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玉宸听不得这种话。
“你别乱说,呸呸呸!”他去扶唐誉,“衣服都脏了,先去换一身干净的,洗个澡。”
然而这一次唐誉却没有被他拉动。
谭玉宸忍不住跟着难受,他陪着唐誉长大,第一次见他这样低落。在他印象里,唐誉从来都不这样,而今天居然自暴自弃。
“六儿。”唐誉的一只手攥着醒酒器,说话又慢又重,耳朵都疼,“你帮我去拿几瓶酒上来。”
“不用了吧,这不是有红酒嘛。”谭玉宸拍拍他的手背,以前只要这样就能哄一哄唐誉。但今晚的唐誉让他陌生。
“你不拿我自己去拿。”唐誉擦过谭玉宸的肩膀,直接往楼下走。家里有专门放饮料酒水的冰箱,徐姨一般都把啤酒放在最下层,唐誉拿了两瓶,转身又往楼上走。
路过唐弈戈的酒柜,唐誉再次停下,从里面拿了瓶洋酒。
“不能这么喝啊,这样会出事。”谭玉宸再次阻拦,唉,今晚真是一个混乱之夜,早知道就一起跟着回来了。张伯华虽然嘴上跑火车,但是和客户喝酒真不含糊,余婉君酒量也不错,都不用他帮忙挡酒。就在谭玉宸以为今晚没什么大事,还等着白洋和唐誉带着张伯华那部手机一起回来时,偏偏出了纰漏!
唐誉没有直接喝酒,而是定定地站在那副太阳系面前。
太阳系里有那么多行星,海王星是离最远的一颗。
“六儿。”唐誉轻轻地叫他。
“我在。”谭玉宸声音也轻了,如果现在陈念国在他面前,谭玉宸真想先下手为强,替唐誉替唐家解决了这个隐患!
“你说,海王星要是炸掉了,冥王星也回不去了,它该怎么办?”唐誉看着珍珠笑了。
谭玉宸不知道,他至今都没弄懂为什么唐誉这样喜欢这幅画。他只能握住唐誉的腕口,再一次从他手里拿酒:“你心里难受,我陪你喝,你把酒给我。”
“不,我不难受,我不能难受。”唐誉摇了摇头,能看出他眼尾是湿润的,藏着珍珠一样的泪水,“唉,冥王星该怎么办啊……”
谭玉宸很想安慰他,然而自己能做的只有陪伴他和保护他。他跟着唐誉上了楼,唐誉今天的反常让他震惊。回到卧室后,唐誉先打开了听啤,一瓶给自己,一瓶给谭玉宸。
“陪我喝点儿吧。”唐誉先灌了一大口。
“不行,这个不行。”谭玉宸现在是工作时间。
“我都到家了,你陪我喝点酒怎么就不行了!我在家里还不能放松警惕么!”唐誉执意把听啤给他,“我就不能有点……恣意妄为的时候吗?我都回家了,你陪我喝几口酒又能怎么样?喝了我就死了吗!”
谭玉宸赶紧接过来,不带犹豫地打开了听啤:“你别这样想,干杯,干杯!”
“干杯。”唐誉酒量很好,但或许是刚才那半瓶红酒的醉意在心里徘徊,他觉得思维很粘稠,有种推不开的无力感。他来不及品尝啤酒的滋味,只把它当作水来喝,喝下的速度让谭玉宸想阻挡又不敢。
算了,喝吧!谭玉宸最后干脆不说了,只是默默地陪着。唐誉从小就是家族里的小太阳小甜心,可能心里也有专属的那份苦。
“你知道,我今天干了什么事么?”喝着喝着,听啤见底,唐誉把唐弈戈的烈酒打开,昂头对着就是两三口。苦辣马上爬上他的舌苔,他从小就跟着家里品酒,什么好酒没喝过,什么贵的没喝过,可这一秒钟里……
唐誉觉得酒很难喝。
谭玉宸摇摇头:“对不起,今天是我失误,我应该跟着回来。”
“我今天早晨出门的时候很高兴,我终于可以上班了。”唐誉揉了揉眼,他的外套给白洋了,那是他今天精心挑选的一身,现在领带上都是红酒,“他今天,主动抱了我。”
谭玉宸静静听着他的心事,也咽下一口苦酒。
“他今天没和我拧巴,拥川来了他也没生气,下午吃饭的时候他还告诉我座位怎么排。我怎么会不知道哪里是主位,只是……你也知道,我从小就是坐家里主位的那个,每个人都把主位让给我。我坐习惯了。他过来让我跟着他坐,他今天真的很好。”唐誉苦笑了一下,“他还帮我抓住了那个泼油漆的男人,他让我放手那幅画,他主动说他是因为担心我。”
谭玉宸很难想象这是白洋能说出口的句子,他居然……承认了?
