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郭爱红找上门来的事,王波知道后,没两天就专门跑来道了歉,而且不仅是他一个人来的,他小叔王健也跟着一起来了。
“真是对不住,我嫂子那人自从我哥去了之后,脾气就有点古怪,她说了什么你们别往心里去,我听王波说了两个孩子的事,我是真替他高兴,王波老大不小了,我也希望他能早点找个对象定下来,这样我也能跟他爸交代了。”
王健又是赔礼,又是替王波说好话的,生怕好好个对象,又让他嫂子给搅和黄了。不是他说,就她嫂子那尖酸劲儿,连他都遭不住,更别提别人了。
自打他当上运输队队长后,他嫂子就没少阴阳怪气地说他是因着他哥才能有这么大运道的,就差没说他是吃了他哥的人血馒头了,你说他心里能舒坦吗?诚然他确实是接了他哥的班才能有今天的,但当时王波还小,除了他也没别的合适的人能接班了,何况这些年他可没少照顾侄子,能当上运输队队长也是靠着自己的本事,而且一有机会,他就立马把侄子也弄进运输队了,连他自己儿子他都没考虑。
结果他侄子这么好个小伙子,硬是让他嫂子霍霍地找不着对象,现在好不容易又谈了一个,甭管什么条件不条件了,王健现在觉得只要有人能受得了他嫂子那古怪性子,他就谢天谢地了,他是真怕他侄子打一辈子光棍。
“婶子,陈哥,对不住,我不知道我妈那天上你们这儿来了,不然我肯定得拦着她。她要是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你们别当真,我对四妮绝对是真心实意的。”王波羞红了脸,他也很崩溃,可摊上这样的妈他有什么办法,只能伏低做小地跟着道歉了。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王波叔侄俩好话说了一箩筐,道歉也真诚,弄得刘银凤都不好再迁怒他们,继续摆脸色了。
“王波是个好孩子这我们都知道,我们也没有怪罪你们的意思。”
“不怪罪就好,其实你们要是愿意的话,咱们可以先把婚事定下来,彩礼什么的都好说。”王健大有想趁热打铁把婚事敲定的意思,似乎生怕陈家人过后再反悔了。
刘银凤有些犹豫,她家四妮今年才18,这年龄在村里虽说有好些姑娘都已经嫁人了,但在城里也不是那么着急,主要王波有个那样的妈,刘银凤还是觉得应该再考虑考虑,等到嫁过去了再后悔不就晚了吗?
“他俩在一起的时间也不长,还是让他们相处相处再说吧。”刘银凤看了一眼王健,又补充道,“而且两个孩子要是真的要结婚,王波他妈能同意吗?结婚这种大事,总得当妈的出面才行。”
这意思是让他们回去先把郭爱红的工作做通了,再说结婚的事。虽说王健也是王波比较亲近的长辈,可到底不是亲爹,在这事上,王波他妈总不能不露头吧。
王健虽然有些遗憾没能把婚事定下来,但也明白刘银凤的顾虑有道理,看来还是得先想个主意,把他嫂子说通了才行。他也没再久待,又说了几句话就走了。
王波倒是留下了,跟在陈美妮后面,两个人嘀嘀咕咕地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刘银凤还是没忍住,问了陈美妮:“你跟王波白天都说了些什么?他妈的事儿你是怎么想的?”
提起这个,陈美妮得意地扬起了下巴。
“我跟王波都说好了,等到我俩结婚后,他的工资一半给我,一半给他妈,王波马上转成正式司机后,就能有40多块钱了,到时候我一个月也能有20多。”
说着她还看向了陈远川,夸下海口道:“大哥,以后大侄子的糖果点心我给包圆了。”
陈美妮早就羡慕她大哥不用干活就能有人养了,以后她也能过上这样的生活了。说起来分一半工资这么个操作,她还是跟她大哥学的,瞧她大哥的日子过得多潇洒,陈美妮决定以后要多跟她大哥学习学习,而且她也不是个不记恩的,她能认识王波,还多亏了她大哥,所以她才说把大侄子的糖果点心给包了。
陈远川一听却不乐意了,这是他牵的线,关陈冬冬那小子什么事?
