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把衣服脱了(入v三合一)

“你是从哪里出来的?”

姜栾怀疑的看着齐绍麟。

齐绍麟一脸迷茫, “麟儿一直乖乖的待在房间里啊,听到娘子你叫我了,我才出来的。”

姜栾环顾四周, 发现这里果然是东厢的院子。

但是除了齐绍麟,还有谁会跟踪他救他,完事了还一路驾轻就熟的把他带回东厢?

姜栾眯着眼睛看齐绍麟那副“天真无辜”的样子,心说:好小子, 我倒要看你怎么装下去!

“你跟我来。”

姜栾扯着齐绍麟的衣领回房间。

房内一切如故,还是他黄昏时离去的模样。

只是齐绍麟似乎早早准备休息,地铺打在床边上,被子团成一团。

姜栾在房内四处翻找, 齐绍麟则站在门口, 一脸好奇的看着。

被窝、衣橱、柜子、床底……能找的地方姜栾都翻遍了,但房子总共就那么大,连个耗子都藏不住,根本就不存在他想要找的夜行衣。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 能藏哪去呢?

姜栾摸着下巴思索,想起方才自己被带飞的情形……这小子会轻功!难道是藏在房梁上了?

于是姜栾又吭哧吭哧的去搬凳子,准备爬到房梁上查看一番。

齐绍麟终于看不下去了, 走上前来扶住姜栾,“娘子,你到底在找什么呀?麟儿可以帮你一起找。”

我找什么?当然是找你装傻的证据!

但姜栾嘴上不能这么说, “呵呵”一笑, “你要是能主动交出来自然是更好。”

齐绍麟:“??”

房梁这地方比较高, 加之东厢的奴才们也懒, 打扫不到, 长年累月下积了厚厚的一层尘土, 显然不像是有人搁过东西的样子。

姜栾在上面寻摸了一遍,扒拉了一身灰,被呛得直咳嗽。

齐绍麟很有眼力劲的把姜栾抱下凳子。

原本就因为一无所获所以心情不好的姜栾,咳嗽着拍他的肩膀,“你大爷的,还抱上瘾来了?给我放下。”

齐绍麟顿时委委屈屈的松开姜栾。

此时的姜栾不信邪,认定齐绍麟一定是刚才的黑衣人。

姜栾吩咐齐绍麟把鞋和外套穿好,自己则提了盏灯笼,俩人一同来到院内。

既然屋内没有,那必然是脱在外面了。

姜栾简直都能想象得到,齐绍麟是如何“着急忙慌”的扒光自己,一路上“惊慌失措”的窜回屋,鞋都跑掉了,然后故作淡定的走出来跟他“偶遇”。

一想到齐绍麟当街胡乱脱衣,姜栾便以眼刀瞥了他一眼。

齐绍麟:“??”

齐绍麟简直被瞪的莫名其妙,一头雾水。

两人转遍了院内,连狗洞都没有放过,还是一无所获。

姜栾稍一思考方才黑衣人离开的方向,准备出府,绕到长街上去找。

但一番折腾下来,已是三更天,门房都已经睡下了。

齐绍麟看出姜栾想出府,顿时醒悟了:

“娘子你想出去玩对吗?交给麟儿吧,麟儿最擅长翻墙了!”

看齐绍麟如此主动的样子不像作假。

姜栾心道这戏唱过了吧,难道真的不是他?

但那个身材、接触时的感觉,皮肤的气息……实在是过于熟悉,如果不是齐绍麟还会是谁?