“他太聪明了,真的,你应该知道他有多聪明。他知道我有事情瞒着他。可我不能说,我不能牵扯他进来。”唐誉思维乱了,都不知道自己说到哪里。
在酒精作用下,他回忆起小时候点点滴滴。在不懂事时他和家里人说自己长大最想开飞机,却不懂因为耳朵的缘故,他早就没有这个机会。后来再大一些,同龄人都可以离开大院去玩儿,自己永远不行。他的活动范围只能在院子里,绕着那些楼,他根本不知道外头什么模样,每次看着别人出去,他就在警卫员的陪同下,站在院门口往外看看。
他很乖,不给家里找麻烦,等着竹马和舅舅们放学。警卫员也对他很好,时不时抱着他往外头看一眼,又快速回去。
看看就知足了,唐誉总是这样安慰自己。
可是他真的不知足,他不怪家里的保护,他只怪自己没能力自保。现在他不仅没能力自保,还差一点就把白洋牵扯到命运里。他像个恐慌症发作的病人不知道手脚往哪里放,恨不得立即就和陈念国面对面对峙!
凭什么,凭什么你发疯就要牵扯到我和我家人!
我连你和你儿子的面都没见过!我根本不知道陈宗岱是什么样!
烈酒喝了很多,唐誉觉得太难喝,又换成了红酒。喉结快速滑动,酒水顺着食道进入胃部,也滴落在他的衬衫领口。唐誉忽然抬起头,红着眼圈问谭玉宸:“你说,我是不是死了比较好?”
“怎么可能!你别瞎说!”谭玉宸吓得一哆嗦。
“真的,我也想过……唐家如果没有我,就完全没有软肋了,就无懈可击。再也没人能威胁家里,唐家又不养闲人。”唐誉晃悠悠地站起来,头发完全散开了。谭玉宸上前扶他,他一把推开,自己一人推开了卧室阳台门。
“你别去!”谭玉宸生怕出事,从后头拽着他。
“我吹吹风,你别怕,我死不了。”唐誉的脸很热,热得他难受。
顶层的风把他的眼睫毛吹动起来,像摇摇欲坠的冰片,经不起太阳的一照。他闭上眼,想努力听听外头的车水马龙,可是又听不清。他睁开眼,想要看到四周有没有枪口,也看不清。
“有本事,现在你就开枪打死我啊!开啊!”唐誉对着夜空大喊,“你躲在暗处算什么东西,你不是想杀我么?我已经快25岁了,你不是咒我活不过你儿子么!再有两个月我就超过你儿子了,你出来!”
谭玉宸忍不住鼻梁骨酸胀,陈念国那个畜生,他真的……已经把唐誉的人生毁得七七八八!
“你给我出来!”唐誉头重脚轻地喊,“出来杀了我!”
谭玉宸不能让他再这样喊,因为自己确实担忧。当年唐二大爷就是大意了,输在国内禁枪这上头,差点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这个赌谭玉宸不敢打,陈念国如果真埋伏在附近放冷枪,唐誉只是一个普通的人,血肉之躯禁不住一颗子弹。
他把唐誉拽回屋,锁上阳台门,然后牢牢地靠着阳台门,像重兵把守这个位置,不允通过。唐誉也不闹,从兜里拿出手机,在通讯录里翻来覆去地找着。
刚结束了封闭训练的屈南拿起震动的手机,咦?唐誉?
他很意外,先不说自己和唐誉的关系一直很僵,唐誉不是在国外吗?他从来没主动联系过自己,现在怎么了?
震惊之余,屈南还是接了起来,万一有什么大事,试探着开了口:“喂?”
