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振自十七岁开始, 就跟着四叔去到曲夏州。
他虽是哑巴,但却帮了纪楚许多忙,从中也得到不少锻炼。
之后去了曲夏州州城, 他跟李纹拜师学艺,又来到这昌河州广宁卫当兵, 很是坚毅。
在纪楚个兄嫂看来, 也就一件事让他们头疼。
就是振儿的婚事。
纪楚来到昌河州做官之前,想的就是帮他寻门亲事, 当然也要看他的意思。
只是没想到,他还没开口呢, 振儿的姻缘自己就来了。
纪振红着脸给四叔打手势。
他对白婆婆的孙女白婵婵有好感,想请四叔帮忙做主。
纪楚故意当作不知道,还仔细问了问:“什么?你们俩吗?”
“什么时候的事。”
“白姑娘什么想法。”
“你如何想的。”
纪四叔把纪振问得脸颊通红,正好李师爷进门,无奈道:“大人,别逗他了。”
李师爷看他们, 都跟看晚辈一般。
公务上以纪楚为主, 这种事情, 他还是比两人专业的。
“大人早就知道了,只等你们开口呢。”
肯定啊。
纪楚给曲夏州白婆婆写的信都准备好了。
到时候请人先送回老家原化州, 再请兄嫂也派人同去曲夏州, 专门上门说亲。
纪楚道:“小宋训导就在曲夏州, 让他帮忙, 应该错不了。”
小宋训导可是曲夏州工业作坊园的管事, 他亲自出面,也是给足白婆婆一家面子,更能表示纪家的诚心。
纪振就听着四叔跟李师爷你一言我一语地商议, 这才明白,四叔早就思虑好了,他方才都是瞎担心。
说起这事,纪振之前对白姑娘的印象并不多。
也就是她来了曲夏州后,才想起当年的事情,只把白婵婵当同僚对待。
却也没想到,白姑娘竟然说,她就是知道自己在广宁卫,所以想来看看。
就这一句话,让纪振别扭很久。
等他明白自己的心意,还有白姑娘的态度,便第一时间来向四叔禀告,
希望四叔做主他们的婚事。
不过他没想到,四叔早就发现了?
什么时候啊。
能什么时候,去年白婵婵他们到昌河州的时候呗。
说到最后,李师爷又发愁:“李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有好消息,每天不是骑马就是跟着打猎,没个正形。”
纪振挠头,李纹那边,其实也快了。
不过他还没讲,自己自然不好说。
纪楚跟李师爷还不知道这回事,他们俩忙里偷闲,又仔细核对了书信。
小辈的婚姻大事,不能草率。
他一连写了好几封书信,一封送到原化州老家,跟家人说明情况。
第二封则写给曲夏州小宋训导,请他在当地帮忙操持,与白婆婆一家接触。
第三封就是亲自写给白婆婆一家的,既说明情况,也是告诉白婆婆家里,他对此事表示支持,也不会婵婵吃亏云云。
再者,还从昌河州本地购置一些特产,趁这个机会,一起送回老家。
李师爷看着纪楚的表情,还问道:“大人,绵绵也满周岁了,如今车马平稳,加上各地基本在修水泥路,要让乐薇她们过来吗。”
现在六月初,书信快马加鞭送过去,也就是六月中旬。
只要赶在七月之前出发,慢慢悠悠到昌河州,时间也差不多。
纪楚颇有些犹豫。
他自然是想念妻女的。
但这一路辛苦,就怕她们吃不消。
纪楚给乐薇单独的信上又补了几句话,让她看看情况,路途遥远,等他回乡也行。
这些信件写完寄出去,最为震惊的,反而是李纹。
李师爷跟李娘子还在为他的事发愁,没想到他脱口而出:“我跟张姑娘的事,你们不知道?”
“纪振也没同你们讲?!”