姜栾顿时觉得好生无趣,低声嘟囔着,“还真不是你吗……”

“娘子你说什么?”齐绍麟好奇的问。

“没什么,”姜栾道,“咱们走吧。”

两人找了处墙根站定。

齐绍麟微微躬身,让姜栾站到自己的背上,然后起身将他托上去。

从前姜栾在学校时,打工夜归迟了,翻墙回宿舍也是一把好手,从一楼沿着水管爬到三楼,不在话下。

谁知竟到了如今这个境界……翻个两米高的围墙都得有人从旁协助,真是吾命苦矣。

姜栾骑在墙上,正感慨自己一去不返的好体魄,齐绍麟已经三步并作两步,十分利索的爬上来。

“你倒是挺麻利。”姜栾幽幽地说。

“这不算什么,麟儿从十岁开始就天天爬,”

齐绍麟真当姜栾是在夸他呢,颇为不好意思的说,“娘子下次我带你上山,崖边有一棵好大的树,爬起来才叫有趣。”

“唔。”

借着昏暗的笼光,姜栾仔细观察着齐绍麟脸上的表情。

齐绍麟这一脸赤诚,要真是装的,简直可以去拿影帝了。

“娘子你等着,我抱你下来!”齐绍麟道。

姜栾原以为齐绍麟的意思是下去后接他。

谁知这小子出手猝不及防,揽住姜栾的肩膀和腿弯,直接将他公主抱起。

“诶,诶,你干嘛?”

姜栾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手里捏紧了灯笼。

他今天被男人抱的次数太多,已经麻木了。

“抱你下去啊。”

齐绍麟冲他傻乎乎的一笑。

遂即这家伙便悍勇无比,抱着姜栾从两米高的墙上直接跳下去。

落脚很重,但稳。

“我说没问题吧!”齐绍麟看起来十分得意。

姜栾好玄又被吓了一跳。

他还没来得及发表看法,犄角旮旯里已经有人替他们做出了总结。

“大晚上的不休息,出来搂搂抱抱的,打什么情,骂什么俏?打扰本大爷睡觉!”

这人话说的顺溜,声音听上去却十分郁闷。

姜栾从齐绍麟身上下来,看向漆黑的角落……只能看清一团人影。

但什么人会大冷天的睡在街上?

姜栾有心拿灯笼照一照,又觉得不太礼貌。

此时对方十分贴心的点起一根蜡烛,照亮了那一小片杂乱的空间。

“嘿,又是你们!”那人笑了,“我还以为是什么奸夫yin妇偷汉子,原来是小两口半夜‘私奔’来了。”

姜栾一看,角落里窝着的是常年宿在齐府门前的乞丐。

他的第一个念头居然是:难道方才的黑衣人是这个人?

但随即想想也知道不可能。

一来乞丐断了一条腿,二来这地方堆的破锅破碗破包袱,乞丐身上脏兮兮的几百年没洗过澡,稍一走近味道儿都刺鼻,不可能不被发现。

更何况人家平白无故的,为什么要救自己呢?

“不是私奔,麟儿要带娘子逛夜市去!”齐绍麟对乞丐认真的解释。

乞丐一脸无聊的摆摆手,“我管你们是逛夜市还是外出野合,赶紧滚边儿,别打扰大爷睡觉。”

人家都说人穷志短,但换到乞丐身上那得换种说法,简直是赤脚不怕穿鞋的,气焰居然如此嚣张!

姜栾觉得显然是上次的恐吓力度不够,刚想上去掰扯一番,乞丐已经吹灭了蜡烛,枕着他那破包袱就地卧倒。

齐绍麟还在旁边拉他,“娘子,我们快去逛夜市吧!”

“诶好吧好吧。”姜栾简直被孩子磨的没脾气了。

他借着笼光在周围扫了几圈,确认地上干干净净,没有夜行衣一类的行头。

姜栾叹了口气,看来刚才的黑衣人的确不是齐绍麟。

但如今出来都出来了,去夜市逛逛也无妨。

“走吧。”姜栾道。

姜栾是挺开心的跟着傻小子出去玩了,他造下的“孽”却没有结束。

夙平郡王自从喝了那盅老鸭汤,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浑身燥热实在是睡不着。

也是怪了,白天的催情散他只是过了一小口,药效明明早就散的差不多了。

那盅老鸭汤他也特意留意,用银汤勺测过没有毒。

夙平郡王这个年纪,孩子都生了俩了,基本不存在什么情潮期,对那方面的需求也没有年轻时强烈。

但今晚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他满脑子都是自己少年时遇到的负心汉,自己后来嫁入齐家受到的“折辱”。

