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途又取了一把大豆, 对着管事们浅浅一笑：“这些食物因为是才长出来的，所以得现摘，辛苦各位又要在上面耗费人力了。”
管事擦去了额头的汗, 连声道：“不辛苦, 不辛苦，一次性有这么多新鲜的食物，我高兴还来不及。人力方面您完全不用放在心上，这么好的差事如果挂出去了, 外面的人都能挤破头。”
管事没说的是, 像是收粮食这种好事他基本上只会交给自己的亲信以及最近立了功的人来。
顾途看向周围，有些纠结，管事见状心悬了起来, 还以为顾途后悔了，连忙问：“怎么了？”
顾途道：“粮食和水不一样, 要是放置不好很容易压坏。而且这些根茎本来就占了部分粮食份额, 我打算将它们重复利用, 这样每天结出来的就是纯粮食。”
管事听到后诧异，重复利用？
根据记录, 这儿的木系异能者虽然每天都在生产粮食，但同一根茎最多只能生长两批粮食。
因为第一批粮食还算正常, 到了第二批粮食就会变得又小又涩, 有时甚至难以下咽，俨然一副严重营养不良的模样。要是强行去种第三批，比如土豆，那么长出来的土豆只有半个大拇指大小，质地坚硬，既占份量, 口感极差。
管事试探问：“您的意思是，这一批根茎您可以种一个月？”
顾途“嗯”了声，事实上，他的空间里塞了上百种根茎，这些根茎已经被他种了大半年了，只要他想，一根二十厘米的藤结四十枚大土豆都不是问题。
见顾途肯定，管事的眼神再次割裂，身子摇摇欲坠，好在有其它副管事搀扶，管事才勉强没有晕倒。
“听说绿苏县会定期开放名额？”管事突然问，其它管事也像是意识了什么陆续朝着顾途看来。
顾途：？
他眼皮跳了跳，小声提示：“您现在好像有归属势力？”
管事摇头，眼神恳切：“我虽然有归属，但我的孩子还没有。”
管事紧张地搓了搓手：“我听说绿苏县审核严格，除了摇号和扶贫特录外，还有什么进去的途径吗？”
以前管事对人人想进绿苏县还一笑了之，觉得是外界夸大。
绿苏县物资再充裕顶多是比普通势力能好些，况且末世人尽皆知，绿苏县的物资大多来自重明“帮扶”，绿苏县再富余也盖不过重明。
如今一看，管事豁然明白，哪里是重明帮扶绿苏县？怕是这两年是绿苏县反过来卖给重明水粮。
顾途回复：“如果有科研能力或是异能者，会酌情录取。”
管事点头，其余管事眼眸晃动，并未多说。
顾途又接着种下了大豆、胡萝卜、油菜花等。
一层层淡色的绿光在叠加下成了深绿色，食材间浓郁的气味相互碰撞，有大蒜洋葱刺激性气味，也有黄瓜青笋带来的清香，橘子的清新……
整个粮仓被铺得满满的，到处都是翠绿色的根茎。
管事们心旷神怡，目不暇接，恨不得将一个个果蔬的模样刻在脑子里。
粮仓已满，管事深呼吸，一步三回头，带着顾途去了下一个空粮仓。
第二个粮仓的操作下，有一半面积被新长出来的食材堆满，另一半则是顾途从空间拿出来的“陈粮”。
管事握着能掐出水的黄瓜，唇角抽搐。
这是陈粮？末世前他农村老家种出来的黄瓜都没有这新鲜。
在交清了所有粮食以后，管事们亲自将顾途送到了临时住所。
他们淌过水坑，看到了前面的二层小楼，向前走了二十来米，只听“轰”地一声，眼前场景变了。
废弃的篱笆被扶正，荒凉的土地上种满了他们只在照片上看到过的永康兰，永康兰靠在篱笆上，随风摇曳。
淡淡的兰花香混在空气中，让人胸口发闷的冰块味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久违的清新。
这是末世来临后，他们将近两年都未曾闻过的。
管事们眼神恍惚，又看向农田里刚长出来的青椒，青菜，西红柿等蔬菜，在楼房的前面有一颗橘子树，硕果累累，颗颗饱满。
顾途邀请他们进屋喝茶，管事喉结动了动，一瞬间生出了想要一辈子住在这里的念头，但理智告诉他，他公务缠身，晚回去一会儿都可能会误了大事。
顾途见管事拒绝，又客气道：“要不在这儿多坐一会儿，后面还有葡萄树，我去给你们摘点葡萄？”
“不用了。”管事沙哑摆手，与其它副管事仓皇逃离。
他们害怕自己要是多待几秒钟，会忘记了自己身上的责任，甘愿当一个普通人留在这里。
管事们走出了无形的屏障，冰块味变得刺鼻，一点点折磨着他们的神经，他们竟不知道末世这么难熬。
黄衬衫副管事突然出声：“我知道绿苏县。”
众人看向他。
黄衬衫副管事：“这半年绿苏县声名鹊起，我特意花了一些时间来研究。永康兰只有在顾县长身旁可以养活。”
一听这话，众管事再次变得扭曲，怎么顾途身上有这么多特殊点？
黄衬衫副管事：“目前永康兰已经种满了绿苏县的每一个角落，有人测量过，绿苏县的暗物质浓度已下降到正常水平，那里的雨水是可以直接喝的。”
管事们闻言，齐齐抬头，心脏一震。
他们即便在所属势力里有了不低的地位，可除了每日份额，如果想多喝水，得用基地货币换，就这因为水资源太少，他们还不一定能换到。
棕发副管事沙哑问：“那他们一天是想喝多少就喝多少？”
黄衬衫副管事：“尽管降雨已经够所有人喝了，但大家都经历过贫困时期，即便水缸里的水再多，他们每天也只喝一千毫升，剩下的水存着。”
众人眼皮一跳，只喝一千？这两年即便在他们最富裕的时期，他们也不敢这么奢侈。
黄衬衫：“除了水，他们每个人都有地，地里的粮食交一部分留一部分。”
众人：……
他们势力里的土地都是上面统一命人种的，种出来的粮食也不会直接到他们手里。
黄衬衫：“那里没有丧尸。粮食可以买卖，甚至街道上开了不少店铺。”
众人：……
这都快接近末世前了。
黄衬衫：“据说已经有绿苏县居民去委托任务小队到废弃学校搜寻课本了，他们想让自己的孩子多念些书，将来在新一代中更有竞争力。”
众人深吸了一口气。
管事眯了眯眼，让大家先回归工位处理公务。
人力资源处，办公室。
管事坐在办公椅上，拉开桌子第二格抽屉，取出他珍藏许久的一根烟，点燃。
他吸了一口，靠在椅子上，眼神迷惘。
过了一会儿，他拨通桌子上的通讯仪，因为信号不好，他一边勾选表格，一边等待。
五分钟后，通讯仪才有了声音。
管事叹了一声：“老许啊，我没求过你什么事。”
“也不算大事，你知道那个绿苏县吗？”
“想办法给我弄两个名额。”
“不是我，是我一对儿女。”
“没瞒着你，总之那是个好地方，去了不亏。”
那边说了什么，管事笑了笑：“我知道，我敢把孩子送到那儿，就一定会全力助顾县长越来越好。”
“嗯，就这样，谢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