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阿塔兰忒Alter,爆诞

空中庭园的最深处,暗黑的影子激烈摇晃。

惨绝的本能叫唤,以及从她身体中喷涌而出的不安定魔力,甚至要将神代魔术构成的结界震破。

被圣杯魔力侵蚀的少女像是撕扯一样抱紧自己的身体,端丽的容貌变得扭曲。

阿塔兰忒作为英灵的生命力正随着魔力流出而迅速消逝。

“哼,这种规模的魔力放出实在太不寻常了,就算是那个大英雄迦尔纳也不过如此了吧。

是吗,原来如此……她所浪费的魔力不属于她自己,而是汝的魔力吗,Caster。”

以尊大的态度端坐在玉座上的塞弥拉弥斯单手撑脸,轻笑道:“这种做法只能短暂延续现状而已,这样下去汝就要被抽干魔力,和Archer一起双双消失了喔。

Caster,还不快把她杀死。”

“吵死了!”

罗德忽然喝止了女帝带有嘲讽意味的话语。

“我会让阿塔兰忒活下去!你就在那里看好了,Assassin!然后在那里等待我好好跟你算账吧!”

“哼!”

塞弥拉弥斯贝齿轻咬下唇,金色蛇瞳中流出怨念。

不再理会女帝,罗德抬起了闪耀着红光的左手“以令咒下令。”

“无用的挣扎。”

塞弥拉弥斯判断出罗德打算以令咒为阿塔兰忒延续生命,摇了摇头。

所谓的令咒到底不过是魔力的凝结物。

就算将三划令咒全部使用来命令阿塔兰忒活下去,那样也只能维持她的肉体而已,灵基会被烧穿的事实并不会变。

但是,塞弥拉弥斯冰冷的胸中,此刻却生出了一种奇妙的感觉。

她是多么希望罗德是他自称的那样,是个能够说到做到的男人、是个能够征服自己的男人

在心中生出了对敌人期待的女帝,所听到的灵言是。

「以令咒命之……阿塔兰忒,回想起你的荣光吧。」

“……呜。”

在少女发出悲鸣的同时,罗德的令咒发出了闪光。

他的话语伴随浓密魔力,一同进入意识已经与外界隔离的阿塔兰忒大脑深处。

我的荣光。

我的荣光是什么?

阿塔兰忒的一生,最为闪耀的时刻。

啊啊……对了,阿尔忒弥斯大人的神罚·卡吕冬野猪的狩猎。

从十数位英雄之中脱颖而出,身为女性也没有输给任何男性的阿塔兰忒,在神兽的狩猎中先拔头筹。

那正是她最闪耀的瞬间,是她的英雄之证。

“没错,你是最棒的英雄。阿塔兰忒。”

罗德轻轻抚摸阿塔兰忒,刚才还十分狂躁的她变得稍微安静了一些。

于是,他温柔地将少女放置在地上,再度举起了左手。

「再次以令咒命之……阿塔兰忒,为我使用宝具吧。」

在少年耳畔发出的温柔令咒,再度穿过沉浸在自我中的阿塔兰忒的意识之海。

那瞬间,少女的呼吸变得急促而剧烈。

一块奔涌庞大魔力的黑色兽皮渐渐浮现在阿塔兰忒颤抖的身体上。

罗德的想法是,如果作为英雄无法抵抗圣杯魔力的侵蚀的话那么就变作恶魔、变作魔兽好了!

不论阿塔兰忒变成什么样子,自己都会一直、一直爱她。

曾经在狩猎结束后因为战利品的归属而引发了英雄们丑恶厮杀的魔性宝具,名为【卡吕冬野猪之皮】。

浸满了无数憎恨和执念的神兽之皮毛。

某种意义上,这也像是女神阿尔忒弥斯给她的启示。

不是因为倾慕、不是因为爱恋,而是纯粹的相互憎恨的产出物。

用?

阿塔兰忒原本从来没有过这种想法。

但是,魔兽之皮确实地存在于此。

作为她的宝具,存在于此。

她本人自现世伊始就携带着的宝具,但是直到方才也不知道该如何使用的废物宝具。

可现在她明白了。

如果是为了留在罗德身边的话,就算恶堕为漆黑的憎恶也无妨!

少女低吼。

“宝具神罚的野猪[Agrius Metamorphosis]!”

