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祝卿安还担心自己看错, 隔着人群走了几步,看得非常清楚。

韦天鹏面相的确变了,命宫有青黑浮出, 气色也有了不对劲的苗头,有不正常的薄红浮青……这是死相。

生死大劫, 在半个月内。

刚刚这人进楼时还没有,现在突然发生变化, 肯定是他身边的天地气机不再一样,命运推动不同,走向便也不同。

所以这次他得到的信息,让白子垣去通知萧无咎, 萧无咎的判断, 和接下来做的事, 会让韦天鹏不顺利,甚至走向生死险局?

不过祝卿安没半点负担, 甚至觉得这是功德。

自作孽不可活罢了。

他记得上一个有死相的, 还是知槐,算算日子, 竟然有些重合,遂这两个人约好, 要一起死么?

祝卿安迅速思考此二人的关系, 可能有的利益牵绊, 中州队伍这几天消息收集的不算少,可怎么扒拉,都寻不到这二人有过深来往的痕迹,所以是巧合?

那就说明,半个月这个时间点非常微妙, 将会发生一桩大事,可能很多人都会被卷入,这两个人很可能会死于这个事件。

是什么呢?

祝卿安在场子里找知槐的身影,也不难,这种场合,知槐怎么可能不来,还会作妖呢,眼下正在和西平侯站在阴暗偏僻处说话,颇有点行阴私事,见不得人的意思。

不过西平侯似乎对他并不友善,说的话也没理?

距离太远,祝卿安听不见他们在聊什么……

行,随你玩,我等着看你把自己玩死。

他走向兰公子包厢,敲门进去就是一个灿烂微笑:“——公子可是来了,我等你半晌,很是想念啊。”

……

三楼。

萧无咎收到白子垣递的消息,立刻用自己的方法,迅速解析。

造船厂,地图上一共有三个,每一个都有不同的标识,什么形状意味着什么,必定与路线有关,能隐晦与人套话的,他便不动声色说话诱导,不能这么做的,他便借拍品更新间隙,穿梭于人流间,行偷窥听墙角之事,让人时而能看到他,时而看不到。

他是个武功高手,与祝卿安不同,基本上这里没有不能去,去不了的地方,他可以随意进出,且不被人发现,盯准了人,想偷听什么就能偷听什么。

他还可以提前在外面制造一个什么危机气息,让这些人紧张,不知不觉就想要确定,甚至讨论——他想知道的这个方向。

忙碌间隙,他也仍然关心祝卿安,凡经过祝卿安所在,他都会看上几眼。

……竟然有人试图刺杀他的卿卿?

萧无咎悄无声息把人都杀了,让这些人知道怕,再也不敢瞎伸手。

他也看到了,祝卿安和兰公子相谈甚欢,兰公子玉骨天成,气质不俗,和寻常男子很不一样,衣角绣着兰花,面上覆着纱巾,眉心朱砂冶艳,光是坐在那里,就赏心悦目。

祝卿安总看他,说话时要看,吃东西时要看,看楼下更新拍品,竟也要看他!

萧无咎绷着脸离开。

他做事素来高效,很快,打听到的信息融合自己的解析,那逍遥香从地点到运输路线,都有了想法。

造船厂是距离最远的那个,现在派人过去,能悄悄包围,直接掀了,问题是这个时间,已经有点晚,护送逍遥香的人只怕已经出发,在路上了。

护送者是谁,有多少人?

时间太短,来不及打探清楚,还有这路线……

萧无咎眸底闪过思索。

“嗷——老子拍到了,是我的!”

大厅突然爆发巨大动静,第一阶段拍品已经全部呈现,花落各家,这阶段最后一个,也是最重量级的畅玩帖,也有了主人,是个还未而立,已然油腻的年轻男人。

男人紧紧抱着畅玩帖,眼神淫邪,似在幻想到什么美事:“老子要去万花阁畅玩,尝尝葭茀什么滋味!”

三楼。

“那个蠢货在说什么,我怎么好像没听清?”葭茀倚在贵妃榻边,素手轻晃酒盏。

“今日客多,阁主穿的这么漂亮……”含霜意有所指。

葭茀:“嗯?”

