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触角在寝宫中蔓延, 须臾间便触及德莱塞的眉心。
剧烈的疼痛让他在地下翻腾,厄尼斯特为防止他撞毁殿内的物品而擒制住他的身体。
果不其然,他进入了返祖化。
他身上附着着短短的绒毛, 细密而整齐, 这能帮助他更好地采集花粉。
同时,他的腰肢纤细,身体色泽明亮,是一只相当漂亮的蜂族。
没过多久, 巴伦的印记就被赛缪尔尽数去除。
德莱塞恢复人形拟态,他跪坐在地面,再次向赛缪尔叩拜。
“谢谢陛下!谢谢陛下!”汗水不断从他额头上滚落, 他却笑得分外明朗。
更令他惊讶的是, 他感觉到了空前的安全感。
和巴伦抹去他雄主的那一次截然不同。
“你既然已经宣誓效忠于我, 我也会为你打上我的印记。”
赛缪尔说道, 剥去巴伦的印记后, 德莱塞的精神壁垒破碎不堪, 暴动的精神海会很快将之冲毁。
因此赛缪尔为他修补了一下。
但是和巴伦不同的是, 他留下了一扇‘门’。
“你雄主的精神印记可以由他自行填补。”赛缪尔道, “无事便退下吧。”
德莱塞感恩戴德地退下。
赛缪尔却没什么表情。
他达到了他的目的。
白日里,他以“尝尝味道”为由, 用精神触角挨个触碰了后排的近卫蜂——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就是红色、绿色斑驳, 底色浅灰。
这说明他们的雄主实力低微,是神殿外的雄虫们, 同时也并非巴伦和杰姆斯的亲信。
是可以使用的力量。
于是他直接抹去了壁垒上那些红绿的印记。
雌虫的精神海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东西。
它内部的结构不一, 通常以‘水’外形存在,也因此被称为精神海。
它的外部通常则是一圈壁垒, 用以承托住内部的水。
这圈壁垒对于雌虫而言既是保护也是束缚。
雄虫抚慰雌虫可以简单地概括为两种方式,一种是疏导,另一种是构建。
疏导是安抚内部的精神海,这对雄虫与雌虫肢体接触的要求有些高,而且会用掉雄虫许多精神力,一般情况下只有伴侣之间才会进行疏导。
更为常用的构建则不需要伴随信息素与肢体接触,雄虫只需要用精神触角将雌虫的精神海壁垒加固,防止里面的“水”逸散。
巴伦和杰姆斯对大部分近卫蜂便是采取的构建。
构建精神壁垒想象成建立围墙,但雄虫的精神力互有排斥,如果由A构建一部分,再由B构建一部分,A便不能加固B参与的工程。
除非A的精神力强大到能将B吞噬。
精神壁垒被打上烙印的近卫蜂如果想要继续活下去,就必须让大祭司继续修补他们的精神壁垒。
当他们雄主的痕迹完全被覆盖之时,雄主便无法破开精神壁垒进入内部,进行疏导。
于是,这些已有雄主的近卫蜂便彻底在“栽培”中“易主”了。
寻常雄虫怎么斗得过大祭司?又怎么敢与大祭司争斗?
他们只会放弃这些近卫蜂,接受大祭司的“栽培”,再享用他们雌君雌侍带回来的利益。
在性别比例悬殊的虫族,一只低等级雄虫也不会缺少雌虫。
但难道所有的近卫蜂都接受这样的命运吗?
赛缪尔觉得不可能。
像是德莱塞这样的雌蜂不会在少数。
所以……赛缪尔替那些没有多次修补精神壁垒的雌蜂,抹去了巴伦和杰姆斯的印记。
他们精神海内部的颜色虽然浅淡,但是能看得出另外一只雄虫辛苦疏导的痕迹。
他这样做了,果然,也得到了一部分近卫蜂的效忠。
赛缪尔相信,在德莱塞回去之后,还会有更多的近卫蜂来找他。
他望向那扇紧闭的门。
这不见天日的地下城中,藏了多少蜂族的血与泪呢?
