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两个登记员能表达什么看法？心里再惊涛骇浪, 再怒气冲天，也只能装作淡然自若跟霍忧约好等政策经过校方跟教育部那边统筹出结果，再说。
其实再怎么样。
“霍忧同学, 再怎么样, 你也有我们萨鲁大学托底呢。”
以前在外走路带风，去村里吃席不等老头子们问就把校徽戴胸口了，主打一个牌面。
但在霍忧面前, 他们默默用“托底”这么一个娇弱的姿态来珍爱她。
霍忧有点惊讶，因为知道自己折腾这么多后，自然有很多人看到她的价值, 聚拢过来示好是必然的，但萨鲁怎么说也有地位，也不是没有天资类比她的.....
奥, 懂了。
怕是上一个如此天资的给了萨鲁巨大的好处，如今的大学赛事都得靠这人撑着。
吃到了甜头，自然是不肯罢休的，还想再吃一盘。
她就是新的一盘——上面那个天才，恐怕快毕业了。
难怪。
霍忧礼貌回应了，送人到门口，在门口, 瞧见对面宿舍楼有人站在阳台上抽烟。
对面, 是教师宿舍楼。
跟学生一样都是单人公寓，但肯定更高档一些。
大阳台, 种了树木，花草葳蕤，她就塌着腰，双臂撑着栏杆, 一边抽烟，一边喝酒，那茂密的头发卷在头上，用鱼骨簪子插着，穿着短裤跟吊带。
相貌特征有点异域，大五官，懒散又雍容，但抽烟的样子，放在丑人身上是鬼迷日眼，在她身上，得益于皮囊色调，就是带着点宿醉的倦怠跟风情。
咽喉不太明显的喉骨位置上有一颗很小，但非常显眼类似朱砂痣一样的红点，像是相思红豆点了她这一生呼吸节点的致命。
俩登记员看到她了，不敢多看，低头鞠躬行礼，霍忧一听才知道对方是萨鲁大学的特聘总教。
刹那。
很奇怪的名字。
冬至给过她一批资料，里面提及了萨鲁大学的一些信息，也有她这些年主管俱乐部，从许许多多出身不行但人脉跟消息扎根到社会方方面面的底层精英学生那收集到的信息。
这些都可以用来考量如何报考大学。
关于萨鲁的资料里面，这人在列。
一年到头只出现几次，但不负责教学，而是负责制定教学总纲的——全自由职业，爱在哪在哪，能审核清楚所有教师制定的教学计划，提前审核出修炼过程中的问题，或者加以优化，这就是她的工作。
听着很高级是吧。
但事实上——本来就非常高级。
某种意义上她比校长都重要。
校长在行政，总教在大学的核心教学思想。
前者在于如何最大力度搞资源，后者在于如何最大优化使用资源。
后者一旦水平不行，大学内核就拉垮了，学生水平上不去。
黄金修炼时间会被浪费掉。
所以....霍忧一看这些登记员的姿态，就知道这位在萨鲁地位很高，很得认可。
貌似萨鲁大学也是近些年发展迅猛，冲刺上了大学联盟赛事总绩分榜单KO榜前一百。
三年前，它还在150名开外。
三年冲刺60排名，这成绩已经相当牛皮。
霍忧通世俗，尊重权力跟地位，于是也很懂礼貌得朝对方颔首行礼了。
这人对登记员不置可否，毕竟是下属，但看到有个年轻姑娘，她静默了下，掐掉了烟，把酒瓶也扔进了垃圾桶。
“在结果没出来前，这几天不要出萨鲁。”
“外面，乱。”
她进屋，登记员走了。
霍忧进屋关了门，想了下，“这人是在提醒我。”
布鲁克：“你们人类的狗屁天体王族跟附庸他们的大贵族体系为了维护阶级利益，垄断教育资源，关闭了第三第四人种的上升通道，现在联邦人种委员会+联邦中天政府+代表贵族体系联合起来要在大学制度里面推翻高考制度的大好气象，不说本来从势力上就占优势，何况他们背后有谁，人尽皆知。”
“等轮到对这个法案进行议会投票，那些手里有票的人恐怕很难支持教育部。”
这是刚剧变的局面。
但尘埃还未落定，至少这位厉害的总教刹那她提醒了。
布鲁克：“一是说这个法案提出，你们这些天才原本前途正好，很多贵族忌惮你们可能崛起，也可能攀附上更高层次的人脉网，不愿意结仇，所以会对你们客气一些，你就是现实例子，而挽礼部长啊，还有那个什么李血尔，都是实例，可现在到了你这一代，这条路被断了，那某些人就未必不敢杀你了，所以她说会很乱，让你别往外跑。”
“二，是说结果没出来前....她是不是觉得还可以再看看？我不理解，教育部的能量这么大吗？真的能对抗你们人类的统治阶层？”
布鲁克是克苏鲁，因为了解人类的劣根性而不太相信会有乐观的局面。
神音却另有看法，他说：“唯一的破绽恐怕就在于这些人提出法案的理由——资源分配最大化，为了人类未来。”
“但有第一次内乱这个实例，教育部不是没有牌可以打，至少最大的势力——民间，是支持教育部的。”
“甚至可能军部也会两极分化。”
霍忧没有打断俩人的交谈，她素来主张思想自由，思维成长，而对于她自己.....
