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砰——砰——”

薄家大宅的球场,明黄的网球飞跃,发出有力的击打声。

薄一鸣正奋力挥拍,身姿矫健而充满活力。

他看到小爸爸坐在小车上过来时,忍不住喊停,拿着球拍跑上前。

今天来带薄一鸣的是一位女性教练,世界级网球职业大赛的退役选手,她冲温辞书挥了下手。

温辞书回以微笑。

薄一鸣趴在白色小车的金属栏杆上。

九岁的少年,英俊帅气的脸上洋溢着灿烂的阳光:“小爸爸,你吃过早饭没?”

温辞书看他满头是晶莹的细汗,拿出手帕给他擦擦:“吃过了。你早起也不叫我,害得我赖床。”

“嘻嘻~大爸爸去上班的时候说了呀!”

薄一鸣半边脸擦好,立刻侧过另一半,让小爸爸方便擦擦。

他模仿起大爸爸的语调,刻意压嗓,噘嘴说:“一鸣,你小爸爸昨天出门太久应该很累,让他多睡一会。”

“你大爸爸才不是这个嗓音。”

温辞书笑着收回手帕,翻过来叠好,递给钟姨。

“对了,小爸爸。”薄一鸣提醒道,“下午节目组的哥哥姐姐们来,你别忘记哦。”

第三期是居家拍摄的收费内容,节目组官微从周一开始就先后为每一组亲子嘉宾拍摄宣传照片。

今天刚好轮到来薄家进行拍摄,预计是明早八点正式发布。

温辞书自然是没忘记,加上在家拍,无须舟车劳顿。

“当然没忘记,钟姨都把衣服准备好了。”

主题是之前节目组和嘉宾们讨论确定的,与直播节目中的风格不同,走极简的正装风。主要是考虑到四个崽崽很少有机会穿正装而特意定下。

温辞书已经在群里看过其他三位嘉宾的照片,小柒、绒绒、星星穿上小西装,都奶萌奶萌的,非常具有反差感。

虽然薄一鸣生活里偶尔也穿正装,但正式拍摄还是第一次,温辞书很是期待。

薄一鸣嘟囔一句:“也不知道大爸爸是第几期才跟我们一起玩。”

“好像是第四期。”

温辞书瞥了眼远处在饮水的教练,敦促道,“一鸣,快去打球吧,别让教练站那么久等你。”

“哦!”薄一鸣跑回去之前,伸长手戳戳小爸爸的脸颊,嘻嘻笑着溜远,“嗷~我戳到小爸爸啦~~”

少年的身影快乐起跳,蹦个高高。

温辞书无奈而温柔地笑着,真是幼稚又可爱的小活宝。

一点都不像是三十多岁还在搞偷亲戏码的人。

他靠在小车的栏杆上发呆,发丝被风吹拂起,在面庞上萦绕。

——薄听渊在上班的时候会想起自己吗?

-

下午。

节目组的团队按照约定时间抵达薄家大宅。

上次拍先导片是直接约在马场,今天是他们第一次真正上门。

当商务车开入市区的公园,才知道原来薄家大宅正式隐藏在绿林深处,是一栋非常具有古典韵味的园林式宅邸。

进入宅邸所在的范畴后,大家都不敢相信这居然是民居。

从外围看,简直是藏在幽静的公园里里的上个世纪的名人故居。

整个宅邸的安保非常严密,他们的车子光进去就要有两道的检查和转达。

车子被领着进入抵达专门的来客停车场,工作人员就看到父子俩,薄一鸣还在招手。

父子俩的身后是徐叔和Albert。

摄影师受宠若惊:“这是在专程等我们?”

一名助理打开车窗,笑着挥挥手,等跳下车的时候,将带来的礼物送给阳光热血的小少年:“鸣崽,这是我们自己做的哦,希望你和小爸爸会喜欢。”

“谢谢姐姐!”薄一鸣双手抱住漂亮精美的盒子,“是什么呀?我可以看看吗?”