.
今日耗费了太多的精神,赛缪尔有些劳累了。
他困倦地眯了眯眼睛,流窜在四肢百骸的饥饿感无时无刻不折磨着他。
但赛缪尔知道自己不能放松。
暴食被列为七宗罪之一,并非没有原因。
特别是对于他而言。
能力越强的蜂族对他而言便越美味,如果他放任自我,蜂族可能真的会面临实力断层衰落的境地。
就在这时,厄尼斯特走到了他的旁边。
健壮的雌蜂沉默地跪在一旁,手指上还有未干透的水痕。
赛缪尔闻到了一丝馥语花的香甜。
他轻轻嗅了嗅,果然找到了来源。
原来厄尼斯特手指上晶莹剔透的痕迹不是水,而是透明的花蜜。
见陛下扫过来的目光,厄尼斯特有些踌躇地道:“我自知粗笨,口感老涩,血液也不香甜。为不扫陛下雅兴——”
赛缪尔眯起眼睛。
谁说这只雌虫单纯愚笨。
他的小心思可一点也不少。
“小狗,这么想被我吃吗?”
在这样幽深的目光之下,厄尼斯特几不可见地动了动,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又做错了什么。
或许陛下觉得他太过谄媚……
但他无法对陛下说谎,只能诚实地点了点头。
熊蜂头上短胖的小触角也因为这个动作弹跳了一下,像是毛绒绒的小狗耳朵。
赛缪尔笑了起来。
“是馥语花?”
他问到。
“是的,陛下。”
厄尼斯特与陛下的初次相遇就是在杂花丛中,陛下那时说过,自己喜欢吃馥语花的花蜜。
即使那时神智未开化的熊蜂记性很差,却依然记住了这句话。
也因此,今日他去猎杀食蜂鸟的时候,特意在花粉筐中采摘了馥语花的花蜜。
“您以前喜欢吃。”
“嗯,确实呢。”
赛缪尔一边回答一边抓起了厄尼斯特的手腕。
他吐出舌尖轻轻地舔了一下。
“很甜。”
像是有巨大的烟花在厄尼斯特的脑海中爆开,他的眼前一片白光,只有陛下丰润又色泽漂亮的唇珠,和手指上传来的、一触即分的湿热感。
【陛下太美了。】
【陛下太美了。】
这样的声音不断在厄尼斯特的脑海中回荡。
直到赛缪尔已经趴在了他的背上,用手指轻轻拽住他的绒毛,厄尼斯特都还没有回过神来。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变为了原形,又成为了陛下的床垫。
而陛下又一次放弃了吃他。
只是吃走了一些馥语花的花蜜。
什么时候,陛下才能大快朵颐一番呢?
是他太没有用了。
厄尼斯特连呼吸都放得无比轻缓,怕背上的陛下睡得不好。
但陛下的头部抵在了他的翅翼处。
那里非常非常非常地敏感。
陛下的呼吸像是一只调皮的小手,不断地挠着他最为敏感的翅根。
他抖动翅翼的欲望前所未有地强烈。
厄尼斯特需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与这种深入骨髓的瘙痒做抗争。
直到他也逐渐沉入梦乡之中。
他感到了背部的重量,这让他无比心安。
就像是托举起了全世界一样。
如果陛下能够再胖一点就好了……
他怎么样才能将陛下喂胖一点呢?
.
