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飞宇一下子愣住了。
“你……”
“这老翁山是个不毛之地。”陈老鬼道。“我让你读书识字，看些大道理的书。”
“是让你以后步入社会，知道怎么生存，怎么跟人家交往。”
“否则以后和社会脱节，你也活不下去！”
“学会道法就能生存了？时代变了！”
“我每天让你下山给村民干活，还单独给村民钱，让他们准许你进去看电视。”
“你以为是给你点好处，让你记我的好？”
“老子是让你通过这些东西，了解现在社会的发展。”
黄飞宇这下子彻底没有了脾气。
“师父……”
“别叫我师父！”陈老鬼怒道。“你真以为我那天就是去办年货？”
“我早就算好了这附近有一只山猫精，知道你一定会跟着我出来。”
“然后遇上她，老子是在给你钓个保镖。”
“你死中得生，造化过人，身上缝的是死人的皮。”
“你这副身体，就邪祟的香饽饽，身边没个保镖，你能活多久？”
“我能无时无刻陪着你不成？”
“可我万万没想到，我做的这些，让你这么恨我。”
“你半点不了解我的良苦用心，反而对我的怨恨越来越深。”
“居然还串通山猫精去害人喝血。”
“你可笑不！你是我陈光义的徒弟，学的是正宗的道术，你怎么能做出如此荒唐，泯灭人性的事情？”
“我原本以为你年纪小，恨我可以理解，但只要事情做好了，总有一天你能明白！”
“看现在看来，你不过是个废物！真让你学好了本事，将来迟早危害社会。”
说罢，陈老鬼看向爷爷的坟墓，鞠了一个躬说道。
“老哥，我尽力了，怎奈这孩子不长进。”
“他学道术，将来就是个危害，我不能放任他去害人。”
“今天，我就要废了他的道术，但我答应过你，得照顾他。”
“从今往后，他就做个普通人，我给他娶个媳妇，平平淡淡过完这辈子就行了吧。”
说完，陈老鬼看向了黄飞宇。
黄飞宇急忙跪在地上大喊：“师父，我错了！”
“我知道错了，求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不要废了我。”
陈老鬼一把掐住他的脖子说道：“从你杀人的那一刻开始，你就没机会了！”
说完，一掌打向了他的天灵盖。
黄飞宇一激灵，猛然苏醒，自已的记忆重新填满脑海。
再看，自已身处黑暗中，宁观正微笑着看着他。
“黄粱一梦的滋味如何？”
“去我的人生畅游，这么快就回来了？”
“见灭刀好使不？”
黄飞宇咽了一口口水，怒问：“你为什么没事？”
“我明明……”
“明明也让我陷入幻觉是吧？”宁观问。“很可惜，这个幻觉有个特点。”
“结束设定好的东西，可以清醒，走向原本的轨迹，也会清醒。”
“我看你这样，应该也是走向你原本的轨迹了吧？”
“我师父怎么对你的？被你杀了？”
“没有。”黄飞宇说道。“你呢？”
宁观伸出了手：“自已看啊。”
黄飞宇一把抓住他的手。
记忆顿时涌上来。
年幼的宁观在他的家庭中，同样被每日争吵的父母烦得不知所措。
但他也有努力过，劝父亲对自已母亲好点。
结果却被父亲打了一顿。
还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是我的话，未必做的比我好，小崽子，你还来教训我！”
宁观也是不服气，推开了他的手：“换我来，这个家肯定更好！”
结果又是一顿暴打。
于是，十四岁那年，宁观也跟他一样，离家出走。
到了同样的地方，寒风凌冽，肚子饿得不行。
宁观蹲在街角，不知道如何是好。
这时候，有个中年男子，递了一个馒头过去。
“孩子，饿了吧？吃吧。”
宁观看了看他，却不敢接。
男子笑道：“别害怕，我不是坏人，我经常帮助附近这些穷苦孩子，只是一个馒头而已。”
“不值钱，吃吧，我也不要你做什么。”
宁观实在是太饿了，无奈之下，接了过来。
但刚吃了一口，忽然天旋地转，晕死了过去。
再醒来，被人五花大绑，扔在一个破烂的地方，他身边，都是跟他差不多年纪的孩子。
那男子见到他醒了，笑呵呵地过来，蹲下说道。
“醒了？想吃东西吗？”
宁观警惕地问：“你是谁？”
“你可以叫我豪哥。”男子回答道。“吃东西的规则很简单。”
“吃完东西，你就去街上要饭，你是新手，每天五块钱，要到了，就能吃饭。”
“要不到，就饿着，一个月的时间，如果每天都不达标，我们就帮帮你。”
宁观害怕地问：“怎么帮啊？”
男子指了指那边的笼子里：“看见了吗？那些缺胳膊少腿的，帮你变成那样。”
“只有成了那样子，才能博取同情，也才能要到钱。”
说着，其他孩子也看见了，都吓得哭了起来。
“别吵！”豪哥拍了一下笼子，怒道。“谁再吵，我先把他锯了条胳膊！”
一句话，吓得所有人不吱声。
宁观也吓得面如土色，可是，他真的太饿了。
身无分文地离家，他就从来没吃过东西，已经不记得今天是第几天了。
反正自已是落到人贩子手里了，左右都是死，还不如先填饱肚子。
“行！”宁观开口道。“我接受。”
“瞧瞧。”豪哥笑道。“还是有聪明人的。”
“你们多学学。”
说着，豪哥起身道：“把这小子放出来，让他吃饭，然后放出去要钱，找人跟着。”
“要是想逃跑，就提前让他成为要饭大佬。”
说完，豪哥哈哈大笑起来。
宁观被放了出来，吃饱饭后，去了街上要饭。
黄飞宇笑了：“这跟我没什么区别嘛。”
第一天，宁观只要到了几毛钱。
回来就是一顿毒打，也没饭吃。
第二天，第三天，同样如此。
第四天，他的左腿被打断了。
可能因为这样，反而有人同情，一天到晚，终于凑齐了五块钱。
宁观开心不已，至少，不用挨打了。
正想收拾东西回去，忽然闻到一股清香。
没等抬头，一双美腿先站到了跟前。
宁观缓缓抬头，粉色旗袍，高跟鞋，短发齐肩，是个很好看的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