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恶作剧

金色的触角在寝宫中蔓延, 须臾间便触及德莱塞的眉心。

剧烈的疼痛让他在地下翻腾,厄尼斯特为防止他撞毁殿内的物品而擒制住他的身体。

果不其然,他进入了返祖化。

他身上附着着短短的绒毛, 细密而整齐, 这能帮助他更好地采集花粉。

同时,他的腰肢纤细,身体色泽明亮,是一只相当漂亮的蜂族。

没过多久, 巴伦的印记就被赛缪尔尽数去除。

德莱塞恢复人形拟态,他跪坐在地面,再次向赛缪尔叩拜。

“谢谢陛下!谢谢陛下!”汗水不断从他额头上滚落, 他却笑得分外明朗。

更令他惊讶的是, 他感觉到了空前的安全感。

和巴伦抹去他雄主的那一次截然不同。

“你既然已经宣誓效忠于我, 我也会为你打上我的印记。”

赛缪尔说道, 剥去巴伦的印记后, 德莱塞的精神壁垒破碎不堪, 暴动的精神海会很快将之冲毁。

因此赛缪尔为他修补了一下。

但是和巴伦不同的是, 他留下了一扇‘门’。

“你雄主的精神印记可以由他自行填补。”赛缪尔道, “无事便退下吧。”

德莱塞感恩戴德地退下。

赛缪尔却没什么表情。

他达到了他的目的。

白日里,他以“尝尝味道”为由, 用精神触角挨个触碰了后排的近卫蜂——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就是红色、绿色斑驳, 底色浅灰。

这说明他们的雄主实力低微,是神殿外的雄虫们, 同时也并非巴伦和杰姆斯的亲信。

是可以使用的力量。

于是他直接抹去了壁垒上那些红绿的印记。

雌虫的精神海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东西。

它内部的结构不一, 通常以‘水’外形存在,也因此被称为精神海。

它的外部通常则是一圈壁垒, 用以承托住内部的水。

这圈壁垒对于雌虫而言既是保护也是束缚。

雄虫抚慰雌虫可以简单地概括为两种方式,一种是疏导,另一种是构建。

疏导是安抚内部的精神海,这对雄虫与雌虫肢体接触的要求有些高,而且会用掉雄虫许多精神力,一般情况下只有伴侣之间才会进行疏导。

更为常用的构建则不需要伴随信息素与肢体接触,雄虫只需要用精神触角将雌虫的精神海壁垒加固,防止里面的“水”逸散。

巴伦和杰姆斯对大部分近卫蜂便是采取的构建。

构建精神壁垒想象成建立围墙,但雄虫的精神力互有排斥,如果由A构建一部分,再由B构建一部分,A便不能加固B参与的工程。

除非A的精神力强大到能将B吞噬。

精神壁垒被打上烙印的近卫蜂如果想要继续活下去,就必须让大祭司继续修补他们的精神壁垒。

当他们雄主的痕迹完全被覆盖之时,雄主便无法破开精神壁垒进入内部,进行疏导。

于是,这些已有雄主的近卫蜂便彻底在“栽培”中“易主”了。

寻常雄虫怎么斗得过大祭司?又怎么敢与大祭司争斗?

他们只会放弃这些近卫蜂,接受大祭司的“栽培”,再享用他们雌君雌侍带回来的利益。

在性别比例悬殊的虫族,一只低等级雄虫也不会缺少雌虫。

但难道所有的近卫蜂都接受这样的命运吗?

赛缪尔觉得不可能。

像是德莱塞这样的雌蜂不会在少数。

所以……赛缪尔替那些没有多次修补精神壁垒的雌蜂,抹去了巴伦和杰姆斯的印记。

他们精神海内部的颜色虽然浅淡,但是能看得出另外一只雄虫辛苦疏导的痕迹。

他这样做了,果然,也得到了一部分近卫蜂的效忠。

赛缪尔相信,在德莱塞回去之后,还会有更多的近卫蜂来找他。

他望向那扇紧闭的门。

这不见天日的地下城中,藏了多少蜂族的血与泪呢?