助理笑着道:“当然。”

温辞书先请他们去偏宅的客厅入座。

绕过宁静且幽美的中式庭院时,大家已经忍不住惊叹,这比网上吹嘘的多少亿多少亿的园林豪宅不知道名贵多少倍,可以算得上是有价无市的存在。

到客厅,第一次踏入的几人被奢华雅致、大气矜贵的风格给震慑住。

极致的挑高、明亮的采光、处处都彰显品味的中西式陈设,很难想象是每天生活的地方。

助理心里想着,这呼吸一口都有金钱燃烧的味道啊。

一问之下,才知道,这只是人家的偏宅,还不是主宅,更是惊愕。

四人都蠢蠢欲动,恨不得求求父子俩带自己去主宅走一圈,领略一下风采。

薄一鸣热情地请大家坐下,阿姨们送来茶水。

他迫不及待地打开礼物盒,发现是节目组精心准备的第一期第二期相册集锦。

“哇,小爸爸,你看是我们的照片。”

随便翻过几页,都是父子俩自己都没见过的互动场景和拍摄角度。

“小柒、绒绒、星星他们都有吗?”

薄一鸣好奇地问助理姐姐。

“对的。”助理刚端起茶香四溢的杯子。

温辞书则跟摄影师确定拍摄的具体场景,之前在微信上沟通的有偏宅的书房、客厅、中庭的池塘花园等。

工作人员实地看了下,考虑到这次每组家庭的服装都是正装,以纯中式的庭院为背景,可能风格冲突,最终定下中西合璧风格的书房。

大家移到书房,进行布置。

Albert让人推来两台移动衣架,各自挂着父子俩的正装。

“我们先生和小少爷已经选好,请你们再定一下。”

散发着金属光泽的衣架上,衣服仅仅只是悬挂在衣架上,衣袖、肩线便呈现出极其自然的弧度,俨然都是量身定制的高级款式。

造型和摄影商量一番,确定父子俩的最终造型。

至于配饰部分,也是家里提供。

节目组的人长期和各种明星打交道,但也没有想过鸣崽父子俩的家底实力,远远超过他们的已知范畴。

不敢想象预告照片发出去,节目观众将引起多大的讨论声量。

-

温辞书和薄一鸣,各自进房间换衣服。

他平常鲜少穿西式正装。

一嫌扣子多,麻烦;二嫌西式服装仿佛是框框架架,人套进去,很是拘束。

他坐上衣帽间的更衣沙发,套上白色衬衣后,慢条斯理地系扣。

想到薄听渊每天大清早都得穿衬衣、马甲、西装,一层套一层,也是挺有耐心的。

换做是自己,非得闹好大一顿起床气不可。

整齐排在一旁的还有衬衫夹、皮带、袖扣。

他都不预备用,反正穿上西装,基本都看不出来,但这对祖母绿的小圆袖扣,的确精致又迷人。

在悠悠的阳光里,怎么看都让他想起薄听渊的那双绿眸。

温辞书决定戴上。

他正伸手去取,听见敲门声,伴着一声低沉悦耳的嗓音。

“我可以进来吗?”

薄听渊?

温辞书快步上前打开门,见到他的一瞬,视线不受控制地快速滑过他的薄唇,随后强行抬高,看着他神色淡淡的眼眸。

“你怎么回家了?”

薄听渊却正好与他相反,神色稍一转,就从他眉宇间落到他的唇上,余光里注意到白衬衣下两条修长笔直的腿。

他踏进房间,将门合上:“一鸣已经换好了。”

“这么快?”温辞书只得走回去,准备去拿西装裤。

薄听渊看着旁边准备好的衬衫夹,走上前拿起:“我帮你。”

温辞书发现他拿的是什么时候,唇动了动,却没有拒绝。

“哦。”

薄听渊放松地坐上绒面沙发,握住他的手腕把人拉到两膝中间,单手托起他的左腿架在自己的腿上。

他的动作明明如此大方自然,完全就是为了方便戴上衬衫夹而做的,丝毫不带其他意味。

偏偏温辞书一下子紧张起来,重心不稳的单手搭在他的右肩上。

昨晚那个悄无声息的吻,短暂触碰内的细腻摩挲,再次浮现在温辞书大脑中,手指下意识地抓捏了一下薄听渊的西装。

他现在完全不记得,当时自己是怎么在薄听渊身侧入睡的。

薄听渊动作利落地解开衬衫夹的子母扣,绕过他细腻光滑的大腿时却很缓慢。

他温热的指腹、手背、关节,又或者指尖,都在似有若无地擦过细腻到如丝锻的雪白肌肤。

在洒进房间的淡金阳光里,温辞书阖了阖眼帘,忘记了自己一会儿还要拍摄,呼吸都浓重些许。

明明那天在浴室里,他都给他穿浴袍、睡袍,为什么现在还是无法坦然地面对这种程度的触碰?

