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着罗德的嘴遁跟鹤小姐的贿赂战术,鹤小姐正式被这个家中的女眷们所接纳,在香子家住了下来。
鹤小姐对众人报上了自己的名字,鹤。
为了防止让人起疑,她所报上的不是日语中的鹤(tsuru),而是汉语的鹤(he)。
“鹤吗……真是个好名字呢。”
清少纳言笑眯眯地说道:“鹤亲确实人如其名,给人一种充满灵气的感觉。
鹤亲难道是仙女吗?该不会是仙女吧?给光之亲当小老婆也太浪费了,来我家吧!”
鹤小姐害羞地直摇头:“您过奖了。”
“嘿嘿,感觉好棒哦……我也想要有类似的名字呢,比如说【凤凰院】啦、【朱雀院】啦……想要这种听起来就很帅气的名字!”
只要去当尼姑随时都能获得类似的名字哦,罗德笑着说道。
“啊!光之亲又想休了人家吗?绝不原谅!”
诺子扑过去跟少年扭打了起来。
这个时候,紫式部捏着精致的下巴喃喃低吟了起来。
“人各有所好,物固无常宜。谁谓尔能舞,不如闲立时。”
“是白居易的《鹤》!”诺子眨了眨眼睛。
“……完全没听过。”罗德嘟囔道,“《鹅》倒是知道。”
说起来,咱家有两个汉诗教授呢。
紫式部自不必多说,清少纳言同样对白居易研究颇深,也就是白学家。
从日本平安、也即大陆的唐末到宋初这一时期,白居易不论在中国还是日本都是至高无上的诗坛顶点。
后世评价更高的李白和杜甫在当下完全不能跟白居易的威望相提并论。
听香子说,诺子的诗作中也经常化用白诗的典故。
看来这也是香子对诺子的竞争意识的来源之一。
在那之后,鹤小姐、诺子跟香子其乐融融地聊了一会儿诗歌。
鹤小姐看起来也非常有文化涵养的样子……难道说我在这儿是语文水平最低的?给中国人丢脸了真是对不起。
“在我看来光之亲已经很厉害了哦,连我和小香都不熟悉的冷门诗都很了解呢。”
诺子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安慰道。
罗德勃然大怒:你这家伙……居然敢把李太白的最高杰作称为冷门诗,给我向《静夜思》道歉啊!
就这样,当天晚上在吵吵闹闹的女子会气氛中度过了。
顺便一提,这晚是罗德一个人睡的。
虽然很想当晚就把鹤小姐叫来自己的房间侍寝、让她用下流的身体尽一尽身为侧室的职责,但果然是不太现实的事情啊
大夫人[紫式部]跟第一夫人[清少纳言]盯得很紧。
最后他只能望着窗外明月背诵《静夜思》。
……
……
……
第二天一大早,罗德跟鹤小姐就被轰出了家门。
当然不是因为大家事后冷静下来觉得果然还是不能同意这门婚事,而是因为今天上午有罗德比赛。
今天会陪同罗德一起的就只有鹤小姐,其他人都不会去,香子跟诺子大概是想用这种方法增进他们之间的感情吧。
罗德道:“真是的,想要增进感情的话,昨晚直接把鹤小姐剥光了送到我的房间里来不就行了。”
“那、那个……?”
鹤小姐涨红着脸看向这边。
罗德淡淡道:“没什么,开玩笑的。忘了我刚才的话吧。”
“是、是的……”
鹤小姐羞涩地点头,双手放在腹部,拘谨地跟在少年身后走着。
去往会场的路上,二人一路无言。
虽然说他们现在已经是名义上的夫妇,但果然还是有些尴尬啊。
如果是人多的时候还好,一旦变成两人独处了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直到此刻,罗德才切身体会到名为清少纳言的存在是多么伟大诺子大明神啊,把你自来熟之力也分一点给我吧!
从刚才开始,罗德就感觉今天自己受到的视线有些多。
后来才发现大家并不是在看自己,而是在看自己身旁的女人。
鹤小姐的身高即使跟男性比也称得上是高挑,又有着端庄气质的美貌和一头美丽的红发,走在路上实在是过于显眼。
而且她平时都是以白鹤之姿现身,果然还是并不习惯以人类的身体走在街头吧,从刚才开始鹤小姐就紧张地东张西望。
从罗德这边的视点来看算是很可爱啦,但在别人看来就显得鬼鬼祟祟的十分可疑。
“抱、抱歉……我好像给您添麻烦了!大家都在看着这边……”
“鹤小姐啊。”
“在……在!?有什么吩咐吗,老爷!”
