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6章 啊哈哈哈……果然是我过去造的孽?

少女的黑色马尾在风中飘扬。

她表情泰然自若,倏然竖起纤长玉指,笔直地指向罗德。

“亚雷斯塔·克劳利……就让我看看你的力量有没有因为人类世界的安逸生活而变得羸弱吧。”

“你说安逸的生活!?”

罗德不爽地皱起眉头:真敢说啊你这女人,明明不知道我都经历过什么。

"能做的到的话就试试看吧!你这傲慢的女人!"

“哼。”

少女微微伏下上半身、朝前迈出一步。

瞬间,她以格蕾和樱的视觉难以追随的速度,踩踏大气、朝罗德这边突进。

“罗德大人!”

格蕾高叫出声,几乎是同一时间,罗德也从地面跳到高空,迎着少女冲了上去。

没有任何迟疑地,罗德拔出燃烧极光的黑色圣剑,以双手握持的架势画出鲜烈的弧线。

携带着足以将整条街道都吹飞的能量,圣剑一闪。

将浓雾斩碎的同时,剑刃朝着少女纤细的脖颈挥舞。

下一个瞬间,黑色的极光照亮了伦敦街头的白昼。

炽烈的光芒之中,黑发的少女死死地瞪着少年,扬起了嘴角

在圣剑砍下她的头颅之前,罗德引以为傲的剑闪被挡下了。

“……唔?”

惊讶卡在喉咙,罗德瞪圆双眼,微微张开了嘴。

令他感到吃惊的并非自己的攻击被挡下的这件事,而是出现在少女手中的宝具

与罗德手中所握持之物相同、本该是此世独一无二的星之圣剑。

“别以为自己可以全身而退喔!吾等的怨恨!吾等的悲哀!吾等的绝望!

就亲身体验一下吧,你这个背叛者!!!”

……

……

……

那是宛如神话战争一般的光景。

地上的格蕾和间桐樱睁大了双眼,紧张地注视着这眼花缭乱而又转瞬即逝的战斗。

超越了少女们理解、毫无她们插手余地的剑之决斗正在展开着。

空气吱啦作响,手持圣剑的二人正面交锋。

刃与刃的撞击声响宛如在演奏打击乐器,火花如同凋零的蔷薇一般落下,发出烧焦的气味。

罗德不断挥落圣剑,以光速的斩击朝手持黑色圣剑的少女洒落。

而他的对手则不慌不忙地架起圣剑,将少年所有的攻击都悉数接下,同时施展迅猛的反击。

少女的武艺十分出色,毫无破绽的神速剑技在格蕾和樱的眼中只能勉强看到残像,但对罗德而言还不足以感到惊叹。

“Excalibur……为什么你会拥有这个?”罗德一边招架着她的反击,一边质问道。

“用你可怜的脑袋去思考卑王铁锤!”

少女挥出一剑切割虚空,黑色极光如同泼出的墨般充盈了天上。

她不仅仅是持有圣剑,就连卑王铁锤也掌握着吗?

罗德以不寻常的闪躲突破她的圣剑儉解放,向前踏进了一步,挺直剑刃朝少女的心脏刺去。

少女收回剑刃,用最小限度的动作操作着长剑,将那间不容发的斩击架开。

钢铁的奏鸣之中,像这样发生在一瞬之间的交锋已经历经了数千次。

对等的战斗,这么描述再确切不过。

不论是武艺还是魔力,罗德和她都难以分出高下,甚至就连使用的宝具都是同一件。

如此这般的战斗终究是无法分出高下的。

“无法取得优势就这么让你感到焦躁吗?”黑发马尾少女扬起眼角。

“哼,焦躁的人是你才对吧。”

罗德沉住气,不疾不徐地接下她的猛攻。

“就凭这种水准的斩击根本连我的裙角都碰不到,又要顾及边上的少女和街道而无法真名解放你的剑是赢不了我的。

为什么不使用权能?有的吧,那种东西。”

说话间,罗德看见了少女的微笑。

她一边潇洒地剑舞,一边不疾不徐地说道:“【十之王冠】……快点使用权能吧。”

“!”

罗德微微皱眉:这家伙……连我的权能名也知道吗?

她究竟是什么人?

