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谢宥川已经有了五分醉意。
好在林白提前给他配制了解酒汤,沈柏聿去厨房端来给他喝了。
看着男人英俊刚毅的面容,沈柏聿欲言又止,接过碗,拍了拍他的肩膀:“对我妹妹好点,新婚快乐。”
谢宥川颔首,目光越过人群,落在身穿绣着海棠婚服的女人身上。
她容颜娇俏,正在低头和邱映雪说话。
大概是察觉到他的视线,姜沅蓦然抬头,朝他露出笑容。
谢宥川也不自觉勾了勾唇角。
姜沅没有犹豫,朝他走来,闻到他身上有浅淡的酒味,笑着问:“醉了吗。”
谢宥川有心逗她,点头:“有点。”
姜沅想了一下,说:“那今晚留在这里过夜吧。”
“……”
“我没醉。”谢宥川垂眸看她,姜沅鬓边戴了一朵红花,人比花娇。
直到听到她清浅的笑声后,谢宥川才发觉,自己反而被她逗了。
男人有些好笑,骤然伸手揽住她的细腰,带入怀中。
他嗓音低沉,气息逼近:“你之前不是问我,那次在公交车上塞给霍青枫的是什么吗。”
“除了钱票,还有……”
男人与她耳鬓厮磨,温热的呼吸洒在她白皙的脖颈间,几不可闻说了几个字。
姜沅却听清了。
漂亮的杏眼带着一瞬间怔愣,眼底茫然的情绪很快被羞涩取代,浑身上下仿佛过了电般微颤。
谢宥川原本只是逗她的,但她的反应,却让他心里翻起酥酥麻麻的痒意,喉咙也不自觉发干。
此时所有人都在喝酒聊天,还有妇女和小孩的说笑嬉闹声,完全没有人注意到这边的新婚小夫妻。
谢宥川眸色暗沉,语气冷静道:“时间不早了,我去和爸妈说一声——”
“我们该回家了。”
想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姜沅轻咬嘴唇,眼底带着羞怯。
这段时间邱映雪跟她说了很多这方面的知识,她差不多也清楚夫妻生活是什么样子的。
只是……
对上他炙热晦暗的黑眸,姜沅还是忍不住有些害怕,但隐隐又有些期待。
在她思绪飘忽不定时,谢宥川扣住她的纤腰,忽然低头,安抚地在她唇瓣上落下一个轻轻的吻。
这一瞬间,姜沅所有复杂的心绪全部消失,心里也逐渐安定下来。
谢宥川松开手,冷峻的眉眼也柔和下来,大步去找父母以及岳父岳母。
当晚,两人回到了谢宥川在华大附近买的院子。
里面已经重新装潢过了,房间里明净透亮,因为她体寒怕冷,谢宥川花了不少钱,在室内都装了铸铁暖气片。
家具都是霍家人亲手打造的,货真价实的实木,十分厚重,质量也比外面卖的好很多。
两人的婚服包括红色的睡衣都是制衣厂寄过来的。
姜沅洗完澡换上睡衣后,又取下头上的发饰,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散落在身后。
谢宥川比她先洗完,四合院不小,做的房间和卫生间也比较多。
在等她的时候,他就坐在卧室窗前看书,旁边有一盏橘黄色的落地灯。
姜沅从卫生间出来,就看到换上了睡衣的男人背对着她坐在那里,脊背挺拔瘦削,暖色的灯光倾泻在他身上。
听到脚步声,男人合上书本,起身往她那边走。
姜沅刚洗完澡,眉眼湿漉漉的,眸子清润剔透。
雪肤乌发红衣,笑意盈盈地看着身前的男人,似含着一泓秋水。
谢宥川眸色克制,牵着她的手走到床边坐下。
外面一片寒冷,屋内却温暖如春。
屋内只余一盏落地灯。
姜沅恍惚之间往窗口一瞥,灯光很快就被撞碎,在她眼眸中摇曳。
桌上那本合上的书被灯影笼罩,书的封面写着《新婚卫生顾问》。
直到半夜,两人的气味混合在一起,才将将停息。
姜沅被男人拥在怀中,闻着他身上浅淡的草木清香,浑身力竭,有些昏昏欲睡。
在她睡着的时候,迷迷糊糊能感觉到谢宥川在帮她擦洗身子,没过多久,又被男人圈在怀中。