.

今日耗费了太多的精神,赛缪尔有些劳累了。

他困倦地眯了眯眼睛,流窜在四肢百骸的饥饿感无时无刻不折磨着他。

但赛缪尔知道自己不能放松。

暴食被列为七宗罪之一,并非没有原因。

特别是对于他而言。

能力越强的蜂族对他而言便越美味,如果他放任自我,蜂族可能真的会面临实力断层衰落的境地。

就在这时,厄尼斯特走到了他的旁边。

健壮的雌蜂沉默地跪在一旁,手指上还有未干透的水痕。

赛缪尔闻到了一丝馥语花的香甜。

他轻轻嗅了嗅,果然找到了来源。

原来厄尼斯特手指上晶莹剔透的痕迹不是水,而是透明的花蜜。

见陛下扫过来的目光,厄尼斯特有些踌躇地道:“我自知粗笨,口感老涩,血液也不香甜。为不扫陛下雅兴——”

赛缪尔眯起眼睛。

谁说这只雌虫单纯愚笨。

他的小心思可一点也不少。

“小狗,这么想被我吃吗?”

在这样幽深的目光之下,厄尼斯特几不可见地动了动,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又做错了什么。

或许陛下觉得他太过谄媚……

但他无法对陛下说谎,只能诚实地点了点头。

熊蜂头上短胖的小触角也因为这个动作弹跳了一下,像是毛绒绒的小狗耳朵。

赛缪尔笑了起来。

“是馥语花?”

他问到。

“是的,陛下。”

厄尼斯特与陛下的初次相遇就是在杂花丛中,陛下那时说过,自己喜欢吃馥语花的花蜜。

即使那时神智未开化的熊蜂记性很差,却依然记住了这句话。

也因此,今日他去猎杀食蜂鸟的时候,特意在花粉筐中采摘了馥语花的花蜜。

“您以前喜欢吃。”

“嗯,确实呢。”

赛缪尔一边回答一边抓起了厄尼斯特的手腕。

他吐出舌尖轻轻地舔了一下。

“很甜。”

像是有巨大的烟花在厄尼斯特的脑海中爆开,他的眼前一片白光,只有陛下丰润又色泽漂亮的唇珠,和手指上传来的、一触即分的湿热感。

【陛下太美了。】

【陛下太美了。】

这样的声音不断在厄尼斯特的脑海中回荡。

直到赛缪尔已经趴在了他的背上,用手指轻轻拽住他的绒毛,厄尼斯特都还没有回过神来。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变为了原形,又成为了陛下的床垫。

而陛下又一次放弃了吃他。

只是吃走了一些馥语花的花蜜。

什么时候,陛下才能大快朵颐一番呢?

是他太没有用了。

厄尼斯特连呼吸都放得无比轻缓,怕背上的陛下睡得不好。

但陛下的头部抵在了他的翅翼处。

那里非常非常非常地敏感。

陛下的呼吸像是一只调皮的小手,不断地挠着他最为敏感的翅根。

他抖动翅翼的欲望前所未有地强烈。

厄尼斯特需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与这种深入骨髓的瘙痒做抗争。

直到他也逐渐沉入梦乡之中。

他感到了背部的重量,这让他无比心安。

就像是托举起了全世界一样。

如果陛下能够再胖一点就好了……

他怎么样才能将陛下喂胖一点呢?

.

赛缪尔梦到自己躺在花丛中。

他的全身就像是晒过太阳的棉被一样蓬松柔软,思绪更像是云朵一般,飘得很高很高。

清风吹拂而过,带来远处馥语花似有若无的甜香。

他很喜欢。

他一贯嗜甜。

花香甜蜜,来采集花蜜的蜜蜂嗡嗡地在花丛中飞舞。

它飞行的声音有些大,就像是一艘小型的战斗机。

扰人清梦。

赛缪尔睁开眼睛,他要看看是哪只小胖子在扑腾翅膀。

睁开的眼睛的瞬间赛缪尔愣了一下,他眼中金色的光环几乎晕染成光圈,还带着浓浓的睡意。

他果然逮住了那只饶人清梦的家伙。

——厄尼斯特的翅膀不自觉地抖动着。

它的动作十分轻微,但赛缪尔的头就枕在它旁边,于是,再轻微的声音也被无限放大了。

更何况,这只熊蜂扇动翅膀的声音一向很大。

赛缪尔能察觉到厄尼斯特正在睡梦之中。

他身下的身躯正有节律地呼吸着,甚至还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赛缪尔失笑,他竟然能在这样的环境中睡着。