“四妮,你大侄子以后靠他自己就行了,不用你操心,你多惦记惦记你大哥就行。”
“那行吧,大哥你以后想吃什么跟我说,我给你买。”陈美妮立马改了口,拍着胸脯保证道。
“你大哥我喜欢吃国营饭店的肉包子……”
“闭嘴吧你俩。”刘银凤忍无可忍地吼了一声,她每次看这俩二货交流就觉得头疼。四妮那个死丫头,刚才那话说的,就好像那钱是她挣的,且钱已经到手了一样,偏偏老大还挺配合,直接商量起了钱要怎么用,那是他俩的钱吗?
“四妮我告诉你,就算以后你真跟王波结婚了,他把钱给了你,你也不能随便给败活了,而且你确定了就找王波了吗?王波他妈那天什么模样,你又不是没瞧见,你可别掉到钱眼里了,净想着钱,以后日子要是过不好,有你哭的时候。”
“我没有净想着钱,我那不是看着王波人不错,才跟他好的,至于王波他妈,你就别操心了,等我嫁过去后,我有的是办法治她。”陈美妮很是不认同刘银凤的话,让她妈说的好像她只看钱一样,她也是认真考虑过的好吧。
“你有办法治她?”刘银凤深感不可思议,脱口而出道,“你能有什么办法?全家数你脑子最笨!”
“咳咳!”陈远川咳嗽了两声,觉得刘银凤话也说得太直接了,虽然这是事实,但也不能明说呀,四妮好歹是个姑娘,总
得给她留点面子。
陈美妮一听,立马不高兴了。
“妈你净瞎说,我怎么就脑子最笨了,明明全家除了大哥,就我最聪明。”
“咳咳!”这下饭桌上响起了接二连三的咳嗽声,其他人一个个都表情古怪地看着陈美妮。
刘银凤嘴角直抽抽,她都不明白陈美妮是怎么能够大言不惭地说出这种话的,没的一点自知之明。
“妈,四妮也这么大了,她既然有了自己的主意,我们还是别操心太多了。”陈远川认为自己选的日子自己过,别人还是不要干涉太多为好。真到了过不下去的时候,他这个大哥给他们兜底就是了,谁让他是老大呢。
做大家长的,切记不能什么都替底下的孩子包圆了,光想着让人少走弯路了,其实不好的经历也是经历不是,就像他上辈子,摸爬滚打了好些年,没少踩坑,最后才爬上高位的,现在可不就心志坚定,不比常人嘛。
大概是把陈远川的劝说听进去了,刘银凤也懒得再管陈美妮的事了,大有随她自己扑腾的意思。
陈远川这边则又一次要跟着出车了,这回还是王健和王波当司机,平省那条路虽然平安走过了一回,但还有不确定因素,因此暂时还是王健带着侄子在跑,而且他们三个已经混熟了,如今更是快成亲戚了,一起出车也有话可说。
陈远川还是坐在了他的老位置,寒冬腊月的他都不怕冷,更别提如今已经是春天了,他坐在车上吹着小风,觉得还挺美的。
他们开着车顺顺利利地到达了大西山脉,到了这里王健就提高了警惕,虽说有陈远川在后面坐镇,可他还是十分小心。
等到了上次那条山坳,王健看着前方挡路的那棵熟悉的树桩子,缓缓停下了车子。陈远川从车上跳下来,活动了下筋骨,走上前抬起那截树桩往旁边一扔,又站在原地等了片刻,却始终没有人出来。
他虽然听到了两旁的树后有人的声音,但没人出现,他也不会主动上前找不自在。见那些人大概是不准备冒头了,陈远川往回走了两步,正准备回车上去。
结果他这一动,就听到了树后面有人喊道:“快跑,瘟神又来了!”随后就是哗啦啦一群人跑动的脚步声,没多久周围就安静得只剩鸟叫了。
陈远川:“……”他有这么可怕吗?上回他也没把人打残呀。