含霜:“注意言辞。”

葭茀笑了,说话音调更加慵懒:“我那该死的相好又失踪了,这种时候都不注意衣我的衣裳好不好看,妆美不美,我还要什么端仪?”

含霜:……

“想尝尝老娘的滋味,可以啊,”葭茀素指轻点,“你去给楼下那蠢货送张帖子,告诉他,明日就来,我亲手……烹菜招待。”

含霜不赞同:“近来多事之秋,不好玩出人命。”

葭茀想了想:“行吧,我都听霜霜的,等他送上门再……咦?你看,那是不是你的小白脸?”

她手指的方向,是商言。

一听祝卿安说含霜红鸾动,有正缘,她立刻着人去查了,这逍遥十八寨,万花阁漏了什么,都不会漏掉各处消息,她很快锁定了商言。

长得倒是还行,唇红齿白的弟弟,不是没出息的小白脸,就想捧碗软饭吃,有点赚钱本事,人也挺机灵的,看着单纯的跟张白纸似的,实则能在这种地方混出名头,怎么会是只小白兔?

“……这个年纪,正是精力充沛的时候,应该好用,你考虑考虑?”

含霜:……

“还算能赚钱,对你也大方,你都不见,他还送了那么多礼物,”葭茀笑着看她,“霜霜啊,咱们这个阁,活在当下,没谁不会享受,就你多年过得跟个尼姑似的,这有人都送上门了,你要不体验体验? ”

“你不想麻烦,不想成亲都没关系,先把人用了,嫌弃了就踢走,你只管自己开心,其它的都不是事,要是不小心揣了娃,也不用怕,我给你养!”

“阁主!”

含霜实在不想听她胡说八道,直接转身跑了:“我去检查下防卫!”

葭茀撑着下巴,笑了好一会儿。

她就说,哪有姑娘不会脸红,只不过是没有遇到对的人。

含霜性子冷淡,少与人调笑,基本也没有害羞过,哪怕亲眼看过多少男女之事,她也从不脸红,多少姑娘羡慕她不开窍,不用尝情爱之苦,她却只是心疼。

该要有这样一个人的,该要有人欣赏她的霜霜,照顾她的霜霜,陪她的霜霜一辈子。

霜霜值得最好的。

商言是吧……你最好给我努力一点,若不能让霜霜开心,老娘扒了你的皮!

一炷香后,身后门无声打开。

葭茀没回头,都知道不是含霜,是另一个。

“你还知道来……”

她素手把茶壶一推:“给我倒茶。”

来人身材高大,肌肉健壮,正是那日为他打架,贴了假脸的翟以朝。

翟以朝还真给她倒了杯茶,之后递了张纸条过来。

葭茀看到纸条上的字,立刻坐直,茶水也忘了喝,眼梢微微眯起:“竟然是造船厂……中州侯厉害啊。此事,你们那军师,我那弟弟,知不知道?”

翟以朝眼帘微垂,看着女人妆后更为妩媚明亮的眼,没说话。

葭茀手拂过去,搭在他胸前:“问你呢,说话啊。”

她并没有过多动作,没有挑逗,没有不礼貌,可她的气息本就有侵染性,只是这么轻轻搭着,就已然让人无法忽略。

翟以朝拉开她的手:“阁主自重。”

葭茀大笑:“你一个老流氓,还敢让别人自重?前番抱着我时,你怎么没嫌重?”

翟以朝把茶杯往前推了推:“喝茶。”

葭茀笑的意味深长,当真喝了茶,于男女之事,她向来极懂分寸,拉扯不能过,很快收了笑,凑近低声:“你去告诉我那安安弟弟……一定管用。”

翟以朝没立刻动。

“好了,信我,”葭茀看他,“我何时骗过你?”

……

祝卿安很快得到了消息,白子垣带过来的。

他不知道这中间怎么操作,萧无咎费了多少力气,得到了这信息,但既然知道了,就得帮忙想办法。

造船厂,萧无咎已经派人去包抄了,可护送逍遥香的人已经出发,且行进路线非常隐蔽,不利伏击,他们是可以立刻去堵,但对方比他们熟悉路线,很容易隐蔽起来,让他们找不着,一旦遇到截击,对方一定会发信号,让这边知道。

韦天鹏一旦知道,就会提防警惕,或更改计划,他们这边就不利了。

毕竟他们的目的,不只是把这些东西找出来这么简单,还不能让它蔓延,被心术不正的人知晓。

所以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护送者改变路线。

可路线是早早定下的,怎么改呢?这么重要的事,这么临近的时间点,不大好办。

祝卿安眼珠转了下,突然看向白子垣:“小白啊,你现在是不是很空?”