李纹还以为,纪振肯定直接说了啊,谁想到好兄弟嘴这么严。
李师爷傻眼,李娘子更是把他拉到一边详细询问。
还真是好事成双,李纹跟张姑娘,也就是养兔子的张灵灵之间也有往来,不过两人都是风风火火的人。
加上纪楚最近在州学忙畜牧学科的事,反而忽略了他们。
对于张灵灵的身世,李娘子跟李师爷都是知道的。
经历了这么多事的,他们对张姑娘的人品自然信得过,更不反对她做儿媳。
问题的关键却不在这上面。
纪楚也道:“她还是罪犯家眷。”
虽说改了姓氏,但还是被屠家牵连。
以李纹如今在军中的官职来说,娶这样身份的女子于律法所不容。
“那有什么,她这么厉害,迟早会被赦免。”
“而且我还能挣军功,到时候也能求个恩典。”
李纹回答得这样流畅,心里明显盘算过多次了。
看着他坚定的模样,纪楚三人就知道,这个年轻小伙子,心里已经打定主意。
不过他说得没错。
不管是他还是张姑娘本身,想要拿到赦免的机会并不算难。
只是两人都要更努力才是。
李娘子眼睛红了。
孩子真的长大,她之前都是瞎操心。
纪振跟李纹两人。
一个正要说亲,另一个已经互相定了终身。
倒是让原本就热闹的昌河州衙门,又添几分喜气。
只是说话间,两人就要被召回广宁卫。
昌河州官田上的差事基本已经做完。
他们两个必须赶紧回去,赶上今年的训练。
纪楚自然放他们离开。
因为一年一度,广宁卫最大的考验就要来了。
每年都有这么一出,本地人都习惯了。
那就是每年秋收的时候,草原上的骑兵,必然会南下打谷草。
说白了,就是昌河州各地秋天收粮。
关外骑兵前来掠夺。
抢一波就跑,来去极快。
加上昌河州跟关外一马平川,中间只有一条河流作为阻拦,根本拦不住什么。
如果说西北那边,还有城墙可以修建。
昌河州的广宁卫却是不成的。
因为草原太大了,地方太宽广了。
周围还有山林。
谁能在这地方修起城墙?
每年只能靠广宁卫的士兵们日夜巡逻,好度过秋日,少受点损失。
去年那会,纪楚刚来,还有之前的刘知州,以及邓老将军在,并未让他们插手,只是跟着学习。
但今年,是他这个新上任的知州,以及如今的邓融邓将军两人负责。
想来,这消息肯定是瞒不过草原部落的,他们必然已经知晓,也会探探如今这两位长官的虚实。
所以这一仗,只能胜,不能败。
否则以后双方的日子会更难过,草原部落必然得寸进尺。
现在已经六月份。
广宁卫也要开始练兵。
纪楚则要负责广宁卫所有物资供给。
保证好后勤,就是保证战力。
昌河州的官田种植,以及新建的畜牧司,还有官学的畜牧学科,刚刚走上正轨。
又一件大事来了。
在军民府当知州,却是一刻都不得闲的。
纪楚虽在州城,但跟广宁卫的邓融将军,以及卫所里的后勤官通信频繁。
所需各类物资,以及补充兵器,冷兵器的运输,热武器的制作。
再加上催促朝廷快点打钱。
一时间,广宁卫明显紧张起来。
让纪楚意外的是,昌河州其他十二个县,倒是跟之前一样,百姓们丝毫不紧张。
不就是打谷草吗,他们已经习惯了,反正也不会全都抢完,官府还会给点补贴。
再加上这几十年里,都是如此过来的,也没什么。
“几十年里?打谷草是这几十年才有的吗?”纪楚问道。
晁同知立刻答:“大人您忘了,这里本地人都是渔猎为生,以前种地的人不多。”
也就是这几十年里,种地的人多了,所以打谷草才兴起。
纪楚一愣。
那以后来昌河州种地的人越来越多,打谷草的人,岂不是越来越猖狂?
昌河州有了棉花,以后人口必然会增多,新来的人口也肯定会种田。
这样不行啊。
内地人辛辛苦苦过来种田。
然后全便宜草原部落?!
想想都觉得心塞。
纪楚幽幽道:“本官看那草原也是水草丰美之地。”
啊?
晁同知跟李师爷立刻看过来。
纪大人您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就是觉得,平临国缺个养马地,缺个天然屏障。
否则年年如此,总是让人心累。
不过此刻也就说说。
就以如今昌河州的人口,就算打下来,那也占不住,只是枉费心神罢了。
纪楚,晁同知,兵司主事,李师爷,继续聊后勤补给之事。
今年的补给,一定要给足了。
省得让对方以为新知州是软柿子。
事实上,对方肯定不会觉得纪楚是软柿子啊。
纪楚的名字,别说平临国了,关外众人都不算陌生。
这样的对手,草原部落拿出十二万分的精神,明显也要全力以赴,探探虚实。
纪楚跟邓融将军的书信来往明显更加频繁。
这些消息也是广宁卫的探子探听到的消息,绝对不会作假。
怎么回事。
突然开始军备竞赛吗?
