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纪大人, 确实在为养殖行当,或者说即将到来的畜牧司做准备。
皮货行当的人搞定了。
接下来便是兽医跟养殖人员。
昌河州皮货行当要转行的消息,自然而然传到罪犯驻地里。
可惜这些犯人里面, 懂养殖的懂兽医的实在太少。
只有一个驻地的犯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屠家四十六口人。
板子已经打了一半, 正愁云惨淡的时候, 听到昌河州需要懂养殖的,还要从京城调人。
“何必那么麻烦!我们都会养殖啊!”
“没错!我们会啊!”
屠旺牛看着他们, 更知道这是个机会,直接呵斥道:“你们懂?还是我懂?让我去说。”
凭什么!
谁先去说, 谁占便宜。
我们这些族人都先挨打了,这种好事还不让我们先上?
总不能苦头我们吃,好事你家来吧?!
屠旺牛说的当然也不是假话。
这屠家四十多人里,他的本事最大,就该他先出头。
只是放在其他人眼中,明摆着抢功。
知道你屠旺牛霸道, 没想到这般霸道!
都被流放在这了, 怎么还欺负人啊!
屠家内部已然四分五裂, 只差轻轻一推,一切就会土崩瓦解。
刘大江差役适时走了过来, 开口道:“明日的板子, 谁来打?”
又要指定打板子的人选了。
看着那些挨了板子, 皮开肉绽的人, 屠旺牛不舍得让自己儿子女儿受罪, 准备继续挑其他房的人过去。
可那些人的眼中,明显很不愿意。
屠旺牛沉吟片刻,又给刘差役塞了剩下为数不多的银钱。
“差爷, 小的在老家的时候就养牲畜,还会看牲畜疫病,听说衙门正需要这样的人手,看我如何?”
屠旺牛!
好啊!
你真是自私到了极点。
全家都被你小儿子连累,所以才被流放。
如今好不容易有个往上爬的机会,你还要抢走?!
凭什么!
你已经不是叙州的屠旺牛了!
更不是屠家的家主,凭什么帮我们做决定!
“差爷,他小儿子可是杀人犯!让他做事有风险,我家也会养牲畜,我家也有人会给牲畜看病啊。”
这家直接把自己最不重视的庶女给推出来,被推得直接跌倒在地:“她会,她随她娘,最会给牲畜看病了。”
李纹远远看到,还以为这里打架呢,拍马赶到:“怎么了?吵什么呢?”
还能吵什么。
第六驻地的驻地长人都麻了。
屠家难缠这事,他从一开始就知道。
但没想到,这家四十六口,并非抱团取暖,而是内部吵得厉害。
一会说全家都是被你小儿子连累。
一会说以前你们几房都靠我爹如何如何。
扯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真是没完没了。
不扯也行,那就看看现在。
现在他们家里的人,都要挨个被拉出去打板子。
一天五个人,谁先去谁后去都吵得不可开交。
以前大家还听家主屠旺牛的,现在完全不听了啊。
这驻地长也不是个蠢的。
三言两语把情况同李纹李都头说明白,自有长官们去处理。
他肯定管不了这种事啊。
屠家主要有两点。
一个是,谁去受罚。
第二就是,谁去领功。
前者不用解释。
后者则是屠家自己的本事。
他家做牲畜买卖,一个养殖,一个看病,其中有不少能人。
屠旺牛自然觉得,自己出头最合适。
他依旧能带着全家上下东山再起。
毕竟他经验丰富不说,能力还最强。
其他人却觉得,都流放了,还以为你是家主呢?
加上对受罚的顺序不满,直接爆发冲突。
李纹听着他们说话,看了看刘大江刘差役。
两人自然是认识的,并且极为熟悉,见刘差役给他使眼色,李纹就知道这事不用他管。
不过他还是道:“把人扶起来啊,怎么还把人推到地上。”
那个被推到地上的女子瘦瘦小小,听说会给牲畜看病,这份本领,正是要发展畜牧业的昌河州所需要的。
刘差役却道:“口说无凭,有没有真本事,不是嘴上说说就行的。”
“差爷我见多你们这些人了,都是一群罪犯,为了赦免的机会,什么鬼话都敢说!”