这个困惑在脑中闪过一瞬,不过马上就被打消。

与其在这里纠结这种事,还不如把她打倒之后、用武力逼问出来。

要使用权能[十之王冠]吗?

在罗德这么想的时候,心中产生了强烈的违和感。

在知晓【十之王冠】的前提下,她依然能保持如此的从容不迫吗?

这个女人,果然有哪里不对劲……该不会她也拥有【十之王冠】吧?

这里还是先暂时不要使用权能,观察一下状况吧……

“对付你这种货色根本无须权能,连宝具解放都不需要,单凭白刃战就干掉你!”

“我可不认为你有你说的那么强大。”

少女弹开了罗德的剑,朝他胸口刺来。

“啧。”

勉强躲过这一击之后,接下来便是眼花缭乱、四面八方的连舞,根本一刻喘息都没有。

能够做到这一点并非是少女的武艺有多么精妙,而是

她所使用的剑技,简直就和罗德一模一样。

这根本不可能。

要知道罗德的剑术并不是师承某位剑士的流派,而是他在漫长的人生中自己掌握的技艺。

用人类的说法就是【我流剑术】,不过罗德的场合,与其说是自己的流派还不如说是将剑术烙印在了肉体上。

仅凭野性、本能和反射神经去挥剑,这种做法能够确实地将延迟降到最低,同时也可以在和敌人第一次作战时获得更大的优势。

但是这一回,罗德却取不到任何的优势。

少女就仿佛早已经知晓他会以何种角度、何种力道挥出剑一样,每次都完美地给予最正确的应对。

那张端正的脸蛋保持着彻底的平静,熠熠生辉的瞳孔中倒映着罗德的表情。

“怎么样,有没有想起我是谁来了?”

她微微歪起头,似乎在期待着罗德的答案。

“…………”

然而很遗憾的是,即使以剑相交了这么久,罗德还是无法看穿少女的身份。

这个时候的他,心中产生了一种莫名的自责感。

罗德自认为只要进入战斗,就能摒弃一切的感情,维持最冷酷的自己。

然而在这位少女面前,他却自始至终都做不到这一点。

“抱歉啊,我……不认识你呢。”

罗德这么说了之后,少女悠悠地长叹一口气。

“是吗……说到底,你不过就是这样无情的男人呢。”

少女的双眼变得锐利,她抓住了罗德的一次松懈,横起一脚踢在他的侧腰,将少年如同炮弹一般踢飞出去。

纤细修长的双腿仿佛拥有无穷的力量,这一击令罗德的五脏六腑都颠山倒海。

在空中好不容易完成了受身,少女已然跃近他的身前,无情地挥落圣剑、朝罗德的头顶斩下。

“……唔!”

罗德架起圣剑,勉强挡住了少女的漆黑一闪。

相峙的两柄反转圣剑燃烧着炽烈的卑劣极光,剑身同时都发出龙吼般的高鸣。

随后罗德朝双手灌注魔力,用单纯的力量一时间压制了少女。

从少女紧绷的表情看来,就算是她也拿罗德的怪力没有办法。

罗德虽然有些狐疑,但心中不免一喜:就算她拥有和自己完全相同的技艺,手里也握着相同的圣剑,但似乎力量上是自己更加占优!

“哼嗯。”

如同樱花般的美丽唇瓣微微翘起。

少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呢喃道:“因为将自己【分散】了太多,所以导致出力跟不上了吗。

无妨,对付你只需要这种程度的力量就足够。”

“你从刚才开始就在那嘀咕什么呢?”

“没什么……”少女洒然一笑,“在看到这个之后你还能保持冷静吗。”

蓦然间,二人四周的空间产生了扭曲。

“什么?”

无比熟悉的魔力波动令罗德胸口一沉。

从四面八方的黄金涟漪中显现而出的无数锁链,飞速地朝着少年射来。

“这是……天之锁!?”