“这事恐怕对你造成不了什么影响。”
“你的退路不是萨鲁，是霍家，拿到徽章，你就是第二人种。”
布鲁克跟神音也只是逼逼，并不慌，甚至对人类命运有点冷酷的态度——自己作死，他们才不管。
霍忧也不焦虑，她确实有退路，但也没布鲁克他们想的那么乐观。
霍家.....
“如果外出不了，那你怎么去领取霍家的家族徽章？”
这确实是个麻烦。
霍忧正在思考，却同时得到一条信息跟一个电话。
霍忧看了一眼信息。
——霍家，月罗，先生有线上会面，商议该事，可否约时间？
电话是柳神。
霍忧扫了一眼，就接了柳神的。
“怎么了？是这个法案的事？”
柳神：“我的奖励里面有一枚月厄令，可以召唤教育部的一名月厄前来保护我一天，你要不要拿去用了，去把霍氏的家族族徽领了，前后用最快的速度乘坐航班去第二星环区？”
“局面不定，但兵贵神速，起码你现在还能卡BUG。”
她没有罗里吧嗦说一堆，开门见大山。
霍忧错愕，还没说什么，柳神补了一句：“有可能，我也想当蔷薇，但相比于等大权在握者来驾驭我，还不如先发从龙，原始股成员利益最大化，不是吗？”
她解释了自己的行为，也不想让霍忧对此评价。
解释到这，就没必要再问她为什么了。
霍忧没问，“好，你的深情厚爱，我在心里把它排第二位。”
柳神：“你换个说法，都这个紧要关头了，还晓得埋汰人么？所以第一是谁？”
她皱眉了，语气明显有点低沉了。
状似不在意，但还是问了。
霍忧：“可能是哥哥叔叔大爷....搞不清年纪跟辈分，等我跟他线上会议再说，少不得要谈判。”
“对了，既然你表达了对我的深情厚意，那么小龙虾，我也提醒你一句。”
柳神：“嗯？”
霍忧：“先别急着签萨鲁，多好的待遇都先缓一下。”
“教育部那边，还是有能力反驳这个法案的——如果他们一开始能把高考改制，能人尤在，血性尤在，那就一定可以，尤其是这个法案提出的源头本身就有问题，用魔法可以打败魔法。”
柳神本来就是迄今所有人里面在思维上能跟上霍忧的人，被这么一提醒，就有点在意了。
用魔法打败魔法？
柳神正思索时，耳朵里听到霍忧后面的一句。
“亲爱的皮皮虾，你的小龙虾局长认为，你能跟她一样去同样高级的地方。”
她挂了后去忙了。
好像只是随便一句。
但随便几句就能辱人灵魂深处的人，同样也具备三言两语哄人心悦的语言能力。
擅人心。
真厉害。
柳神站在公寓落地窗下，看着对面霍忧的房间，放下手机，脑海中却出现神秘的声音。
“这里，确实配不上你。”
“世界波澜的幅度，赶不上你的觉醒。”
“往上走。”
“但别追随她，追随能有什么前途，打败她，驾驭她，你.....”
