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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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行总是忙碌的。

江岑溪进入邱白的房间时,外面的脚步声不断,显然是在搬运东西。

她本想说些什么,可看到邱白手臂上的木板还没拆,可怜巴巴地看着她,她便心软下来。

“单手怎么骑马的?”她问。

“可艰难了,给我累坏了!”提起这个,邱白顿时委屈全部涌了上来,不再是装可怜,而是真可怜。

江岑溪很快接受了邱白的跟随,并且再三叮嘱,她只需要随军跟在最后就行。

邱白则是有些疑惑,凑到了她身前笑着问:“江岑溪,如今我在你心里都这般无私且伟大了?我可是能偷懒就偷懒,能逃跑就逃跑的人,怎么可能会冲在最前面。之前是队伍里人少,我只能上阵,现在这么多人,还指望我出风头?”

“我只是叮嘱你……”

邱白却在这个时候转移了话题,扯着江岑溪身上的衣服问她:“你怎么总穿这种肥大的衣服?黑池河附近风沙特别大,你这样不方便出行,还会兜住尘埃。”

她很快推开了邱白的手:“我穿这种习惯了。”

邱白见三师姐还没进来,扯着她的衣服,扣在她的身上后道:“你不会是成长羞耻吧?”

“你别乱动我的衣服!”江岑溪快速拍开了邱白的手,有些不自然地躲开。

“江岑溪,每个人的身体都是不一样的,无论你是什么样的身材,那都是你的一部分。女人身材丰满才不是什么需要害羞的事情,而是美好的展现,你不必一直遮着。”

邱白觉得自己有必要引导江岑溪一番,今儿就得跟江岑溪说一说这件事。

“我……很显眼。”江岑溪说得很是含糊。

她在陵霄观长大,观中男子居多,带她长大的三师姐也是个身材纤细的,只有她这般丰满。

三师姐将她照顾得极好,可还是有些细节上的疏忽。

她年幼时没有人引导,告诉她这是正常的,于是她觉得是自己不正常,以至于一直穿着宽松。

其他师兄师姐与她年纪相差太大,未曾注意,还当是她自己喜欢宽松的穿着。

道袍有宽松的款式,他们修炼时常穿,也不显得她特别。

她系腰带的衣服很少,少到几乎没有。

其他弟子则是因为她的辈分太高,不敢跟她多聊,她甚至没有同龄的朋友。

邱白揪着她的衣服不放:“无论高矮胖瘦都是自己的身体,女人身材丰满也不是取悦谁的,而是生来如此。不要有这方面的顾虑,换成正常的衣服吧,之后也方便行动。”

“我没带劲装。”

“让李承瑞改啊,他不是会吗?”

江岑溪还是犹犹豫豫的,甚至想转移话题。

邱白却推着她出了房间,去寻李承瑞。

他们出去时,李承瑞正在安排人搬运东西,她们两个人穿越人群时,引得不少人朝着她们看过去。

并非将士们想多瞧女子,只是都听说了小将军和小仙师的事情,想看看小仙师的模样。

有些年少些的将士干脆红了脸,想过仙师漂亮,没想到这般漂亮,也难怪他们小将军像个跟屁虫似的总跟着。

邱白带着江岑溪到了他身前:“李承瑞,你帮她改改衣服,改得修身一些,不然到了风沙大的地方,她会被吹成水母。”

“哦,行。”李承瑞并未多想立即答应了,“等我一会,我先把他们安排好。”

邱白打量着其他人的时候说道:“让你的将士们换身衣服,头发乱一点,离老远就能看出来是兵来了。”

“已经让他们换上普通的劲装了,还不行吗?”李承瑞也跟着看过去。

他们临出行前特意安排过着装,为了不引起瞩目,特意全部换为了寻常的劲装。

“第一次见到我时,我什么样子你还记得吗?”