白子垣伸手去拿茶壶,并不空:“刚刚打了一架,渴死了……”

可一口茶还没喝到,鲜果还没塞进嘴里呢,就被祝卿安夺走了。

“我知道你一腔热忱,最喜欢干活了,再去外面逛一圈怎么样?”

“义父!”白子垣握住祝卿安手……里的茶壶,“小弟再好使,也不能当牲口使吧!”

祝卿安只是想亲手给他倒茶,也真的倒了一杯,亲手递给他,微微一笑:“有热闹看哦。”

白子垣不解,热闹在哪里?

祝卿安指向窗外,商言的方向:“喏,商公子在追求他的含霜姐姐,奈何姐姐太冷淡,你要不去帮个忙?”

当媒人?

媒人好啊,男男女女情情爱爱之事最有趣了,那个含霜姐姐何止冷子冷,脾气还不好呢,万一动了手,商言公子的脸一定很有意思!

他立刻又来劲了,一口干了杯里的茶,揣了两个橘子就准备往外走:“那他们成亲,我得坐头桌!”

祝卿安:……

“坐坐坐,他俩成了,你坐桌子上吃都行!”

白子垣其实也爱玩,也真没累,只是不想祝卿安有什么意外:“那你自己小心。”

“这不是还有兰公子?”祝卿安一点都没负担的看向兰公子,“是吧,兰公子?”

兰公子微笑谦雅,手中持扇刷一下展开:“白小友放心,在下定不让先生吃亏。”

白子垣冲出房间没多久,拍卖会第二阶段迎来了小高1潮,本轮的重量级拍品出现,是一份上某岛的资格。

是什么岛,为什么能如此让人趋之若鹜,拍卖主讲人讳莫如深,并没有说得很清楚,只言财富机遇享受,是寻常阶层一辈子都看不到的传说,举凡去过的人,都能迅速搭建人脉网络关系,达到人生巅峰。

还说那个地方不一定比这里热闹,但一定会让你毕生难忘。

祝卿安并未关注这个,只是看向兰公子:“我有一惑,困之久矣,不知公子可能开解?”

兰公子纸扇轻摇:“说说看?”

“我最近,认识了位姐姐,姐姐很善良,但少有人真正知道她的好,她的家附近很乱,麻烦很多,但姐姐很厉害,什么困难都能处理,什么艰险都能面对,可偏偏邻居强男性格霸道,处处与她争锋对抗,这一回,更是非得搞个不好的东西,在周围炸开…… ”

祝卿安话音微缓:“姐姐性子要强,不让我去寻她,我有心帮忙,查到了这狗东西藏的烂玩意儿在哪,准备怎么运,护送人是谁,如今最关键的,是这运送路线,太特殊,太不好逮,最好是能想个方法让他们改了,方便我行事,可我总不能去讲道理吧,他们不可能听从一个陌生人,这事还得悄悄的来,不能被别人知晓……我该怎么办好呢?”

闻弦歌而知雅意,兰公子消息渠道同样不少,自也是听出来了,扇子合上,看过来的眼神意味深长:“你确定,此事要问我? ”

祝卿安笑眯眯:“确定啊,你是兰公子么,又不是别人。”

他让白子垣当着兰公子的面与他讲这些机密,就是信任,也打着用兰公子的主意。

山水蒙卦,局里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人,世间有德行之人,大家都可以做师者,教化他人嘛。

而且这位还是入卦之人,之前倚兰庭聊天,他似乎就很不同意逍遥香这个东西,大家立场相同,这人面相也是,聪明有心眼,城府深会说话,可能不容易被别人看透,某些方面有些恶趣味,但绝非奸恶之人。

“刷——”

兰公子玉扇合上,复又打开:“如此,当然是不要出面,让他们自己,经由意外因素改变主意,改变路线……没有人,会怀疑自己做的决定。”

祝卿安浅浅叹息:“可惜我在此人生地不熟,都不知道找谁说和归劝,从而影响到别人路线……要不兰公子帮个忙?”