有点像人性深处的蛊惑了。
柳神伸手撑了下玻璃，调整了下呼吸，却在闭眼中，猛然感应到....那是什么？
她好像穿梭了空间维度，穿透物质，猛然看到萨鲁大学的一个治疗间里，有一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跟灵魂音律在她这得到了某种契应。
不，是她感应到了他。
但虚弱垂死的人，对她一无所知。
柳神猛然睁开眼。
“乔，戾？”
好像不太正常，精神海，为什么是分裂的？
小音乐家：“这人好像是有点怪，我刚刚借柳柳你的精神力变化感应到了他的精神....他好像在对外释放信息啊，就是灵魂音律，这在我们克苏鲁的世界里相当于密信。”
“他可能在联系人？但这本不该是正常人的能力，起码在你们这个修炼级别，还做不到这样运用精神体，所以他一定有问题。”
柳神漫不经心地：“可能因为他不是人，是鬣狗吧。”
都不稀罕说狗，狗忠诚可爱，但鬣狗就是实打实的丑陋惹人厌。
小音乐家跟刀锋战士：“......”
说实话，对这个世界的路人同等冷淡厌恶的，真不是霍忧这个刺头，是自家看似温和克制的柳柳。
她对别人，没有任何偏爱。
从未。
——————
霍忧还不知道柳神刻薄起来也穿越了种族限界来骂人，她这边已经通过那位月罗给的线上链接，点入身份验证后，那边的网络审核，没一会就从网络舱体进入了虚拟空间。
她发现自己出现在一个像素跟模拟真实度都比肩高考空间的虚拟空间。
书房。
空气里有淡淡的苦信香，夹带一点点松柏的原野气味，然后，一个青年已经知道她来了，从书架匣子里提取资料的动作照常。
档案夹在修长骨节之中，他从书架那边走向书桌。
“是你先有想要了解霍家的，先问。”
“还是我先开门见山，不耽误你的时间？”
其实，看皮囊岁月感，至多叫哥哥，但气质又很深沉，有点老爷子似的干部做派。
开口说话，又带着一点叔感的温和周到。
很复杂的一个人。
也符合极致的权力滋养出来的内核——复杂，六边形，稳定。
他很高，188估计，高领绒感的黑色内打底，让他的体态越先清瘦健挺，打底衣并不紧身，略宽松，偶尔绷直时，才能看清胸肌轮廓跟腰细的尺度。
细且挺。
走过阔气高大的办公桌时，腰线高出一截。
霍忧的目光在这人身体上顿了下，不动声色移开，看向档案。
他放下档案，手指摁在桌子上，对面椅子从地板释放，桌子也自动调节了高度。
适配了霍忧的身高。
霍忧走过去，坐下，看到这人手指推送过来的档案。
虚拟空间，十分真实，里面的资料也属于线上数据机密，一样可靠有效。
霍忧只需要摄取文字信息就行，她拆开看后，看完。
“第二星环区十二纯血学院的资料？”
还都是对外不宣扬的核心信息，比如里面的资源配比，乃至学院背后的大势力组成部分，哪个亲近天体王族，哪个亲近宇宙大资本，或者隶属大贵族体系....哪个又属于教育部直系扶持.....
说是十二纯血，不如说是这些顶尖巨头的骨干摇篮。
霍忧年轻时读的学校就是世界很多国家领导人的摇篮....她可懂这些学校代表着什么。
霍青樘：“往下的，配不上你。”
霍忧：“本来碍于那位家丑的缘故，我对霍氏其实不确定多少好感，毕竟本来也没血缘关系，纯属基于自身处境的急救办法。”
霍青樘：“现在呢？”
霍忧：“有一点了，我一直有喜欢别人夸我的毛病。”
虚荣，利己。
霍青樘还能不知道这么多情报综合起来能构建的人设吗？
“法案的事，你已经知道了，怎么理解？”
其实前面那句只是事实，她的资质本来就摆在那，霍青樘这个家族势力级别的代理人，还能不清楚霍忧的格斗天赋大概率也是S，体质，迟早能追上，因为她的资源配比太低，上升空间才更大，本来就比其他人注定成长更快。
她的SSS含金量，远比第二星环区那些人的SSS高得多，至少性价比溢出两到三倍。
一个能打三。
霍青樘怎么会不清楚她的价值，但，亲口问她的看法，就是在资质之外对她的脑子有充分的认可了。
霍忧的目光从十二纯血档案上抬头，礼貌性回应。
“天塌了，高个的顶着。”
“.....”
霍青樘本来在喝水，闻言放下水杯，看了她三秒，“顶不住呢？”
霍忧：“坍塌了，我努力躲在废墟下面蜷着活。”
“要么，我跪得快一点。”
霍青樘没有别的意见，好像觉得这样也可以。
“勋章跟别的，我会让人送去你公寓门口，不用外出去家族办事处，省得麻烦。”
“但在此之前，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想在霍家获得什么样的身份级别？”
嗯？
正题果然来了。
霍忧眉心微动，看着霍青樘。
“这个选择性，是基于我卖身尺度的上下吗？”
“......”