刚才那声喊话,王健和王波也听到了,等走出了这个山坳后,王波哈哈笑了起来,转头冲陈远川道:“陈哥,你听到了吗?他们都把你当瘟神了,咱们以后再往平省去,估计是不用担心了,只要陈哥你往那儿一坐,就没人敢冒头了。”
旁边的王健也觉得有些好笑,他转而想到什么,对王波小声说道:“你以后要是真跟人家姑娘结婚了,记得对人家好点,不然我怕你会被打断腿。”
王波笑声一顿,莫名觉得膝盖发软,他瞪了眼王健。
“小叔,你就不能盼我点好。”
三人第二次出车,配合得很是默契,一路上走走停停,打打野物,日子过得还挺轻松,比冬天那会儿早了一天就到达了平省。
陈远川在这里也算是熟门熟路了,他逛了一天后,又和谢书辉碰了个面,两人依旧约在了国营饭店,这回谢书辉后面还跟了个人。
陈远川看着眼前这个神采飞扬,走路吊儿郎当的,浑身上下都透着股浓浓中二气质的少年,挑了挑眉。
“这是我弟弟谢书海,他整天没个正形,学也不好好上,勉强混完了高中,我爸本来想送他去部队里当兵,让他改改身上流里流气的习性,可他死活不愿意,说是宁愿下乡也不去当兵,我爸妈没办法了,就让他来我这里待几天,也让他体验下基层生活是什么样的。”
谢书辉提起弟弟也是无奈,他今年快30了,谢书海才17。两人不光年岁差得有些大,性格也截然不同,自己从小就是个稳重的,谢书海则不是一般的跳脱,打小就各种闯祸。谢书辉面对这个弟弟时,感觉比对着儿子还头疼。
谢书海没管谢书辉都说了些什么,他听说陈远川是跟着货车来的,顿时来了兴趣。
“你是货车司机,那你是不是去过很多地方?别的地方都是什么样的?”他打小就在北京待着,哪儿也没去过,这还是他头一次出远门。
“我不是货车司机,我就是个跟车的,除了这里我也没去过其他地方。”陈远川也就来过平省,他还真不知道其他地方是什么样的。
谢书海有些失望,转而又问道:“那你们那里呢?有没有什么好玩儿的东西?”
“我们平时除了下地种田,也没有什么特别的,顶多能进后山打个猎。”
“打猎?山里都有什么猎物,你打过老虎吗?”谢书海顿时双眼放光,他从前只在城区混日子,还没去山里打过猎。
“岂止老虎,还有熊瞎子呢,让我一巴掌就给拍死了。”陈远川看着中二少年还怪有趣,难得起了逗弄之心。
“真的?你一巴掌就能拍死熊瞎子,那你的力气得有多大?”谢书海瞪大了双眼。
“行了,你就别逗他了。”谢书辉见谢书海还真的相信了,只能出言道。
陈远川哈哈哈地笑了起来,其实他也没瞎说,他虽然没遇见过熊瞎子,但真遇上了,就算一巴掌拍不死,两巴掌应该也能拍死。
“你骗我的!”谢书海发现自己被骗了,气恼地控诉道。
“那老虎和熊瞎子都在深山老林里,轻易哪里能碰到,我们那里比较常见的大一点的动物就是野猪和狍子了,再就是小一点的野鸡野兔什么的。”陈远川正经了起来,跟谢书海介绍了下他们后山的情况。
“等天暖和了以后,山里的野果子也挺多的,要是能下场雨,雨后还能找到不少菌子和木耳之类的。”
谢书海认真听了一会儿,逐渐生出了向往之心,这是跟他过去在城里的生活截然不同的。中二少年正是对外界充满好奇的时候,这顿饭快吃完时,他突然一拍桌子,说道:“我决定了,等陈哥这回跟车回家的时候,我也要一起去。”
“啊?”谢书辉傻了眼,这在自己这里还没待几天呢,怎么又想往陈远川那里跑了?
