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庸最近打喷嚏的次数变多了, 他觉得有些不妥。
总觉得有坏事会发生,但他尝试感应的时候却总觉得模模糊糊的,感应不出全貌。
“你是生病了吗?”冯冲问他。
“我不会生病的。”苍庸说完又打了个喷嚏。
趴在苍庸肚皮上的冯冲感觉自己被苍庸弹了一下, 这种互动对他来说很新奇。
“你说的有急事就是要过来摸我的毛吗?”苍庸倒是很享受人类的热情。
这个世界没有那么多人类围着苍庸转,冯冲是很珍贵的“人类代表”, 是苍庸在这个世界揪到的唯一一个知道他本体, 而且会赞美他的人类。
其实很难想象如今的人类已经和兽人融合在一起了,他们甚至认为自己也是兽人。
苍庸和冯冲沟通过。
冯冲压根没有想到自己的种族有这么厉害,也没想过智人的人字居然就是他们如今“人”这个称呼的根源。
苍庸猜测过,曾经的兽人和人肯定爆发过一场轰轰烈烈的冲突, 就像如今……不, 也许比如今还要厉害。
也许某些大型动物就是那个时候消失的,毕竟人类有趣确实有趣, 但他们也蛮可怕的。
混乱的战争之后就是漫长的磨合期。
也许对于当时的人和兽来说,他们的矛盾是无法被调和的, 是融于骨血的。
可时间这个东西实在太长太长了, 长到一代代兽与人诞生又死亡, 曾经那场战争的亲历者被埋于地层之下,而他们的后辈离开了那颗星球, 前往星系。
时间长到那些刻骨铭心的东西彻底湮灭, 更多的冲突和纷争冲淡了过去。
此时是联盟和狰礁,上一次是联盟和那群“星球主人”, 还有肉食兽人和草食兽人的冲突。
肉食兽人和草食兽人的生存之战好像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 现在肉食兽人吃真肉已经成为一种猎奇行为。
人类已经忘了“灵长目”的“灵长”是什么意思了。
可这些只有小汗毛覆盖身体的裸猿还没有忘记自己喜欢毛茸茸。
苍庸真的有点感动。
“不只是摸毛。”冯冲坐直了身体,不过他的手还放在苍庸的毛上,“我怀疑许文忘正在调查我。”
“你暴露了?!”苍庸深感震惊,“那你来我家干嘛?我也暴露了怎么办?!”
冯冲:“……你是不是太无情了?”
“我不想被那个恐怖兔子针对!”苍庸有些慌, “他的手段很恐怖的!”
“怎么想都是你的手段比较恐怖吧。”冯冲见过苍庸的能力,“你还会怕他?”
“怎么不怕?我是讲规矩的好不好?”苍庸说,“如果我像他那么杀人,我是会遭天谴的!”
“我只能对想要杀我的人动手,在这种特殊的时代里,也许我还可以用‘杀一个人救更多的人’这个原因去动手,但如果我不能说服我自己,我也会遇到心魔。”苍庸严肃地板起脸,“普通人乱杀人不一定会在这辈子遭报应,但我们一定会。”
“我们获取力量的同时也得到了更多的限制。”苍庸解释完之后双爪叉腰,“我才没有许部长那么恐怖。”
“但你应该不怕他对你动手,你也死不掉。”冯冲又说。
“怕啊!!我怕死了!”苍庸无助地抱住了自己,“我在乎的东西那么多,我还有喜欢的人,我不想让他们都消失。”
冯冲又摸了摸看起来很愁的苍庸,随后他解释自己为什么要来:“我觉得很怪异。”
苍庸看向他。
“他是去试探了那个卫老师,试探我是不是狰礁。我发现不对劲也是在我和卫老师的沟通里察觉的。”冯冲说。
“你很敏锐。”苍庸夸赞。
“不如说是许文忘太不敏锐了。”冯冲摇头,“他的试探居然能被一个老师意识到不对劲。”
“那个老师没接触过专业的训练,他在狰礁的位置和我们也不一样。”冯冲说,“他都已被人发现身份,抓进特研局了,可见他也不怎么会隐藏自己。”
“他试探我的方式更是漏洞百出,在许文忘那里察觉到不对劲之后,他意识到我有可能是狰礁的人,居然就这么当着刑讯室那么多监控的面,开始试探我和他是不是同一个阵营的。”冯冲想想都觉得荒唐。
许文忘怎么可能给对方留下这样的把柄?只有一种可能——他是故意的。
许文忘故意想让冯冲知道自己正在调查他是不是和狰礁有关系。
可他为什么这么做?