李纹挑眉,却并未多讲,只是在旁边守着,起个劝架的功能。
他才不承认自己是为了看热闹啊。
刘差役的话,让屠家众人瞬间炸锅。
他们没说谎!
他们真的会养牲畜啊!
说话间,就有人主动道:“大人,您有所不知,我们家在老家叙州,就是有名的养殖户的,不信您可以打听打听。”
“是啊,我从小就学怎么养牲畜,真的。”
“我当初纳她娘当妾室,就是因为她娘会给牲畜看病,所以她也有这手艺。”
“别说了!你们看牲畜的本事,有我大?!”
“你们会看牲畜的疫病吗?”
屠旺牛直接怒道。
在他看来,屠家人就是想造反!
在挑战他的权威!
可惜不管他们怎么讲,刘差役都不在意,只让他们赶紧交出明天受刑人员的名单。
再者,便是让他们老老实实闭嘴,否则就把他们屠家全都分开,分散到其他驻地!
第六驻地长眼前一亮。
好啊!
赶紧把屠家这些祸害给分开啊!
可惜刘差役只是说说,他毕竟“收”了屠家屠旺牛的钱,暂时不能把他家人分散了。
只是如今的屠旺牛也有些动摇。
这些人,真的值得他用银子庇护吗?
留下的银钱已经不多了,这个刘差役又是个胃口极大的。
再这样下去,等他手头银钱耗尽,屠家其他人,肯定还会更过分。
屠旺牛思索自己,以及自己这房人的未来。
屠家其他人也在思索以后的日子。
他们不约而同,再次想到昌河州要发展畜牧业,这可是他们为数不多的机会!
放在之前,屠家人大概率会齐心协力,一切拿下这个机会。
可屠旺牛的霸道,以及对族人极为不公的行径,再加上大家心里早有积怨,肯定不愿意听他的话。
而屠旺牛还在做最后的尝试。
只要家族人拧成一股绳,定然可以在昌河州立起来的!
他花那么多钱,不想让家人分开,就是为的这个!
可刘差役一句话,直接打断他的想法。
“以前都是屠旺牛指派明日受刑的人,既然你们不服,那你们说说,明日谁去打板子。”
刘差役直接把谁去受刑这个“权力”,交给最反对屠旺牛的人手中。
那人不敢置信地指了指自己。
他?
他来安排?
刘差役不耐烦道:“快点,没那么多时间。”
“打他!屠旺牛!这本就是他儿子招来的祸事!他还不挨打!这合适吗!”
“就打他们这房人!”
说完之后,这人也愣住了。
脱口而出的,一般都是真心话。
李纹看着狗咬狗的一幕,忍不住想把追风喊过来,也看看热闹。
不过追风是狼,还是有点不一样。
屠旺牛肯定不敢置信,心里出奇地愤怒。
李纹那边甚至还火上浇油:“你会给牲畜看病?”
“一会我让衙门的人过来,若真是如此,以后你的行动就不受限制了。”
李纹自然是对跌倒的女子说的,那瘦弱的女孩子双手流着血,身边也没人管,看着怪可怜的。
女孩子又要被他爹推搡,不过很快反应过来:“是,草民会给牲畜看病,主要是给兔子看,我小娘的娘家以前养兔子的。”
兔毛在皮货市场也很受欢迎的。
李纹点头:“好,等着吧。”
刘差役自然不会阻止这种拱火行为。
因为屠旺牛已经要气疯了。
自己庇护的族人,一个要让他先挨板子,另一个要抢了给牲畜看病的机会。
好啊,你们不仁,就别怪老子不义!
没了我的庇护,看你们怎么生存!
