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临国对周围一圈国家部落来说, 即是肥美的肥羊,又是难啃的骨头。
趁着好咬的时候,吃上一口, 就够大半年回味的了。
但要是遇到难啃的时候,别说咬了, 就算碰到, 牙齿都会被打掉。
现在的平临国最北端的广宁卫,便处在极为难啃的时候。
前几年还好点, 可自从棉衣送来,棉被用上。
火器作坊开了。
冷兵器也给得顺畅。
然后呢?
然后就一年比一年难打!
之前还能多抢点粮。
现在可别想了, 能保住自己性命就行了啊。
今年更为夸张。
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广宁卫兵精将足,不管是后勤补给,还是练兵上面,都不是其他部落能碰瓷。
除非整个草原联合起来?
但那又凭什么啊。
总有些部落,根本不去抢人家的粮, 只想过好自己的生活。
想惹事的, 总是少部分人。
“我们要做的, 就是联系这少部分人。”邓将军对赶到广宁卫的纪大人道,“他们也不想打仗, 他们放他们的羊, 咱们种咱们的地, 互不耽误。”
邓将军这个灵感, 还是从曲夏州得来的。
现在曲夏州跟关外的矿路, 早就顺畅无比,别说打仗了,就算是小摩擦也不多。
关外靠着矿产过上好日子的部落, 更不允许关外发生战争。
大家打仗是为了什么?
为了生存,为了物资啊。
现在不打就能获得,何必打呢。
再说了,你们打得过西北常备军吗?
这是换到东北,也是一个道理。
打又打不过,不如坐下来谈条件。
广宁卫的防御明显越来越好,想要突破,肯定格外艰难。
这种情况下,双方和谈,便是必然的选项。
邓将军比之他父亲邓老将军,更多了稳重跟机警,嗅到这个机会之后,便立刻请纪大人过来商议。
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广宁卫从此要马放南山。
而是拉拢一部分人,分化他们的势力,以后这边的防御压力越来越少。
对昌河州百姓来说,这里也越来越安全。
纪楚听得入神。
少打仗,正是他的想法。
没想到跟邓将军不谋而合。
“邓将军好谋略。”
纪楚刚说完,邓将军便笑:“怎么会是我的好谋略,分明是你的。”
这是学的曲夏州啊。
邓融跟他弟弟邓成常有书信往来。
在广宁卫做的事,不过是曲夏州复刻而已。
更因为他们早就做好准备,兵精粮足,可以更快施行。
纪楚摆手:“还是将士们勇猛,这才是和谈的基础。”
否则人家为什么跟你谈?
这话也没错,听得邓将军身边将士们,忍不住露出大牙。
即便是互相恭维,这话也是好听的!
既然有了计划,剩下的便是施行。
“他们需要盐巴。”军需官老董上前道,“纪大人,好久不见。”
军需官老董,便是当年去曲夏州沾桥县买棉衣的人。
十万棉衣的事情,都被他谈成了,后面转为军需官也是理所应当的事。
其实纪楚跟老董早就见过,不过这么正式会面还是头一次。
毕竟两人都很忙。
老董还要负责火器作坊的运转,简直脚不沾地。
这会过来,也是再次确认草原需要的东西。
盐巴,香料,还有针线等物,都是必需品。
这些东西并不难弄。
尤其是盐,昌河州有两个盐场,足够用的了。
剩下的东西,再一一调过来。
他们要拉拢草原上好好过日子的部落,肯定也是有诚意的。
有他们互相牵制,对边关来说,压力也会更小。
纪楚思索片刻道:“再送一百套棉衣,至于怎么分,就看他们自己的。”
对于现在的广宁卫来说。
棉衣自然不算什么。
不仅士兵们人人都有,库房里甚至还有库存,拨出一百套出来,不算什么。
对昌河州的人来说不算什么,但对关外却是极为珍贵的礼物。
有这份东西押宝,甚至比得上更容易获得的盐巴。
“送出去的棉衣内里绣上编号,如果他们的棉衣被其他人抢走,更方便寻找。”
这不是要挑拨他们的关系,如果那些人不去抢,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若是抢了,也知道是谁抢走的。
纪楚当然希望,大家都是热爱和平的。
至于他们心里怎么想,全看他们自己了。
等广宁卫这边的事情商量差不多,九月份的大雪已经落下。
草原部落的侵扰逐渐结束,该他们这边的军需官上场了。
这事交给邓将军,纪楚也是放心。
真正的将军,必然是文韬武略。
再者,他在州城,一定是他的后盾。
广宁卫定下计划,按部就班施行。
一百套棉花,各色必需物件,以及各类瓷器陶器,全都在广宁卫仓库放着。
纪楚则要回州城了。
年底,衙门事情也多。
一个是麦种跟棉籽的分配。
还有十二个县官员考核,以及本地扶济名单等等。
甚至还有畜牧司下几个养殖作坊的过冬问题,全都需要查看。
与此同时。
纪楚跟邓将军的文书已经到了京城。
皇上与阁臣们一一查看。
文的方面的,麦子棉籽,全都发展顺利。
两样农作物的产量,更是让不少人惊叹。
还有另辟蹊径的畜牧司,成功缓解了本地人跟棉花的冲突,让以后的棉花种植可以畅通无阻。
武的方面更不用讲。
给了足够的预算,后勤补给没问题,广宁卫一定能守卫好边疆。
今年秋收的损失甚至是零,所有村子都有防御,都没让对方得逞。
这自然不是一件事的功劳。
是方方面面的成功。
“好个纪楚!太好了!”皇上眉头都舒展了。
看了那么多地方奏章,只有纪楚这里最让人高兴。
当然,奏章上并非只有夸赞,还有很多实际遇到的问题。
比如地方比较穷,道路不通畅,地广人稀,需要人口补充等等。
还有沿海四个县的百姓,没有照顾到。
以及畜牧司刚刚成立,还未有真正的盈利,需要进一步跟进。
可这些事跟平临国其他地方比起来,那还是问题吗?