赛缪尔梦到自己躺在花丛中。
他的全身就像是晒过太阳的棉被一样蓬松柔软,思绪更像是云朵一般,飘得很高很高。
清风吹拂而过,带来远处馥语花似有若无的甜香。
他很喜欢。
他一贯嗜甜。
花香甜蜜,来采集花蜜的蜜蜂嗡嗡地在花丛中飞舞。
它飞行的声音有些大,就像是一艘小型的战斗机。
扰人清梦。
赛缪尔睁开眼睛,他要看看是哪只小胖子在扑腾翅膀。
睁开的眼睛的瞬间赛缪尔愣了一下,他眼中金色的光环几乎晕染成光圈,还带着浓浓的睡意。
他果然逮住了那只饶人清梦的家伙。
——厄尼斯特的翅膀不自觉地抖动着。
它的动作十分轻微,但赛缪尔的头就枕在它旁边,于是,再轻微的声音也被无限放大了。
更何况,这只熊蜂扇动翅膀的声音一向很大。
赛缪尔能察觉到厄尼斯特正在睡梦之中。
他身下的身躯正有节律地呼吸着,甚至还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赛缪尔失笑,他竟然能在这样的环境中睡着。
不过……既然他醒了……
这只发出噪音的小家伙,也别想睡了。
赛缪尔心中恶劣的那一面又展现了出来,他悄悄伸出两根指头夹住了不断震颤着的翅膀。
下一瞬间,他身下的躯体剧烈抖动起来。
然后,赛缪尔落入了一个光滑又温暖的怀抱之中。
他抬头,就见厄尼斯特蓦然瞪大的双眼。
随后,这只格外高大又健壮的雌蜂抱着赛缪尔跪倒在地。
他的膝盖猛地撞击在圣台之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请陛下恕罪!”
“……”
赛缪尔收回作乱的手指。
他确实没有想到,厄尼斯特的反应能有这么大。
他轻轻咳嗽一声,换来厄尼斯特更加悔恨的眼神。
“属下罪该万死!竟然连床垫都做不好,害陛下受凉!”
厄尼斯特伤心极了,他唯一的优点便是较其他蜂族更长、更浓密的绒毛。竟然连为陛下供暖都做不到!
还半途化作了人形拟态,害陛下从梦中惊醒!
他真是太无能了!竟然还敢祈愿陛下身体健康,他就是害陛下生病的源头!
陛下的身体本就孱弱,若是再病了可怎么办。
赛缪尔伸出手,抚摸了一下厄尼斯特的脸颊。
“没事,厄尼斯特。”
赛缪尔安抚道。
谁知,却触碰到了一点滚烫的水痕。
.
寝宫之内,赛缪尔无声地叹息。
“怎么哭了?”
厄尼斯特侧过脸去,怕把泪水滴在了陛下的身上。
“我真是太没用了。”厄尼斯特闷闷地说,“学艺不精,竟然连原形都维持不好,让陛下梦中惊醒。”
赛缪尔想到自己方才坏心眼的举动,心中罕见地升起一丝愧疚。
“不是你的错,是我捏了你的翅膀。”
他再次开口。
熊蜂梗着脖子,一颗泪水圆滚滚地从脸上坠落。
赛缪尔看着,莫名有些心痒。于是他用指甲将它接住。
有着一双金色瞳仁的雄虫发现,厄尼斯特的泪水也像是熊蜂一样胖乎乎的。
厄尼斯特依然无比悔恨自己的行为,他怎么也想不到他心目中圣洁无比的陛下此刻心中有些恶劣的想法。
“……”
半晌,熊蜂开口道:“请陛下责罚我。”
“责罚你干什么?”
“责罚我在侍寝的时候睡着,还惊扰陛下。”他固执地补充道,“还害陛下着凉,罪无可恕。”
“……厄尼斯特,侍寝是什么意思?”
赛缪尔没忍住纠正了一下。
“侍奉陛下就寝。”熊蜂不明所以,但还是老实地回答。
赛缪尔一时无语,确实,按照厄尼斯特的理解也没有错。
他真是不知道是哪个笨蛋祭司给厄尼斯特赐予的祝福,连最基础的规矩都没有教完。
竟然有雌蜂不知道“侍寝”是什么意思。
而且那句话……
在侍寝的时候睡着……
这是什么话!