自打夙平郡王进门以来,齐天盛对他总是客客气气。

但这个男人心里只有死人亡妻,连碰都不想碰他。

那个时候夙平郡王还年轻,空占着齐家大夫人的名头,却活像是在守活寡,过得什么日子只有自己心里才清楚。

齐天盛活着的时候,夙平郡王对丈夫还算有所忌惮。

等到齐天盛死了,他反而松了口气。

他曾私下偷偷养了几个年轻力壮的男人,之前派去勾引姜栾那小贱人的刘登,就是其中之一。

只是这些年,夙平郡王把重心全都放在培养儿子身上,也着眼于齐家的家业,跟这些男人联系的少了,一个月见不了几次面。

但现在他躺在床上,脑子里不停回忆着男人们粗砺的大手,强壮的胸膛,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夙平郡王想到姜栾这小贱人此刻,正跟不知道哪个野男人纠缠在一起,心中不屑的同时也因为嫉恨烧红了眼。

他干脆不再忍耐,反正明早上也有小贱人的好戏看,便披上外衣,悄悄走出去。

因为姜栾的缘故,刘登近来与夙平郡王的联系比较密切,很少回自己的老巢,正合衣宿在花廊下。

他虽然长相平平,但身材练的敦实有力,那方面也挺“行”,所以颇受夙平郡王宠爱。

自从在祠堂里被“捉”后,刘登老实了不少,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蔫了吧唧的。

夙平郡王没察觉出他的不妥,蹑手蹑脚的走到花廊下,伸手抚摸刘登结实的胳膊。

刘登原本正熟睡着,此时被摸的呼吸一乱,猝然睁开了双眼。

“嘘!”夙平郡王低声对他说,“跟我过来。”

夙平郡王这个时间来找他,要做什么,刘登心里还能没数吗?

但他却愣在那里,脸色有些苍白。

夙平郡王走了一半,见男人还没有跟上来,不耐烦的说,“你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跟上来!”

“是。”

刘登还能说什么呢?只好磨磨蹭蹭的跟上去。

通常夙平郡王与这些男人们行事,不在自己房间里,生怕留下什么差池,而是去到花朝的处所。

花朝作为大丫鬟,地位很高,自然不与普通丫头住在一块,而是自己一人宿在一处。

她梳洗完毕,正准备歇下,看到夙平郡王领着刘登来了,顿时就明白了。

反正不是第一次做这勾当,夙平郡王院里也只留自己人,大家心里都一清二楚。

花朝立马拿出新的床褥,重新铺床,为两人掌灯后,很有眼力劲的带上门退下去。

夙平郡王坐在床上,在昏暗的烛光下显得千娇百媚起来,不复白日间傲气凌人的模样。

他朝刘登勾了勾手指,“你还傻站在那里干嘛,快过来啊!”

刘登头上冒出几丝虚汗来,跟个木头人似的走到夙平郡王身边坐下。

夙平郡王一心想要办事,根本没察觉出刘登的不对劲,温柔笑着勾住了刘登的脖子,将两边的帘帐放了下来。

室内烛光摇曳,流下了两滴泪痕。

帐内喘息了一会儿,骤然停滞。

夙平郡王衣衫不整的拉开帘帐,冷冷地说,“你怎么回事?”

刘登身上的衣服已经被胡乱扒光,精壮的上半身上满是新鲜吻痕。

但他脸上却露出局促的神色,结结巴巴的说,“郡王,我……”

“好啊,”夙平郡王冷笑道,“你是跟哪个小丫头在外面偷吃了?还是惦记着年轻貌美的姜栾,觉得本郡王年老色衰了?”

“不、不是……”

刘登慌里慌张的滚下床,跪在地上。

他浑身裸着,不停的在地上磕头,“都是小的的错,我,我……”

“我叫你来,是在这里看你表演磕头的?”

夙平郡王心里本来就憋着团火,躁动不安。

但他看着地上的刘登想了想,又笑起来,“你老跪在地上干嘛?快上来啊!”