屠家的分崩离析是必然。
纪楚肯定不会再给他们抱团的机会。
这里是昌河州,必然不会成为他们第二个叙州。
再者,只有这样还是不够的。
纪楚想要的东西,也不止这些。
四月二十七。
挨了四十板子的屠旺牛一声不吭,他并未跟其他人一样,被扶着出衙门,而是把身上所有银钱都塞给刘差役。
“求差役大人,小人想求见户司主事。”
“小人真的会养牲畜,而且比任何人养的都好。”
“小人有治疗牲畜疫病的秘方!”
“即使是京城调过来的兽医,也没这本事!”
屠旺牛原本不想暴露自己的秘技。
可此刻不说,只怕会被屠家其他人抢了先。
而且衙门还在外面遍寻人才,真让那些人才来了,还怎么凸显他的作用。
想要自己被重用,必须要有用才行!
屠旺牛孤注一掷,一定要求见户司主事。
他可比那个会给兔子看病的小辈厉害多了!
刘差役见此,就知道事情已经成了大半,可只是这样还不够,他轻飘飘道:“户司主事,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总要有点真章再说吧。”
真章?
把他拉过去,给牲畜看病吧,他肯定能治好。
刘差役却摇头:“把治疫病的法子写下来,由我呈报给上面,否则你空口白牙一说,谁信?”
写下来?!
屠旺牛瞬间傻眼。
这是秘技!
不外传的那种!
他家子女都不知道,定要等他百年之后,才能传出去的!
写下去,就不是他一个人的了。
屠旺牛罕见犹豫,刘差役只让人把他弄走,半点不留情面。
他心灰意冷。
这可是他最大的保命符,也是他知道自己一定能东山再起的原因。
就这么写下来?
岂不是让很多人都知道?
屠旺牛还想再说,他还有银子,还能挤出银钱出来,让这个爱钱的刘差役帮忙!
可刘大江直接拒绝:“想见户司主事,只有这一个法子。”
什么时候写出来治疫病的法子,什么时候把“自己”的独门秘技写出来,什么时候再往下谈。
“可这是我的秘法,倘若说不出来,那我家族以后还如何传承。”
刘大江只道:“听说你家祖上是养马的,那对猪牛羊的疫病,又是哪里来的?也是祖上传的吗。”
什么?
不等屠旺牛再说,刘差役直接让人把他抬走。
别再动歪心思了。
你们家的底细,我们全都知道。
等屠旺牛回到犯人的驻地,整个人还是没反应过来。
或者说已经反应过来,但不敢相信相信最近发生的一切,都是计谋。
跟他一起被打的,还有自己的子女跟娘子。
五个人整整齐齐被打,只能让年纪更小的孩子照顾他们。
六房的实在过分。
自己指派人去挨打的时候,可没让他们一起去领罚,至少会留两个照顾他们。
只听门外又传来“喜讯”。
正是六房最不受重视的那个庶女回来了。
这个庶女手里抱着糕点,放在以前的屠家,谁都不会在意。
如今这油滋滋的糕饼,在大家眼里却是珍馐美味。
“衙门李娘子赏的,就是李师爷的夫人。”小庶女说道,“他们说我确实会给兔子看病,以后就帮忙户司下的畜牧司做事了。”
什么?!
户司下新成立的畜牧司?!
直接在那做事?!
开什么玩笑!
屠旺牛挣扎着要起来。
不过会给兔子看病而已,有什么了不起。
这地方肯定会养貂,他还会给貂看病呢!
可外面一片欢声笑语。
六房人显然高兴到极点。
看着小庶女搬出第六驻地,还眼巴巴等她再回来接济大家。
“这糕饼可真好吃。”
“你一个三房的,也吃我们六房的东西,赶紧收起来,别给他们吃。”
“六叔!你太小气了!”
“小气?如今不比从前了,还小气。不过我家不一样,我女儿可会给兔子看病,你们会吗?”
有了六房女儿的先例,其他各房都盘算着手里的本事。
一定要找机会,把自己本事拿出来才行。
屠旺牛几乎绝望地听着外面的一切。
事到如今,就算他说,这是衙门的离间计,恐怕也没人会信。
可昌河州衙门,就是故意的!
让他们屠家因为打板子跟利益争吵起来。
让他们分崩离析!