看看其他地方奏章,不是这里干旱少雨,就是那边堤坝有问题。
还有闹虫灾的,还有因为抢地抢水源打起来的。
薛明成所在的浙东,利益集团更是纠缠不清。
皇上有时候都在想,算了,懒得搞了。
反正平临国整体看起来还行,多数人的生活不成问题。
一些士族太难收拾,可他们又没有谋反之心,不必赶尽杀绝。
可一个纪楚,一个薛明成,却能把事情都给办好,让他反悔的机会都没有。
外面有他们。
京城还有人盯着。
盯着他的人,是以许义许阁老为首的先太子党羽。
没错,先太子的党羽还在。
就是那群信奉礼义仁智信,以及民为重,君为轻的那群人。
不管太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可他表现出来的,便是极为欣赏民重君轻的读书人。
以至于他的身边,除了少数沽名钓誉,以及墙头草之外,还真有这样的能人贤才。
许义许阁老就是其中之一。
这群人,当初是为这个信念追随的先太子。
先太子过于迂腐害死自己之后 ,他们确实沉寂了一段时日。
但随着许阁老重新起复,这些人也陆陆续续站了出来。
他们或许信错了先太子,也看错了先太子。
可他们以民为重的想法没有错。
加上当今皇上前些年为了拉拢他们,确实做了不少这样的举措。
还有纪楚,薛明成他们在任地里清除豪强,更让这群两袖清风,铁骨铮铮的读书人坚定信念。
用纪楚的话总结就是。
先太子是个窝囊的,但他的想法没错,所以靠着这个想法吸引到不少有共同理想的有志之士。
当今皇上是个投机且聪明的,也因为投机,不得不照着先太子的路走,好拉拢人。
于是,这般有活力,有信念的班底便组成了。
不管皇上心中如何想。
他只能这么走下去。
否则就是自刨根基,以他的投机心理,不会这么做。
所以不管愿不愿意,只能照着这个方向走下来。
逼不得已去做个明君。
以这位的聪明,知道自己的路已经怎么做。
有种公司老板想躺平,可手底下员工们不愿意的感觉。
员工不仅不愿意,还要给其他底层员工争取福利。
可其他地方,哪有昌河州的政绩啊。
而且昌河州也要朝廷拨款,其他地方更需要银钱。
皇上想建的新宫殿,都被朝臣们婉拒。
为什么?
因为没钱!
您就别想了!
不是矿路开的好,不是曲夏州的工业作坊园,咱们只会更缺钱。
这种情况下,昌河州的好消息,简直让皇上长舒口气,他笑道:“不错,再等个三五年,昌河州的棉花产业,养殖产业,必然蓬勃发展。”
到时候,就跟曲夏州一样,可以反哺朝廷,解决他一块心病。
有皇上这句夸赞,昌河州的政绩被整个京城传颂。
听听人家的麦子产量。
听听人家的棉花产量。
谁听了不羡慕?!
最羡慕的,还有后面那句话。
“那里地广人稀!好多地都没人种,只要有人过去,直接免费送!”
在人口拥挤的京城,中原,江南等地,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反应是:“假的吧,不是说昌河州土地非常肥沃吗,看那粮食产量更是极高,怎么可能有空地。”
放在他们家乡,但凡是块好田,都会被抢破头啊。
否则怎么会因为抢田的事打起来的?
“这你就不知道吧?那昌河州的冬日长达半年,冬天太冷了,所以没人住啊。”
“以前甚至没有人种地,都是渔猎为生,所以人少地多。”
原来是这样啊。
那么冷的冬天,肯定会冻死人。
“也不对,现在有棉花了,岂不是可以扛过冬天?”