夙平郡王只当他是许久不来,紧张了,便亲自下床,将汗津津的男人拉上床。

两人衣服脱的精光,盖上棉被。

刘登被夙平郡王摆弄着,脸上却并没有享受的神色,反而两股战战,一头冷汗。

但过了半晌,连在门外伺候的花朝都听到夙平郡王的怒吼:

“你这废物,没用的东西!究竟是怎么回事!”

“郡王,出了何事?”

花朝赶紧进房察看,见到刘登被夙平郡王一脚踹下床,正跪在床前解释:

“都是……都是姜栾那贱人!小的、小的被他踢了一脚之后,就……就……”

夙平郡王懒得听他诉说原因,就只想知道一件事,“所以你不行了?”

说自己不行,对一个男人来说是多么大的痛苦?

更何况刘登先前也算是靠这“事”吃饭的。

“是。”他闭了闭眼,只得承认。

自祠堂那回被姜栾蹬了后,刘登就发现自己这难言之隐,几次去妓院试验,都起不来,简直对姜栾恨的牙根痒痒。

好在近些年来夙平郡王需求不多,刘登掩藏的很好,没有被发现。

只是这次暴露之后,对于夙平郡王来说,自己可能等同于半个废人了。

花朝人精似的,在旁边儿看明白了。

她错开一步上前,小声问夙平郡王,“郡王,要不把他撵出去……以后再说?”

夙平郡王虽然心中气恼这男人狗屎无用,但又浑身燥热难以宣泄,不耐烦的说,“你去府外,找方鹤他们进来。”

花朝愣了愣,低声道,“可是现在时间太晚了,府内休息的宾客众多,恐怕会惊动旁人……”

夙平郡王一想也是,但身边就只有这么一个废物东西,又令他如何不气?

他勉强冷静下来,问花朝,“有工具吗?”

花朝闻言脸色难得一红,小声道,“什么工具……”

“别给我装什么纯情人物,”夙平郡王不耐烦的说,“你今年都二十五六了,还未成婚,平日里自己是怎么玩耍的?赶紧拿出来!”

花朝无法违扭郡王,只得从衣橱里搬出个木匣子来。

匣子打开来,里面装的具是春宫图、角先生一类的东西。

夙平郡王看了一眼,比较满意,吩咐花朝,“好了,你下去吧。”

刘登惶惶然的披上衣服,也准备随着花朝下去,却被夙平郡王叫住:“刘登你回来。”

虽然对方不顶用了,但好歹还有个男人壳子,夙平郡王只得凑合了。

他哂笑道,“废物东西,这些玩意儿你总会用吧?上来伺候!”

“是。”

刘登眼中流露出屈辱的神色,从匣子内捡了只角先生,走到床边……

……

……

不仅齐府热闹着,此刻云江夜市也十分热闹。

其实古代的夜生活通常是匮乏的,很多朝代为了□□,都设有宵禁。

但姜栾穿来的这个朝代却是个例外。

此处民风开放,百姓富足,挑剔吃穿、也重视精神层面的享受。

所以姜栾才敢放开手脚,将现代的彩票模式搬来古代。

此刻云江夜市上琳琅满目,摊位众多,比起白日间的街市,热闹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

只可惜姜栾最初出门的目的,是为了揭穿齐绍麟,并没有想着带钱出来玩。

所以两人在街上随便逛着,只干瞪着眼看看罢了。

虽然如此,齐绍麟却显得十分高兴,这种喜悦不是从他脸上体现出来的。

姜栾就是莫名感受到,齐绍麟此时心情似乎很愉快。

“只是逛个夜市罢了,就这么高兴啊?”姜栾纳闷的问。

齐绍麟唇角微勾,“其实麟儿也许久没逛过夜市了。娘子你看!”

姜栾顺着齐绍麟指的方向看过去。

前面正走着一家三口。

身材瘦小的女人与相公挽着手,男人肩膀上则骑着小崽子,小孩儿手里则玩着一只糖人。

一家子走走停停,跟路边的摊位讨价还价。

“从前父亲也是这么驮着麟儿的,身边跟着娘亲。”齐绍麟若有所思的说,神色有些黯然。

姜栾看了齐绍麟一眼。

这小子方才还高高兴兴的,所以此时心情低落的更加明显。

姜栾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他想了想,一拍齐绍麟肩膀,夸张的说,“好啊,怪不得你总喜欢抱我,合着你是把我当成你儿子了是吧?”

