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深地叹了口气。
“曾几何时，我也跟你们一样，总是觉得好孤独。”
“这个世界上若是有神，为何让邪祟更生？”
“既然神都已经抛弃了我们，那我们的信仰到底是什么？”
“可惜，很快这个伪命题就被推翻。”
玄关问：“为什么？”
“很简单的一个道理。”我回答道。“如果这个世界上早就没有了神。”
“那我们用的法力从何而来？”
“为什么每次借法都能成功？”
玄关一下子语塞。
我接着说下去：“你说神抛弃了我们，那为什么又留下道法，佛法这些东西呢？”
“今年我才刚满十八岁，但我经历的事情，很多人可能穷其一生都不会经历。”
“多的，我不明白，就明白了一件事。”
“授人予鱼，不如授人予渔。”
“我总会遇到很多情况，到底是牺牲一个人，救多数人呢？”
“还是全部都要救！”
“最后的结果总是有遗憾，我没能救得了全部的人。”
“总有牺牲。”
“这种电车难题到底该怎么解？我一直在考虑。”
“现在你明白了？”玄关问道。
我笑了笑，道：“大概明白吧。”
“就像上面那些普通人，如果真的同时遭到攻击，我又能救几个？”
“可假如他们都能自救呢？”
“授人以渔，就是这个道理。”
“神不是抛弃了我们，是想教会我们，有些东西，神也解决不了。”
“但神也解决不了的时候，最好的选择，就是自已做自已的神！”
“我认识这样一个道人，她也是这么做的。”
“她做了自已的神，也成为了一方居民的神。”
“然后，她也在教那些人如何自救，如何做自已的神！”
“惭愧啊，这个道理，我也是近来才明白的。”
“很难想象，你才十八岁。”玄关缓缓地开口说道。
我以为他明白了，谁知道他下一句就是。
“可我不信！”
“如果你的信仰是靠你自已，那你最多就是自救。”
“如何去救人？”
“你也教每个人都去自救吗？”
“我承认你确实很优秀，在年轻一辈中，我几乎没见过比你优秀的！”
“但不是每个人都跟你一样。”
“可以的。”我开口说道。“如果不可以，那我就多造几个愿意救人，也愿意教人的人出来。”
“此前，我只是想做一个道土，尽好道土的本分即可。”
“可现在，我想做的事情，忽然多起来了。”
“有人，用生命来教会我，想做什么就去做。”
“这世界上唯一能阻止你的，只有你自已。”
玄关笑了：“大道理，谁都会讲。”
“我不相信在面对实力差距，实力碾压，你还有办法。”
“人活在这个世上，更多的是无奈，是力不从心！”
“否则，如何显出神明的伟大？”
“我可以告诉你，他们之所以会入魔，是因为一条特殊的通道。”
“魔界跟三界并不相通。”
“但有人为他们打开了那条通道。”
“邪佛收割人内心的欲望，就好像上面那些人。”
“他们见到佛，之所以会激动，是因为觉得佛是真的，可能眼下，他们要的只是救他们。”
“但这件事结束，他们就会要更多！”
“因为神明成真了，人就可以不劳而获！”
我笑着点了点头，随后看着他说道：“恭喜你，你说到重点了。”
“我说……”他张嘴想要反驳，却忽然愣住。
我随后伸了个懒腰，起身道。
“我想知道的，都知道了，你想知道的，也知道了。”
“是时候道别，我要去做我自已的神明。”
“你不会死的，宁空那一击，并不致命，把小鬼剥离，你也只是虚脱而已。”
“很抱歉，我骗你了。”
说完，我起身往上走。
“不管他俩了？”白琳跟在我后面问。
我笑道：“管他们做什么？现在的他们，什么都做不了。”
“一个等死，一个……等着接受现实。”
白琳又回头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位置的杨水薰。
“那个女人呢？”
“也不用管，反正没人能杀死她。”我笑道。“除了……我！”
“自大！”白琳道。“不过，没看出来，你没比我大多少，却比我成熟。”
“否则，怎么做你的哥哥？”我笑着反问。
白琳倒是没有继续调笑，而是忽然问我：“你能明白这么多，一定也失去过很多吧？”
我嗯了一声。
“我最敬爱的师父在我面前自散魂魄，我从小到大的陪伴知道自已要死了，跟猫一样离开了我。”
“独自一人……离开了这个世界。”
“还有很多，我还亲手杀死过一个爱我的女人。”
“这……”白琳愣了一下。“这些为什么你都承受下来了？”
我停下来，扭头看着她说道：“丫头，因为人，总要继续前进的呀。”
“逝者已矣，生者继续。”
“活着的人，背着死去的人的全部希冀。”
“负重前行，累是挺累的，但是他们会开心的。”
“会开心的吗？”白琳说着，抬头看向了夜空。
轰隆！
顶上忽然爆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接着肉眼可见，最顶层的那大殿瞬间坍塌了一半！
“动静不小啊。”我开口说道。“得快点了，否则你二哥有危险了。”
“那些玩意儿，看来是认真了。”
“二哥？”白琳问。“为什么宁空成了我的二哥？我就不能当姐？”
“不能，他跟我差不多大。”我笑道。
说着，我们跑动起来。
抵达了最上层的时候，宁空站在人群中间，双手紧紧合十。
一个巨大的金钟笼罩住了全部的人。
同时，独角魇魁在不断攻击金钟。
那边，宁空正在跟双角魇魁角逐。
胖佛陀的虚影，已经消失！
一群僧人围坐在周围，在念经。
可是自习听，念的，是一些含糊不清的污言秽语。
类似肉体欲望飞升之类的话。
听不太清楚，但我肯定，不是什么正经经文。
他们越是念动这样的经文，宁空就越是浮躁。
越是浮躁，破绽就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