罗德皱眉道:“这个「老爷」的称呼能不能改一改?”
会让我脑中浮现出某个雌小鬼的脸。
“……哎。”
鹤小姐表情怔住了:“我、我不能称呼您为老爷吗?”
明明已经是侧室了,称呼老爷不才是理所当然的吗。
难道说……光之君其实并不愿意跟我走的太亲近?他其实并没有将我当做侧室?
“不,也不是说不能啦。”
罗德从她脸上读出了混杂悲哀与无助的某种感情,正要开口说明。
鹤小姐呡着嘴唇问道:“是、是这样吗……那么您希望我如何称呼您呢?”
“就普通地叫我的名字不就好了。”罗德说。
“嗯……我明白了。”
鹤小姐轻轻颔首。
她的瞳孔中带着一丝寂倥寞的光彩,但很快消失不见。
“明、明白了……对不起!是我太过自作多情了!”
鹤小姐深深低下头。
“为什么要道歉?”
鹤小姐摇了摇头。
“像我这样的人怎么可以……太得寸进尺了!请原谅我的无礼!”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
她已经完全懂了。
光之君并没有将自己视作侧室。
所谓的侧室说法,只是跟土蜘蛛那时一样,光之君为了收留自己而做出的妥协之举。
虽然其中混杂了我的一些私欲,但我提出成为光之君的侧室确实是有想要报恩的感情……结果,却是又一次被他拯救。
他真的好温柔,我哭死……
但是,即使光之君没有认可我的侧室身份也没有关系。
我不会放弃……
“这种事情果然还是应该循序渐进吧……嗯,鹤绝对不会放弃!总有一天会得到您的认可!让您允许我称呼您为老爷的!
直到那一天为止的这段时间,还是请让我跟红叶小姐一样,称呼您为主人吧。”
鹤小姐轻易地得出了「我对于光之君来说不是女人,而是一只鸟」的自我定位。
罗德:“……”
感觉产生了不得了的误会。
算了,之后再好好解开误会吧。
“主人,今天的比赛没问题吗?”鹤小姐小心翼翼地问道。
“没问题。”罗德即答。
“不愧是吾主,从您的表情中能够感受一股泰然自若的王者之风。真的很帅气……哈啊、哈啊、哈啊……”
“太夸张了吧。”
罗德笑着心想:反正今天我的对手肯定也是个叫做X藤的奇怪家伙,斋藤、近藤或者工藤之类的。
“放心吧,鹤小姐。我没道理输给那种奇怪的家伙。”
听到他这么说,鹤瞪大了双眼。
“什……”
今天光之君的对手……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赖光四天王的那个怪童丸才对。
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鹤小姐看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对战表。
罗德对阵的名字赫然写着坂田金时四个大字。
就算是并不熟悉人类社会的鹤小姐,也不可能没有听过他的赫赫大名。
赤龙之子的怪童丸,在化生的世界也是相当的有名人。
然而,即使面对那样的强敌,光之君也依然拥有这般自信吗?
鹤小姐双手合十放在胸前,不住地吞咽口水。
实在是太耀眼了,我的主人……
“喂,你们两个,在那里站住。”
忽然,一个声音从后面叫住了罗德与鹤。
“搞什么,平安京的小混混比例也太高了吧。”
罗德不耐烦地转过头来,却发现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数名身穿官服、身背武士刀与弓箭的男子。
“……检、检非违使!”
鹤小姐露出害怕的表情,身体不由自主地退后了半步。
检非违使,其职责顾名思义,是取“对非法、违法之事予以检察”的意思,权力最盛的时候大体包括对平安京地区的治安维护、缉拿审判及解决包括平民、贵族的民事问题等等。
大体类似于中国的御史大夫、廷尉、锦衣卫。
在妖魔横行的型月平安时代,检非违使的职责自然也包括对怪异事件的调查和化生的讨伐。
这样的背景下,著名的讨鬼好手,渡边纲就是受源赖光推荐而成为检非违使的。
鹤小姐作为人畜无害的弱小化生,检非违使对她来说应该是如同洪水猛兽一般的存在吧,所以她才会那么害怕。
罗德带着淡淡的微笑,从容自如地问道:“有什么事情吗……几位大人。”
其中一名男人说道:“检非违使厅刚才接到举报,说是在这里发现了行迹可疑的女人。”
罗德笑道:“行迹可疑的女人,哈哈,这种人怎么会……”
真的有一个。
鹤小姐躲在他的身后,额头冒汗、肩膀止不住地颤抖着。
不管怎么看都可疑到爆炸。
“喂,你身后的这女人是怎么回事?”