霍青樘就没见过一个家族同辈甚至是长辈用这种聊天模式的，但又很精准。
他没说什么，抽出一份协议。
霍忧觉得这位不太喜欢话语上掰扯，喜欢直接用资料跟文字内容直接完成目的。
比如协议就很清楚明白。
保底是霍氏正式成员，可以拿到家族定期给的资源配置，而且按照她的资质定向（上面备注是SSS，显然是霍青樘自己填的，都懒得验证，说是SSS，就给SSS的待遇），但因为非血缘子嗣，在家族的核心待遇上，有关血统的很多待遇肯定不适配或者禁绝分配，其实这才是最紧要的地方，卡着的也是这里。
基因洗练。
要得到血缘成员的完整待遇，就是间接不被人因为血缘而流失这方面的资源，她就得得到另一种身份：血卿。
血卿的待遇跟霍青樘他们这些核心子弟一样，不会因为血缘远近被刻薄，只以资质跟贡献论待遇，总而言之就是得到了公平——霍氏，内部有十分冷酷精明讲究实力的丛林法则，平台卡住了，就能得到应得的。
所以，一旦霍忧成为血卿，她就可以得到基因洗练或者特殊基因资源这种萨鲁大学都远远提供不了的高级资源。
这....有点为难她了。
因为要成为血卿的协议条件也很简单。
两个条件二选一。
1，十二纯血学院内部年制赛事年段前十。
2，承诺将来所生后代将完全姓霍，归属霍家后裔。
首先纯血学院里面人均天才，比赛就相当于国乒内斗。
年段前十可不容易，霍忧对不了解的事情素来保守，何况霍家也不是什么很贱的家族，霍青樘看着就精明，能给出多容易的条件？
其次，生孩子什么的....
霍忧被这俩个条件搞得表情苦闷，霍青樘看着她，“很为难？”
霍忧：“我可以理解要么卷自己要么卷后代，但我不理解就算我承诺了第二条，生孩子也是不定性的事，而且你应该也很清楚，生育，本身就是损耗母体发展空间的事，能脱离这种损耗的人少之又少，除非自认值得，那么问题来了，对于霍氏而言，或者霍先生对我的评价——你是否认为，我的基因遗传结果，比我自己本身更重要。”
“还没接纳我，就选择先放弃我？”
她一直很有进攻性跟刁钻角度。
霍青樘：“你可能误会了，在高等家族，女子生育代价会被无限压缩，取卵子后，后续孕育会通过当前顶尖生物医学手段完成，从孕育到生育到培养，家族全包，如果希望有情感培养，也完全自由度，不会取缔母权。”
霍忧一愣，她忽然意识到自己来到了一个文明更高纬度的世界。
穷人的底盘比原世界残酷。
但权贵的天花板又超过她的想象。
“那父系.....”
“可以没有父系，基因库内有人类历史上最优秀的成员基因留存，从内战第一代到如今，覆盖了史诗英雄跟绝世天才，经过他们同意载入人类基因库，信息明朗化，按照霍家权限有可选性，你可以从中选择任何你想要的另一半基因体，就好比你考上了十二纯血，那你将来可选的范围外加霍家的全选，最差也得是同样出身十二纯血学院的天才，甚至往上选。”
贵族出身加自身资质，她只要愿意，就可以为自己的后代选择最好的基因本源。
就不存在恋爱黄毛生出苦瓜的可能性，真倒霉了，龙凤相结生出苦瓜，也有霍家托底。
霍青樘看着她，用很淡的语气说：“我母亲选择的是从霍家祖辈十八代往上选了旁支所出的强大执面人遗留基因，通过相对应的孕育法则诞生，所以，我的基因内容基本还隶属霍家体系，属于纯血后代。”
“我就是这样的成品。”
十代之后，基因血统就不存在畸变可能性，因为基因自己已经开辟了足够的宽度跟内容，相同冲突畸变的隐患已经杜绝，如果对自家血统足够自信，就可以选择这样的方式——绝对纯血就是这么诞生的。
有点类似克苏鲁的纯血传承。
人类，果然是很会取长补短擅长学习的生物体。
但对于霍忧的原始观点，这种操作的冲击性还是有的。
伦理层面的。
但也就那样，毕竟旁支，还隔了十代。
原世界的现代法律都管不着。
霍青樘的意思是霍忧自身肯定排斥跟其他人有生育关联，一如他那出身尊贵的母亲，非常不乐意，所以依照自己的意愿跟权限选了已经亡故的旁支血亲...嗯....