月神阿尔忒弥斯的使者,神罚的象征。

同时也是憎恨的集合体。

野猪披上即变成令一切荒芜的大魔兽,人披上则会成为超越人类的非人怪物。

若是英雄将之披上的话

英雄,就会成为魔人。

翠绿的衣装,遍染漆靡的黑暗。

少女象征美丽自然的绿发也被剥去色彩,化作了苍银的月霜色。

头顶上的可爱猫耳染上了漆黑,盈盈一握的胸脯变得傲岸,甚至还从尾椎长出了第二条尾巴。

而在刚才被侵蚀、被烧伤的肉体,也渐渐与美丽的暗色兽皮融为一体。

阿塔兰忒那毒蛇一般的虹光所裹卷的猩红色彩,令塞弥拉弥斯哑口无言。

显然,Archer已经撑过了灵基侵蚀。

与女神诅咒融为一体的她,拥有了最高等级的抗性。

塞弥拉弥斯最后的阴谋还是以失败告终了。

但是,女帝却愕然地发现,罗德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左手背上的令咒持续闪耀,他还打算做什么!?

罗德的举动,让玉座之上的女帝感到了战栗。

毫不犹豫地将三划令咒一同消费掉,真的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吗?

这个男人究竟是

阿塔兰忒……不,已经是阿塔兰忒Alter的少女从地上挣扎着想要支起身体。

焦躁的绝美面容,溢出的怒火憎恶,命悬一线的理智。

在被狂化侵蚀的思绪之中,她还是率先朝罗德伸出了手。

而罗德也回应一般地,握住了少女伸过来的手。

“……你做的好,辛苦了。剩下的就交给我吧。”

对少女露出微笑,让身体沐浴在魔力的奔流中,罗德将最后的令咒也消费掉。

「再三以令咒命之阿塔兰忒,好好休息一会儿吧。」

“……什么!!!”

塞弥拉弥斯惊讶到从玉座上起身高。

第三的令咒并非是用来战斗,而是用来安抚Berserker[野兽]的吗!?

“。”

在那道令咒注入阿塔兰忒Alter脑中时,世界清静了。

她脑中那些不断叫唤着的诅咒、哀嚎、负面因素全数被一扫而空。

在青年的安抚下,狂战士的狂躁渐渐平息,双瞳中不再燃烧愤怒。

大量的黑色污泥般的魔力从少女的身体中向外涌出,化作黑色漩涡飘上天花板。

即使成为了Berserker,阿塔兰忒也依然保有了理性、获得了安宁。

少女的身体向前倾倒,将头埋在最爱的男人怀里蹭了蹭,露出摇篮中的婴儿一般的幸福睡颜。

“呜喵”

……

……

……

天穹之上,红之Rider与黑之Archer以一架民航客机作为舞台,进行着最终的战斗。

数分钟前,大英雄阿喀琉斯以掷出投枪展开了他所持有的宝具:贯空之星的枪尖[Diatrechon Astir Lonchi]。

那并非是如同其名般直接取人性命的宝具,而是类似于改写世界的大魔术【固有结界】一样的宝具。

在特洛伊战争时,阿喀琉斯为了与赫克托耳一决胜负而塑造出来的空间。

虽然宝具原理和【招荡的黄金剧场】完全相同,但却不具备令敌方能力值下降的力量,也不能像【虚荣的空中庭园】或某太阳王的大神殿那样令己方能力值上升。

大英雄阿喀琉斯所创造的竞技场,仅仅是为了公平对决而存在的战场。

一言以蔽之就是单挑之枪。

将从神的祝福到幸运之类的“偶然因素”全部排除,究极的以实力定胜负。

完全遮断时间和周围的环境,是直到其中一方被打倒才会解除的斗技场。

在这个隔绝空间中,一切加护和魔术、连宝具也无法使用,只以自己和对手各自拥有的技艺来决定胜负。

配合阿喀琉斯的神域武艺,单挑抢可说是直接压倒99%敌人的必胜宝具。

当然是不可能的。

单挑必须由对方也同意才行,否则这宝具就可以改名为【吉尔伽美什杀手】了。

喀戎理所当然地接受了弟子的挑战。

分立于投枪两侧的师徒二人,赌上英雄的荣光,拳拳到肉地开始了互殴。

那是名副其实的头破血流、肝胆俱裂的战斗。

一边是持有半人马之血脉的大贤者,另一边是将武艺穷尽的神速英雄。

他们所持有的武器只剩下了父母所赐予的这双比钢铁更坚韧的手足。

暴吼与狂风之中,打击与投技被两人发挥到了极致。

连思考都显得多余,他们只是凭借着本能与肉体反应进行着眼花缭乱的厮杀。

曾经驰骋过无数修罗战场的英雄们,此刻心中的感情就只剩下一个。

要胜过他。

要打败他。

要夺过来。

……要胜过他。

荣光也好、名誉也好,都是粪土!

只是只是想要胜过他!

