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淮川是出门见了江随风, 只是身边还跟了一个裴无修。
裴无修跟在叶淮川身边也不说话,只是指尖碾着叶淮川的衣袖玩, 纯粹把江随风当做是空气。
江随风醉意是比较深,但面前门开合,那张清冷温润的脸出现在视野之中的时候,醉意一下子消减了三分。
然后,他更是看到了叶淮川身边的裴无修:“吴前辈,怎么也在这里?”
“不可以?”裴无修语气沉沉,抬眸之间与江随风对视,一双眸子幽冷幽冷的。
江随风最怕的就是和吴前辈对视,他不是很明白,吴前辈好似也没有什么恶意,只是语气严肃了些, 他总是望着那双眸子就心脏怦怦跳,害怕得不行。
“当然可以。”他瞬间收回了眼神,只是看着叶淮川。
裴前辈就不一样了,虽然眸子清冷,但是五官温雅, 翩翩公子一般的气度, 让人觉得想要靠近。
“今日也晚了,有什么事情都不必说了。”叶淮川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你醉了,回去好好休息吧。”
“我是想说……”江随风连忙张口, 他觉得自己好像要失去唯一一次说出口的机会了。
“你不想。”叶淮川声音沉沉,打断了他的话。
清冷的眸子扫过来,似乎有沉沉的神威,一下子压在江随风的肩上, 他瞬间脸色变得一片白。
江随风闷哼一声,已然是受了内伤,再抬头讷了一下,似乎没反应过来,叶淮川对他说话这么严厉。
“夜深了,回去休息吧。”叶淮川留下这句话之后,转身就走。
裴无修倒是留在原地,眉头深锁:“你到底要说什么?”
叶淮川已经走了,这话已经没有说出来的必要了。
更主要的是,被刚才的神威一压,江随风的醉意彻底醒了。
他方才醒悟过来,他到底在做什么事情。
裴前辈那么如清风明月一般的人,怎么可能与人发生这般关系,他就是该干干净净如月华一般的。
他简直是痴心妄想,被酒意蒙了心,脑子一热,险些做出来玷污月华的事情。
“没什么,只是来问两位前辈住得习不习惯,屋子里的摆设要不要添置。”江随风垂眸,酒意退散,眸子里便又恢复了那种淡淡的孤傲之色。
“没事就走吧。”裴无修撇了撇嘴,还以为什么事,结果就是这鸡毛蒜皮的小事。
裴无修转身快走两步,进了房门,然后砰的一下关上了门。
望着面前紧闭的门扉,江随风目色微微凝住,良久,才缓缓吐了口气。
转身离开,走了三五步,忽又定住脚步,不对,两位前辈的房间不在一处,吴前辈不回去休息吗?
心中有疑问,江随风却也不敢问了,他生怕自己看着叶淮川,再说出些不着边际的话来。
他看了看天边的月色,踏着一地的霜华往回走,步子从一开始的踟躇,到后面的坚定。
他还有机会,他接下来会在大比上出手,就能把最好的一面给前辈看了。
虽然不奢望月华因他披落大地,但他想看那双眸子,为了他,有一瞬间的停留。
他走了,裴无修忍不住还在嘀咕:“真奇怪,这人真奇怪。”
叶淮川眉宇一跳,没有接他的话,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接,总不能探讨为什么奇怪。
裴无修倒了杯水,喝下去,又啧了一声:“不对,我觉得他不对。”
叶淮川心里咯噔一下,完了,这小子回过味来了。
他可是记得,模拟里面,他的追求者都是什么下场。
这小子现在是失忆了,所以反应速度慢了点。
江随风也是,挺好一人,怎么就这点想不开,到时候命没了都不知道为什么。
裴无修凑过来,搂住叶淮川的腰,把脑袋埋在叶淮川的怀里蹭了蹭,沉沉吸一口气,满都是淡淡的草木香。
叶淮川手指按在他的脑后,轻轻揉了揉,捏住他的耳朵:“你这是吸什么呢?”