“没错,听说他们还在推广火炕,以及兔毛衣服,都是为了过冬。”
等解释完什么是火炕,兔毛衣服又是怎么回事之后,有人感慨道:“这么说来,要是能去昌河州安家落户,似乎也不错?”
“是啊,如果在咱们这实在活不下去,就去昌河州吧。”
有些人只是说说,但有些人已经行动了。
不怪大家动作快,实在是有些地方遭了灾,家里无房无地的,不如去昌河州闯闯。
至少那里有土地,有容身之所。
再者,那边的知州,还是纪楚纪大人,即便是跟随他,那也是可行的。
如果说之前想去昌河州,那至少说说。
现在则吸引更多人。
原因也在高产的粮食。
他们谁见过一亩地能产五六百斤的麦田?
也就最好最肥沃的土地,才能接近这个数吧?
一时间,在人口极多的豫州,鲁地,江南,中原等地,都流传着一句话。
活不下去,便道到昌河州!
而此时的昌河州,正下着漫天大雪。
九月底的天气,大雪已经覆盖整个地面。
纪楚,纪振,李师爷等人,则在城门口等候。
他们并未穿着官服,而是换了平常的衣物。
因为今日的目的,并非为公务。
而是为家人。
前两天乐薇的信件便先一步到达。
她跟家里人,会在九月三十这天到,不过因为下着雪,不知道具体的时间,让相公不用等。
话是这么说,但岂有不等的道理。
所以上午那会,就派了随从在城门口看情况。
这会下午了,纪楚干脆自己过来。
眼看天马上黑,李纹道:“要不派人再去看看。”
李纹还对未婚妻张灵灵道:“冷不冷,你跟我娘先回家吧,等人到了再说。”
纪振也是这个意思,他同样看向未婚妻,天实在太冷了。
但她们两个都摇摇头:“我们穿的都厚,没事的。”
“是啊,纪大人的娘子要来,还有你爹娘要来,还是等等吧。”
其实不止他们。
因是长途跋涉,加上出来一趟不容易,所以跟着的人不少。
由纪楚大哥大嫂带着,他家大儿子跟儿媳也在,这是纪振的亲大哥,二弟的大事,他们还是想来帮忙。
不仅如此,二哥家的大儿子也跟着来了,今年二十五六的年轻人,算是代表二房来操办婚事。
三姐家来的则是她家小女儿,十五六的年纪的,来一趟也没什么。
最后就是乐薇以及自己女儿。
原本照顾的两位嬷嬷已经回京复命,不过还有两个宫女跟着,是睿王妃亲赐,方便照料。
加上车夫马夫,这一队探亲队伍,也算浩浩荡荡。
一共三辆车,十四五个人。
不过除了乐薇跟车夫有行路经验之外,其他人都是头一次跑这么远。
所以这路上多是乐薇拿主意,路上走得并不快,颇有些游山玩水的感觉。
纪楚知道,这既是照顾他们一岁的女儿,不那么劳累,也是照顾兄嫂两人。
再者,也许是被自己去曲夏州时的模样吓到?
不管怎么样,从六月底出发,现在九月底,这路上走了三个多月,终于快到地方了。
“看!是不是他们!”
随从喊出来之前,纪楚便看到路上的马车,三驾马车缓缓走过来的,里面的车帘却是打开的。
纪楚一眼就看到抱着孩子的乐薇。
“是!是他们!”
李纹跟纪振向车队招手。
尤其是纪振,眼圈直接红了。
自从安建三十年离家,如今漳兴三年,中间甚至还有个年份。
已经足足九年多。
这么久没能伺候爹娘,他心中实在有愧。
而且这么多年没见,还是爹娘来找他。
纪振带着未婚妻快步上前,给爹娘磕了个头。
纪大哥纪大嫂早就哭的不行,赶紧下车扶着孩子们:“好孩子,爹娘知道,不哭,咱们都不哭。”
那边的哭成一团,纪楚眼圈也有些湿润,走到乐薇身边,轻轻把她搂在怀里:“这一路辛苦了。”
乐薇轻轻摇头,反而是被爹娘圈在怀里的纪绵绵努力挣扎,眼神带着陌生感看向他爹,甚至带了点警惕:“娘,他是谁。”
纪楚原本还有些伤感,此刻低头笑道:“你说我是谁。”
绵绵把头埋在娘怀里,又看了看眼前的人。
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
纪楚想揉揉孩子的脑袋,又被绵绵躲开。
“有点倔脾气。”乐薇捏捏女儿小脸,“这是你爹啊。”
她知道!
就是不熟悉。
纪楚笑:“让你娘亲抱这么久,不怕她累着吗,累累我如何?”
