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念头刚升起来, 时虞就稍微……咳,有那么一点心动。
不过好在理智及时制止了他。
不行。
那家伙都有口臭了,吐出来的智能马桶还能用吗?
一想到那个场面, 时虞一秒收回心动,目不斜视,面无表情的路过地上的石神残骸。
半个小时后, 刚坐在咖啡厅里点了杯咖啡,时虞一低头就看到了朋友圈异能者协会的动静。
王山在朋友圈发了一个大大“?”, 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时候人都傻了。
等等。
刚刚检测仪器爆表是真的,不是他的幻觉?
他和对面的诡气检测仪大眼瞪小眼,一脸懵逼。
十几分钟前,其他人出任务, 王山正值班呢,就猝不及防听到了协会里突然响起了警报声。
在声音响起来的一瞬间, 他就以最快的速度走到检测仪前,准备查看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然而下一秒——检测仪爆了。
是的,不是疯狂鸣响, 不是红点数值飙升,而是直接爆了!
“轰隆”一声,在面前人类刚走过来时, 整个检测仪在艰难地运转了一分钟后,彻底散架。
火星簇地烧起又熄灭。
只有几个仪器内部的零件零零散散的滚落下来,在自爆中幸存。
王山:……
不是, 这合理吗?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情况。
有诡异闹出动静,检测器没有指出方向,而是直接自己鸣爆了?
这诡异有这么恐怖吗, 把机器都跑坏了?
他抽了抽嘴角,在回过神来后连忙通知上级。
这时候对着坏掉的检测仪迅速拍了两张。
“快,维修人员回来,出大问题了!”
异能者协会兵荒马乱。
十几公里外,时虞喝了口咖啡,从手机上收回目光来。
好在虽然和石神动手的动静不小,但是基本控制在了他家里,没有影响到楼上楼下。
异能者协会应该一时之间找不到这里。
时虞刚松了口气,小怪物就突然“哇啦”一声。
可是……妈妈……我们不是……没有家了吗?
时虞:……
差点把这个忘了!
等等,所以现在应该怎么办?
家里都已经被摧残成这个样子了,今晚肯定是不能住人了啊。
他和小怪物大眼瞪小眼半天,几分钟后,时虞深吸了口气,拿出手机来搜索酒店。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到节假日的缘故,酒店不是被订满了,就是贵的离谱。
时虞倏地站起身来,一秒变脸:“赔钱,必须得让它赔钱!”
小怪物同意的“哇啦”了一声。
一人一诡罕见的意见统一,桑淮玉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同款义愤填膺脸的时虞和小怪物,脚步微微顿了一下。
时虞刚决定等到邪神过来就再去把石神鞭尸一次,猝不及防一抬头就看到了人。
穿着高级定制西装的男人进入咖啡厅,没理会四周的目光,这时候径直走向了时虞。
察觉到周围人都看了过来,刚刚还很气愤的时虞快速坐了回去。
“桑先生。”
他开口打了声招呼。
桑淮玉挑了挑眉:“刚刚怎么了?”
“看起来很生气。”
祂隔着很远就看到了时虞的表情。
气愤的像只炸毛的猫,很可爱。
时虞不知道对面桑淮玉的想法,只是刚刚发火被抓包,这时候只好道:
“那会儿忘记家里都被摧毁了,没有订酒店,刚刚一看,附近的酒店也都订满了。”
“今天晚上大概是得去睡网吧了。”
好久没有晚上去住网吧,时虞感觉自己可能得一夜无眠。
桑淮玉静静地听着,覆盖着白绸的眼眸落在他身上。在时虞说完之后,轻轻摸了摸他头发。
“不是说有我吗?”
啊?
时虞茫然的抬起头来。
桑淮玉轻笑:“我已经请了施工队重新装修,大概这会儿师傅已经上门了。”
“这段时间住在我那里,等到装修好再搬过来?”
请了装修队?
什么时候的事情?!
时虞刚有些疑惑,一低头,就看到了物业实时发过来的装修时间通知。
时虞心里悄悄动摇了一下,迟疑了一下。
“可是我电脑还有直播……”
他装备都还在家里呢。
桑淮玉垂下眼:“已经按照你的习惯,重新买了一套了。”
“放心,都准备好了。”
本来是准备回去鞭尸古石神的,结果莫名其妙的,时虞在咖啡厅喝完咖啡之后,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跟着邪神回家了?
一直到车子驶入别墅区之后,时虞眼前才有了点儿实感,想起来:“那个,桑先生,会不会打扰你啊?”