不过……既然他醒了……

这只发出噪音的小家伙,也别想睡了。

赛缪尔心中恶劣的那一面又展现了出来,他悄悄伸出两根指头夹住了不断震颤着的翅膀。

下一瞬间,他身下的躯体剧烈抖动起来。

然后,赛缪尔落入了一个光滑又温暖的怀抱之中。

他抬头,就见厄尼斯特蓦然瞪大的双眼。

随后,这只格外高大又健壮的雌蜂抱着赛缪尔跪倒在地。

他的膝盖猛地撞击在圣台之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请陛下恕罪!”

“……”

赛缪尔收回作乱的手指。

他确实没有想到,厄尼斯特的反应能有这么大。

他轻轻咳嗽一声,换来厄尼斯特更加悔恨的眼神。

“属下罪该万死!竟然连床垫都做不好,害陛下受凉!”

厄尼斯特伤心极了,他唯一的优点便是较其他蜂族更长、更浓密的绒毛。竟然连为陛下供暖都做不到!

还半途化作了人形拟态,害陛下从梦中惊醒!

他真是太无能了!竟然还敢祈愿陛下身体健康,他就是害陛下生病的源头!

陛下的身体本就孱弱,若是再病了可怎么办。

赛缪尔伸出手,抚摸了一下厄尼斯特的脸颊。

“没事,厄尼斯特。”

赛缪尔安抚道。

谁知,却触碰到了一点滚烫的水痕。

.

寝宫之内,赛缪尔无声地叹息。

“怎么哭了?”

厄尼斯特侧过脸去,怕把泪水滴在了陛下的身上。

“我真是太没用了。”厄尼斯特闷闷地说,“学艺不精,竟然连原形都维持不好,让陛下梦中惊醒。”

赛缪尔想到自己方才坏心眼的举动,心中罕见地升起一丝愧疚。

“不是你的错,是我捏了你的翅膀。”

他再次开口。

熊蜂梗着脖子,一颗泪水圆滚滚地从脸上坠落。

赛缪尔看着,莫名有些心痒。于是他用指甲将它接住。

有着一双金色瞳仁的雄虫发现,厄尼斯特的泪水也像是熊蜂一样胖乎乎的。

厄尼斯特依然无比悔恨自己的行为,他怎么也想不到他心目中圣洁无比的陛下此刻心中有些恶劣的想法。

“……”

半晌,熊蜂开口道:“请陛下责罚我。”

“责罚你干什么?”

“责罚我在侍寝的时候睡着,还惊扰陛下。”他固执地补充道,“还害陛下着凉,罪无可恕。”

“……厄尼斯特,侍寝是什么意思?”

赛缪尔没忍住纠正了一下。

“侍奉陛下就寝。”熊蜂不明所以,但还是老实地回答。

赛缪尔一时无语,确实,按照厄尼斯特的理解也没有错。

他真是不知道是哪个笨蛋祭司给厄尼斯特赐予的祝福,连最基础的规矩都没有教完。

竟然有雌蜂不知道“侍寝”是什么意思。

而且那句话……

在侍寝的时候睡着……

这是什么话!