“喜欢。”裴无修嘿嘿一笑,然后搂住叶淮川的腰,把人压在了床上。
不知为何,叶淮川有种自己被大型犬一下子扑倒的既视感。
大型犬扑倒了之后还不善罢甘休,还在继续闻闻闻,在他怀里蹭。
“你老实些。”叶淮川被他蹭得有些痒,忍不住往床榻里面躲。
“不对。”裴无修的动作忽然停住了,两只手撑在叶淮川两侧的床褥上,居高临下,和叶淮川四目相对。
“江随风是来找你的,但最后他说的却是找我们两个的事。”裴无修喃喃自语。
他的确是觉得不对劲,他的确也是觉得,就只差一点点,他就要摸到事情的真相了。
“还在想他?”叶淮川抬脚踹了他一下,膝盖蹭了蹭,“说好的,我哄哄你的。”
叶淮川说这话的时候,只觉得自己整个脸都烫了起来,动作也有些微微不自然。
因为虽然隔着衣服,但他能感觉到,他膝盖蹭过去的位置,触觉明显不一样了。
裴无修微微倒吸了口凉气,然后伸手捉住了叶淮川的手腕,把它紧紧扣在床榻上。
叶淮川很少这么主动挑逗他,平日里不挑逗他都已经忍不住了,更何况是现在。
但裴无修还是忍住了,只是满目期待地问叶淮川:“你要怎么哄哄我?”
叶淮川卡壳了一下,因为他是怕裴无修接着往下想,所以才提起来这件事,但细节,他真的还没想清楚。
腕子上绿玉珠也被一起扣在裴无修的掌下,硌得经脉有些微微的麻,连同指尖,像是过了电一样的麻。
叶淮川轻轻挣了一下,没能挣开,只是眸子望着裴无修,睫羽颤了颤:“要不,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
“这算不算是,哄哄你?”叶淮川说着,终于是把手挣出来,抬手勾在裴无修的腰间,微微用力,那衣带就散了下来,映入眼帘的是流畅好看的线条,肌肉在没有爆发力量的时候,不是很突出夸张的块状,但是线条很好看。
叶淮川的指腹贴了上去,微微凉的触觉贴得裴无修心里咯噔一下,轻轻攥住了他的手腕。
叶淮川的手很好看,修长白皙,常年握剑的手,没有茧子,干净得像是无暇的玉石。
指尖是凉的,但裴无修只觉得划过的地方都滚烫起来,他俯下头,轻轻咬住了叶淮川的喉结。
如玉珠一般的喉结,不突出,不仔细看甚至看不出来,但咬上去的时候,能感觉到它的滚动感。
舌尖就不断地挑逗过去,叶淮川只觉得自己像是被豺狼咬住了命门。
他下意识把膝盖蜷起来,想要抵开那作乱的人。
“师兄说的,随便我怎么办。”裴无修只幽幽说了一句,叶淮川的动作就止住了。
没有抵抗,接下来就是洪水溃堤一般,毫无阻碍,如浪潮一般把叶淮川淹没。
手腕被紧紧按住,喉头被咬住,叶淮川只觉得自己像是落入网中的猎物。
裴无修的呼吸声在他耳边如雷点一般,他能清清楚楚感受到,两个人的温度都在微微上扬。
他把手挣扎出来,把腕子上的绿玉珠随手丢到一边去,指尖碰触到裴无修的袖子,然后缓缓抓紧了。
衣服下面的小臂,透着结实的力量感,叶淮川的一只手并不能完全圈住,只能感觉到紧实的触觉。
叶淮川没有反抗,因为本来就说的,哄哄他。
不能骗傻小子,本来就失忆了,挺惨的。
可就在这个时候,裴无修却忽然松了手,然后坐了起来。
衣带全是散的,就连发冠都拆了,他光着脚下去,翻找衣服里面的东西。
叶淮川愣了一下,瞪大了眼睛,什么情况?他没有诱惑力了吗?这小子这时候跑了?
叶淮川也坐了起来,光着脚走到裴无修身边,踹了踹他:“你找什么呢?”
语气微冷,透着的意思是——搞一半跑了,给我个合理的解释。
裴无修已经在衣服堆里把东西翻出来了,那个叶淮川熟悉的笔记本。
他咧开嘴,露出两排白白的牙齿,显得整个笑容透着傻气:“找这个,看看笔记。”
“看看之前有什么很想做的,没做成的,今天趁这次机会,一下子全都做了。”
叶淮川:“……”裴无修想做但没做的多了,那今天岂不是……
“喂,你把我放下来。”叶淮川面前一晃,整个人就被扛起来了。
叶淮川有些无语,总觉得裴无修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现在开始喜欢这种强行扛人的方式了。
“光着脚踩地上,脚冷。”裴无修义正词严地解释。
“你也光着脚。”叶淮川不服气。
裴无修已经把人轻轻扔在了床上,单手撑着床面,俯身过来:“这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叶淮川才不会被他看上去义正词严的说辞忽悠住。
但裴无修有自己的解释:“我内心火热,不怕凉,连脚底下都是火热的,不信你摸摸。”
裴无修拉着叶淮川的手,却不是摸他的脚,而是碰到了那最火热的地方。
他一脸坦坦荡荡,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说法荒唐,也丝毫不为了自己的动作感到羞耻。
叶淮川忍不住轻笑一声,掌心用了下力气:“不要脸。”
“师兄爱我,我要师兄就好了,要脸有什么用?”裴无修嘶了一声,然后开始认认真真翻笔记。
叶淮川:“……”看着他认真的神色,总有种不妙的感觉。
他为了不让裴无修吃醋,所以哄哄他,然后变成了现在的局面?