“以后别这么说了。”赛缪尔道,随即他从厄尼斯特的怀中站起来,“给我看看你的膝盖。”
方才碰撞的声音这么大,赛缪尔都怕把他的膝盖骨给磕破了。
然而,等厄尼斯特站起的时候,赛缪尔才发现这只熊蜂的膝盖一点事儿也没有。
有事儿的是……那非常坚硬的圣台。
在雌蜂极其坚硬的膝关节以及庞大的体重下,圣台成功凹陷了下去。
“……”
赛缪尔无言。
就见厄尼斯特又要往地上跪。
“行了,小狗。”塞缪尔制止了他的动作,“你再跪下去,圣台都要被磕破了。”
这只雌虫再次露出了羞愧难当的表情。
赛缪尔挑眉:“明日白天里寻一张毯子吧。”
在塞缪尔被囚禁之前,圣台在蜂族中有着非常重要的地位,许多仪式都是在圣台上完成的。
如果有所损坏,指不定神殿的虫子又能想出什么鬼话来呢。
厄尼斯特抿唇。
“好了,小狗。”赛缪尔伸手点了点厄尼斯特的鼻尖,随后顺着他硬挺的鼻骨轻轻往上滑动,最后停了下来,那里有一个细微凸起的驼峰。
似乎是非常硬朗且有攻击性的长相。
和毛乎乎的熊蜂不太一样。
赛缪尔一向有脸盲的毛病,厄尼斯特的每一个五官他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大脑中却无法准确地拼凑出他的模样。
只有一个高大又健壮的轮廓,一双褐色的眼睛和饱满的胸肌。
现在或许又多了鼻骨处小小的驼峰。
厄尼斯特发现陛下手指上的动作停了下来,他的头也不自觉地往左偏去。
他知道这是陛下在思考时的下意识反应。
在厄尼斯特还是工蜂的时候,便悄悄观察过陛下很久很久。
陛下喜欢坐在树下看书,读到有趣的地方,他便会停下翻页的动作,同时头部也微微向左偏去。
他会寻一处有馥语花的草坪,有时候一坐就是一下午。
厄尼斯特不敢飞得太近。
他翅膀扇动的声音一向很大。
于是他只能长久地停留在花芯,将身上绒毛沾染的花粉一点一点仔细地梳理进花粉筐中。
直到身上的花粉都刮干净了,他也迟迟不愿意离开。
有很多次,厄尼斯特都会因此误了采摘的工时。
工蜂采蜜的数量都有着严格规定,他不得不延长自己的工作时间,有时候太晚了,还会被关在巢穴外面。
他只能寻找一朵还未合拢的馥语花住进去,以期能躲避食蜂鸟的捕猎。
在馥语花甜蜜的香气中,厄尼斯特暗自许愿,如果有一天,陛下能吃上他的采摘的花蜜,他就别无所求了……
所以现在,陛下在思考什么呢?
厄尼斯特屏住呼吸,不敢因为自己轻率的举动而扰乱陛下的思绪。
“变成原形吧,小狗。”赛缪尔终于回过神,原因无他,厄尼斯特越发鼓胀饱满的胸膛,都在提醒他这只笨蛋小狗又在做什么傻事。他再不开口,这只小狗就会自己把自己憋死了。
“时间还早。”他浅浅地打了个哈欠。
于是厄尼斯特便又变为了巨大的熊蜂。
他趴在地面上。
赛缪尔却没有第一时间躺上去。
他绕到厄尼斯特身后:“你的针呢?”