谢宥川在她额头浅酌了一下,闭上眼睛,与她一同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姜沅就醒来了。
不管多晚睡,她的生物钟都很准,六点钟就会醒。
这也是之前在国外养成的习惯。
刚起床,她就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换成了舒服的棉质睡衣,也没有黏糊糊的感觉,反而很清爽。
走了两步,姜沅神色有略微变化,下意识揉了一下腰。
好在昨晚男人还算温柔克制,不然她今天也只能请假了。
她去卫生间洗漱的时候,抬头看了眼镜子。
镜子里的自己眼尾泛着红晕,状若桃花,嘴唇嫣红,像是刚被晨露泽润过的花瓣。
与平时的温和不同,漂亮的眼眸里带着几分勾人的娇嗔。
“醒了?”谢宥川站在卫生间门口,笑着睇她,“早上吃牛肉面,待会儿我送你去华大。”
大概是亲密的事已经做过了,姜沅不像以前那么娇羞,连看他一眼都会脸红。
她盯着谢宥川俊朗的容貌看了许久。
男人一贯冷淡的神色早就被温情取代,看向她时,漆黑的眸底残存一缕意犹未尽的情愫,细看还有几分疼惜。
“有觉得什么地方不适吗。”
姜沅听到最后一句话,仓促地移开目光,拿起牙刷,脸色更加绯红:“……没有。”
谢宥川站在她身后,看着镜子里害羞的女人,不由低笑出声。
两人之间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姜沅会下意识靠近谢宥川,男人也很自然的和她多了许多肢体上的接触。
“过几天我要回趟云县,调令要在一个月后才生效。”谢宥川眼底带着不易察觉的不舍,“这段时间你回家里住吧。”
他不太放心让姜沅一个人留在这里。
“好。”姜沅靠在男人身上,慢吞吞地刷着牙,含糊不清应道。
洗漱完后,姜沅去厨房吃早餐。
一张不大的小方桌,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等姜沅坐下,谢宥川又端来一杯温好了的牛奶。
得知她回国后沈家一直给订了奶,谢宥川也凭借奶票在附近的牛奶站继续订了。
因为她体寒加上气血虚,牛奶性偏凉,加热饮用会稍微好一些,在牛奶工送来之后,他就一直放锅里温着。
两人一边吃早餐一边说着话,等吃完了,谢宥川坐在煤炉边上,将她皮鞋里面的鞋垫抽出来烤热,又重新放进去,让她换上。
结了婚后,姜沅才发现这个男人到底有多细心,甚至可以说是无微不至。
他不仅不让她洗碗,也不让她碰冷水,并且会提前炖好表姐给她开的药还有人参汤。
姜沅穿好鞋子,有感而发道:“谢宥川,这样下去我会离不开你的。”
男人正在往她的保温杯里装热水,闻言,也无奈道:“只能先委屈你等一个月了。”
见他神色认真,姜沅有些乐不可支。
华大距离家里也就几百米的距离,走过去最多七八分钟,现在风气相对保守,姜沅没有和谢宥川牵手,只是并肩而行。
赵大爷看到姜沅,笑着打招呼:“小姜同志!今天怎么想起来学校看看了?”
看到她旁边的男人,赵大爷愣了一下,想起之前那个军官是她哥哥,所以不太确定他的身份。
也没敢直接开口,怕误会了闹笑话。
“过来任教半个月,”姜沅笑意吟吟,给了赵大爷一袋喜糖,主动介绍道,“他是我的丈夫,谢宥川。”
“宥川,这位是保卫科的赵大爷,热爱学习,十分勤恳,也是我们学校数学系的‘同学’。”
“您好。”谢宥川礼貌颔首问好。
“哎,好好好,小谢同志你也好。”赵大爷心里惊讶不已,怎么小姜同学就有丈夫了?!
这位男同志看起来板板正正的,和小姜的哥哥气质挺像,多半也是位军人。
不过听到姜沅说他是数学系的同学,赵大爷还是很开心的,心里美滋滋。
得知
姜沅是过来工物系任教,心里也不由感叹——
不愧是我们华大的状元啊!