纪绵绵这才抬头,伸手让她爹抱。
确实如乐薇信上讲的,是个倔脾气的小孩,别看只有一岁半,人聪明得很。
一家子终于团聚,城门口众人又哭又笑的,终于缓过神。
还是李师爷道:“这里不比家里,格外冷,咱们还是赶紧回宅子吧。”
纪楚当然住在衙门后宅,跟平时出入公堂的,自然不是同一个门。
不过他平时不怎么走这边,多是起床就去前堂上班,出门直接从前面离开。
回衙门之后,先办差,直接回了后宅。
这种直接去住处的情况,竟然很少见,以至于门房的随从都一脸诧异。
“这是纪娘子,这是知州的大哥大嫂。”
身边人连忙介绍道,让门房众人赶紧记下。
其他官吏带了家眷过来,他们还不会这么上心。
但这人是纪大人。
来了昌河州之后,不仅为这里做了许多事,还帮衙门差役们做了许多事。
比如他这个门房的长随。
以前每年冬日,都是极难熬的。
天寒地冻,还要自己掏钱买炭火,否则谁在这门房处,谁就被冻死。
现在不一样。
门房处直接修了个火炕,旁边帮他们新建了个小厨房。
厨房随时有热水,这边随时有热意。
即便是出去巡逻,还有整套的棉衣给他们。
大家当差,为的不就是吃饱喝足,好好过日子吗。
这么好的条件,都是靠纪大人才得来的,自然对大人心存感激,更愿意帮他做事。
纪楚大哥大嫂等人,还有乐薇一行,则直接到了住处。
因为天气冷,这里的房间早就铺上被褥,用的当地的皮货,不算特别贵。
盖的则是棉花被。
他们突然到这边,肯定不习惯这里的寒意。
不过大家一进屋子,下意识道:“这屋里好像没那么冷?”
“是火炕吗?”
建火炕这事,信里已经说过了,所以不难猜测。
但也没想到,这东西如此好用,进到屋子里,就能感受到暖意。
众人不由得感叹,纪大哥也道:“咱们家是不是也能弄一个。”
爹娘年纪大了,很需要保暖。
“这简单。”纪楚道,“回去的时候,抄一份图纸,火炕并不难建。”
纪家众人被安排到两个院子里,原本冷清的后宅,瞬间热闹起来。
到了纪楚所在的主院,绵绵挫挫小手,往里面看一眼,用几扇屏风隔开的小间里,就是她的位置了。
乐薇蹲下来笑着道:“都是你爹爹给你布置的,喜欢吗。”
绵绵没说话,可眼神明显是喜爱的。
纪楚还指了指院子另一个小房间:“那边也是你的屋子,要不要去看。”
绵绵既想去,又有点怕,还是搂住爹爹脖子,才稍稍点头。
这一幕让乐薇倍感欣慰,看得她眼圈有些红。
纪楚一手抱孩子,一手拉着乐薇,去看给女儿准备的房间。
以后这就是他们的家了。
昌河州的冬天虽冷,但如今情况却好多了。
就把衙门的差役们来说。
巡逻有棉衣,再加上便宜的皮衣,以及后续的兔毛衣物。
回来喝点热水暖和暖和,再到有火炕的值房里休息。
这样一来,冬日也没那么难熬了。
本地的乡绅士绅也是如此。
现在还是九月份,天气越冷,这种感觉越明显。
还有人甚至已经住上用水泥砖块盖上的房子,等火炕再烧起来,冬日的屋子里,那温度甚至能养花。
靠着大家的努力,寒冷的昌河州照样适宜人们居住。
到那时候,昌河州的人口,绝对会越来越多,绝对能发展起来。
安顿好纪家人之后。
纪大哥纪大嫂这次来的目的,也正式放到台面上。
说话间的,白婵婵的亲哥亲嫂子同样到了昌河州。
他们爹娘年龄有些大,不好长途奔波,已经是家里顶梁柱的哥嫂过来,也正合适。
对于他家来说,纪振爹娘亲自过来,则颇有些惊喜。
再看着他家爹娘带来的金项圈金镯子做见面礼,更是意外。
都是纪振他爹娘这些年攒的,本想着孩子有哑疾,故而备得充足些,当时也没想到二儿子在军中还能闯出一番事业。
更没想到,未来儿媳竟然这样有本事。
原化州那边,也分到了滇州府送去的棉花籽,只是会种的人不多。
但凡会种棉花的,走哪都被捧着。
白婵婵的兄嫂,对这桩婚事同样没意见。
他家祖母还一直说好,毕竟是纪大人的侄儿,还是他们见过的年轻人,做事认真靠谱,还颇有侠义心肠。
总之双方都带着善意,自然能说到一块去。
白婵婵则看着金灿灿的大金镯子,颇有些不好意思。
趁着冬日公务少。
两人的婚事正式提上日程,这也给昌河州的衙门添了些喜气。
相信昌河州的冬日,也会越来越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