“大哥你每天忙工作,也没空陪我出去玩,我在这里又没有什么认识的人,整天一个人待着也是无聊,我还不如跟着陈哥去他老家玩。你们不是都说下乡有多苦多苦吗?刚好我提前去感受一下。”
谢书辉思索了一下,心里觉得这个主意也不错,但他还是看向了陈远川,这事儿得陈远川决定才行,谢书海这么大个人跑到人家家里,估计得给人家添不少麻烦。
“行,想来就来吧,不过先说好,我们家就是普普通通的农民家庭,你要是去了不习惯,就早点回北京吧。”就冲着谢书辉爸妈给他寄的那些东西,陈远川也不介意招待谢书海一段时间,只要这谢书海别挑三拣四的,净给他找麻烦就行了。
谢书海一口应了下来,几人这便说定了,于是回程的时候,车上就多了个谢书海。
其实照陈远川原本的意思,是想让谢书海坐火车去的,毕竟跟车到底辛苦,而且也没有他的位置,但谢书海死活不同意,似乎觉得坐在货车车厢上是一件特别拉风的事,坚持要跟他们一起坐车回去,陈远川只得依了他。
王健和王波对于多带个人的事儿也没有反对,只要不影响他们拉货,捎带个人这种事儿他们还是能够帮忙的。
这会儿谢书海就学陈远川那样,抱着个被子在车厢里找了个空坐下了,他不停地这儿看看那儿看看,好奇得不得了。尤其是等到中间休息时,见到了陈远川打麻雀的那一手,更是兴奋得不行,对陈远川的称呼,从陈哥直接变成了大川哥,跟在陈远川的后面一直吆喝着要拜师学艺,被陈远川拒绝了也不气馁,依旧上蹿下跳地跟个猴子一样。
结果这只“猴子”只活跃了一天,在吹了一晚上的夜风之后,第二天谢书海就华丽丽地感冒了,还起了点低热 。
王波知道谢书海是陈远川朋友的弟弟,有心想讨好未来大舅子,连带着对谢书海也算照顾,见他感冒了,就关心道:“你别看现在是春天了,但也是有倒春寒的,你这吹一晚上风可不是得生病。”
“我看大川哥就没什么事儿,听我哥说他上次跟车的时候还是大冬天。”谢书海也没想到这才第二天自己就感冒了。
“你跟陈哥比什么,以后你就知道了,陈哥就不是个正常人。”而且光看这谢书海细皮嫩肉的模样,就知道是个在家里娇生惯养的,身体素质估计比自己都差远了,更别提和陈哥比了。
“你还是跟着我们坐在前头,咱俩挤一挤好了。”
反正他们都不是什么胖人。
“那不太好吧,我再把感冒传染给你们。”谢书海虽然中二了些,但却并不是个只顾自己的,这会儿还挺替别人着想。
王波哈哈一乐:“放心,我跟我小叔身体都好着呢,没那么容易生病。”
最后谢书海还是坐在了前面,只是已经没有了刚开始的精神头,等他们回到县城的时候,谢书海已经彻底蔫吧了。
“总算是到了,我现在就想找张床躺上两天,坐车坐得我骨头都快散架了。”谢书海从小过的就是养尊处优的生活,还没受过这种罪。
“现在知道辛苦了,你当跟车是什么舒坦活呢?我叫你坐火车你还不听。”
陈远川见谢书海沉默不语,也没再说什么。这么几天下来,他也算是对谢书海的性子有些了解了,这小子活泼得过头了些,喜欢尝试各种新鲜事物,但总体上并不是一个听不进人话,极其自我的人,看得出来谢家的家教应该不错。
对于陈远川带了个人回来的事,陈家人都接受良好,陈远川让谢书海暂时住在了陈远明的屋子里,反正陈远明也不怎么回来住,真回来了,跟陈远扬挤一挤就是了。