“你知道我是谁么!”唐誉的脑海里全是屈南和白洋交头接耳的画面。
他就是想不明白,白洋为什么什么都和屈南说了?两个人到底好到什么程度?他俩到底怎么回事?只要是屈南的事情,白洋永远冲锋陷阵两肋插刀!
“你是唐誉啊,你怎么了?”屈南也懵了,哪怕有再大的矛盾还是问道,“你出什么事了?”
“我讨厌你!你这个讨厌鬼!”唐誉狠狠骂道。
骂完之后,唐誉直接结束了通话,也不管屈南那边有没有回应。紧接着他又马不停蹄地拨了另外一个号码,一上来就问:“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失败?”
白洋正在家里吃止疼片,原本就心乱如麻,现在心跳漏拍:“你喝酒了?你在哪儿呢?”
“我问你,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失败?”唐誉拿起醒酒器,喝了一大口,语气非常不稳,“你凭什么不让我管那幅画?”
“你是不是喝酒了?你给我把地址发过来!谭玉宸在不在?”白洋忍痛站了起来,唐誉要是在外头买醉可就糟了!
“我也有我自己的坚持和原则啊,我为什么不能管?凭什么你不让我做点事?”唐誉哽咽了一下。
白洋急得在屋里团团转:“老六在不在?老六呢?”
“我也想要成功啊,你说你想成功,我也想啊!”唐誉揉了下眼睛,眼睫毛瞬间就湿了,“你上次说……马斯洛需求,你说你只懂最底层的,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也从来没有实现过啊!最上面那一层我从来没有实现过!”
“你在哪儿呢?你别一个人乱转,你把地址发给我!”白洋哪里顾得上什么需求不需求,现在外头有个姓王的发疯要伤害他。
唐誉沉了一口气,沉了半分钟才不吐不快,拿手机拿得都不稳了:“凭什么我不能有痛苦呢?我从来都不懂……什么叫自我实现。你以为我不羡慕你么?你总说我什么都有,可是我什么都没有啊!”
白洋一瞬间愣住了,唐誉哭了?
“我小时候想开飞机,可是我听不见,我注定是一个没法实现梦想的人。我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只知道自己不能干什么,你现在连我自由范围里的一点点权力都要剥夺,白洋,你凭什么?”唐誉摇了摇头,太阳穴已经疼起来了。他不知道是在喝红酒,还是打翻了红酒,头顶的灯光变成了光圈,在他眼前晃动。
“我也已经……把我力所能及范围里,所有的努力都做到极致了啊。其他的努力不是我不想做,而是我不能啊!”唐誉觉得呼吸都很困难,“我很失败,是不是?”
“不是。”白洋听着他控诉,呼吸也困难,“你以前在学生会……做得非常好。没有你我办不成那么多事情,谁说你很失败了?你把他名字告诉我!”
“没人告诉我,没人。”唐誉忽然间不说了,也可能是没了力气。他靠着墙,像脱力一般慢慢地滑坐下去,手指也收不拢,手机掉了出去。
“喂?喂?唐誉!”白洋大声喊着,心尖酸痛,“唐誉你……”
“是我。”好在谭玉宸手快,一步向前拿走手机,“他在家,很安全。”
白洋一颗心沉了底,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他在家喝酒了,没事。他可能心里有点不痛快,所以才对着你吼了两句。你别往心里去。”谭玉宸说。
“他喝多少?”白洋的心又提起来,唐誉酒量不差的,喝多少能醉成这样?