“好好好，我选第二第二第二，我选第二个。”
霍忧其实听到“我就是这样的成品。”时就眼睛一亮了。
这眼睛一亮可太明显了，就跟灯泡一样啪一下就开灯了。
霍青樘：“.....”
这人....嗯....她是故意表现这么明显？
霍忧有点尴尬，委婉解释，“我不是对自己在大学的发展没信心，就是觉得能有霍先生这样的后代....自己不努力，也挺好。”
这种鬼话她自己都不信，布鲁克跟神音分分钟看出这人是想空手套白狼：她才十八岁，至少可以拖好几年，也就是说这个协议对她来说就是没有利息的空头支票，等几年后，她若是不死，这协议对她也没有任何威胁。
布鲁克：“我怀疑她想打拼到让霍家自己撕毁协议，对她让步，甚至主动攀附她，喊她大佬。”
“几年，够够的了！”
神音：“万一死了呢？”
布鲁克：“系了就系了，坟头三尺高，他们还得来上香，也不亏，别的地方火葬费还年年涨价呢。”
好好好，非常牛的逻辑，主打一个稳赚不赔！
但霍忧这人内心的野心算盘都能崩破野猪皮了。
表面也是客气委婉的。
霍青樘冷不丁一句：“当我妈？”
咳咳。
霍先生你还真挺幽默的。
霍忧轻咳两下，否认了，“反正我签第二个吧。”
“实在太好了，霍先生，我觉得你比其他人好多了，是我当前遇到的贵族里面最好的一个。”
她那兴奋劲儿，好像在大马路上看到一辆车后备箱掉下一头大肥猪，上赶着上去抓住回家过年....
霍青樘原本对她判断是：第二条辱人，不自由，有违修炼道女性强者的人格尊严，她肯定不会选。
结果。
霍忧的爪子刚摁住协议就要抽钢笔签署。
啪。
对面人手指摁住了协议另一端，也拿了笔，当着霍忧的面刷一下把第二条划掉了。
霍忧：“？”
她抬头盯着他，眼神骂得很脏。
长得跟漫画男角不可思议画面感的霍青樘对她的眼神视若无睹，依旧彰显大贵族的高冷艳姿态。
“抱歉，写错了。”
“你重新选吧。”
请问，就一条了，我选什么？
霍忧露出优雅而不失礼貌的微笑，“为什么？”
霍青樘：“不想放弃你。”
回旋镖，来了。
谁让她之前进攻“为了后代放弃母体。”
他没有放弃她的打算。
这个理由可以吗？
霍忧.布鲁克。
————
霍忧在协议上签署名字，这种线上协议是有虚拟系统做副本留存的，一样有效，对标高考里面的虚拟世界。
只是需要跟现实司法系统做一个认定过程。
“十二纯血的资料拿回去看，不管现在法案的结果如何，明天都会有人来接你前往第二星环区，你做个准备，选个学校。”
他没有干预她的择校选择，协议完成就算是完事了。
“对了，它生效需要多久？这个血卿身份。”
第二人种身份直接达成，她着急用血卿身份？
第三星环区好像也没什么难点，也门都跟她和解了，萨鲁也对她伸出橄榄枝，她还有什么敌人吗？
血卿身份就可以动用私自家族资源且不需要上报了，也有她的高权限。
霍青樘略探究瞧她，“七天后。”
霍忧：“不能加速？”
霍青樘：“你可以考虑提供详细的资质测试报考，包括你的格斗天赋，摆到那些老古董面前，他们会变得高效的。”
显然血卿身份不是抬抬手就能做出的馒头。
霍忧叹口气，签完，起身，把协议递过去，霍青樘握住协议的时候，却见这人腰身倾斜过来。
“目前，我没有遇到过任何瓶颈。”
“一年内，在年级前十这个条件之外，杀那位家丑——我这么描述他的时候，你没反对过，显然你我看法一致。”
“家丑不可外扬，但可以死。”
“帮我加速。”
简简单单一句话，好像话家常。
他的目光本在协议上的名字，眼帘微佻，从刚好看到的腰身往上，刚看清这人墨绿外套里面敞开的领口跟下颚曲线。
人的瞳孔视角一直比许多动物先进。
见证的世界也更绚烂迷人。
握着水杯的手指上下摩挲，直接往上看她的眼。
“等你吃完晚饭，就可以。”
“这样啊。”
霍忧语调似长非长的，单手撑着桌面，手指因为长，还有曲起。
霍青樘想到了年少在家族祭庙里看到的远古文明祭器，那是一尊玉质矿复合体断桥。
桥有折度，承接跨界。
像这个人。
好像应该被供着......