李承瑞点了点头。

邱白拱手:“大部分人按照我的那个扮相来,少部分装扮成商队模样,但也别太规整,找几个长得聪明的扮成奸商模样,女将们扮成家眷。衣服也不用特意准备,走到哪里,就在哪里的店铺买一些,这样更自然,长安做衣服的手艺都太好了,一眼就看得出。”

李承瑞很快懂了,立即找李向渔交涉去了。

等这群人忙碌起来,邱白跟江岑溪扬了扬眉:“还得是我跟着吧?”

“嗯,你最周到了。”江岑溪这般回应了后,继续道,“长安城的消息肯定已经传出去了,那边必定有所应对,我们前期无所谓,后面就要逐步伪装,驿站不能去,努力装成商队靠近,完成探路的事情再说。”

“嗯,在途中逐步隐藏。”

晚间李承瑞来了邱白和江岑溪的房间。

三师姐和七师兄去寻瑞水了,还没回来,他们也能自在一些。

李承瑞手上没有尺子,便寻来了几根细的绳子。

邱白在一边帮忙,用绳子绕过江岑溪的身体,李承瑞拿着毛笔在绳子上做记号。

在邱白拢起江岑溪腰间的衣物测量时,李承瑞目光移动了一下,又很快收了回来。

他抱过江岑溪,感受过她的身体,知晓她是肌肉结实的。

却是在此刻才注意到,江岑溪的腰算是细的,这般纤细的腰肢,和臀产生了强烈的对比。

女子的身材……都是这般分明的吗?

等李承瑞拎着几根做了标记的绳子离开时,刚刚关上门,便听到了邱白的声音:“江岑溪你真够妖孽的,胸大腰细腿长屁股翘,你怎么长的呢?”

“你还没见过我哥呢,我哥从小就好看得像个妖孽,我如果长相和哥哥一般,怕是……”江岑溪后面还说了什么,李承瑞转身后就听不到了。

李承瑞真觉得自己莫名其妙,这也能让他脸红心跳。

这个状态还怎么执行任务?!

他在这时突然回神,又快速走了回去敲门。

邱白很快将江岑溪的包裹递了出来:“衣服都没给你,就让你改,太难为你了。”

“没事,我尽可能快些改出来。”李承瑞接过来时,心中在想,其实是他方才太慌乱了,衣服都没拿便落荒而逃了。

“不急,几天都行。”

李承瑞将包裹拎回自己的屋子,打开后拿出一件衣服,觉得眼熟,又展开看看,发现他见过江岑溪穿这身衣服。

他的心跳再次不正常起来,确定屋中没人,竟然拿起来嗅了嗅。

很显然,这衣服国师府帮她洗过,不会留下江岑溪身上的味道,可还是让他乱得不成样子。

他做了一个深呼吸,才调整好自己的状态,拿起几根绳子在衣服上比量,思量着如何改。

倒也不难,剪掉一些布后再缝合,之后配一条合适的腰带即可。

李向渔敲门进来时,正好看到李承瑞认真缝衣服的模样,不由得一怔。

她迟疑了一会,才问:“不是说路上买衣服吗?还要自己缝吗?”

“我就是帮小仙师改一改衣服的尺寸,其他人的衣服自己买。”

“你会改尺寸?”李向渔说着走进来,拿起李承瑞改过的衣服看了看,发现缝得极其仔细,还真挺拿得出手的,“什么时候学的?”

“第一个执念教我的。”李承瑞低声回答。

“真不错,希望下一个执念会做饭。”

“呸呸呸,别有下一个了!”

李向渔笑了笑后又道:“等我的衣服买回来后,你也给我改改。”

“不管。”

“小仙师的连夜改,我的怎么就不能改了?李承瑞,你别太明显了成吗?”

“哪里……明显了?”李承瑞躲避李向渔的目光。

“这样啊,我去找仙师聊聊天……”

“改!”李承瑞当即拉住了李向渔,“我改还不行吗?!”