“没多少,就是三种酒混着喝外加心里难受,所以才醉得那么快。你放心吧,我照顾他。”谭玉宸还未说完,负责收拾卧室的田萍霜走了进来。
“怎么了?大吵大闹的?”田萍霜是专门收拾卧室清洁的阿姨,还以为少爷和老六在楼上吵架,火急火燎地上来瞧瞧。一瞧不要紧,白色的地毯上一大片红色,少爷身上也都是红色的。
“玉宸你也真是,怎么让他喝这么多?”田萍霜想要扶小少爷起来,没想到却被唐誉一把抱住了。
“田姐,对不起,对不起啊。”唐誉压在她肩膀上嘀咕。
“瞎说什么呢,什么对不起的?快起来,地上凉。”田萍霜闻到了浓烈的酒味。
唐誉的目光已经泛起直直的茫然:“对不起,我把地毯弄脏了,害得你还得收拾。我不是故意的……”
“哪有,田姐我就是干这个的,不麻烦。你听话啊,一会儿就洗得干干净净。”田萍霜拍了拍唐誉的后背,别人的小东家什么脾气她不知道,但唐家每位东家都太好了。她想把唐誉搀扶起来,然而他像闹别扭的小孩子,怎么都不肯起来,无奈之下,田萍霜只能看向玉宸。
“给水总打电话吧。”
水生赶到的时候,屋里的酒味已经全面弥漫开,睡房像是酒窖。他进屋后就吓了一跳,唐誉脸色惨白,靠墙而坐,双目紧闭。
白衬衫的胸口位置有大面积的淡红色,像绽开了一处无法挽救的伤口。被枪击的痛苦猛烈冲回身体,他连忙上前抱住唐誉。
在他数不清的噩梦里,就有这样的情形!
水生快速地摇摇头,他不会让噩梦成真,让这一幕成真!
“二大妈。”唐誉费劲儿地睁开眼睛。
今天的所有事情都在眼前走马灯,一幕一幕接连上演。从白洋的拥抱开始,到拥川的成功,再到晚上的饭局和白洋的受伤。他心里有无数种困苦要和家里人说,其实自己真的不怕死,只是不想让家人接受他的结局,让家人体验失去他的痛苦。
“我不想让你们伤心。”唐誉抱住了水生的肩膀。
水生已经伤心得说不出话来。
“我今天……很失败,我变成了……自己最痛恨的那类人。”唐誉喃喃自语,声如蚊呐。
他居然,用别人的家人来做威胁。可笑,因为陈念国用的就是这一招。在陈念国的计划里,自己是那个威胁唐家的家人,而在自己今晚的计划里,他故技重施,又成为了施虐者。
“不怕,不怕啊。”水生轻轻地哄着他,仿佛他还没长大。
“我不怕,我真的不怕……”唐誉一直低声说着什么,水生没听清楚。等到唐誉完全醉晕过去,他和谭玉宸一起将人弄到床上。拧了一把热毛巾,水生擦着唐誉的面颊,听老大他们汇报情况,原来是今晚出事了,才害得唐誉情绪波动。
可真的只有这一件事吗?水生深知不止,一定还有别的。
第二天,唐誉睡醒后有点头疼。
他不记得昨晚都具体干了什么,好像是打了好几个电话。一觉醒来,全家人都对他呵护备至,连小舅舅都不喝黑咖啡了。唐誉心里有数,大概是昨晚自己趁着醉意说了什么。
到了该出门的时间,他却迟迟未动,而是站在那副太阳系面前。
“走吗?”谭玉宸问。
“老大是不是什么都告诉你了?昨晚白洋受伤的事?”唐誉问。
“说了,他……很勇敢,也很厉害。”谭玉宸真心实意佩服。
“勇敢?厉害?你可千万别当着面夸他,夸得他不知天高地厚。”这就是唐誉最担心的事情,“他那个人,看着冷静精明,实际上冲动得要死。他就是登高跌重的那个重,易刚易折的那个刚,出头鸟的那个鸟。而且他改不掉。”
谭玉宸还真没发现白洋的这一面。“那怎么办?”
“不怎么办。”唐誉深深地看了一眼海王星。海王星不稳定,或许有一天真会炸掉,他能做的,就是在海王星炸掉之前,彻底把冥王星拉入太阳系,拥有一个庞大的星系作为背景,才能护住那一颗小小的星星。
今早的壹唐也格外忙碌,白洋和陈小奇是拉着小行李箱来的。昨晚11点,邵弘突然通知他们出差,下午直接坐公司的车去机场,目的地武汉。
陈小奇不止带着行李,还拎着一个礼物袋。“白组长,你说唐组长会不会嫌弃我的礼物啊?”
