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6章 天览圣杯战争,开幕

紫宸殿,是唐国长安城大明宫中的第三大殿,内朝殿堂,群臣在这里朝见皇帝,称为入阁。

而在数百年后的岛国,平安朝廷亦效仿长安,设立了名为紫宸殿的觐见之殿。

此刻的紫宸殿中,平安朝地位最高的男人们正在商议一场大事。

与会者的众人之中,首当其冲自不必说,是这个国家的元首,一条天皇。

他居于上座,用帘子与群臣隔开,透过垂帘只能隐隐约约看见一个娇小的身影。

除却天子以外,在场的重臣还有将近十位。

不过,纵然他们都是权倾一方、家有良田万亩的朝廷大员,但这场会议里拥有发言权的只有两人。

居于一侧的是一位身穿繁杂公卿服、戴着乌帽子的中年男子。

他有着深邃的五官,留着精明的八字胡,脸上充满泰然自若的风范,目光又如同野兽般锐利。

正如藤原尊子所言,是位如同狸猫般狡诈的男子。

他正是左大臣摄政,藤原长者,道长公。

居于另一侧的则是一位容貌俊美的少年。

跟站在那里就散发出君临天下气场、支配了整个紫宸殿的藤原道长不同,少年盘腿坐在地上。

穿着难登大雅之堂的青色和服,双手伸进袖子里的少年,慵懒地坐在地上、打着哈欠。

虽说只是下座,但他却是唯一坐着的殿上之人,与天子同样。

然而对于这荒唐乱纲、旁若无人的行为,没有任何人指出异议。

他正是右大臣征夷大将军,源氏长者,光源氏。

不知何时起,紫宸殿有了这么一条不成文的规矩。或者说默契。

当两位大臣同时出现在这里时,其他官员都会缄口不言,不再发言、不再议论。

保持沉默,是因已不存在其他人发言的意义。

所谓的朝堂议事只是他们两人之间的磋商,没有他人插话的余地。

说不定,就连端坐于幕帘之后的那位大人,也一样

毕竟,左大臣与右大臣的话语,即是天子的话语本身。

然后,在摄政与将军的面前,有一位青年深深地低着头、跪伏在那里。

拥有黑白相间长发的美型僧人名为芦屋道满的法师抬起头来,望着殿上激昂地说道。

“此乃千载一遇的机会!”

“此乃安倍晴明大人所设计的仪式,古今东西无出其右,惊天动地的大术式!”

他激动地展开了双臂。

“其名为,天览圣杯战争!!!”

“不胜惶恐,以左大臣藤原道长、右大臣光源氏的名下,集合我辈阴阳之术,以及阴阳寮众人之力,以此来执行这个仪式。”

“从异境异界召唤七骑术者[Caster]的英灵大人……并选拔出七骑术者的主人[Master],共计猛者七位!”

“最后剩下的一名与一骑,将获得荣耀与荣华,甚至任何愿望都能够视线”

“与左大臣右大臣如此约定,七名七骑将不遗余力举行仪式,此事准确无误!”

“还有!”

“献上术者大人的生命!这样一来京都的守护将会得到无与伦比的显著强化,千年平安唾手可得!!!”

“多么精彩!多么合理!”

“这就是晴明大人的文章所记载之物。真是何等的千载一遇之良机啊。”

芦屋道满陈述完了他所上奏之事,紫宸殿中恢复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帷幕前方的一老一少两人。

左大臣闭着双眼。

紧皱的额头透露出他正在思考道满法师刚才的发言。

右大臣同样也阖着眼睛。

想必大御所也跟道长公一样,正在思索……

“呵呜……呼……呼……”

征夷大将军摇晃着脑袋,坐在紫宸殿中、当着天子的面睡了。

就算道满法师的议题再无聊,也不应该当着天皇陛下的面睡着吧!

看到这一幕的群臣们无不瞠目结舌,却也大气都不敢出,更逞论斥责他在天子御前的无礼行为了。

能够斥责这位少年的男人,全日本只有一位

藤原道长睁开了眼睛。

就在众人期待着摄政大人能够弹劾将军大人时,他开口说道:“原来如此。要献上生命的是异境异界的术者,没错吧?”

无视!?

群臣目瞪口呆,就连左大臣也对右大臣的荒唐行佁为放任不管了吗?

当然不是这样,只不过,藤原道长跟凡庸之辈的区别就在于,他分得清事情的轻重先后。

究竟什么才是更有意义的事,是纠正右大臣的言行,还是平安京的千年永续。

道满法师刚才所言的【大术式】所蕴含的价值,他比其他任何人都率先察觉到了。

“正是。”芦屋道满低头说道。

道长扬起了嘴角:“要是白费守护京都的平安武者的生命,简直愚蠢至极……异境异界的人命,什么嘛,根本不值一提!

那这天览圣杯战争,无论如何也要推行

虽然我很想这么说,不过……右大臣大人您意下如何?”

“!!!”