他原以为这人会再谈一下这个法案的事，毕竟现在人人都在关心，大贵族跟宇宙各势力高层也在关注。
结果.....
啪嗒一下。
好看的手将笔插入笔筒。
这人撤了回去，红唇缭乱的散漫语气，“谢谢，走了。”
“霍叔叔。”
她突然就退出去了。
像是烟花绚烂后的落寞。
整个虚拟空间，就真的虚拟了。
霍青樘坐在那，也不知在想什么，只是依旧看着刚刚人还在的位置，目光游离，顿在那只笔上，过了一会，才啪一下，手指把档案袋阖上了。
微红的唇线抿直。
他才28。
这人震惊了他三次，这是第三次。
唇抿直，但开了电脑，载入协议后，在家族资源部的分配权限上，关于霍忧的身份账户里面已经有成型的资源配比了。
他的手指挪移，在最近的第一段（第三星环区发放资源包）上点击了（删减/增加）。
——————
霍忧才刚退出去，萨鲁大学的安保系统就来提醒了：有拜访者，已经通过校内身份审核，正在取得当事人同意，是否让进入？
霍忧一看屏幕，是那位霍氏月罗。
这么快？
看来本来就等在外面了。
一分钟，萨鲁大学某宿舍楼某公寓前面就来了人，霍忧开门，要让人进屋。
“男女有别，不用。”
“转移三份物品。”
“第一，霍先生以他权限直接提调来的家族族徽等配套身份象征，族徽，扳指，新的身份证，现在您已经是第二人种成员，进入第二星环区壁垒层，可以通过审核，合法入界。”
“第二，按照家族成员条例生效，就身份跟资质定位上的增幅：按第一段发放资源包，于第三星环区就近原则调取资源提供一部分，以便航行途中不耽误。”
“第三，血卿协议补偿资源。”
前面还好，第一条本来就该有，第二算是纯把牛马催肥，第三.....
霍忧翻看了拳头大小的盒子，不知道这补偿资源里面是什么，但看着倒是很精致高雅。
月罗转移了东西后就离开了，走时说：“明日早上家族飞船会来接人，我会同行，如有其他安排，可以通知我。”
“还有，这艘飞船虽然算是小型高速船型，但您可以自由决定带人，船载人数空余还有500人。”
他走后，霍忧再次关门，翻转着小盒子，“可以带人？那岂不是能把其他人一起偷渡了？”
“这霍青樘倒是有意思，明摆着对我没什么好感，但不会是一边嫌弃我，一边给我加赔偿吧。”
因为删掉了第二条协议，这种讲究格调跟尊严的年少代理人再怎么不喜欢她的作风，也给了赔偿。
果然够冷静客观。
就是不知道给了什么。
霍忧拆开盒子，发现里面....一枚晶体。
生命元能晶核。
嗯？嗯.....天呐！
不是，这家到底什么品级啊？
神音：“你刚刚不问，我以为你心里有猜测。”
霍忧：“本来想问来着，但觉得问了显得我LOW，装作不在意，显得我逼格高，云淡风轻，有一种视钱财如粪土的高贵。”
神音：“......”
