也能知道身外化身经历了什么就好了。”
“主上勿忧！”王玄策道。“虽然这确实是个陷阱。”
“但况未来也的确在里面，而且前门有断龙石也无妨，后面有暗门出去的！”
“等那老和尚出来，我们就可以进去救人。”
我嗯了一声，随后又问。
“那罗汉阵还没破吗？”
“快破了！”王玄策告诉我。“虽然只是身外化身，但毕竟拿着朱砂桃木剑。”
“那罗汉阵也确实不正宗。”
“以及，那些妖僧的体力，可跟每日苦修的僧人比不得。”
我笑道：“一群妖僧，也妄谈佛法。”
“主上，人可以救，你先走。”王玄策又说道。“我和窦宪将军去带人出来就是。”
“不行。”我告诉他。“卦象已出，我这时候退，就涂炭生灵了。”
“玄策将军，你是鬼将，并非妖邪，助我一臂之力，开眼。”
“不行！”王玄策厉声道。“主上你上次一战，已经强行开眼。”
“再强行开眼一次，这紫灵天眼就要永远失去了。”
我淡然回答道：“老黄送我这紫灵天眼，也是希望物尽其用。”
“既然卦象已出，今晚必死一个！那何妨拼一拼？”
“主上，你究竟为何？”王玄策道。“这卜卦一事，属下不精通。”
“但有苗姑娘助阵的话，你会轻松很多。”
“可你却偏偏支走了她，自已来对付这些妖僧！”
“现在又要强行开眼。”
我的脑海里顿时闪出一个画面。
那就是当时楚项要离开的时候，曾经走到我旁边问。
“苗琪琪……算了，你心里有数。”
本来这件事，我只是根据她的面向去推测。
但楚项那么一说，我就明白，八九不离十了。
“你知道琪琪什么时候就凝丹了吗？”
“属下不知。”王玄策道。
“一年多以前就凝丹了。”我开口道。“她跟我的命运绑定在一起，有大造化。”
“修行速度本该无与伦比，还在老翁山的时候，她的进步就连我师父都羡慕。”
“可是，她曾经在老翁山就凝丹失败过一次，因为这情之一字。”
“后来下了山，她也凝丹，可修为始终没办法再进一步。”
“还是因为这情字吗？”王玄策问道。“苗姑娘对你，当真是专心不二。”
我深深地叹了口气。
“是啊，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走到如今的地步。”
“情之一字，能毁人一生，能毁道，能诛佛心，自然，妖也不例外。”
“一步错，步步错，她越想修为精进，越是严重。”
“如今，她的寿命也所剩无几。”
“你叫我如何忍心再让她跟着过来送死？”
王玄策听完，才缓缓说道。
“难怪主上此前总是百般迁就苗姑娘，甚至连救人都显得不那么上心。”
“与其说我在迁就她，不如说她在迁就我。”我苦笑道。
“只要我想要的，只要我说出来的，她都会去尽力满足。”
“重新回到我身边，她每一步，都在小心翼翼，生怕我再生气把她赶走。”
“所以，这最后的一段日子，就且让她开开心心地过吧。”
王玄策又道。
“请恕属下多言，属下记得上次交谈，你告诉过属下和窦宪将军。”
“太和十人，苗姑娘也在列，星命属贪狼星。”
“如果她寿元已经快结束，那这太和十人，如何成就？”
“苍生命尽的亡卦如此凶险，太和十人不能重现，只怕会……”
“正因为她命属贪狼。”我无奈地回答。“走到如今这一步，也是天意。”
“这太和十人，上顺天道，下应乾坤，你觉得她是妖邪之身，真能应星成为太和十人吗？”
“要么得道脱离妖身，要么，以另一种方式脱离妖道……”
“属下懂了。”王玄策这话也说的很无奈。
“开眼吧！”我再度告诉他。“至少，让我为她再做一点事。”
“天明之前，我们回去陪她过完最后这段日子。”
“是！”王玄策厉声回应。“请主上闭眼。”
我闭上了眼睛，开始凝神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