兰公子:“我都不知道是什么事,如何帮?”

祝卿安才不信,这人聪明的很,都不用点,彼此心知肚明,这是有了决定,故意逗他呢:“那没关系,公子只管出门去转转就好,小白会替你引来契机。”

限定招事体质白子垣,无缝衔接抛砖引玉,相当好用,所以有什么办法,哭累喊爹也得用,只能苦一苦小白了。

兰公子笑出声,他的确也想看这个热闹,会卜算的命师,当真很有意思。

“那我便替你出去看看?”

“多谢兰公子!”祝卿安欣喜极了,“我这就要上两壶状元醉,一会儿给公子庆功!”

白子垣正在看商言哄他的含霜姐姐。

他眼睁睁看着商言前脚在骗人赚钱,杀价那叫一个凶猛,跟这个说没办法,家有胭脂虎,赚的不够回去要被打;跟那个说眼下正在追心上人,实在坎坷心酸,兄弟给个面子;跟女主顾卖惨扮深情说有什么办法,我就是想看我的心上人对我笑,多少苦多少累,她看我一眼,我就不行了,我的钱,我家的钱,我的命都能给她,只要她管管我……

后脚一看到含霜,商言就不行了,花花肠子也不会转了,好听的话也不会说了,端着一张害羞脸,腼腆的露出小酒窝,只会小小声叫含霜姐姐……

噫,真是让人没眼看!

之前房间里说什么来着?让他的含霜姐姐看到他挣钱的英姿,多么帅气多么俊朗,让含霜姐姐芳心沉沦,结果就这?你确定你挣钱的姿势真的很帅?那些乱七八糟的瞎话,人含霜可都听见了!

你知不知道人家武功很高的!

他觉得不行,小白兔这回得栽。

没想到并不,含霜竟然接了小白兔的酒,很给面子的,同他喝了!

白子垣:……

这个性子冷淡的含霜姐姐,竟然吃这一口?小白兔在背后骂她胭脂虎也不介意?还有那些对着别人张口就来,见到正主一个字说不出的情话,竟也不会不虞?

含霜只是和商言饮了一杯酒,并没多说什么,也看不出任何表情变化,一如既往清淡冷漠,这个过程很快,她离开的也很快:“你既叫我姐姐,我便叮嘱一句,弟弟,乖乖的别乱走,这里不安全。”

商言脸都红了,还跺了跺脚:“我二十一了,不小了!”

白子垣同意,这人只是长得显小。

“我知道你故意的,这么说是要跟我划清路线,要赶我走,我就不走!”商言跳到含霜面前,“除非……你答应出去跟我玩!”

哈哈哈还跟你玩,你还真敢说!

白子垣非常想知道含霜答不答应,就商言这不值钱的样子,实在让人怜惜,可惜他并没有听到,因为又有人撞到他了,还是不道歉,还踩了下他的脚,很重。

“怎么到处都有惹你爹的!”

白子垣今天真的是受够了,根本容忍不了一点,直接冲出去干架,现场一片乱象。

含霜已经运轻功走了,没说答应商言,也没说不答应。

商言不会武功,追不上人,只能暗叹可惜,稍后再继续努力,看到白子垣人群中缠斗,也没个人管管,他想了想,打架的忙帮不上,劝架倒是可以,大家都是中州人,要守望相助嘛。

遂他一边言笑晏晏加入围观聊天局,一边看似中肯,实则偏帮的发言说话,一边也顺便看看,有没有新生意的契机,任何机会都不能放过么。

因他长的嫩,羞涩又腼腆,看起来白纸一样单纯,大家都挺爱跟他聊的,看热闹少不了说八卦么,一会儿的功夫,他耳朵里就塞满了各种乱七八糟的事。

兰公子就站在木栏前,看他们两个表演,眸色越发深邃,不知道在想什么。因为过于专注,他都没注意到,旁边的路被清空,银钩册尊主蒲泽终于姗姗来迟。

当然,蒲泽也没看向这边,他最讨厌出门社交,少有出现在人前,热闹越多的地方,他越是避的远远。

“兰公子!”