装到这份上，没救了。
不过这个赔礼确实非常到位。
布鲁克跳出来，按住她的肩膀。
“这霍家的家丑，尚还是可以忍一忍的，对吧？”
霍忧：“是的，可忍。”
发育到位了，挑个良辰吉日再杀，首先要给霍先生跟霍家体面。
人家家里是有家丑，可确实有矿啊。
哈哈哈哈。
这一晚，霍忧就用靠着对两颗生命元能晶核的初步吸收，将肌肉力量刻度直接提到了一万。
就一晚。
一颗损耗的量度还不到二十分之一，一颗之后还有一颗。
这爽感....这些大贵族子弟生来就享受到了。
——————
次日凌晨，周八着急忙慌穿好裤衩，迅速收拾好东西塞进背包，耷拉着人字拖就跟逃荒一样出现在衣着优雅的霍霍老大面前。
天蒙蒙亮，有不少大学生已经准备起来去上课了，但看到霍忧的时候还是侧目。
看到周八的时候更侧目。
哪里来的小赤佬？
那包跟蛇皮袋一样，一边跑一边捡掉下来的零食，山炮进城打工来了？
“来了来了，老大，我没迟到吧。”
霍忧都有点惊讶他来得这么急，嘴里刚要咬的汉堡放下了，“没，你这么急做什么，给了你二十分钟来着。”
周八：“我说着急见到老大您，算油腻吗？”
霍忧：“算汉堡里的奶油酱。”
周八：“好，那我下次不说了，反正我是第一个！”
第一？
霍忧懂了，挑眉，似笑非笑，正要继续吃，听见了嘲笑声。
偏头看去，对面走道上，有一批人路过了。
在笑周八。
倒不是故意，就是没忍住，也是发自内心的鄙夷。
大学嘛，什么人都有。
这些人的脸还有点眼熟，就是昨天餐厅那一拨人，他们最早逼逼叨看不起霍忧，明确表态出敌意跟嘲讽，甚至还想着抢夺摩尔骨头。
现在依旧在笑，不是不忌惮霍忧，而是因为他身边现在有人。
几个面生，但看着有点像高年级....气质也不太一般。
周八倒是无所谓被笑，他也没在意这个，反而低声跟霍忧低估：“奥，那几个我昨天查了下他们学校的排名，蛮厉害的，都是赛事前二十，那个黄毛还是第五。”
“战力都超过四十万了。”
“好像有可能是混青。”
那差距果然非常大，惹不起。
霍忧吃了汉堡，也只看了他们一眼，好像没有对峙发脾气的意思。
其实这边几个人刚刚笑出声后，也是有点惴惴不安的，毕竟他们本质上惹不起霍忧——怕她将来报复。
可看她这没反应的样子，又明白了。
这人不想惹学校里前几那些人。
归根究底。
昨天那个开腔嘲笑过霍忧的人在黄毛眼神示意下，走过去了。
“霍忧，以后我们也算是校友了，我算是你学长吧。”
“还请多多指教。”
这开头没问题，挑不出刺。
也不怕霍忧掐着理由投诉，但仔细一想，又挺恶毒。
反正敏感的周八听出来了——本来霍忧是稳稳能朝第二星环区发展的，就跟李血尔这些人一样青云直上，现在，她上不去了，前程肯定远不如那些崛起的天才。
也不是看不起自己学校萨鲁，而是，这些人很清楚霍忧已经没有昨天那么值得忌惮了。
至于惹怒霍忧以后被她报复挑战？
别忘了.....他们那边有已经成长起来的混青级高手。
她现在十万不到，他们，已经逼近五十万。
她用一年还是两年追上？
可别人也会进步啊。
她以为能威胁封狸的，现在，也成了对她的致命回旋镖。
所以，人不能得意太早。
霍忧没说话，因为在吃东西，有点懒散没精神。
周八知道霍忧跟霍家的事，她有退路，本来就不会被影响，这些人不知道吗？
“这位看着好像大了我们十岁的哥哥，你是不上网吗？”
长相老成的男子黑了脸。
身边一人看向霍忧，“霍氏么？虽然不知道是第二星环里面哪个厉害家族，但昨晚新出了一条法规，因为级别不上议会，属于航空管制，已经直接确定了，你们不知道吗？”
什么？
霍忧还真不知道，昨晚她忙得很，资源太多了，要学的东西太多了，忙不过来，根本忙不过来。
这场法案引起的超级风波，她都没怎么花时间想过。
见霍忧握着汉堡抬头看向自己。
这人眯起眼，笑了笑，“果然还不知道，航空局已经开始航空管控，加强第二星环区出入界的审核，但凡是因为教育入界的，且非校方先发录取通知书的，都得经过审查，审查期长达七天，七天，加上航行时间，二十天是最低消耗。”