“什么礼物?”白洋先检查了一通。
“我妈亲手做的泡菜和腌肉,特别好吃。我妈说让我先给唐组长尝尝。”陈小奇也觉得礼轻了。
“没事,一会儿我帮你拿进去。”白洋说曹操,曹操就来了,唐誉的身影在前台一晃,完成打卡后径直走向办公室。今天他没那么高调,穿着一身黑正装,只是眼睛额外通红,其余的细节已经看不出任何破绽。
等唐誉进了办公室,白洋拎着陈小奇的礼物袋,又快速地拎起另外一个口袋,晃进办公室的门。进去之后他先把百叶窗关闭,停在唐誉面前几秒钟,把自己手里的袋子放了上去。
“什么东西啊?”唐誉问。
“欠你的那顿佛跳墙。”白洋说。
唐誉猛地一抬头。
那年他突然想吃,只不过和白洋说的时候已经很晚了。白洋当时训练任务重,下练都晚上七八点,结果一直没吃上。
“省得你发酒疯,一会儿趁热吃了吧。”白洋又把陈小奇的那个袋子放上来,“这个是陈小奇家里给你的礼,他妈妈亲手做的。你回去先别吃,让老六尝尝再说,我怕你乱吃东西拉肚子。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等等!”唐誉站起来,绕过半张桌子抓住他的手腕,“你不生气了?”
“我生什么气?”白洋反问,“你倒是挺反常,我还以为你得跟我闹几天别扭呢。”
“不闹了,一会儿我就吃。”唐誉笑了笑,时间有限,他不想浪费。
这一整天唐誉都没再关闭百叶窗,时不时抬头看看白洋,尽量多看几眼。他必须要动作快,不能耽误太久,得找个契机把白洋拉进自己的圈子才行,不能放他横冲直撞。他想到最高的地方去,哪怕自己真的不在了,唐誉也要确保自己留下的社会关系能将白洋托举。
一天过去,天微微擦黑,白洋和陈小奇要准备去机场,唐誉也跟着下了楼:“坐我的车吧?”
“不用,公司有车。你先回家,到了机场我联系你。”白洋偷偷说。
“我想送你。”唐誉生怕见一面少一面。但不等白洋回应,一辆黑色的商务车无声地滑行到他身边,存在感十足。白洋顺着车胎看过去,只见那车的窗子摇了下来,看不到人,只能听到一个清冷的声。
“小宝,上车。”
又来一个竹马?白洋对“小宝”这个昵称都要应激了!他疑惑地看向唐誉,唐誉诚恳地点了点头,没错,自己的第二个重量级竹马来了,傅乘歌。
这可比拥川难接触太多了。唐誉先回头点了下头,再跟白洋说:“你过来,我想和你说几句。”
白洋的疑惑还停留在车窗内,唐誉怎么这么多竹马?
他跟着唐誉来到路边,唐誉先抱了他一下,有点用力。
“干什么啊!”白洋紧急推开,还好陈小奇没转过来。
“你去几天啊?”唐誉问。
“最慢一周就回来了,又不是不回来。”白洋回答。
“你快点儿回来。”唐誉笑着催促,“两三天就回来吧。”
“我得工作啊,晚几天回来又不碍事。”白洋只觉得今天的唐誉格外奇怪,想了想之后,他又说,“那个……那幅画。”
“嗯?”唐誉歪着头等他说。
“如果你想要跟进,就要确保自己的安全,那边明显要对你不利。跟进到什么程度了你和我说一下,别冲动。”白洋是违心这样说,可唐誉昨晚明显难受了。
唐誉心满意足地点了下头:“好。你也是,快去快回,一路平安。对了……今年我再过生日,你陪我过么?”
“8月15啊,时间还早着呢,到时候再说。”白洋笑了一下,“快回去吧,省得你那位竹马等急了。我上车了啊,一会儿联系。”
“好。”唐誉笑着看他转身上车,把白洋的背影记了千万遍。
正当他要回头上车的时候,地上一个小纸包引起了唐誉的注意。他弯腰捡起来,打开后,里面是几个白色小药片。非常普通,看不出是什么药。
这是……白洋兜里掉出来的?刚才自己抱他,他推开的时候动作太大,所以才掉出来?这是什么药!
而唐誉身后的商务车里,傅乘歌同样盯着白洋离开的方向,对前方副驾驶座位上的特助说:“查他,今晚就查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