纪楚无奈摇头,看来双方都把这一场较量放在心上。
既然这样。
京城那边,是不是应该多给点银子啊。
就这么点,够用吗?
纪楚一封封文书送到京城。
刚开始内阁众人还没什么想法,无非是昌河州在秋收之前要银钱,要兵器。
每年都是这么一出,兵部跟户部早就拨出预算。
可一看上面的数字。
昌河州知州,你在想什么呢?!
你要多少?
再说一次你要多少?
要的银子跟兵器,几乎是去年的两倍了。
他们知道,给广宁卫的武备一向不多,加一点也可以。
但能加这么多吗?
内阁众人刚要打回去,再看看那落款。
忘了,现在昌河州知州是纪楚。
而且他也不是只写一封文书,是多封文书一起。
总之是从各个方面,分析如今昌河州需要多少银钱,以及今年的情况如何。
以纪楚的口才,写这些文书完全没问题,还不让对方找出漏洞。
“要说文采嘛,也就平平,但观点写得很好。”其中一位阁老道,“不过纪楚要的东西也太多了。”
“昌河州今年确实不一样,邓老将军不是也说,草原部落肯定会多番试探。”
当年邓老将军头一年去广宁卫驻守,同样有这么一出,就是要给新来的平临国官员下马威。
所以这一仗确实很重要。
不过纪楚明显在这基础上有夸大了啊。
有你这么要钱的吗?
换了其他官员,直接打回去就是。
可这是纪楚,众人只好斟酌着回复,也给他一个面子。
至于增加军费的事,那就多多少少加一点,再给他一个面子。
别看纪楚人不在京城。
但跟朝中不少人关系都不错。
但凡是曲夏州,原化州出来的官员,对纪楚印象都很好。
如今还要加上滇州府。
只有这些还罢了。
这天底下,但凡吃了数科好处,在水泥上获过利润的,都会对纪楚心有好感。
可如今的平临国大部分地方,大部分官员,全都沾过这两桩买卖的光。
尤其是水泥。
从去年开始,水泥铺开,到今年六月份,已经一年多的时间。
各地水泥作坊,基本运行良好。
不少人发现,不管是修路还是修河堤以及家里盖园子,全都用得上。
之前水泥价格昂贵的时候,这个优点还不明显。
等如今价格下来,其廉价实用耐用的特点,则格外突出。
尤其是各地的道路,用水泥来修,再合适不过。
放到现代,只用水泥修路,没半个月就会被汽车压得坑坑洼洼。
先不说现代那种坑坑洼洼的路,放在古代乡下也是不错的。
再者,如今多用马车牛车,重量自然比汽车大货车轻多了,也显得格外耐用。
当然了,疾驰的马匹在水泥路上多有磨损,只能走老路。
不过并不妨碍水泥道路的大量铺设,毕竟对拉货来说,那可太棒了。
就连皇上也在夸水泥的作用大,这点更做不了假。
也就是纪楚自己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知州。
如果在京城,又或在其他繁华地方,估计日日都有人前去拜见。
偏偏是昌河州,让他们一腔“感激”无以表达。
所以在加军费这件事上,这个人抬抬手,那个人松松口,还真把事情办成了。
出来的结果,大家都面面相觑。
怎么回事。
怎么大家都默默帮忙啊?
这合理吗?
不管合不合理,反正文书是交上去了。
皇上看了之后,竟然也道:“那就这么定吧。”
皇上也不反对?!
坐在高位的皇上心道。
你们都不愿意驳斥纪楚,难道他就愿意了?
纪楚辛辛苦苦为着平临国做事,他难道还能阻拦?
昌河州的事情,他大概都知道。
那边还属于边卫,边卫能发展起来,自然是最好的。
皇上还有点期待,昌河州在纪楚手中,会发展到什么地步。
还有他这人,完全不藏私。
那么多畜牧书籍,说送过来就送过来。
甚至滇州棉籽,同样能送到其他地方。
这对他的统治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故而,对他的请求,肯定能答应就答应。
不答应的才是傻子。
于是纪楚这份“不合理”的文书,竟然意外通过了。
通过得比想象中还要快。
没办法,谁让如今的朝堂上,都是“自己人”。
也就户部捏着鼻子给钱。
纪楚啊纪楚!