真能耐。
头一次听说这么年轻来给学生任教的,大部分学生的年龄还在她之上呢!
谢宥川并没有进校门,而是站在外面目送她进去,又和赵大爷打了声招呼,才转身回去。
赵大爷本来就看姜沅很顺眼,现在连带着看她的丈夫也顺眼了起来。
没过多久,林青颖和江敛也来了学校。
两人昨天一早就和姜沅谢宥川去领结婚证,拿到了那张纸又去照相馆拍了几张照片留念。
姜沅的相机在海城把胶卷用完了一直没有去补货,两对新人都是在照相馆照的相。
忙完这些又忙结婚的事,等一切都结束了,林青颖躲在房间里数钱,并且打算用这些份子钱也去购置一处房产。
江敛现在手里并没有什么钱,所以没办法像谢宥川一样提前购置婚房,小夫妻昨晚是住在林家的。
林穹夫妇倒是不介意这些,他们巴不得女儿女婿就在眼前。
前半夜数完了钱,后半夜林青颖又缠着江敛放纵到天边泛起鱼肚白,到现在除了浑身酸痛,还睡眼惺忪打着哈欠。
好不容易睡了一个小时,一醒来就看到穿戴整齐的江敛跟没事人一样坐在床边,林青颖直接踹了他两脚。
昨晚看起来是她主动,可一切都是他引导的,林青颖不是傻子,稍微回味一下就明白过来了。
看着面色如常的男人,林青颖恨得牙根直痒痒。
“赵大爷早啊。”林青颖揉着眼睛给他递过去一袋糖,眼尖地瞥见旁边还有一袋同样的,顿时呲牙咧嘴道,“阿沅也来学校了啊?”
“那可不,比你早来半个小时。”赵大爷笑呵呵看着她,还有她身后寡言的男人,“咋,你俩是约好了一起结婚的啊。”
林青颖哈欠连天:“是啊,不说了,我得进教室了。”
赵大爷摆摆手:“赶紧去吧,过会儿我换班,我也得去数学系听课了。”
工程物理系,甲班。
作为工物系尖子生汇集的地方,甲班一直是没有硝烟的战场。
现在的甲班总共有二十名学生,除了前十名基本上没动过之外,后十名过一个礼拜就会从各班更新一次。
除了甲班的同学,其余班的也在努力,初级目标就是后十个名额,所以变动比较大。
甲班的师资和资源一向是工物系最好的,他们不仅可以随意使用学校的实验室,还能去研究所跟着各位前辈学习。
现在虽然刚到七点半,可甲班的同学早就晨跑完在教室自习了一个小时了。
“听说这次会有新的老师过来教我们。”有人忍不住好奇,“没听说过学校最近来了哪位物理教授啊。”
带他们的老师都是教授级别的,而且大部分都是正教授,学校偶尔也会请院士来给他们讲课,足见国家和学校对他们的培养和重视。
“我听原主任说这位是刚回国的,别的没有透露过,应该也是非常厉害的人物吧。”
“是不是那几位著名学者啊?”
虽然学习任务重,但同学们对于即将来任教的新老师还是会有几分探究心理。
“待会儿就知道了。”
有人说完这句,又继续看文献,没有再参与其他人的谈论。
见他这样,其余同学也纷纷收了声,继续学习。
甲班就是你追我赶,后十名大家差的都不多,但是你落后一分就有可能被后面的同学甩出几名开外,然后别的班有可能又出现拔尖的同学来顶上这个名额。
学习氛围十分紧张。
姜沅站在教室门口,看到里面分散坐开的同学们,心里也有诸多感慨。
两年前,她也曾坐在这间教室。
当时的想法只有一个,努力学习,站在更高的的地方,寻找机会替老师正名。
当初的愿望已经完成了,她的心态也早已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整个人更加平和从容。
今天姜沅穿了件灰色长款的针织毛衣,外面加了件风衣外套,里面是白衬衣和牛仔裤,下面是一双浅色的小皮鞋。
毛衣是制衣厂做的,内有加厚的衬里,穿起来很暖和。
在外面站了片刻,她抱着教案,走进教室。
“同学们好,我是新来的任课老师,姜沅。”
温和的嗓音忽然响起,埋头苦学的同学们下意识抬头望去,在看到那张年轻漂亮的容貌时,顿时怔愣起来。
许久没有人出声。
新来的任课老师?