是自己的问题吗?

正当温辞书想开口时,非常细微的“吧嗒”一声,衬衫夹的金属子母扣合拢。

皮质的纯黑色松紧带严丝合缝地箍住大腿,边缘挤压出的皮肤如奶油般丝滑柔腻。

薄听渊那双藏在冰凉镜片后的绿眸,闪过一丝晦涩。

喉结不受控地快速滑动了一下,衬衣的桎梏在此刻变得如此鲜明而压抑。

温辞书见他只是低眸,没有动作,便问道:“怎么了?”

刚说完,就感觉到薄听渊的手指覆着皮肤插进松紧带之中,大腿像是被他宽大的手掌完全握住一般。

他的身体晃了晃,往他怀里靠拢。

薄听渊的另一条胳膊顺势紧紧地揽住他的后背,往怀里按了按,慢慢地仰头,看着他游移慌乱而妩媚的眼眸。

“是不是太紧了?”

嗓音压得很低,性感得难以描摹。

温辞书被他一按,另只手也搭在他的宽肩上,在视线交缠萦绕之中,感受着紧紧掌在腿上的手心热度。

他的胸膛略有些起伏,但还不至于乱了心跳。“刚刚好。”

开口的瞬间,他才发现自己的喉咙很干渴,想立刻灌上一大杯冰水的程度。

“是吗?”薄听渊看着他,手指沿着松紧带从前滑到腿侧,没有错过他轻微咬唇的动作。

“笃笃”

“先生,节目组的人问说,十分钟开始第一组拍摄怎么样?”

温辞书在他注视下,耳朵嗡嗡作响,正想极力理清思路回答时,却听见薄听渊先自己一步开腔。

薄听渊:“让他们先拍小少爷的,先生过十五分钟再过去。”

门外的人回答:“好的,大少爷。”

“我……”温辞书抿了唇,试图对抗后腰的手掌往后退,结果稍退开一些,又被按回去。

他双手撑在他肩头,稍稍瞪他:“别耽误大家工作啊~”

声音太轻太软太柔,嫩得如新绽的花瓣似的,完全就是在撒娇。

“别动。”薄听渊抽出掌在他腿侧的手,去取另一条衬衫夹。

温辞书收回搭在他腿上的长腿,落地站稳。

这次薄听渊没有动手去托,抬眸看着他:“另一边。”

温辞书避开他的视线,一下子偏过脸,自己抬起右腿靠上去。

真想摘掉薄听渊的眼镜,看看他这双绿幽如潭的眼睛里藏着什么。

同样扣好,薄听渊调整高度角度,将衬衫衣摆全部扣上,让衬衫整体平整。

温辞书要去穿西裤时,被他按着腰侧坐在他腿上。

薄听渊拿过西裤,帮他穿上。

微凉微沉的布料沿着小腿快速往上滑,简直与湿漉漉的蛇并无二致,一样的从脚踝处缠上来,绕紧长腿,最后在窄细的腰上收拢。

温辞书想起门外等着的人,用力推他一把:“我自己来。”

他几乎是落荒而站,故意走到更衣镜面前,整理衣物。

谁知道,他看到了镜子深处,英俊成熟的男人靠坐在沙发上,眸光沉凝地注视自己——从背部到脸,再到眼睛。

两道视线交汇的瞬间,温辞书像是被点燃了一把火,周身滚烫。

他情愿薄听渊注意自己的身体,也不要他这样盯着自己的眼睛,似乎要把自己淹没与吞噬。

在快速穿马甲与西装的过程中,温辞书几次都想张开干燥的唇瓣,直接质问他——你昨天为什么亲我?你以前亲过几次?除了亲吻,还是否……是否有别的?

但只要视线一接触到薄听渊,他叫嚣的声音立刻消弭,只剩下一句:“我去和一鸣拍照,你要来看吗?”你如果说要去忙工作的话——

薄听渊欣赏着他难得的西式正装,想起多年前的婚礼,他如王子一般贵气、俊美、优雅。

上天短暂夺走了他的爱人,如今再次回到他的面前。

在温辞书紧张期待的眼眸中,坐在沙发上的薄听渊伸出手。

他恍惚间地抬手递到他的掌心。

薄听渊低眸亲吻他的手指:【乐意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