罗德微微放大瞳孔。

锁定了他的律神之锁掠过天穹、飞扑而来,大有追到天涯海角也不放手的势头。

罗德不慌不忙地从她身边后退,拉开距离的同时腾出一只左手在身边召唤出数枚巨大的魔法阵,六芒星的法阵中投出的魔弹将锁链逐一击破。

天之锁被歼灭,罗德还没有获得喘息的机会,下个瞬间,闪耀着止境光辉的枪已经出现在了少女手中。

“……”

圣剑、天之锁、圣枪……从刚才开始,少女就像是挑衅罗德一样,拿出的都是他平时爱用的宝具。

事到如今就算她再掏出什么,罗德也不会感到奇怪了。

他调整高度,获得和少女平等的视线之后,解除了圣剑的武装。

“哦?你打算空手和我分出胜负吗?”

少女看了看罗德手中的枪,露出揶揄的表情:“还是说已经认识到实力上的差距,准备束手就擒了?”

事到如今已经顾及不了街道的损害了,他的眼中只有打倒眼前的女人。

虽然并非本愿,但唯独这次就请求一下“场内援助”吧

“心血来潮的余兴,就让吾来陪你玩玩吧。”

抬起右手的瞬间,罗德的双眼染上了红色,黑色短发在刹那间变为了璀璨的金发。

浓雾所笼罩的伦敦天空,就仿佛被那虹彩魔眼所照耀一般,也涂抹上了妖艳之红。

少女睁大了双眼。

“这个是……月亮变成了红色!?”

黑发少女惊讶地仰望着上方。

遮蔽天穹的灰色天空渐渐分开出了一道口子,自那当中显现的,是仿佛能将整颗星球的地表都渲染成朱色的巨大之月。

世界理所当然地化作了绯色,在她的面前地上的森罗万象都变得卑微

“吾的男人承蒙你的照顾了啊,小鬼。”

伫立于天上的,永远就只有纯白之王、朱红之月。

……

……

……

“……你、是谁?那个人呢?”

从罗德那里得到了身体的使用权,身穿纯白礼服的月之女王显现于此。

“吾名为朱月·布伦史塔德。是为存在于过去的月之头脑[Type-Moon],复活于未来的地球之王[Type-Earth]!”

少女皱起眉头:“什么?为什么你会……”

“你不需要知晓。”

朱月抬起玉臂,朝少女伸出一支手指,淡淡道。

“只需记好吾的高贵之名……然后在吾的面前四分五裂地悲惨死去吧,粗劣之犬。”

下一个瞬间,天地异变。

暴风席卷伦敦上空,魔力产生的气流带着破坏力干涉世界。

少女连同她所处的那片区域的星球法则都遭到扭曲,时空断层化作了最为单纯的“破坏概念”将她吞没。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浸没在尽头之光的少女发出惨叫。

朱月还没有放下手臂。

她优雅地抬着手、自指尖注入力量,令天上形成了一个耀眼白炽的微型太阳、不断地烧灼着少女。

「果然和我想象的一样……」

被替换下场的罗德在月之女王脑中说道:「这女人并不知晓我体内朱月的存在,而且也无法使用这份力量。」

既然敌人拥有我[罗德]的所有力量,那么就用我[罗德]以外的力量消灭她吧!

绝对不是打不过就摇人喔,我称之为高效。

朱月骄傲地挑了挑眉:“这是当然,吾的至高之力可不是这种货色能够支配的。”

「啊哈哈哈……老婆大人,你说的都对。」

“什么啊,你这个态度。还有谁是老婆啊?别自作动情了!”

仗着自己近乎无底洞的魔力存量,直到少女的魔力反应完全消失前,朱月都并不打算停手。

朱月的【空想具现化】拥有着相当于EX级对界宝具的威力,能够在这种火力下存活的英灵,地球上根本不存在。

可是既然这样的话,为什么遭到粉身碎骨般毁灭的少女,魔力反应却迟迟没有消灭呢。

「朱月,怎么回事?她的魔力反应一点都没有降低喔?你刚才信誓旦旦地说你能秒了她,我才放你出来的啊。」

朱月黛眉微蹙,露出了复杂的表情。

“哼。原来如此,是这么一回事吗。”

罗德:「别搁那谜语人了,有话给我说清楚!」

朱月放下手臂、解除了空想具现化的释放。

“无聊……不玩了。”

「哈啊?」

“你过去造的孽,就由你这家伙自己去处理吧,吾可没有奉陪到底的义务。”