“好高大……”
“话说,这女人的头发是红色的啊!”
检非违使们的注意力一下子就集中到了鹤小姐身上。
红色头发乃是鬼族的象征,是嗜血与残暴与火焰的代名词这在日本古代几乎是和“黑人没有父亲”同等级的刻板印象。
“腿脚和手臂都好长……而且还是个不得了的美人。”
刻板印象第二条,鬼族要么是丑陋矮小的青色哥布林要么是绝世大美女。
检非违使们对视了一眼,无声而默契地将罗德跟鹤小姐包围了起来。
“这边的小姐,可以跟我们走一趟吗?”
为首的男人这么说着,这么就要去抓鹤小姐的手腕。
然而他的手臂却停滞在了半空。
“这是什么意思?”
男人看向抓住自己手腕的少年,冷冷地问:“你打算妨碍检非违使厅的执法吗?”
罗德平静道:“检非违使大人,自我介绍晚了,请容我报上名字。我的名字叫光源氏。”
“!”
在他报上名号之后,检非违使之中传来一片哗然。
“光、光源氏!?”
“他就是那个传说中的……”
“真的假的……那个光源氏?”
罗德并没有被要求出示身份证明,因为那张俊美无双的脸庞就是最好的证明。
“嘶……果然是跟传说中一样的美少年!”
“怎、怎么办?”
“据说跟源赖光大人也关系密切……他可不是我们可以随便乱动的人物。”
男人们的声音夹杂着明显的恐惧与动摇。
光是报上名字就能有这样的威吓效果,老实说有些超出了罗德的预期。
他乘胜追击:“你们所说的可疑女人是我新纳的侧室,我可以担保她绝不像你们想象的那样,是什么可疑人物。”
说着,罗德松开检非违使的胳膊,像是要表明关系一样当着众人的面握住鹤小姐的手。
“呜噫……!!!”
鹤小姐的脸颊一下子涨的通红,娇躯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光之君说“这是我的女人”了!
仿若古早台湾偶像剧一般的剧情展开,让幸福的电流传遍鹤小姐的全身。
她感觉自己快要融化成一滩水,头脑却仿佛沸腾到快要绝顶。
“原、原来是光源氏大人的侧室大人啊!怪不得生得如此美丽端庄、落落大方……”
检非违使们恍然大悟地点头,口中念叨着“是我等有眼不识泰山”。
我的女人当中也有跟美丽端正、落落大方毫不沾边的女人哦,罗德心说。
他继续解释道:“内人第一次从乡下来京都,见到平安京的热闹繁荣心生敬畏,看什么东西都感到好奇……所以才可能让民众产生误会了吧,让各位见笑了。”
“哪里的话!您太言重了!民众们只是没见过侧室大人这样的美女,心生嫉妒罢了!”
“哎哎哎……真是一群愚民!光源氏大人,请您一定不要放在心上!”
“我现在可以走了吗?”罗德问道。
“当然、当然!请您今后一定记得在赖光大人面前帮我等美言几句。”
罗德不置可否,仅仅慢条斯理地点点头,然后在男人们崇拜的目光中准备离去。
“恕我直言,为何您的侧室头发会是红色的?”
果然这世上也不全是只知道阿谀奉承的家伙。
之前那名检非违使依然不放弃地问道:“民众们害怕的并不是她的言行,而是她的发色。”
罗德道:“内人的发色是天生的,红发是鬼之血统的表现……这只是没来由的谣传吧?”
其实他自己也很清楚,那并不是谣传,而是事实。
“您说的对,光源氏大人,但是我等也有我等的苦衷。
小的并没有冒犯您的意思,但可否让她跟我们走一趟、洗清嫌疑呢?我等保证不会做出伤害她的行为。”
罗德想了想,道:“可以,但是我也要跟着一起去。”
把鹤小姐一个人交给检非违使果然不放心,这女人感觉是只要听见拍桌子就会把生卒年月身高体重三围什么都招了的类型。
“您愿意配合那是最好的了,来,这边请。”
检非违使们让开了一条道。
罗德挽着鹤小姐迈出脚步,却被后者拉住了手腕。
“您接下来还有源氏祭比赛……”鹤小姐面色难堪、欲言又止地说。
“啊,对了。我的比赛还有不到两刻钟就开始了啊。”
罗德歪着头,只是稍微思考了一瞬,便露出爽快的笑容:“那边就翘掉吧,还是鹤小姐这边更重要呢。”
“我……更重要?呜!!!”