商言不一样,早就看到了兰公子,得了闲立刻过来招呼。

他向来敏锐,心细如发,祝卿安拿他当朋友,和白子垣一起做事都没有瞒着他,他很懂这是什么意思,现在看到兰公子出来,视线停驻方向,正是白子垣方向,也很快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他看看左右,将兰公子请到略偏僻的暗处,低声道:“我刚才听到了些消息,弯月岸口缺乏一种很特殊的蜡脂,红木林岭要处理一批瑕疵货……”

他迅速说了几条,郑重看向兰公子:“我感觉这里面有机会赚钱,又不大懂此间地形,也无人介绍认识,敢问兰公子,可否能帮忙?”

兰公子知道他真正问的是什么,眼底暗芒闪过,微微一笑:“你这生意做倒是可以做,但最好是一个月后,近来逍遥十八寨事务繁忙,各处河道不同往日,就算我现在牵线帮你介绍,东家也未必有时间……不过若就想立刻做成,也可以这样。”

他说了个名字,让商言去试试。

商言还真听了建议,立刻道谢,去寻这个人。

兰公子相信商言的能力,只要他想谈,就一定能谈成,而这个生意只要谈成……

当然,他还得加把火。

他立刻去找了弯月岸和红木林岭的头目,跟他们商量,暂时关闭河道。

“你说什么?现在?”

“你是在开玩笑么?你看我像走得开?”

两人都难以置信这个要求,同时拒绝。

兰公子微笑摇扇,被拒绝么,没关系,但凡他去商量事,开始总会被拒绝,甚至拒绝很多次,但之后,就会答应了。

“你的仇人,已经知道你把妻小藏哪里了,”他扇子指左边那一个头目,话语清润温柔,“你现在立刻关闭,我可平了此事,让你妻小安全无虞。”

说完,他又指向右边的一个头目:“你那一万两黄金的藏匿地点,有人卖给了我,当然他也可以卖给别人,想不想保住,看你出什么价钱。”

兰公子的平事谈判诀窍,有情商,有话术,但最基本的核心,是消息渠道,只要他了解到的信息足够多,就足够有拿捏人的底气。

两个头目对视一眼,都崩溃了。

“你到底要干什么!”

“为什么要趟这趟浑水!”

“你知不知道今夜——”

话说半截,都直接闭了嘴,因为他们意识到,今天晚上的事是机密,不可以对外人言。

兰公子摇着玉扇,那叫一个优雅闲适:“什么浑水?今夜怎么了?我怎么觉得这个更有意思?行,刚才的谈判取消,你们别封河道了,换这个,告诉我,今夜会发生什么?”

两人面色骤变,那叫一个精彩。

兰公子好整以暇看着他们:“你可要想好,不说的话……”

“就按你之前那个,我封锁河道!”左边的头目率先应声,立刻抬脚,“我现在就去,一盏茶内,我那边河道必封!”

兰公子微笑颌首:“特殊期间,注意礼貌,低调些,别引来注目。”

“知、道、了!”那人咬牙摔门。

兰公子看着最后一个人:“你呢?”

那人梗着脖子:“你有本事把消息散出去,看老子护不护得住!护不住又有什么关系,不过是金子罢了,我往常能挣到,往后同样能挣到!”

看来是笃定这一把能赚大钱。

兰公子其实还有别的办法归劝,但谈话聊天,都要磨时间,偏偏他现在,没什么时间。

于是他慢慢把扇子合起来,放到一边桌上,慢慢撸起袖子:“你不想好好谈,也行,在下也略懂些拳脚。”

很快,房间里传出砰砰砰的打斗声响。

白子垣平完了事,发现商言找不到了,不知道去哪儿了,回到包厢,兰公子也不在,听到祝卿安说让他去干什么了,十分惊讶:“你确定真的行?”

“自然。”

爻辞说的,包蒙,吉。

祝卿安微笑:“兰公子一看脾气就很好,不会随意杀人,也能包容蠢货,对于梗脖子不服的人也能悉心教导……”

大善啊!

他想了想,都不用得到确定回复,直接指挥白子垣:“你现在去主公身边,告诉他,逍遥香的护送路径必改……”

“算了,我自己去。”

三楼中州侯包厢,他还没去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