齐绍麟被拍的一愣。

待回过神来齐绍麟便分辩起来,“那不一样,父亲都是这样抱母亲的……他对麟儿总是驮着,却总嫌弃麟儿好重。”

“媳妇儿和儿子的待遇能一样吗?”姜栾道,“你父母恩恩爱爱,所以过他们的小日子去了,你都这么大人了,就别跟着一起掺合了。”

齐绍麟听姜栾这么说,傻笑了起来,“对,父亲和娘亲有他们的小日子,麟儿现在也有娘子了。”

“诶,大街上别腻歪!”姜栾见齐绍麟又要抱上来,将他推开。

齐绍麟脸上闪过失望之色。

只是下一秒,姜栾就对他伸出手,“喏,只准拉小手指。”

齐绍麟看了看姜栾主动伸出的手。

这只手很小,五指纤细,白玉一般脆弱,若是握上去,仿佛稍一用力便断折了。

手的主人是个哥儿,身体柔弱,脸上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总是说一些他听不懂的话。

但是这个人说要保护他。

齐绍麟低头笑了一下,伸出自己的手,与姜栾纠缠在一起。

俩人勾着手指并肩走在街上。

只是平日里不出门还好,这一出门闻到摊子上小吃的香味,姜栾顿时饿了。

他依依不舍的看着刚出炉的锅饼,问齐绍麟,“麟哥,你家的祖产你晓得不?城西绿水洲的饭庄,离这远吗?”

这家饭庄便是十间饭庄中交给他经营的那家。

这几日忙于钱来也的事,姜栾还没去看过,也不知道是怎样一个光景。

“城西去玩过,但饭庄没有去过,”齐绍麟道,“但绿水洲真的好远哦,还要坐船的,娘子你现在要去吗?”

姜栾原本寻思着,离得近的话就去蹭顿饭吃,这么一听还是算了。

他原本想忍耐一下,陪着齐绍麟再逛会儿,此时肚子却不给力的叫了一声。

齐绍麟听到了,一下子笑了起来,“娘子,原来你是肚子饿了呀,早点给麟儿说啊!”

姜栾被笑得十分不好意思,白了齐绍麟一眼:

“给你说有啥用,你不会是要爬老乡的树给我摘枣子吃吧?待会儿别叫人放狗咬咱俩。”

“麟儿有办法赚钱的!”齐绍麟左右看了看,挑中了一家摊位,“这边!”

他跑到一家卖豆花的摊位前,将身上的玉佩摘下来递给摊主,“老板,这个给你,可以换给我两文钱吗?”

姜栾一下子哭笑不得。

他走上前拍了拍齐绍麟,“你的办法就是卖东西啊?还是亏本卖,两文钱好干什么?”

“不是啊,”齐绍麟争辩道,“这是抵押,不是卖。只要给麟儿两文钱,麟儿就能赚到足够娘子吃遍这条夜市的钱!”

摊主是个年轻姑娘,见小两口很好玩,笑着道,“原来是讨媳妇儿开心啊?那我就送你两文钱吧。”

“我不白拿,”齐绍麟接过两个铜板,处事还挺有原则,“待会儿赚够钱了,就拿来还你。”

姜栾也挺好奇,齐绍麟用这两文钱如何赚到更多的钱。

齐绍麟示意他稍安勿躁,领着姜栾走一条巷口,绕到隔壁的夜市上去。

这边显然卖吃的少些,猴戏杂耍多些。

姜栾疑心这小子不会要卖艺吧?齐绍麟却领着他走到一家摊位前停下来。

摊位占据了三丈大的地方,围了一圈人。

一个少年被围在中间,手里握着一把弓,拿出钱袋拍在桌上,道:

“老板,再来二十文的!”