另一边,许文忘在冯冲和卫老师结束对话之后就意识到糟了。
这个卫老师的试探太过刻意,只要是个特研局的人,只要来看一眼监控,都能知道这个卫老师怀疑冯冲是狰礁的人。
冯冲肯定已经意识到不对劲了。
……
“他是不是想转移视线啊?”苍庸记得白究垣就这么干过,白究垣想要对前局长动手,可他一直在针对寅峰,隐藏自己的真实目的。
“他是不是想明着调查你,甚至我们,暗地里准备完成其他的目的?”苍庸摸了摸下巴。
寅峰不在楼下,他在房间里处理第十军团的公务。
“他调查我们肯定是经过了武总长的允许的,但你觉得他私底下要做的那件事,武爷爷知不知道?”苍庸沉思一会儿,他觉得武欣忧应该不知道许文忘准备私自做什么,但武欣忧了解他的徒弟,他一定有所防备。
如果真是冲着苍庸来的,那苍庸确实得先许文忘一步,让他的计划“暴露”出来了。
所以苍庸决定给武欣忧打小报告。
等寅峰工作一结束,他就拉着寅峰去向武欣忧告状去了。
武欣忧似乎已经习惯了苍庸时不时给他打来通讯,苍庸根本不管他是不是在睡觉,或者在工作。
此时武欣忧靠在床头,打了个哈欠,眼皮都有些睁不开。
“许部长调查的水平太次了,他怀疑冯冲是狰礁的人,结果搞得冯冲都知道许部长在调查自己了。”苍庸控诉。
武欣忧总算睁开了眼睛。
许文忘调查的事他确实清楚,他甚至知道许文忘怀疑苍庸和寅峰都是狰礁的人。
所以这个状不该苍庸来告,苍庸不应该知道许文忘的怀疑内容。
武欣忧看起来还是很困,似乎对苍庸的内容提不起劲。
寅峰在旁边咳嗽了两声。
苍庸拍了拍寅峰的后背,随后又对武欣忧说:“之前许部长在我们这儿干的事多吓人啊!冯冲这人什么都没做过,他虽然是宋锦城的朋友,可帮人捞钱的事他没干过,现在人到我们家来寻求庇护了,武爷爷你说怎么办?!”
“你告诉他,只要没做过错事就不用怕。被怀疑嘛……咱们这是特研局,有几个人没有被怀疑过呢?”武欣忧并没有谴责许文忘的行为。
他反而看了一眼一直没怎么出声的寅峰:“你今天身体不好?”
寅峰脸色有些白,嘴唇没有多少血色。
“不,可能是今天学习修行的时候灵力运岔了。”寅峰说。
他这状态是苍庸弄出来的。
其实苍庸想把寅峰弄得更虚弱,但被寅峰拒绝了,过犹不及。
可能是?也就是说寅峰并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在修行方面出了问题,一旁的苍庸也没搭腔,也就是说苍庸也没有找到寅峰病症的来由。
苍庸拉住寅峰的手,寅峰的状态明显好转了一些,嘴唇上也有血色了。
然后苍庸继续激情告状。
告状告到激动的时候,他两只手一齐比画,而被松开的寅峰状态重新糟糕了起来。
寅峰自己似乎也意识到了不对劲,眉头微蹙。
武欣忧花了一个多小时去敷衍苍庸,等通讯挂断之后,武欣忧让自己的下属把寅峰定期体检的报告转给自己。
寅峰的体检报告很正常,非常健康。
在修行之后他更健康了。
修行确实是个强身健体的好东西,可他今天的状态……
武欣忧让自己安插的人把许文忘的近期动向交给他,随后他发现许文忘有私自做检测的行为。
两天前,许文忘忽然向一家实验室提交了几根长长的“仓鼠毛”用于基因检测。
可最后什么都没检测出来。
仪器显示那就是仓鼠的毛发,而且还还原出了仓鼠的模样。
许文忘到底想做什么?
……
许文忘想知道寅峰在修行之后还会不会受伤,有多容易受伤。
为了这个目的,他挑起了行动组的纷争,甚至在寅峰的必经之路上跟白究垣闹了矛盾。
寅峰过来的时候他俩正在推搡。
寅峰靠近的时候许文忘猛地推了一下白究垣,白究垣身上亮晶晶的配饰飞了出去,正好飞向寅峰。
寅峰看都没看,一个扭身,起跳,脚在墙上一蹬,随后他越过了白究垣和许文忘,完美落地。
寅峰拍了拍自己的衣角,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继续向前。
许文忘:……
他讨厌猫科。
“不可以打架。”苍庸跟在后面跑过来,他手里还拿着亮晶晶的徽章,“这个我没收了。”
“喂!那是我的!!”白究垣大喊。
苍庸路过许文忘的时候还弹了许文忘一个脑瓜嘣。
许文忘:……
他讨厌犬形亚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