不如让这小子吃醋,说不准他就去收拾江随风,没精力折腾他了……
不对,这小子,有精力得很。
有了叶淮川的金口玉言,裴无修自然会得了便宜还卖乖,把稀奇古怪的玩法都玩了一遍。
到后面,叶淮川已经有些麻木了,这小子还是乐此不疲。
神级的身体,没法晕过去,真的是一个很大的BUG。
一宿没睡,叶淮川和裴无修面上也不显疲态。
去看了半场筑基期的比赛,怎么看着都没意思,回了房,然后不知不觉怎么就又滚到一起去了。
两宿没睡,还加上白天的荒唐,叶淮川已经有些想要不哄了。
但裴无修开始哄叶淮川:“我们这是蜜月,过蜜月就是要这样,以后就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这是我们两个的假期,肯定要物尽其用,不然过去了再可惜,就是时光一去不复返了。”
说的也是,等到裴无修恢复记忆了,他们还有正事要做,哪有这么多时间在这里做荒唐的事情。
叶淮川不知不觉被说服了,只是第三晚结束的时候,骤然醒悟过来。
不对啊,等到解决了主系统以后,不是有大把的时间吗?
他刚把这个想法说给裴无修,就听到裴无修说道:“对啊,师兄也觉得我们有大把时间要珍惜对不对?”
叶淮川终于还是保持了清醒:“不行,要保持形象,东海营都看着,我们天天混一起怎么办?”
说完,不等裴大忽悠继续忽悠,赶紧爬起来,三下五除二把衣服穿好了。
裴无修倒是不以为意,东海营这些人只会当他们是闭关了,哪儿有人敢来随便打扰,更不会想到这个方面了。
叶淮川就是在逃避,裴无修反应过来,叶淮川已经把衣服穿好了。
终于算是,好好去看东海营的比赛了,跟着侍女到了方统领安排的位置。
坐下之后,侍女送来了今日的赛程单子。
看了两眼,叶淮川就后悔了,明晃晃写着江随风三个字。
今天是金丹期的比试,刚好江随风就在出赛的人员名单里面。
叶淮川心里虽然后悔了,但职业素养没丢,面上八风不动,神色淡淡,自有一种万般皆在掌握之中的从容淡定。
日色落在那纤长的睫羽上,投射出来的光影,显得五官清冷精致,一身青衫出尘,像是谪仙人。
侍女用余光偷偷看了一眼,忍不住脸上迅速飞起两片红霞,低头不敢多看。
裴无修也在看,看得眼睛里脸上全是笑意。
他喜欢看叶淮川翩翩公子的姿态,更忍不住去联想,那姿态被撕碎了,揉碎了之后的绮靡。
感受到裴无修的目光,叶淮川睫羽颤了颤,随手从席上拿了颗桃塞裴无修嘴里:“吃你的桃,别傻笑了。”
裴无修咔嚓咬了一口,脸皱成一团:“酸。”
叶淮川伸手想要把桃拿回来,却见裴无修咔嚓又咬了一口:“师兄给的,酸的也吃完。”
明明在啃一个酸桃子,脸上带着的傻笑像是在冒粉色泡泡一样,叶淮川只觉得没眼看,垂眸认真研究比赛单子。
他在考虑,现在是不是起身离开,不然下一个就是江随风出场了。
可他们刚坐下,就走了,又让人觉得奇怪。
主要是,不想让裴无修这小子意识到不对劲。
就在叶淮川犹豫的时候,那边江随风已经站到了擂台上。
他目色一扫,就望见了那一片青衫的身影,那淡淡的五官眸色,从头发丝都透着清冷的气度。
江随风的眸子忍不住紧了紧,前辈,他来了。
他这几日应该是在闭关,基本上不出门,就连东海营都没怎么逛。
但今天,他却出现在了观赛台上。
他心里有种疯狂的想法在疯长,前辈是为了他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