紫宸殿中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

殿上的人们这时也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左大臣并不是无视了右大臣的无礼之举,而是准备在最好的时机弹劾他!就是现在!

不愧是道长公,深谙权术之道,我等甘拜下风。

群臣用看笑话的态度注目着睡着的少年,期待着他的出丑

“天览圣杯战争……很好,实在有趣。”

大御所的声音在紫宸殿里响起。

黑发少年睁开了眼睛,漆黑的瞳孔仿佛能让光也无处遁形,年轻的脸庞显露残酷而妖艳的笑容。

“老夫赞成左大臣大人的观点。道满法师,竭心尽力、剖肝沥胆,向陛下昭示汝之忠义吧。”

原来你没有睡着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藤原道长轰然大笑。

他仿佛早就知道光源氏没有睡着一样,对于少年的回答没有半点惊讶、

藤原道长一脸欢喜地宣布道。

“既然右大臣大人也没有意见,那么这就是天皇之言,记好了!

举办吧,天览圣杯战争!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等的平安京,就以千年京都之名流芳后世吧!”

就这样,决定了在平安京举行名为天览圣杯战争的可疑仪式。

……

……

……

晚上,大御所宅邸之中。

罗德坐在巨大房间的上座,在他的下方分别坐着十几名装束、容貌各异的女子。

紫式部、清少纳言、源赖光、鬼女红叶、鹤小姐、宫本武藏。

酒吞童子、茨木童子、熊童子、星熊童子、金熊童子、虎熊童子。

鬼一法眼、八百比丘尼、丑御前、泷夜叉姬。

就连玉藻前也来了。

看着面前这壮观又豪华的阵容,罗德心中生出了一种安心感与达成感。

刚刚降临平安京时,他曾经幻想过要在这个时代建立一个种族大融合的后宫。

如今两年过去,这个愿望已经悄然实现。

明明只是眨眼间的两年,他却觉得是很长很长的一段旅程

毕竟这一卷比之前几卷要多出一倍字数嘛。

罗德在心中暗下决心,必须守护好大家,守护好我在这个时代的归宿。

之所以在今晚将自己所有的女人都召集过来,是为了向她们说明白天的事情。

“哎呀,道长公也是个好事之人,真拿他没办法呀……嘛,事情就是这样,接下来京都市内将会举行圣杯战争。”

众女子安静地听着一家之主的话。

“几天后,被圣杯选中的御主……错了,应该是天览武者[Master]。

被选中的天蓝武者手背上就会出现魔力的纹章吧,那就是参赛权象征的令咒。”

罗德环视了一圈。

在场的众人中应该会有人被卷入圣杯战争吧。

比如说源赖光,她被圣杯选中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如果她没有怀孕的话。

瞥了一眼赖光和丑御前已经呈现隆起的腹部,少年接着说道。

“我不知道你们当中会不会有人被圣杯选中,不过即使被选中也不要告诉任何人。

虽说这是一次只要献上英灵之魂而不会伤及参战者性命的圣杯战争,但还是要多加谨慎才是。

嘛,至于没有被选中的人就跟平时一样生活就好啦,因为是在夜晚秘密举行的仪式所以并不会影响到正常生活,各位也不用惊慌。”

罗德话音刚落,清少纳言像是私塾里的优等生一样高举了手。

“好的,诺子同学。”

“光之亲,圣杯是什么?”

“能够实现任何愿望的酒杯,万能的许愿机。”

“噢噢噢!万能的愿望吗……如果我赢了圣杯战争的话,我想要小香亲笔签名的《源氏物语》!”

“自己去找她要。”

宫本武藏举起了手。

“请说。”

“Master,这次能召唤的Servant就只有Caster职阶吗?”

“根据芦屋道满所言是这样没错。不如说天览圣杯战争根本就没有Servant这一概念,有的只是七位Caster而已。”

听到罗德的答复后,宫本武藏黛眉微蹙,陷入了沉思。

她会有这样的反应也是情理之中,就连罗德自己也对这次与过去完全逆转的规则感到十分新鲜。

身为使役者的天览武者[Master]冲在前线,而被召唤来的术者[Caster]则是作为后方辅助而存在吗……

可以说是相当入乡随俗、符合时代背景的圣杯规则了。

听到这个规则的瞬间,罗德就忍不住在紫宸殿中称赞“实在有趣”。

这时候,泷夜叉姬举起了手。

“泷子姬。”

“父亲大人,祝您武运昌隆。”

雷电将军(误)双手合十放在丰满的胸口上,望着少年一脸崇拜地说道。

“天览圣杯战争的荣光与胜利……日本最强之名非您莫属,泷子会在鬼岛一直为您祈祷。”

真是个好孩子啊。

好想让她给我生个跟她一样可爱的女儿啊。

“但是很遗憾,我并不打算参加。”

“哎,怎么这样~~~父亲大人~~~”

“好,下一个。”

“如果没有被圣杯选中可以参加战斗吗?”