看起来才二十岁吧!
有人先反应过来,无语道:“同学,你是哪个班的啊,干嘛要开这种玩笑?我们时间很紧张的!”
“对啊,一点也不好笑。”
在部分同学质疑之际,有人不可思议道:“等等……姜沅?七七届那位学姐也叫这个名字,年龄也对得上,你真是姜沅?!”
她这么一说,其他同学想到那位恢复高考后的第一届状元,纷纷噤声。
最初的甲班同学要么出国留学了,要么提前去一些科研单位实习了,全校师生基本上都知道姜沅这个名字,但是见过她的人很少。
而在座的二十位同学,却没有一个人见过这位传奇人物。
她发表在前沿物理洞察上的几篇论文至今还在他们学习的目录当中,各位教授们也经常提起这位天之骄子。
没有人对她的名字陌生。
之前质问她的几位同学也瞬间反应了过来。
对啊!这位学姐在十二月底已经回国了,所以……
她可能确实是姜沅。
同学们的目光惊疑不定,不过大部分人都信了。
不过即便她是姜沅,这么年轻,哪怕发表了几篇重量级的论文,应该也不具备带教学生的能力吧?
自己学习和教学生是两码事。
坐在这里的人都可以说是全国各地考进来的天才,他们自认为自己的学习能力非常强悍,可是如果让他们教学生明显能力就不足了。
这些天才们都具备自己的想法,并不会因为她的成就就被吓倒,哪怕她是某方面的权威,他们如果觉得不合适,也会敢于提出质疑的。
有人率先开口道:“学姐,你觉得自己具备教我们的能力吗。”
他一开口就直指问题核心,并没有留半分情面。
张望津有些不放心姜沅,所以特意过来看看。
他很了解甲班这些学生,一个比一个傲,让他们对一个年级恐怕比自己还小的带教老师心服口服,恐怕有些难度。
站在窗户外面,听到里面的声音,张望津心头一紧,但想到姜沅的能力后,也就稍微宽心。
他没有贸然进去解围,这种事必须她亲自应对。
讲台上,姜沅笑着看向发问的人,不答反问:“你是郑明宇同学吧。”
郑明宇点头:“学姐,我听过你的光辉事迹。不管是恢复高考后的第一届状元,还是第一个被奥莱斯大学承认的华籍优秀毕业生,这些都值得我们学习。可个人成就不代表就具备教学能力,我也并不觉得我们会比你差太多。”
“如果是你来带教,我不太服气。”
在这里的每个学生都是尖子中的尖子,自有傲骨在,姜沅年纪小,又不是教授,他们很难信服,更不想浪费时间陪她玩过家家。
甚至有同学觉得校领导对姜沅过于偏爱了。
她是天才没错,可不代表她这位天才就有资格来教一群天才。
比起把她当老师,同学们更希望她是以交流的姿态,大家互相学习。
虽然别的同学们没有说话,但大家都认可他的说法。
班里仅有的两位女同学也觉得他说的不错,但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郑明宇,下次说话请你委婉一点,再怎么样姜学姐目前的成就都在我们之上,值得我们尊敬。”
郑明宇却不吃这套:“做科研讲的是实事求是,而不是情面。”
两位女同学翻了个白眼,懒得再搭理这个一根筋。
姜沅也明白同学们并没有恶意,只是觉得以她目前的年龄以及履历,并不够资格来教他们。
所以她没有生气,只是笑了笑说:“那我就和同学们从实事求是的角度来谈一下,为什么是由我来任教吧。”
郑明宇昂着头颅,目不转睛看着她,想知道她能说出什么花来。
姜沅温声道:“先从郑明宇同学说起,你在理论物理方面的天赋很突出,数学建模的能力也很强。”
郑明宇没想到她一开口就是夸赞,虽然有几分自得,但还是撇嘴道:“学姐,这种招数对我没用。”
同学们也有些失望,就连之前替她说话的两个女同学都泄了气。
姜沅却只是笑了一下,继续道:“可是郑明宇同学,虽然你数学基础扎实,逻辑思维能力强,在统计力学与电磁学的课程中可以独自推导高阶公式,但你注重理论推导,在实操方面略显欠缺,并且对自己的逻辑极为自信,或者也可以说是自负——”