不过说实话,即使现在勉强再凑到一起,屠旺牛对大家也是不信任的。
他们身上的板子,现在还火辣辣的疼。
大家早就离心离德,不过刚刚显现出来罢了。
屠旺牛儿子问道:“爹,您可比他们厉害多了,能不能也去畜牧司找个差事做?”
屠旺牛倒是想。
可衙门想要的,不是让他去当差,只要他的秘技。
甚至还知道,那些秘技到底是从哪来的。
关于这件事,纪楚跟李师爷他们早就知道的很清楚。
对屠家这么做,也不会觉得过意不去。
因为欺行霸市这四个字,看起来很简单。
实际上的内容,却充满着血泪。
就拿屠家六房的庶女来说。
她的小娘,也就是她的母亲,便是被这欺行霸市,欺压的一环。
之前说过,屠家生意做得极大,整个叙州做牲畜买卖,都要看他家脸色。
张家做的兔肉生意,同样也是这般。
叙州的张家养兔肉也是小有名气,养殖出来的兔子多送到附近苏州杭州扬州等地,买卖算稳定。
这样人家的女儿,必然不会给他人做妾。
但谁让叙州有屠家的存在。
那屠家如嗜血的野兽一般,疯狂吞噬整个叙州的养殖行当。
兔肉张,就是其中之一。
被屠家六房的人看上之后,想方设法把你家生意搞垮。
方法也简单,更是屠家做惯了的。
简单粗暴的,就派人日日去捣乱。
反正他家跟官府熟悉,根本不怕报官。
复杂点的,就可以以娶亲为名,娶他家的女儿,之后以女婿的名义插手生意。
再接着偷梁换柱即可。
屠家六房假意要让小儿子娶张家女儿。
张家本来是不答应的,可屠家势大,日日夜夜都有人在附近骚扰,只得把女儿送过去,求得家人平安。
可谁料商议嫁妆时,屠家一定要张家养兔子的秘籍。
说什么你家是上嫁,唯有这个东西,还值钱云云。
不给这个,凭什么娶你女儿?
张家女儿要嫁给屠家人的消息,更是让整个叙州,乃至他们客人都知道了。
如果这个时候毁约,屠家更有理由欺压他们。
张家被威逼胁迫交出家传秘技,如何饲养兔子,如何防治病症,都是他家多年来的积累。
只因为被屠家看上,一切都完了。
最让张老爷绝望的是,等嫁娶当日才知道,娶他女儿的,根本不是屠家六房年龄相当的儿子。
而是年纪颇大的屠六爷。
看着三媒六聘,其实是纳妾。
就连官府的文书,也是糊弄他们的,实际上就是纳妾。
张老爷当场气绝身亡。
肉兔张从此逐渐消亡,有能力的族人早就跑到其他地方过活。
屠家既然想吃这份卖卖,就不会允许他们在叙州做下去的。
而作为妾室到屠家的张小姐,乍闻自己是当妾,再闻爹被气死,这般情况下,怎么能活得成。
次年生下女儿后,精神才好一些。
可那屠家怎是人待的地方,这般霸道作风,必然会影响宅子里。
女儿十岁那年,已经是屠家小妾的张娘子病逝,她走之前,把张家兔子相关的所有事情,都教给了女儿。
其中也有一些不传之秘,屠家自然知道,不过没当回事。
为何?
自然因为,这兔肉买卖,只能当他家的边角料。
甚至把张老爷气死的兔子养殖书,那本张家的传承,也过是扔到库房里吃灰。
既然这样,为何要搞垮张家?