遍体鳞伤、皮开肉绽、筋断骨折,依旧不以为然。

阿喀琉斯与喀戎仅仅只是拼尽自己的所有,不断地、忘我地挥出拳脚。

战斗持续了半小时之久,但这半小时对双方来说,却有如一生般的漫长。

最终,跨越了这宿命一战,获得胜利之人是他。

“接招吧,喀戎。”

“接下我的拳、我的剑、我的攻击、我的一切……!!”

那正可谓是最快、最强的一击。

阿喀琉斯所挥出的饱含所有信念的一拳,将力量与速度发挥到极致的一拳,轰穿了老师的胸口。

那个瞬间,贤者理解了一切。

那是生而为英雄之人,于永不懈怠的钻研之中才能到达的境界。

这一拳的境界,纵使与宝具相比也毫不逊色。

“……打得好啊。”

“多谢。”

一面编织着感叹的话语,喀戎的身形也随之倒塌。

已经站不起来了。

用来维持站立的部分,已经被破坏殆尽了。

即便如此也不能懈怠。

强忍着周身涌动的痛感,阿喀琉斯缓缓地向后退去,将中央深深陷入地面的投枪拔了出来。

竞技场的空间变回了原本的形貌。

被缓滞的时间,亦随之再复流动。

可并不是一切都能得以复原。

阿喀琉斯所负的伤依然铭刻在身上。

喀戎的灵核亦是被破坏殆尽。

“十分感谢您,老师。”

阿喀琉斯,如此说道。

而喀戎,则无言地颔首相应。

“要道谢的是我,红Rider。……真是强啊。你果真是不愧最强之名。”

“老师……我的力量、我的武艺,全部都是承蒙您的教授。若不是您,根本不会有今天。”

喀戎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老师什么的,还是不要叫了。我已经不是能被你这么称呼的立场了。决斗已经结束,你就应该叫我黑Archer才行。”

但是,阿喀琉斯却没有任何动作。

“来吧,现在的我还没有丧命。……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是你的敌人。动手吧。阿喀琉斯。”

“……我做不到。”

“好吧,既然这样我就再给你上一课吧。”

十分突兀地,喀戎如此说道:“刚才的战斗中我不用宝具,是有原因的。”

“原因?”

听闻此言的阿克琉斯,不禁微微泛起了一阵恶寒。

“剑也好、枪也好,不管什么宝具都必须有相应的架势才能发挥效用。

但是,我的宝具却稍微有点不同那是宇宙中飞翔的星。

是只要我还存在,就随时在弦待发的神箭。”

“!!!”

闻及此言的瞬间,察觉到异常的阿喀琉斯奋力地向着身后猛然跃去。

但是,已经迟了。

狙击宝具已经发动完毕。

无时无刻不在张弓的射手座[Sagittarius],早已引箭在弦。

喀戎发动宝具所需的,就只是目标而已。

就连真名解放都不需要。

其名为,天蝎一射[Antares Snipe]。

唯有无时无刻不拉满弓弦直指摩羯的射手座,才被获准发出的、无与伦比的射击。

弓这样的兵器,对张弓搭箭的致命时间差是无能为力的。

而此时那时间差却完完全全地被归零。

奔流之星毫无差池地,贯穿了大英雄的脚后跟。

“啊、啊啊啊啊啊啊!?”

阿喀琉斯单膝跪下,发出惨叫。

与生前所经过的痛感无二。

仿佛要将自己掏空一般、要将自己千刀万剐一般的痛楚。

“Archer,你这家伙……!!”

喀戎安心一般地松了一口气。

“我的星座,看来是射中了正确的部位啊。

至少在最后,我算是完成身为Servant的任务了。”

阿喀琉斯的喊声骤然中止。

弓兵的眼神中,已经没有丝毫的生气了。

随着飞机机翼的倾斜,喀戎坠向了大地。

在心满意足地作为喀戎同弟子进行宿命一战后,他重新恢复黑之Archer身份,顺利完成了自己的“打倒红之Rider”的职责。

同时也给阿喀琉斯上了最后一课。

“太狡猾了啊,你。”

阿喀琉斯叹了口气,贯穿脚跟的箭已经消失了。

阿基里斯之腱既是自己的要害,也是一个关键。

不死身的宝具【勇者的不凋花】已经被剥离,而他作为Servant的整体属性,在短时间内恐怕也会减少七成的力量。

红之Rider缓缓地站起身,平静地转过身子。

“哈啊,没想到最后会是死在女人手上啊。”

一柄美丽的花之箭矢正中阿喀琉斯的脑门。

血流不止,大英雄千疮百孔的身体也随着飞箭的惯性向后倒去,就和刚才喀戎如出一辙地坠落了下去。

“女人吗……嘛,这么说也没错啦,呼呼。”

伽摩放下了手中的甘蔗之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