没有理会他逐渐难看的脸色,姜沅语气平和道:“你缺乏对不同学术路径的包容,不适应团队合作,导致光有理论,而无实操成果。”
“科研从来不是单打独斗,理论和实验是科研的双眼,缺一不可。如果你不加以改善,并且不适应团队协作的话,理论再厉害,到最后也只能去做纯理论。”
“我想你应该也清楚,没有实验结论支撑的理论只是空中楼阁,以后从事科研会导致研究方向受限。”
同学们都很认可她的话,下意识看向郑明宇。
他无疑是天才,但确实也有短板。
郑明宇握紧拳头,他知道姜沅说的都是对的,原本的愤怒也消散了几分,原本昂着的头悄无声息垂下,反而多了几分无力。
他也曾试图融入过团队,可非常难受,到最后只能放弃。
姜沅声线依旧温和,不急不缓。
“而我具备帮助你从实验的旁观者到科研的关键参与者的能力,这就是为什么,我可以当你的带教老师。”
“因为不管是在理论还是实验方面,我的综合实力都远在你之上。”
郑明宇愣了一下,沉默不语,攥紧的拳头缓缓松开。
他不由自主坐直了身子,眼神也追随者讲台上的人,逐渐明亮起来。
“至于李淑兰同学,你的优缺点也同样很明显,跨学科联想能力卓越,思维极其敏锐,可缺乏严谨性,重应用轻基础,并没有把自己的天赋发挥到极致,还有张序同学——
哪怕你图像解读能力强,在空间
几何方面的天赋很高,想象力丰富,但是数学推导能力薄弱,不够脚踏实地……”
姜沅不仅了解他们所有人的优点,就连缺点也同样清楚,教室外面的张望津都听得汗涔涔的。
难怪阿沅之前向他要了这些学生的课堂作业以及各种考试答卷和实验记录表现,这是早就完完全全的把他们摸了个透啊。
他还是第一次见她锋芒毕露,完全不复平时的谦逊。
从这一点就足以窥见,她一个华人学生到底是如何在国外那种存在课堂歧视以及学术打压的极端环境的下脱颖而出的。
涉及科研领域,她其实也并不像表面这么温和。
张望津看了眼教室里这群平时自诩天骄的学生,他们一个个蔫头耷脑,不敢说话,没有了之前卓尔不凡的傲气。
他心情颇好,背着手,慢悠悠往办公室走。
看来之前的担心完全多余了。
天才和天才之间的差距,有时候也是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啊。
何况这位天才还是由另一位顶级天才亲手培养出来的。
郑明宇想和她比学术理论?谁能比得上她和她老师脑海里储存的理论多。
在背后支撑她的甚至可以说是来自物理巨擘伯纳赫的整个学术派系。
至于实操,奥莱斯大学的物理实验室鼎鼎有名,她能打破学校对外籍学生百年以来的偏见,成为其中一员,并且做出科研成果,甚至还带领过她老师曾经的团队,足以证实她的能力到底有多强。
难怪工物系的院长要磨着集训办的主任让她回来任教半个月。
这是想借机挫挫这些天才们的傲气,让他们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在未来的科研道路上更加稳重,脚踏实地,苦心钻研。
为了将这些璞玉打磨成材,系院长也是煞费苦心啊。
张望津感慨万千,但面色却是无比愉悦。
教室里的同学们挨个被点名,如坐针毡,被夸了没感觉,听到自己的缺点却有些无地自容。
有人甚至在大冬天出了一身冷汗。
姜沅说完后,停顿片刻,见大家脸上都有了认真之色,笑了笑,说:“刚才说的这些,我都会按照你们的优缺点制定教学计划,届时由郑明宇同学将计划表发给你们。”
“时间不早了,接下来我们该上课了,还有同学对我的任教有意见吗?”
同学们互相看了看,老老实实端坐,异口同声道:“没有!”
“那好。”姜沅颔首,捏着粉笔,转身在黑板上写下一行字。
“这节课余下的时间我们就来讨论一下这个课题——”
“关于量子隧穿效应在核反应堆中的应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