“这还差不多。”

等李向渔走了,李承瑞才气恼起来:“从小就欺负我……长大了还这样啊……”

*

第二日,江岑溪很早起床洗漱,接着站在驿站的院子里活动身体。

莫辛凡和李承瑞也不知在忙碌什么,从院子外面跑了进来,见到她之后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问:“神仙奶奶,还要瑞水吗?”

“不用了,我师兄和师姐昨日里寻来了。”江岑溪随便地回答,抬头看到莫辛凡还要跟着李承瑞离开,当即叫住他,“莫辛凡,过来跟我学太极拳。”

“哦,我好像会。”

“那就跟着我练。”

莫辛凡一向听话,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很快站在了江岑溪身后跟着练了起来。

李承瑞很快又开始不高兴了,也跟着走了过来:“我也要学。”

见莫辛凡疑惑地看着他,他理不直气也壮地道:“这又不是法术,太极拳我还不能学了?武术我也能练!”

“练呗……急什么……”莫辛凡很是疑惑,最近李承瑞的性情阴晴不定的,难道又被执念附身了?

邱白打着哈欠走下楼,看到独孤贺后道:“刘道长,我今天跟着你坐马车。”

她的手臂骑马实在有些困难。

“行,里面空间很大,你的行囊也可以放进去。”独孤贺见他们要练拳,便也跟着站在了一边。

这种基础的拳法他也会,他年轻时在陵霄观,也是每日跟着练。

邱白想着本来也要活动一下身体,便站在了江岑溪的斜后方,跟着像模像样地学了起来。

因缘巧合之下聚在一起的几个人,再次聚在了一起,在一场硬仗之前,很是松弛地一起练起了太极拳。

收脚抱球,动作柔和,大开大合。

身体向左旋转迈出一步,随后弓步分手。

动作的同时,配合着呼吸吐纳的方法,晨间放松的效果更佳。

李向渔快步走进来,想要询问:“我让你们找的东西……”

进来却看到他们居然在一起练拳,她并未扫兴,双手抱胸地站在一边观看,随后捏了捏李承瑞的肩膀:“肩膀这里太紧了,没看小仙师的动作很松弛吗?”

“嗯。”李承瑞回应了一句,“一起?”

李向渔本是想进来取洗漱用品的,在外面的将士还要洗漱,东西都在院子里。

她回头看了看,早饭还没做好,也不着急启程便也不急了,也跟着一起练拳。

她的架势的确也是专业的,有着和江岑溪一般无二的松弛,想来也是看了一眼,便学到了精髓。

其他的将士也都自己忙碌起来,帮忙做早饭的做饭,喂马的喂马,在院子里来来回回地行走。

他们这几个人仍旧在练拳,神态悠然。

李向渔很快收招准备去帮忙,很快被手下女将推了回去:“您练您的,从陵霄观里学到了精髓以后再教我们。”

“好。”李向渔跟着笑了起来,继续随着练拳。

他们平日里会的太极拳都是简化的版本,江岑溪练习的是全的,还真的教了他们几招。

李向渔跟着学习一会,也觉得受益匪浅。

没一会,刘喜很是欢喜地跑进院子,展示给李承瑞他们看:“诸位,看看我像不像奸商?”

江岑溪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李承瑞倒是点了点头:“有点感觉了。”

邱白在后面突然说了一句:“手里盘两个核桃。”

刘喜听了眼睛一亮,回答了一句“好嘞”便又跑了出去。

莫辛凡在队伍里很是委屈:“我只能扮家丁吗?”

“家丁我都有点犹豫。”李承瑞低声回答,“哪有这么不机灵的家丁?”

有女将走进来问:“扮女眷却没带一个孩子,是不是有点不真实?”

“那就扮成美妾娇娘。”邱白回答。

女将们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决定:“算了,扮家仆吧,谁家美妾斜方肌这么厚。”

原本还在认真练拳的江岑溪也被成

功逗笑了,几个人的太极拳就此练得乱七八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