余蔓看着谢书海进屋休息去了,想起什么,对陈远川道:“你走了没两天,那赵知青就来了,说是明子不常回来住,想租他的那间屋子,妈没答应。”
他们家如今条件好了,也不缺那租屋子的几块钱,刘银凤自然不会答应,陈远川时不时地从后山带个野鸡野兔什么的回来,有个外人在到底不方便。
“租屋子?”这赵珏不会是想打入内部,继续探听消息吧,陈远川心想。
陈远川倒是也没猜错,赵珏不光是想打探他们家的消息,他还想打探隔壁陈来宝家的消息,近水楼台先得月,他来这里本来就是为了调查赵瑞的死因的。
赵瑞是赵珏的堂哥,他俩自小关系就要好,只是不同于赵珏长相出众,作风高调,走到哪里都是众星捧月,赵瑞则相貌平平,为人低调,不是个会引人注目的。
他们家前些年有些树大招风了,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赵珏的大伯这才安排赵瑞下乡,好避避风头的,本来打算今年就把人弄回去,可谁知道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赵瑞竟然莫名其妙的人没了,还什么都没查出来。
赵珏他大伯夫妻俩失了独子,哪里能够承受得住,已经病了好久了,为了宽他们的心,赵珏这才主动报名下了乡,就是想要弄清楚他堂哥到底是怎么死的,好为他堂哥报仇。
说来赵珏最先怀疑的人就是陈远川,因为陈远川会功夫,那天晚上还去过后山,从那条水沟路过,至于动机查不出来,并不代表就没有了,见财起意什么的都有可能。
所以他先去找陈远川试探了一番,观察过后又觉得不太像,因为陈远川提起赵瑞和那条水沟时,神情很是自然,丝毫没有心虚,这要是装的,心理素质也太好了吧,而且陈远川自己也被人推进水沟里过,差点就没命了,这么看来陈远川的可能性就不是太大了。
随后他又怀疑上许瑶,许瑶的可疑之处在于她之前明明是跟他堂哥处对象的,他堂哥还想要带着许瑶回城,可这人在他堂哥死后没多久,突然就毫无预兆地嫁给了一个各方面都不是很匹配的陈来宝,路青青说当时谁劝许瑶都不听,这就有些奇怪了。
赵珏跟陈来宝混熟了之后,借着去陈来宝家吃饭的机会,也提起了赵瑞的事,结果他发现许瑶和马婶子对这事儿态度都有些回避,并不想提及的样子,再联想到马婶子当初还为许瑶做过证,如今婆媳俩却闹得水火不容,赵珏越深想越觉得可疑。
可惜那陈远川家不愿意租房子给他,不然住得近了,他还能收集到更多信息,听说那陈来宝家经常闹腾来着。
租不到陈远川家的房子,赵珏没办法,最后只能租了李二牛家的一间屋子,李二牛媳妇贪图赵珏给的房租钱,便将自家的一间放粮食和杂物的仓房给腾了出来。
赵珏对那狭小的仓房虽然不甚满意,但暂时也找不到更合适的房子,便只能先凑合住着了。
只是没多久李二牛媳妇就后悔了,因为她也不明白,为什么赵知青就跟那陈来宝要好了起来,竟然还时常请陈来宝上镇上吃饭。他们家如今最不待见的人就是陈来宝了,赵珏虽然没把陈来宝领到屋里过,但陈来宝时常到她家来找赵珏,也够让他们膈应的了,但房子租都租了,赵珏还给了好几个月的房钱,他们也只能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