自然是无所谓啊。
对他们而言,顺手的事而已。
他们要确保这市场上,他家最大。
这就是欺行霸市。
四个字,字字血泪。
兔肉张家并不是唯一。
屠家养马出身,却知道牛羊马的养殖诀窍,以及牲畜疫病防治之法。
这些东西怎么来的,屠旺牛心里很清楚。
有的东西,是他“亲自”弄动手的,有的是高价买的,还有的是手底下人送的。
反正他生意越做越大,会的本事也越来越多。
现在,却全都要吐出来。
摆在屠旺牛面前有两个选择。
一个是继续嘴硬,死都不交出秘方,更不告诉所有人防治牲畜疫病的法子。
第二个,便是老老实实写出来,然后面见户司主事。
选第一个,倒是能保住身价,毕竟有些东西,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昌河州想要发展畜牧业,必然绕不开这些法子。
问题在于,屠家其他人多多少少也会一点。
而且纪知州还认识京城的人,要是从那边调过来厉害人物,他这些法子,说不定就没用了?
第二个,那便是把自己的命运交到其他人手中。
这对屠旺牛来说,更是抓心挠肺。
但如今的情况,似乎容不得他徐徐图之。
只能赶紧交出手头的东西,才能得到喘息机会。
屠家那群人若得了势,肯定会报复他。
那几房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为了保护自己妻儿,他只能这么做。
屠旺牛咬牙。
不就是秘技吗,他写。
他写还不成吗。
以前都是他设计害别人,弄走别人的方子。
现在情况转换,被胁迫着做事的,竟然变成了他。
屠旺牛深深叹口气。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这种情况下,他只有答应的份。
否则?
否则他们屠家。
不对,否则他这一房的人,日子就会格外艰难。
原本被逼着交出自己的东西,竟是这种感觉。
可笑他,还以为可以猖狂一辈子。
事实告诉他,绝对不可能的。
老老实实听话,才是最好的选择。
屠旺牛苦笑,可惜他明白的,实在是太晚了。
“刘差役,罪犯屠旺牛可以写出所有秘技,只为求见户司主事一面。”
挨了板子的屠旺牛不敢耽搁,连夜写下他知道的所有秘方。
甚至分门别类,生怕让衙门的人不满意。
只要他慢一步,屠家其他人肯定会抢先。
已经让一个小丫头片子抢了他的位置,不能再慢了。
等这些东西交到衙门,给屠旺牛的只有一句话。
“等着吧。”
等?
等到什么时候?
自然是衙门有空的时候啊。
知道衙门最近有多忙吗?
屠旺牛傻眼。
他好像再次被耍了?
为什么?!
不是说纪大人爱民如子吗,凭什么这么对他!
这个疑问,竟然是屠家六房那个庶女帮他解答的。
随着屠家六房庶女屠灵灵被重用,自然不再回驻地,更不会帮衬“家人”。
按照她的话来说,屠家不是她的家人,是她的仇人。
“我怎么可能忘了我娘怎么死的。”
屠旺牛目光复杂地看着六弟家的女儿。
毫不起眼的人,竟然成了整个屠家如今最有出息的那一个。
明明他可比这小丫头厉害多了。
昌河州这些人,可真是有眼无珠。
“不公平吗。”屠灵灵直接道,“屠家主,你觉得不公平吗。”
“被不如自己的人比下去觉得不公平。”
“被逼着写下自己多年积累,还得不到重用,也觉得不公平。”
“我娘也觉得不公平。”
“但有用吗?”
“她不想当妾,当年我外祖父还求到你那,可你并不在意。”
张家走投无路,只能嫁女的时候,你屠旺牛可想过公平?
我娘死的时候,屠家更是无人在意。
“你总说,是小儿子杀了人,这才祸及全家。”
“其实不是,让你儿子杀人的,分明是你,让屠家变成这样的,也是你。”
“我知道风水轮流转,我说这些话不知道什么时候还回去,可我就是想说。”
屠灵灵直视屠家所有人的眼睛道:“罪孽都没赎完,你们凭什么东山再起。”
“对了,我已经向官府申请,以后我不姓屠,我要姓张,我是张灵灵。”
所以,不管是屠家,还是屠旺牛。
都等着吧,等到罪孽赎完再说!
至于需要的养殖人员。
纪大人已经在培养了啊。
少了你们,这事情照样能成!
平临国可不缺努力生活的普通人,给他们机会,他们会做得更好,这是纪大人的原话!
她还是赶紧回畜牧司做事吧,没工夫在这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