摊主是个贼眉鼠眼的小矮个,笑嘻嘻的拿出装有十只箭的箭筒,递给少年:

“爷,再来二十文,您可整整玩掉二两银子了,今天手头不好,可以明日再来。”

“我知道,我就是再试试!”少年郁闷的说。

少年约莫十四五岁,长得清秀漂亮,额间干干净净,这么一张堪称美丽的小脸居然不是哥儿。

他穿着也讲究,金纹滚边的白纱罩在衣袍上,用腰带竖起细细的腰肢,手腕上绑着白布带,脚上踩着小鹿靴,显得华贵又干练。

少年深吸一口气,眯着眼睛拉开搭箭拉弓,瞄准对面墙上挂着的物件。

姜栾一看就乐了,这不是古代版的射气球吗?

只不过气qiang换成了弓箭,气球换成了鱼泡,半透明的鱼泡内似乎还装着红色的绸布。

“摊位老板也是精明,但逮着一只肥羊宰,还是过分了。”旁边儿有人说道。

姜栾扭头看了那人一眼——男人一张方正的脸,胡子拉碴,长相冷硬,又带了些肃杀之气,像个当兵的。

场中央那少年瞄了半天,终于松了弓弦。

但这箭射出后便歪歪扭扭,还没触到墙壁,中途无力的落地。

少年就不信邪了,连续搭弓放箭。

这一波下来,箭筒见了底,他却依旧一无所获。

“这弓有问题!”少年终于发现了,将弓扔在桌上,“老板,换张弓!”

小矮个摊主顿时不乐意了,“我说您啊,都射了一整晚了,才说弓有问题,但您之前又不是没射中过。虽然别的弓咱这也有,问题是您拉的动吗?”

少年被摊主说的俊脸通红。

他看起来出身富贵,想必平时也不常与人争辩,一时不知说什么话反驳才好。

围观的人群小声议论起来。

齐绍麟打了个哈欠,走上前问摊主,“完事了吗?我也想来一支。”

“有的有的,”摊主见来新买卖了,立马换了张嘴脸,又对少年说,“我也劝过您了,今天手头不准,您就换一天再来,咱们这小摊小贩的,您也别与我为难了。”

少年看了齐绍麟一眼,不再说话,鼓着嘴就走下来,停在姜栾身边。

“你俩一起的?”少年兀然与姜栾搭话。

“唔。”姜栾莫名其妙的点点头。

少年仔细端详着姜栾的脸,眼神有些复杂。

场地中央,摊主见齐绍麟穿的袍子精致,心道又来了个大主顾,点头哈腰的问,“那您来几支?”

齐绍麟搔了搔脸颊,表情有些茫然,“我刚才不是说了吗……”

他掏出两文钱,拍在摊主手里,“就要一支。”

小矮个捏着那两文钱,顿时嘴角抽搐。

他这摊子上虽然支了个牌子,上书“射箭两文一支”,但来玩的也没有哪个人真的只要一支箭。

两文钱的买卖,小矮个顿觉索然无味,“啧”了一声,“我说这位爷,您闲着没事干也别来逗弄小人玩啊?哪有两文钱的买卖……”

“怎么没有?”姜栾在人群中奇道,“一文钱可以买个馒头,两文钱能买个素烧饼。再说您这摊子,也没说不做两文钱的买卖吧?”

他人长得明秀艳丽,站在人群中简直闪闪发光,说的话也掷地有声。

围观的人见姜栾长得漂亮,自然偏向他一些,也跟着附和道:

“这位公子说的没错,天下哪有不做两文钱生意的道理?”

“对啊,老板你这摊位上也没写啊?”

小矮个被激的脸有些黑。

他掂了掂手上的钱,心里冷笑道:两文就两文吧,既然这些冤大头非要送钱的话。

这次箭筒都不用,矮个摊主从地上捡了根箭,递给齐绍麟,“爷,您拿着玩。”

这话里的意味何等嘲讽。

齐绍麟却茫然不觉,拿着那支箭,又捡起桌案上的弓,走到场地中央,有模有样的搭箭拉弓。

这种街头把戏,所用道具没问题就怪了,但姜栾偏偏对齐绍麟迷之自信,认为齐绍麟一定能做到。

虽然他身边的人都不这么想。

姜栾身旁的兵哥更是哭笑不得,“这小子真的会射箭吗?”