下次可不许这样了啊!
这次?这次肯定算了。
反正下次不准了。
纪楚收到同僚的回信,什么下次,下次再说。
有了充足的军费,也不是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纪楚按照给朝廷的预算表。
一部分购买粮食,另一部分下各类兵器订单。
如今六月份,战事预计在九月份,也就是秋收差不多要结束的时候。
不到三个月的时间,需要做的事情极多。
最先察觉军费变化的,自然是广宁卫的五万士兵。
肉眼可见的,每日饭菜比之前多不说,口味更多也更丰富。
再者,还能看到源源不断的粮食运到广宁卫的仓库里。
这些东西,都给士兵们充足的信心。
他们本就不怕打仗,看到这么殷实的后勤补给,心里更是不怕了。
有人还调侃回来训练的纪振跟李纹。
“是不是因为你们俩,纪大人才这般上心啊。”
纪振是纪知州的亲侄子,这点大家都知道。
李纹虽然是李师爷的儿子,但以李师爷如今的地位,还有纪大人的爱护,跟亲侄子没什么区别。
但不等两人反驳,就有人帮着说话:“怎么可能,纪大人不是这样的人。”
说话的人一向较真,这事上更是道:“当年董千户,也就是如今的董副将,如今的补给官,他跟纪大人可不认识,还不是帮咱们弄来那么多好物件。”
众人挠头。
想解释一下,自己只是调侃,可细想也是。
这么讲的话,对纪大人跟纪振李纹都不公平。
毕竟后面两人在战场上冲锋时,那可是一点也不含糊。
尤其是纪振,那火铳用的,堪称全军第一。
这么说确实不合适。
李纹反而笑:“确实不合适,但也没什么,纪知州是我叔叔这种事,难道不值得夸耀吗?”
纪知州啊!
不说他的官职,就说他的本事。
有这样的人当自己后台,难道还不够自豪的!
越是这般坦荡,大家越是想笑。
说得没错。
纪振那边比着手势,跟他比较熟悉的人,基本能看懂简单的哑语。
他说的是:“四叔会把大家都当子侄看待。”
这话可不能作假。
只看如今的吃喝,再有纪大人一定要填满的库房,就能看出大人的想法。
他知道要打仗。
所以要在打仗之前,尽量把物资给购置齐全了。
这样的官员,确实像努力对自己好的叔叔?
纪楚那边日日购买物资。
广宁卫十几二十出头的士兵们,就差一口一个四叔喊了。
今年不过三十二岁的纪大人已经有了一群“侄子”。
不过纪楚知道了,估计也不太在意。
昌河州如今的事情极多。
给广宁卫做好后勤很重要,畜牧司也重要。
就在这种时候,还收到家里寄来的家书一封。
五月下旬,接到快马加鞭送来信件的原化州楚家,全家欣喜若狂。
当真?!
悬在大哥大嫂心头的事情,终于有着落了!
两人对婚事嫁娶很有经验,只是不知道曲夏州的规矩,好在有乐薇在,帮着一起办喜事。
乐薇自然乐于帮忙,把她知道的曲夏州情况都说了遍。
她最近也不算忙。
除了照顾孩子之外,就是管着本地的水泥作坊。
那作坊是整个原化州第一座作坊,生产的水泥质量好,产量也稳定。
所以即使其他作坊开了起来,这边的生意依旧极好。
也因为这个水泥作坊,他们纪家村,甚至丰抚县,都因此受益。
本地经济自然越来越好。
不过乐薇并未自己把持,反而是交给纪家村去办。
一个是,这作坊本就属于县里,二是纪家三姐跟三姐夫帮了很多忙,有他们两个就够了。
最后一个原因,也是最重要的。
她想带着孩子去昌河州,找自己相公。
只是这话不好意思提起。
倒是帮她带孩子的两位嬷嬷说过,绵绵身体健康,坐着最新的链条车,还走水泥路,慢慢悠悠的,其实不碍事。
嬷嬷见过许多赴任的官员,夫人都是能跟则跟,千万别自己留在老家。
这些话听得乐薇有点不好意思,可她却明白,相公不是那样的人。
嬷嬷一脸不赞同,忍不住语重心长道:“陶夫人你性子好,能力还强,帮我跟老姐妹都编了书,所以才同你说这样的话。”
“是啊,我们两人编出来的书能有模有样,全是因为你。”
这说的,自然是妇科圣手跟儿科神医,抽空写出来的书。
其实她们两个,早就应该回京城复命了。
但因为这书,所以多留了很久。
陶乐薇忍不住帮相公说话:“别说编书了,就连写字,都是我相公教的。”
还有这回事?