话说原著中邪神的居所从来没有居住过人类,他好像还是第一个。
桑淮玉从后视镜看过去:“不会。”
“平常这里只有我一个人住,也很空荡。”
“就像是人类说的,多些人气会更好。”
时虞点了点头,放下担忧,从车窗外看过去。
刚一进来,就被非人类居住的地方震惊了。漂亮的植被被设计的极为宜居,一进来就看到了满目的绿色。
时虞其实还挺喜欢这种绿化度很高的设计的,只不过自己没有钱,只能在网上看看饱饱眼福,没想到这一次,莫名其妙就住进来了。
小怪物没有了权能的束缚,这时候也跟着妈妈一起看着,在车子拐过弯时,小怪物忍不住“哇啦”了一声,像只没见过世面的小土包子。
妈妈……这里……好大。
比他们家大好多!
时虞:……
好大儿,心里知道就行了,别说出来啊!
咳,时虞觉得这绝对不是他太贫穷了的缘故,而是主要因为邪神太有钱了。
要知道主角团里还有韩楚熠这个豪门背景出身的富二代,结果在财富上面还是比不过邪神,足以说明桑淮玉的有钱程度!
时虞悄悄的从车窗上收回目光来。
这时候就听到桑淮玉问:“在想什么?”
嘴一瓢,时虞下意识脱口而出:“在想桑先生有多少资产。”
等等,自己在说什么啊!
时虞刚想道歉。
资产么……
前面的桑淮玉却并没有介意这一点,而是思索了一下。
“大概在人类世界中,能排入前三?”
多少?
时虞都惊呆了。
小怪物也没想到爸爸这么有“钱”。
“钱”在人类世界中很重要,它原本打算超越爸爸的心理稍微退却了一点,茫然睁大眼睛。
桑淮玉忍不住有些好笑:“嗯,累积了很久才有这些,不算多。”
“而且那些东西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用处。”
“如果你喜欢的话,可以送给你。”
天上降下来的馅饼,砸的人晕晕乎乎的。不过时虞最终还是清醒了过来。
“还是不用了吧。”
他艰难的拒绝诱惑:“我也不是很喜欢。”
神明的东西哪里是能随便要的,而且还是这种天降馅饼。
清醒点,时虞!
不要被金钱冲昏头脑!
理智的劝告自己,在走入邪神家的别墅后,时虞目不斜视,坚决不让奢华腐蚀自己。
桑淮玉勾起唇角,带时虞来到二楼。
“看看这个房间喜欢吗?”
时虞看了一眼,在看到一看就很舒服柔软的沙发时多看了会儿,又转向电脑。
最新款的?
他愣了一下。桑淮玉挑了挑眉:“不是说要让你满意吗。”
时虞可恶的又动摇了。
“谢谢了。”
算了,承认也没什么好丢人的。
“我很喜欢。”
桑淮玉静静看着他,在时虞开口后,忽然笑道:“本来就是给你准备的,如果你要是不喜欢的话,那我大概才会……有些头疼。”
“好在没有白费功夫。”
“好了,如果想直播的话可以开会儿直播。”
“我去做饭。”
眼眸落在时虞身上,见时虞点了点头,桑淮玉才转身离去。
一直到邪神离开,时虞目光才看向房间里,关上门摸着肚子和小怪物道:“接下来这几天,我们大概都得住到这儿。”
“你听话一点。”
“哇啦”
妈妈放心!
妈妈在哪儿……我在哪儿!
小怪物认真点头。
时虞早知道它是个妈宝,不用担心小怪物会闹腾不听话,现在唯一比较忧愁的就是:他今天要开直播,卧室背景的变化恐怕很难逃过网友们的眼睛吧?
果然,时虞到了时间,刚一打开直播间。
涌进来的粉丝们就发现了不对。
甚至眼熟的老粉只是一眼就察觉到了。
“等等,鱼宝,这个背景好陌生,怎么不像是你家?”
时虞:……
大家好像跟拿了显微镜在看一样。
还不等他说话,弹幕上就自问自答:“也不像是网吧,网吧背景不是这样的。”
“所以,鱼宝你是又换地方了?”