一般人射箭,是两脚微分,站的与肩同宽,将力量移到脚下,身体微微前倾。

左手持弓,右手食、中、无名指三指扣弦,一张一弛间,左臂下沉,以虎口推弓,随后瞄准脱弦。

但齐绍麟却以一个极为放松的姿态站立着。

他像是半点儿不会射箭的样子,左手虚虚持弓,右手五指并上,一起拨动弓弦。

围观的人就算不通武艺,也都看出齐绍麟拉弓姿态有问题,个个纳罕的摇头。

还真是送钱玩来了。

齐绍麟却并不理会,依旧松弛的立着,举弓瞄准墙上的一只鱼泡,手指松弦。

但说来也怪,那箭脱弦后偏偏带着强劲的风劲,射穿了一只鱼泡,嵌入砖墙里。

“……”

围观众人包括那矮个摊主,都看呆了。

只有兵哥率先回过神来,鼓掌喝彩,“好!”

姜栾虽然相信齐绍麟能做到,但亲眼看到时心里还是一阵激动。

他随着人群给齐绍麟喝彩,先前下来的少年却没啥反应,只是认真盯着姜栾瞧。

于是姜栾鼓了会掌就不鼓了,被少年盯的十分尴尬。

他心道这小孩儿到底是什么毛病,眼睛长老子脸上了吗?

别也是看上他了吧!

真不怪姜栾自恋,他总觉得自从穿过来后,好像命犯男人,个个见了他都跟猫见了腥似的。

齐绍麟射中后,并不激动,跑去问摊主,“我中了多少彩头?”

虽然十分震惊,小矮个也只当齐绍麟是走了狗屎运了,便上前捡起鱼泡射破后掉落的红绸。

“三十文钱,恭喜这位爷了。”小矮个一脸晦气的说。

“那就替我换成十五支箭吧。”齐绍麟道。

矮个摊主:“……”

嘿,他真就不信邪了,摊主心道,难不成这小子还能百发百中?

事实证明,能。

齐绍麟不断的开弓拉弦,以堪称可笑的射箭姿势,一箭又一箭的射中墙上的鱼泡,红绸布落了一地。

小矮个捡都来不及捡,就听到齐绍麟的声音响起,“再来二十支。”

摊主脸都绿了。

“厉害啊这小子,拿着这弓都能百发百中?”兵哥的表情不是赞赏了,简直就是震惊。

姜栾听着别人对齐绍麟的夸赞十分舒服,就跟夸自己一样,主动跟那位大哥搭讪,“请问大哥,这弓是有什么问题吗?”

“看不好,我没亲手拿这弓试过,”兵哥道,“但看着弓劲不对,想必是制作弓身的竹子被泡了什么材料,弓面贴和的角制颜色也不像是寻常的动物角。”

反正姜栾也是听不懂,知道牛逼就完事了。

此时的小矮个有苦难言,挡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好撵人收摊儿,只好依着齐绍麟的话,又取来二十支箭。

但他这次拿来的箭与先前的木箭不同,颜色漆黑,份量极重,是带着翎羽的铁箭。

木弓配铁箭,显然是准备耍赖了。

但齐绍麟看也不看,还是像方才那般拉弓射箭。

只是所用力道更大,铁箭的速度也更快,连带着鱼泡射掉了一层墙皮。

“好!”

人群中发出一阵喝彩。

小矮个面无表情盯着齐绍麟搭上第二箭。

齐绍麟方一拉弦,弓身便崩不住了,竟被拉成了两半。

“真是不巧,”小矮个顿时喜笑颜开的走到齐绍麟跟前,“爷您真是天生神力,可惜咱这边只有这一把弓,不能让您尽兴了,要不我给您把剩下的彩头算算?”

齐绍麟还没说什么呢,人群里就有人多嘴,“不是吧老板,方才你明明跟那少年说有其他弓的,怎么现在就成了只剩这一把了?”