厄尼斯特背部的绒毛明显耸动了一下,就像是风吹过麦田,惊起一波麦浪一般。
熊蜂有别于其他蜂族的、最明显的特征就是他那身长长的绒毛了,赛缪尔觉得很有意思。
见厄尼斯特迟迟不答,赛缪尔便伸出手来,将它们放入长长的绒毛之中。
他慢慢地摸索着,那些绒毛便耸动得更厉害了。
厄尼斯特真的好像一只大狗。一只脾气好得出奇的大家伙。
赛缪尔贴的有些近,他十分贪恋厄尼斯特身上的热度。
过长的绒毛时不时扫过他的鼻尖,让赛缪尔止不住地发笑。
可不论赛缪尔怎么笑,他双手上的动作却没停下来过。
而无论厄尼斯特有多么想要逃跑,他的脚也没有挪动半步。
几分钟后,赛缪尔终于找到了那根小小的尾刺。
那太小了,甚至还没有厄尼斯特的绒毛长。它惊慌失措地藏在绒毛中,被赛缪尔用手指抓住了。
“是冰凉的。”
赛缪尔挑眉。
可怜的厄尼斯特一动也不敢动。
生怕因为自己的不小心误伤了陛下的手。
赛缪尔觉得这根尾针小得有些可爱了。
特别是配上厄尼斯特这样的大个子。
不过……
他心中升起了一丝对小狗的怜悯。
这样小的尾针,厄尼斯特以前的日子一定过得很艰难吧。
厄尼斯特自然不知道陛下心中升起的想法。
尾针是蜂族最重要的攻击武器,比之锋利的翅膀,尾针的坚硬更胜一筹。
而厄尼斯特作为熊蜂,他的尾针十分粗壮,而且表面十分光滑。
即使是在与皮毛厚实的食蜂鸟打斗时,也能轻而易举地拔出,继续战斗。
凭借着结实耐用的武器,厄尼斯特很快在一群开始化为人形拟态的工蜂中脱颖而出。
但是雌蜂侍卫对此并不满意,因为厄尼斯特一向都是以原形战斗。
在蜂族的传统意识中,一向以高挑、纤瘦为美,比起原形,他们更崇尚人形拟态。
因为工蜂才是原形,而雌蜂才能进化出人形拟态,而作为蜂族金字塔顶端的雄蜂们,则只以人形拟态的形象出现。
于是他警告厄尼斯特,不允许在原形时直接使用尾针,否则就不给他晋升雌蜂的机会。
厄尼斯特当然不愿意放弃成为近卫蜂的机会,他逐渐意识到其他蜂族在观看他战斗时鄙视又窃窃私语的原因。
——“你看又是他……厄尼斯特是吧?连人形拟态都控制不好,还敢妄想神殿中的祭司大人会赐予祝福!”
——“别说了,我上次分到和他对战,可倒霉了!他那身皮毛这么厚,蜂刺根本就伤不到他!这简直就是作弊!”
——“他直接用原形作战啊?他不觉得那根针露出来很丢虫吗?只有未开化的工蜂才会这样做!”
——“哎呀,如果吓到祭司们就不好了!”
自此之后,厄尼斯特不再利用原形进行战斗。
他小心地收起自己的尾针。
厄尼斯特其实并不觉得自己的原形有什么丢人的,虽然他的绒毛很长,但是他可以一次性携带更多的花粉。
他的尾针粗壮,这也意味着他的战斗力较同族更为强悍。
他也更耐寒,他可以去极寒之地为陛下采撷冰晶花花蜜。
但是他还是收起了自己的尾针。
因为厄尼斯特害怕……身为雄虫的陛下会因此讨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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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缪尔突然想到了那个方脑袋的小系统当时给他看的卡片。
他记得,卡片上的熊蜂手持着一根银亮的长枪。
那根长枪怎么看也不像是这根小针能幻化的模样。
赛缪尔再次摸了摸尾针,感觉那根细小的尾针简直要在他手中被吓得抖动起来。
“只有这么大吗?厄尼斯特。”
厄尼斯特很想撒谎。
但是他果然无法对陛下说出违心的话。
他的翅膀因为紧张而不自觉地绷紧。
“不是的,陛下。”
“我的尾针……很大。”
“那让我看看吧。”
赛缪尔笑道,他是雄蜂,自出生起便不可能有尾针。
从小到大,他接触的蜂族都很少,能够出现在他面前的几乎都是已婚的雌蜂。
而雌蜂以人形拟态为美,自然也不可能将如此原始的形态变给他看。
至于工蜂……它们的个头都很小,赛缪尔没有仔细观察过。
他饶有兴趣地推了推厄尼斯特毛茸茸的屁股,以示催促。
果然,没过多久,这只傻傻的雌蜂就老老实实地变出了粗长的尾针。
那根尾针果然十分银亮,表明光滑。
赛缪尔仔细地观察着这根尾针。
而厄尼斯特羞耻得几乎落下泪来。
“抱歉,陛下。”
“请您……不要厌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