朱月高高在上地抱着胸脯,撇了撇嘴:“吾要睡了,这次要稍微睡久一点。

听好了,罗德,下次别让吾看到这种让人反胃的东西了。”

「朱月?你究竟在闹什么别扭啊?等……」

再度换人。

罗德重新取回了身体的主导权。

“真是靠不住的女人,一把年纪了还这么任性。结果到头来还是要靠我自己。”

罗德看向前方,然后出现在那里的少女一副没事人的样子。

但那并不代表毫发无伤。

不如说,朱月的攻击效果拔群。

少女的全身都破破烂烂、腹部烧穿了一个大洞,除去握住圣枪的右手还尚在其他四肢都被吹飞。

这已经不是半死不活的等级,根本是死透了的惨状。

可令罗德皱眉的是,在她伤口和断肢处出现的却不是血肉、不是骨髓、不是内脏。

楚楚可爱的少女脸庞与威风凛凛的表情之下。

诱人妩媚的娇躯之中,尽是长满了口颚与尖牙的黑色触手。

那是不被允许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事物。

漆黑混沌的大口能将宇宙的森罗万象都平等地咬碎,不论是血肉还是钢铁,甚至人类都灵魂都被其视作食粮,咀嚼粉碎、吞咽下肚

比什么都淫荡,比什么都邪恶,宣扬欲望与大罪的兽之触腕舞动着。

随后,少女惨不忍睹的伤口开始以惊人的速度再生,那些漆黑泥浆变化为了新的肉体。

血管蠢动,肌肉隆起,骨头嘎吱作响,断掉的皮肤纤维再度缝合。

少女被破坏的肉体以超乎常轨的速度逐渐恢复。

其再生速度甚至令细胞沸腾,流动的血液因此蒸发成红色蒸气。

看得出来少女表情很痛苦,但她还是不忘挖苦道。

“没能看到女孩子的内脏就这么令你失望吗?”

罗德深吸一口气,从齿间吐出一言:“你究竟是什么?”

她带着微笑,平静说道:“看了不就明白吗?还是说你已经连自己的【肉体】都不认识了吗?”

不详的预感最终还是得到了应验。

事到如今想不承认也不行了。

这个女人是和我同类型的替身使者。

不如说,她的能力和我完全相同。

问:如果有一个人,有着和你完全一样的【技巧】、完全一样的【肉体】、完全一样的【宝具】,那么她是个什么东西?

答:他就是你。

“你这个冒牌货[Faker]……”

“Faker……呵呵呵、哈哈哈哈……

啊啊,没错。你说的一点都没错啊!”

少女面露屈辱地说道:“因为我就是这么被设计出来的啊!”

“是吗,那可真是悲哀的生命啊。”

被设计出来的?

罗德想起了阿尔托莉雅一家,心下暗忖道:嗯?她是我的仇家制造出来的克隆人造人吗?

不,不对……克隆的人造人怎么可能使用我的宝具啊。

“伪物,你已经没必要隐藏真名了吧。不对,既然你的目的是对我的冒渎与侮辱,那报上名号岂不是更加能够接近自己的愿望?”

罗德冰冷地说道:“你就尽管报上真名吧,在那之后我会亲自结果你。”

“好吧。”

当少女听到他的这番话语之后她一边露出冷笑,一边缓缓张开嘴唇。

“我的名,是亚雷斯塔·克劳利。”

“是被名为亚雷斯塔·克劳利的伪物[Faker]所制造出来的,更进一步的伪物[Pretender]。”

当罗德听到她的这个说法时,并没有马上联想到什么,然而在下个瞬间,脑内的记忆碎片令他表情僵硬了。

Zazas, Zazas, Nasatanada Zazas……

“我们是一切形式之主,自有我才产生了所有形式。”

“我们即是全,我们即是一。”

“我们是凌驾于流溢知慧的树冠以上、是守卫通向神之座道路的三角之王。”

“等等。”

罗德张大了嘴巴:“这种事……怎么可能啊……”

“我们是被创造主抛弃在深渊之底、永久徘徊于妖精隙间的灵墓之主。”

少女平静地吐露出真名。

“制造出我们的那个愚蠢的男人你曾经是如此称呼吾等的……

默示录之兽的半身,科隆尊[Beast 3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