“以后别这么说了。”赛缪尔道,随即他从厄尼斯特的怀中站起来,“给我看看你的膝盖。”

方才碰撞的声音这么大,赛缪尔都怕把他的膝盖骨给磕破了。

然而,等厄尼斯特站起的时候,赛缪尔才发现这只熊蜂的膝盖一点事儿也没有。

有事儿的是……那非常坚硬的圣台。

在雌蜂极其坚硬的膝关节以及庞大的体重下,圣台成功凹陷了下去。

“……”

赛缪尔无言。

就见厄尼斯特又要往地上跪。

“行了,小狗。”塞缪尔制止了他的动作,“你再跪下去,圣台都要被磕破了。”

这只雌虫再次露出了羞愧难当的表情。

赛缪尔挑眉:“明日白天里寻一张毯子吧。”

在塞缪尔被囚禁之前,圣台在蜂族中有着非常重要的地位,许多仪式都是在圣台上完成的。

如果有所损坏,指不定神殿的虫子又能想出什么鬼话来呢。

厄尼斯特抿唇。

“好了,小狗。”赛缪尔伸手点了点厄尼斯特的鼻尖,随后顺着他硬挺的鼻骨轻轻往上滑动,最后停了下来,那里有一个细微凸起的驼峰。

似乎是非常硬朗且有攻击性的长相。

和毛乎乎的熊蜂不太一样。

赛缪尔一向有脸盲的毛病,厄尼斯特的每一个五官他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大脑中却无法准确地拼凑出他的模样。

只有一个高大又健壮的轮廓,一双褐色的眼睛和饱满的胸肌。

现在或许又多了鼻骨处小小的驼峰。

厄尼斯特发现陛下手指上的动作停了下来,他的头也不自觉地往左偏去。

他知道这是陛下在思考时的下意识反应。

在厄尼斯特还是工蜂的时候,便悄悄观察过陛下很久很久。

陛下喜欢坐在树下看书,读到有趣的地方,他便会停下翻页的动作,同时头部也微微向左偏去。

他会寻一处有馥语花的草坪,有时候一坐就是一下午。

厄尼斯特不敢飞得太近。

他翅膀扇动的声音一向很大。

于是他只能长久地停留在花芯,将身上绒毛沾染的花粉一点一点仔细地梳理进花粉筐中。

直到身上的花粉都刮干净了,他也迟迟不愿意离开。

有很多次,厄尼斯特都会因此误了采摘的工时。

工蜂采蜜的数量都有着严格规定,他不得不延长自己的工作时间,有时候太晚了,还会被关在巢穴外面。

他只能寻找一朵还未合拢的馥语花住进去,以期能躲避食蜂鸟的捕猎。

在馥语花甜蜜的香气中,厄尼斯特暗自许愿,如果有一天,陛下能吃上他的采摘的花蜜,他就别无所求了……

所以现在,陛下在思考什么呢?

厄尼斯特屏住呼吸,不敢因为自己轻率的举动而扰乱陛下的思绪。

“变成原形吧,小狗。”赛缪尔终于回过神,原因无他,厄尼斯特越发鼓胀饱满的胸膛,都在提醒他这只笨蛋小狗又在做什么傻事。他再不开口,这只小狗就会自己把自己憋死了。

“时间还早。”他浅浅地打了个哈欠。

于是厄尼斯特便又变为了巨大的熊蜂。

他趴在地面上。

赛缪尔却没有第一时间躺上去。

他绕到厄尼斯特身后:“你的针呢?”

厄尼斯特背部的绒毛明显耸动了一下,就像是风吹过麦田,惊起一波麦浪一般。

熊蜂有别于其他蜂族的、最明显的特征就是他那身长长的绒毛了,赛缪尔觉得很有意思。

见厄尼斯特迟迟不答,赛缪尔便伸出手来,将它们放入长长的绒毛之中。

他慢慢地摸索着,那些绒毛便耸动得更厉害了。

厄尼斯特真的好像一只大狗。一只脾气好得出奇的大家伙。

赛缪尔贴的有些近,他十分贪恋厄尼斯特身上的热度。

过长的绒毛时不时扫过他的鼻尖,让赛缪尔止不住地发笑。

可不论赛缪尔怎么笑,他双手上的动作却没停下来过。

而无论厄尼斯特有多么想要逃跑,他的脚也没有挪动半步。

几分钟后,赛缪尔终于找到了那根小小的尾刺。

那太小了,甚至还没有厄尼斯特的绒毛长。它惊慌失措地藏在绒毛中,被赛缪尔用手指抓住了。

“是冰凉的。”