鹤小姐涨红着脸,晕倒在了少年怀里,头上还冒着蒸汽。
“鹤小姐?”“怎么了?”“夫人,您没事吧!”“完、完了!我等得罪了光源氏大人的侧室大人,要被革职了!”
声音越飘越远。
鹤小姐双眼紧闭的美丽面容上,带着淡淡的幸福微笑。
那是知晓自己已经被认可为侧室的女人的美满表情已经死而无憾了。
结果,等到鹤洗清嫌疑,他们离开检非违使厅的时候,时间已经来到了中午。
罗德理所当然地因为缺席而止步八强,不战而胜的传说到此终结。
然而,直到最后也没有挥出一刀的传说却因为罗德缺席退赛的戏剧性结果而变得更加为人所津津乐道。
“说不定比四天王还要强!”
“不!肯定比四天王还要强吧!你看坂田金时的那副绝望的表情啊!”
当天晚上,愤怒的金时找到香子家,大声质问罗德为何没有到场、为何没有履行跟他之间的男子汉的约定。
因为实在太麻烦,罗德把金时叫到了中庭的院子里,同意跟他来一场男子汉之间的相扑。
结果当然是金时被罗德使用现代合气道摔得七荤八素,最后悻悻然地离去了。
“感觉,稍微有些可怜呢……”
罗德跟武藏站在香子家的门口,望着金时远去的落寞背影。
“伊织亲,下一轮你要赢哦。我已经用三个月的零花钱买了你会在半决赛里赢下金时,别让我失望。”
武藏在八强战中打败了赖光四天王的卜部季武,接下来,挡在她通往决赛道路前的对手正是坂田金时。
“等……Master!你该不会是不想跟我再战才故意没参加今天的比赛的吧?”武藏问道。
期待着跟罗德在源氏祭上一决高下的并不是只有金时,还有之前输给罗德的武藏。
“赢了一次就再也不交手,这不正是二天一流兵法的真髓吗?”
盯着表情古怪的武藏,罗德笑道:“这样一来我就永远立于不败之地了……开玩笑的,只要你能赢下源氏祭,就让我来当你的对手吧。”
“真的?一言为定!”
闻言,武藏露出坚毅而兴奋的表情。
看到她的表情,罗德已然明白这下稳了可以大胆地在决赛中也买武藏赢了。
现在的宫本武藏不论对手是谁,都没有输的可能。
“我先回屋了。”
罗德笑着对少女剑士摆手告别,将双臂收拢在和服振袖里,朝屋内走去。
“主人!”“吾主!”
见他走近,红叶跟鹤小姐连忙争先恐后地迎了上来。
经过今天白天的一事,鹤小姐将自己那头鲜烈的发色染黑。
如今她跟鬼女红叶一样,都是会在太阳下泛出鲜艳红色的黑长直发,远远看过去简直就像是姐妹一样。
罗德对二人说道:“刚才相扑弄得我一身汗,我想去泡个澡。”
“既然这样,那就请让我来伺候主人您沐浴更衣吧。”红叶快步跟在少年说道。
“不,主人。还是请交给我吧,我很擅长洗背。”鹤小姐跟在另一边,毫不相让说道。
红叶道:“后辈小姐。今晚还是别太勉强吧?还说洗背……你真的有过伺候男人的经验吗?”
鹤小姐道:“上古时代的前辈小姐,恕我直言,我很担心您那双尖锐的爪子真的不会伤到主人高贵的肌肤吗?”
“要说带钩的弯爪,你应该也差不多吧?”
不愧是同属于鸟类化生的二人,在罗德不知道的时候已经将彼此视作了宿敌……
看来今后这样争风吃醋的光景会经常在香子家上演了。
罗德看了互瞪彼此的她们一眼,调停道:“反正家里的浴室也足够大……今晚就破例,三人一起泡吧。”
“三、三个人一起!?”
鹤小姐跟红叶脸颊迅速染上羞赧的绯红。
“这、这未免过于有伤风化……”
“大夫人若是知道了,一定会严厉地责备我们的吧……”
听到香子的名字,罗德身体虽然也产生了退缩的本能,但最后还是欲望更胜一筹。
他说:“不愿意吗?”
半晌,黑长直的两位大和抚子双双害羞地低下臻首。
“不,如果这是主人您的御意……”
“我等愿意奉陪。”
罗德伸手分别环住她们纤细柔软的腰肢,左拥右抱地向家中的浴室走去。
之后泡了个爽。
鬼女红叶和鹤小姐在封印双手的前提下,为少年清洗了身体。
至于她们是如何做到的,就由诸君各自想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