时虞清咳了声,不得不解释:“今晚家里水管漏水了,需要维修,所以临时出来住在外面。”
水管炸裂这是时虞早就想好的借口,也是桑淮玉和物业说的维修理由,完全对得上。
果然粉丝们没有怀疑:“原来是这样啊。”
“大晚上水管炸裂这还真是不可逆。”
“心疼鱼宝,这么晚了还回不了家。”
“不过如果鱼宝晚上没有地方住的话,可以来我家。”
“我跟爸妈一起住。”
听见主播的遭遇后,IP同在B市的粉丝热情邀请。
时虞眨了眨眼,看向弹幕:“那个不用了,我已经有住的地方了。”
“不过还是先谢谢大家。”
“我暂时寄住在朋友家里,没有在流浪。”
时虞指了指身后的背景墙。
“嗯,朋友还借给我直播设备,挺方便的。”
“呜呜那就好。”
“替我谢谢那个朋友。”
弹幕上粉丝们都放下心来。
时虞微微松了口气,只觉得今天的直播总算是能够糊弄过去了。
他刚这样想着,这时候门外就忽然敲了敲门。
“咚咚”的声音猝不及防在安静的房间里响起来。时虞看向弹幕,果然见网友好奇起来。
“是鱼宝朋友吗?”
“好好奇啊,可以出镜吗?”
时虞:……
“他身份特殊,不方便出镜的。”
不管是神明的身份,还是日常中人类的伪装,桑淮玉都不适合出现在镜头前吧?
毕竟这位即使是装成人类,也还是桑氏集团的总裁啊!
时虞和弹幕解释了一下后,关掉摄像头,这时候转身走到门边。
“桑先生。”
他刚有些疑惑,就看到了桑淮玉手里的饭盒。
“在直播吗?”
“这是刚刚做好的晚餐,或许可以用得上。”
想到桑淮玉在那会儿说要做饭的事情,时虞伸手接过东西来,小声说了声“谢谢”。
桑淮玉勾起唇角:“不客气。”
“快去吃吧。”
祂看着时虞准备关门,目光忽然看向了直播间的方向,眯起眼睛。
刚刚两人说话的声音虽然小,但是还是被录入了直播中。
忽然出现的男人提醒鱼宝吃饭的话语,像是在昭示着主权一样。
叫弹幕里安静了一瞬间,忽然诡异起来。
等到时虞拿着饭盒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了难得静止的弹幕。
“嗯?”
“怎么回事?大家怎么都不说话了?”
嗯?他刚关摄像头的时候看到大家还挺活跃的,怎么等到他回来就都不说话了?
弹幕里确实诡异了会儿,尤其是其中一个粉丝,差点吓得跳起来。
刚刚在听到鱼宝和门外的人对话时,他一开始还没注意,结果听着听着,却越听越觉得熟悉。
等等,这声音……怎么那么像是他们总裁?
桑淮玉的声音极有辨识度,即使是隔着屏幕,也叫在桑氏工作的员工听了出来,这时候人都傻了。
等等,鱼宝说的那个朋友不会就是他们总裁?
在这个念头冒出来时,每天对着总裁那张疏离的笑面虎脸从心底生出敬畏的产品经理欲言又止:
他们总裁居然还会给鱼宝做饭,提醒鱼宝休息?
他难道是晚上没吃饭,加班加傻了?
时虞不知道弹幕上的恍恍惚惚,见大家好像除了安静一点,没表现出来什么奇怪的,这时候就正常直播了。
打开饭盒一看,发现是牛肉炒饭。
新鲜的牛肉,鸡蛋,还有香喷喷的炒饭混合在一起,衬托的里面的青菜都顺眼了起来。
时虞低头尝了一口,眼睛就亮了起来。
弹幕这时候已经缓缓开始恢复了,被吓到的产品经理看到鱼宝的饭盒,这时候恍恍惚惚发弹幕。
“鱼宝,这个炒饭是刚刚的“朋友”帮你做的吗?”
时虞点了点头,不知道弹幕怎么会这么问,不是已经听见了吗?
产品经理咳嗽了声。
“咳,我是说,是他自己做的,不是什么保姆阿姨之类的?”
时虞思索了一下:“家里没有保姆阿姨。”
“应该是自己做的吧?”
邪神装人类一向很认真,应该也不是用什么全自动神力?
弹幕那边,钱成的表情更加复杂,想到鱼宝那张清纯漂亮的脸蛋,想到:
完蛋。
他好像一不小心发现了总裁的秘密。
咳,难道桑总那位公司盛传的秘密对象就是鱼宝?