提问的人是茨木童子,好吧,是鬼。

无比尖锐的问题。

一下子就戳中了圣杯战争规则的要害核心,让人怀疑茨木童子究竟是天才还是笨蛋不,她只是单纯想玩吧。

“理论上是可以的,圣杯只追求结果而不在乎过程。”

罗德说道:“如果茨木你获得令咒的话,就算带上大江山所有的小弟进入都城,以军队之力去围殴袭击其他天览武者都是可以的。”

在平行世界的第三次圣杯战争中,达尼克·尤格多米雷尼亚就曾经拉拢来了纳粹德国的军队,把冬木直接核平,轻易地夺走了大圣杯。

茨木童子两眼一亮:“既然那样的话”

“敢那么做的话我就打烂你的屁股。”

“呜……”

茨木童子捂着屁股钻进酒吞童子怀里。

下一个举手的人是紫式部。

“请说。”

她面带疑惑地问道:“光之君,天览圣杯战争真的是晴明大人提出的仪式吗?”

罗德点头:“啊,道满法师是这么说的「此乃晴明大人设计的仪式」,呐。”

“可是……”

可是,关键的安倍晴明没有现身。

不仅没有现身,早在一个月前,大阴阳师就与京都朝廷失去了联络,至今音讯全无。

这也不是第一次在那个家伙身上出现这种情况了,所以朝廷这边也没有太放在心上,反正又是在哪里摸鱼了吧。

本来在临走前,安倍晴明就已经嘱咐过今后京都一切阴阳事务都交由芦屋道满管理。

虽然罗德通过FGO了解到的异星神使徒芦屋道满是个恶人妖僧,但既然晴明如此信任他,罗德也无话可说。

生前的芦屋道满并不能和英灵芦屋道满划上等号吧。

事实上,关于芦屋道满,许多不了解阴阳师物语的人会有一个错误的认知,认为他是在平安时代与正义的阴阳师相对的邪恶妖僧。

其实并非如此,“道满法师=邪魔外道”只是一小部分人的解读。

在很多作品里芦屋道满都是亦正亦邪的宿敌形象出现。

与翩翩贵公子的大阴阳师安倍晴明亦敌亦友的,不修边幅、邋里邋遢的神秘中年人这一形象其实更加深入人心。

为了打消紫式部的顾虑,大御所从怀里抽出了一封信。

这正是芦屋道满带入宫中的安倍晴明亲笔信,上面阐述了关于天览圣杯战争的提议,以及仪式的相关说明、注意事项。

“我早就预料到你们会有所顾虑,所以把这玩意带回来了。”

哎呀,理所当然地把如此重要的文书凭证从宫里带回家的老夫真牛逼。

罗德一脸沾沾自喜,等待着大家的恭维,然而女孩子们都没有看向他,而是围成一团仔细阅读圣杯战争说明书。

只有泷夜叉姬还眼睛闪闪发光地仰视着罗德。

果然只有女儿不会背叛父亲,呜呜呜呜……上面和下面都感动的快要哭出来了。

“确实是……晴明大人的笔迹无疑呢。”紫式部说道。

既然身为晴明徒弟的藤原香子都这么说了,那就应该没错。

嘛,关于笔迹这一点在殿上的时候早就被阴阳寮的人们确认过了。

之后,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了起来。

因为罗德有说过这是不会伤及性命的战斗,所以她们普遍都没什么紧张感。

如果无视正在撕扯对方头发的赖光和酒吞,家里的气氛可说既热烈又轻松融洽。

稍有不安的大概也只有身为英灵、知晓圣杯战争系统的武藏和红叶吧。

玉藻前来到罗德身旁,在少年面前端正跪坐。

“大人,我也差不多该回去了。”

“今晚就留下来过夜吧,其实我已经提前吩咐过下人打扫你的房间了。”

虽然身为天皇贵妃的藤原尊子不可能被允许离开禁中,更不用说在外过夜了,但既然是在兄弟家过夜也是没办法的如果弟弟是征夷大将军的话。

玉藻前经常会在这间宅邸中留宿,罗德也为她设立了专用客房。

少年道:“机会难得,今晚也陪我喝一杯吧。我把诺子和香子也叫上……”

却见她摇了摇头:“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今天就容我拒绝吧,接下来回宫里还有点事。”

“是吗,那我就不挽留了。”

总感觉今天的玉藻有点冷淡呐,罗德心想。

玉藻前深深地鞠了一躬,随后起身准备离去。

“哎?尊子亲已经要回去了吗?”

诺子探出脑袋问道,玉藻前对她颔首微笑:“今晚就不打扰了,清子夫人。”

“哦哦……”

尊子大人没什么精神呢,清少纳言偷偷想到,是跟光之亲吵架了吗。

“玉藻。”

罗德叫住她的背影。

桃发少女驻足回首。

少年迟疑了一瞬,然后问道:“关于天览圣杯战争,你是不是还知道些什么内情?”

“…………”

短暂的沉默过后,玉藻前摇了摇头。

“不,大人,我什么不知道。”

这么说着的玉藻前,偷偷把手藏进袖子里,攥紧了在来这里之前割下的一束金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