赛缪尔挑眉。

可怜的厄尼斯特一动也不敢动。

生怕因为自己的不小心误伤了陛下的手。

赛缪尔觉得这根尾针小得有些可爱了。

特别是配上厄尼斯特这样的大个子。

不过……

他心中升起了一丝对小狗的怜悯。

这样小的尾针,厄尼斯特以前的日子一定过得很艰难吧。

厄尼斯特自然不知道陛下心中升起的想法。

尾针是蜂族最重要的攻击武器,比之锋利的翅膀,尾针的坚硬更胜一筹。

而厄尼斯特作为熊蜂,他的尾针十分粗壮,而且表面十分光滑。

即使是在与皮毛厚实的食蜂鸟打斗时,也能轻而易举地拔出,继续战斗。

凭借着结实耐用的武器,厄尼斯特很快在一群开始化为人形拟态的工蜂中脱颖而出。

但是雌蜂侍卫对此并不满意,因为厄尼斯特一向都是以原形战斗。

在蜂族的传统意识中,一向以高挑、纤瘦为美,比起原形,他们更崇尚人形拟态。

因为工蜂才是原形,而雌蜂才能进化出人形拟态,而作为蜂族金字塔顶端的雄蜂们,则只以人形拟态的形象出现。

于是他警告厄尼斯特,不允许在原形时直接使用尾针,否则就不给他晋升雌蜂的机会。

厄尼斯特当然不愿意放弃成为近卫蜂的机会,他逐渐意识到其他蜂族在观看他战斗时鄙视又窃窃私语的原因。

——“你看又是他……厄尼斯特是吧?连人形拟态都控制不好,还敢妄想神殿中的祭司大人会赐予祝福!”

——“别说了,我上次分到和他对战,可倒霉了!他那身皮毛这么厚,蜂刺根本就伤不到他!这简直就是作弊!”

——“他直接用原形作战啊?他不觉得那根针露出来很丢虫吗?只有未开化的工蜂才会这样做!”

——“哎呀,如果吓到祭司们就不好了!”

自此之后,厄尼斯特不再利用原形进行战斗。

他小心地收起自己的尾针。

厄尼斯特其实并不觉得自己的原形有什么丢人的,虽然他的绒毛很长,但是他可以一次性携带更多的花粉。

他的尾针粗壮,这也意味着他的战斗力较同族更为强悍。

他也更耐寒,他可以去极寒之地为陛下采撷冰晶花花蜜。

但是他还是收起了自己的尾针。

因为厄尼斯特害怕……身为雄虫的陛下会因此讨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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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缪尔突然想到了那个方脑袋的小系统当时给他看的卡片。

他记得,卡片上的熊蜂手持着一根银亮的长枪。

那根长枪怎么看也不像是这根小针能幻化的模样。

赛缪尔再次摸了摸尾针,感觉那根细小的尾针简直要在他手中被吓得抖动起来。

“只有这么大吗?厄尼斯特。”

厄尼斯特很想撒谎。

但是他果然无法对陛下说出违心的话。

他的翅膀因为紧张而不自觉地绷紧。

“不是的,陛下。”

“我的尾针……很大。”

“那让我看看吧。”

赛缪尔笑道,他是雄蜂,自出生起便不可能有尾针。

从小到大,他接触的蜂族都很少,能够出现在他面前的几乎都是已婚的雌蜂。

而雌蜂以人形拟态为美,自然也不可能将如此原始的形态变给他看。

至于工蜂……它们的个头都很小,赛缪尔没有仔细观察过。

他饶有兴趣地推了推厄尼斯特毛茸茸的屁股,以示催促。

果然,没过多久,这只傻傻的雌蜂就老老实实地变出了粗长的尾针。

那根尾针果然十分银亮,表明光滑。

赛缪尔仔细地观察着这根尾针。

而厄尼斯特羞耻得几乎落下泪来。

“抱歉,陛下。”

“请您……不要厌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