两位嬷嬷都不知道。
毕竟以乐薇的笔力,看得出来教得好,写得也好。
这些事就不说了。
反正陶乐薇现在已经准备出发。
信里相公问她的想法,她也算有个由头了。
这还用问吗,她肯定会去的,带着女儿绵绵一起。
对于这个决定,纪家众人并不意外,这是迟早的事。
若不是去年绵绵出生,乐薇肯定会同去的。
只是没想到,纪家爹娘一听,笑道:“好啊,正好你兄嫂要去操持振儿的婚事,你们同行,那是最好不过的。”
大哥大嫂也要去昌河州?
之前没听他们说过啊。
纪大嫂笑着道:“振儿婚事,又在那么远,我们肯定要过去的,省得他们再跑回来。”
“他们在那边做大事,还是我们过去吧。”
“现在有新的链条车,平临国很多地方还修了水泥路,应该不难的。”
“正好送你过去,咱们一家一起,绵绵也没那么受罪。”
乐薇听到这,哪能不明白兄嫂的意思。
振儿的婚事是要紧,但那昌河州实在太远,托付给他四叔办即可。
毕竟相公的身份跟官职都很合适。
谁也不会说丢了体面。
但看到相公信上,询问她要不要去昌河州。
见她十分想去。
公婆兄嫂便下了决心,让兄嫂送她跟绵绵过去。
她何其有幸遇到这样的家人。
大哥大嫂还道:“振儿的婚事,我们肯定要去,乐薇不要多想。”
“我们也多年未见他了,实在是想念,正好去看看。”
“我们还没走过那么远的路呢,正好逛逛咱们平临国。”
“是啊弟妹,有我跟你二哥在,肯定会照顾家里人的。”
“家里不用担心,我跟你公公身体都好,家里还有这么多人呢。”
三姐跟三姐夫同样点头,他们不仅会照顾好家里人,还会照顾好水泥厂。
总之就是,家里的事不用担心。
路上的事更不用担心,爹娘哥嫂们,都帮你们处置妥当。
你跟孩子,安安心心去昌河州吧。
你跟绵绵,赶紧去找四弟纪楚才是!
一家人其乐融融又眼泪汪汪。
唯独纪绵绵什么都不知道。
她爹?
她没见过啊,很厉害吗?
不过能出去玩,她还是很开心的。
一岁多的小娃娃,古灵精怪的,日日都想着怎么出去玩,也不知道随了谁。
远在昌河州的纪楚接到信件,知道兄嫂,妻女都要过来。
第一反应是高兴。
随后又有些担忧,等他们过来,这里肯定已经冷了啊。
大人都有些受不了,孩子肯定更冷。
即便是六月出发,他们慢慢悠悠过来,至少也是九月十月。
这地方的十月份,可是大雪纷飞,天寒地冻。
去年他手上都生了冻疮,她们俩,还有兄嫂等人,肯定更受不住。
纪楚起身思索片刻,咬牙道:“不行,要盘火炕。”
本想着,等此地再发展发展,至少有了水泥厂之后再盘炕。
现在却等不了。
他挨冻就罢了,妻儿不行啊。
幸好他平时花销不大,否则盘炕的钱都要扣扣搜搜的。
不过想来想去,做火炕的话,还是用水泥合适,找人去隔壁府买点水泥算了。
等纪楚问了隔壁府的水泥运到这什么价格时,纪楚有点郁闷。
好好好,之前故意卖高价水泥给别人。
现在好了,轮到自己要用,也要高价买。
谁让他们本地不生产,只能从外地买,加上这路费,肯定不便宜啊。
哎算了。
为了让妻女不被冻着。
这钱该花还是要花的啊。
还有两孩子好事将近,正好把他们婚房也盘上火炕。
振哥儿不用说,也就今明两年的事。
纹哥儿虽然还要个几年时间,但提前算上也行。
忙碌之余,纪楚重新开始画图纸。
再次重操旧业,他画个大概,然后交给祝亚祝耘两兄弟。
相信他们两个,一定不会让自己失望的,肯定能在妻儿来之前,把火炕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