……
时虞完全不知道自己在桑氏集团的员工面前“掉马”了。
好不容易直播完后,才关闭了直播间。
“呼”,终于结束了。
时虞松了口气,在靠在椅子上休息会儿后,看着面前吃完的饭盒,这时候打算拿着东西去一楼厨房洗一洗。
在人家家里住着,吃人家做的饭,要是还不洗碗,也太不好意思了吧。
说做就做,他刚站起身来,打开门走下楼,就发现……这个别墅大的离谱。
下午来的时候他光熟悉自己的房间了,完全没有把一楼和二楼的布局记下来,导致下楼之后完全是两眼一抹黑。甚至连灯在哪里都找不到。
落地窗前,微弱的月色洒落在窗户前,叫时虞凭借着非人的视力,硬生生的楼下乱转,找了好大一圈,才终于找到厨房。
只是……灯呢?
抬手在墙壁上摸索了半天,时虞都没有找到厨房灯。刚收回手准备进去在黑暗中洗碗算了,下一刻,却忽然身体一僵,察觉到有什么东西缠绕上了他的脚腕。
精神丝线一瞬间警觉起来,在鳞片的触感传来时,时虞意识到这个感觉是……蛇尾?
“桑先生?”他忽然疑惑开口。
因为背对着外面,他并没有看到桑先生的人影,但是却感受到了祂的蛇尾。
冰冷的鳞片贴在腕骨上,叫时虞莫名有点不自在,有些疑惑桑先生怎么放出了本体来?
“嗯。”
不远处的桑淮玉轻轻回应了一句,白金色的卷发垂落,却并没有收回失礼的举动。
时虞:……
这是做什么啊?
他放下碗,古怪的刚转过头去想要看看怎么回事,下一秒就听到了一声:“抱歉。”
夜里站在厨房边的神明,表情罕见的有些异常。
时虞原本准备脱口而出的话语一顿,有些意外。
桑先生怎么忽然道歉了?
等等,难道是……?
桑淮玉确实和平时有些不太一样,这种感觉连祂自己也有些意外。
在时虞今天搬来祂的住处时,或许是蛇类将猎物缠绕着带回树巢的某种特性被触发。在深夜之后,祂本能的显露出了原身。
只不过,桑淮玉的理智还在。祂知道自己这样的行为会吓到对面的人类,于是按了按眼眸上的白绸,伪装成了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在时虞看向祂时,开口道:
“抱歉,吓到你了。”
“只是,我的身体今天有些不舒服。”
温和中带着歉意的声音响起,时虞指了指脚腕。
“您是指这个吗?”
想到上一次邪神就说过,祂的本体不受控的事情。时虞当时其实有些不太相信,但是今天一看,好像还确实?
在桑淮玉没有否认后,他抿唇:
“没事。”
“只不过,您能松开我的脚腕吗?”
这样好奇怪。
桑淮玉垂下眼:“我想说的也是这个。”
“它好像失控的更厉害了。”
在时虞的满头问号中,桑淮玉坦然:“我收不回去了。”
时虞:……???
真的假的?他一脸怀疑。
强行收当然是能够收回的,但是桑淮玉却并不想这么做。
“你的精神丝线,或许会明白这种感受。”
一句话,叫时虞脸倏地一下红了,怀疑消下去了一些,忍不住想起来自己前几天干的蠢事。
好像是……确实有这种可能。毕竟他也没有控制住自己的精神丝线。
所以,现在该怎么办?
蛇尾缠绕着他不松开,他总不能带着它回房间吧?
事实证明,好像只有这样一个办法。
在将饭盒放在洗碗槽之后,时虞也没有完成今天晚上下来时打算的洗碗任务,这时候僵硬着坐在沙发上任由蛇尾缠绕。
桑淮玉给出的解释是,或许它是想要亲近自己,等到相处够了,就会自然的松开。
时虞抽了抽嘴角,目前只能暂时相信这个说法。
只是,蛇尾缠绕住他就算了。为什么对面的神明也要看着他?
时虞被看的浑身不自在,微微皱了皱眉。
却没有察觉到对面的神明在蛇尾出现异常之后,眼瞳就竖了起来,那张神性的脸上表情莫名。
桑淮玉反复推算,在审视自己身体的异常之后,缓缓地和心底升起的热烈情绪对视。
即使是这样,极其善于伪装的邪神表面上仍旧是不动声色的。
祂能察觉到,这个结果或许会——出乎祂的意料之外。
作为天生的神明,即使是本体和蛇类相似,但是桑淮玉却并不是蛇,祂和那些生物完全是不同的物种,也并不觉得自己会有属于动物的愚蠢。
可是现在,在反复查验之后,面对着本体的失控,桑淮玉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
即使是神明,在陷入情爱时也会像低级物种一样……盲目发情。
在对视中祂了然:
——它的本体冲破了自己设定的人类思维,正在无法自制的,盲目的向时虞求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