“对对,我也记得他说过这话。”

“玩不起就别玩,真是好生没意思。”

小矮个被路人挤兑的满脸通红,高声道,“诸位,不是我不舍得将这弓拿出来,那确实是一把废弓,拉都拉不动。”

“那你倒是拿出来瞧瞧啊?”姜栾也混在人群中挑事。

齐绍麟听出姜栾的声音,唇角微微一勾。

但他面对小矮个时又是一脸无辜,“要不拿出来给我试试?”

小矮个一咬牙,“好,那您就试试!”

摊主走到自己的推车旁,将毛毡掀开,露出里面的黑铁弓。

这弓是用玄铁打造,足有半丈高,小矮个双手搬着都有些吃力。

姜栾看了就心道,好家伙,看起来是个神器啊。

身旁的兵哥也双眼放光,“好弓!”

但黑铁弓搬到桌案上,齐绍麟看那弓的眼神与寻常木弓没有什么区别。

他单手将黑铁弓抓起,在手上掂了掂,似乎并不吃力。

接着拿起一只玄铁箭,搭弓、拉弦、射出。

箭支飞出后,射进墙壁内足有三厘米深。

“好!”

人群里又是一阵欢呼声。

其中有人小声道,“老板吹的如此夸张,我还以为这弓是有多难拉呢,看那青年拉弓如此轻松,恐怕我上也是可以的。”

“先前拉木弓的时候都不见你上呢?”

其他人看不惯了,无情怼他,那人顿时不说话了。

齐绍麟拿到黑铁弓,如有神助,似乎比刚才用木弓的时候还要轻松。

摊主看的面如菜色,这下子彻底没辙了,只在旁边儿默默数着:

“五十文、二十文、二两……完了,这下都没了……完了……”

姜栾在一旁儿看的十分好笑。

他走上前去拍了拍齐绍麟,示意可以了,又转向摊主:

“我的这位哥哥再玩下去,恐怕要把您这摊子都给揣走了。这样吧,彩头我也不多要您的,只拿回我们先前付的两文,但我另外有个条件。”

小矮个闻言,原本面无人色的脸上顿时大放光彩,直道,“公子您说!”

“我想要这把玄铁弓。”姜栾拍了拍齐绍麟手上的弓,“可否忍痛割爱?”

“可是这是我家传的……”

小矮个刚要拒绝,转念一想,反正这弓他又拉不动,成天挂在墙上着灰,在他手里无异于废铁一堆,换钱又换不了几个,不如送个人情算了。

姜栾还在微笑着等他答复。

小矮个一咬牙,“好吧,宝弓配英雄,倒也适得其所,您拿走吧!”

姜栾舒坦了,只从小矮个手里取走两文钱,带着齐绍麟转身离开。

路人们对齐绍麟的表现印象颇深,指着他俩小声议论着,方才的少年和兵哥却不见了。

齐绍麟握着那张弓,跟在姜栾身后茫然的说,“娘子,我说好了要带你吃遍这条街的……”

姜栾奇道,“你不喜欢这张弓吗?”

齐绍麟看了眼手上的黑铁弓,弓身修长,带着暗槽,十分贴合他的手。

“我还是比较喜欢风筝。”齐绍麟小声道。

姜栾哈哈大笑起来,“麟哥,不愧是你。”

他们先去把两文钱还了。

回途中姜栾还问齐绍麟借了弓,拿在手上拉拉看。

好家伙,这弓足有五六十斤,重的跟个石头蛋似的,更别说拉开了。

摊主没有说谎,那问题就来了……

这齐绍麟还是人?

其实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讲,齐绍麟都十分不同寻常。

但也难说是不是天命如此,这样的人物偏偏生成了个傻子……

回到东厢后,姜栾盘腿坐在床上,看着齐绍麟在地上乖乖的铺被。

他在心里反复的推演着今天发生的事,依旧难以搁下那个神秘的黑衣人。

突然间,他有了个想法。

姜栾跳下床按住齐绍麟的手,齐绍麟茫然的抬头看他。

齐绍麟:“??”

姜栾直言道:“把你衣服脱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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