“但报考期也只有十五天。”
“所以，就算霍忧你满足身份条件，也赶不到第二星环区。”
“更重要的是——所有新增贵族身份都得经过大贵族摩尔院的审核，那边也会卡环节，但凡确定增加，我们贵族体系内部会有通知。我查了查，上面可没有你的名字。”
“所以，你还是第三人种，并非我们贵族。”
虽然现在天还没亮，路灯昏暗，温度有点低，汉堡有点不好吃，边上的咖啡有点难喝。
还有人diss她，痛打落水狗似的。
好像一切都很糟糕。
但这都不妨碍霍忧她坐在路边椅子，塌腰，双手肘部抵着双腿关节，风衣敞开，略遮掩里面的安哥拉红色毛衣。
本来汉堡也不大，快吃完了。
她没说话。
搞得来挑刺嘲讽的人有一种自己退化成了猴子的尴尬感。
还想说些什么。
“我大姐姐在第二星环区军部，你再废话，我就求她联系她安排守备军加强对你家产业那一块的安全检查。”
他好卑微啊，用了“求”这个字眼，但又很嚣张。
什么叫贵族？什么叫执政家族。
他母族那边，是大贵族。
潮湿清晨，让随从拉着行李箱咕噜咕噜从石板路走来，自己则是老钱风打扮的贵公子阿勒冷着脸，劈头盖脸攻击了这些人。
什么萨鲁大学高材生，他才不怕。
他有姐姐跟还在奋斗的爸爸！还有外公外婆家那边一堆强悍的亲人。
他们都特别能奋斗，而且都在上升期。
他，不怕！
不远处背着朴素背包的冬至扶额，难掩羡慕，问身边人。
“你怎么没什么行礼？”
屋檐昏暗，遮蔽了所有光点，路灯都没照到。
柳神刚刚就在看，可能因为早起，嗓子有点哑，“穷。”
冬至：“.....”
她们这辈子都喜欢不了阿勒，真的。
但，可以喜欢他此刻的高傲嚣张。
这边又不是坟地，可多的是萨鲁大学的大学生，以及....老师，甚至是很多人还没醒，有些洞察系的把熟睡的寄生体硬生生薅起，让施展能力偷窥。
“飞起来，从天上转播给我看。”
“！！！”
有些人在被窝里看到叮咚叮咚热闹的群消息，一个鲤鱼打挺死人复苏，衣服都穿不齐全就狂奔三公里赶去现场看热闹。
还
然后....在灌木丛后面看到了同样在探头探脑的教导主任。
嗯....好尴尬啊。
老师你让一让，给我挤点位置。
打起来打起来，快打起来！
——————
场面僵住了。
阿勒.西塔的出身本来就好查，他又不是霍忧这种冒出来的黑马，姐姐当年出了多大的名，何况母族那边显赫。
双族都是祖传的政治世家。
所以.....
混青也不吭声啊，因为人家家里可不缺月罗。
父母至少是月罗，还都是行政高官，亲姐也至少月罗！好像还是军部高官！
天杀的！
MD!
明明天还没亮，好像更黑了。
让人觉得天黑黑的阿勒三小姐还迈着高雅的步伐带着一批仆人跟敦敦来到霍忧面前。
顺手递过去。
亲手做的蔬菜汁。
霍忧抬头看他。
“大早上喝中药调理你对垃圾的嗅觉吗？”
周八：“三小姐您说啥呢，这里有垃圾桶吗？但没关系，老大你吃完汉堡，垃圾我拿去扔，但什么时候能有自动回收垃圾的垃圾桶啊，还是不够先进。”
阿勒：“确实。”
一个底层苦瓜一个贵族少爷配合蛮好，一群人感觉被diss得很入骨。
那个混青少有被弱小这么欺辱的时候，想着等报考过去，留在萨鲁的死定了，留在萨鲁之外其他大学的，更是死定了！
除了这个阿勒，别人他不会忘记的。
阿勒没理他，只看霍忧，“哝。”
“什么时候走？”
阿勒看霍忧拿过蔬菜汁，吸了一口，也看到冬至他们在屋檐下，黑漆漆的，也不出来，不会是躲着看我笑话吧。
哼！
她挑眉，觉得这蔬菜汁蛮好喝，大小姐把三小姐调理蛮好哦。
“马上，在等一个时间节点。”
“啊？”
什么节点？
阿勒跟周八不理解，安排车子来接去机场需要节点吗？。
阿勒：“我让飞船在外面等着？你说不需要，那咱们是一大早去机场？”
说不要飞船，他就真的不要了，一大早就这么水灵灵拖家带口来了。
就这么急于跟霍忧一个团队吗？
敦敦都没眼看，但拉扯了自己的熊猫背包，里面装着备用芯片跟能量电池，凑到霍忧面前，“今天，气色蛮好，需要我打光给你拍照吗？”
周八跟阿勒：“？”
霍忧被逗笑了，不是，这小矮子的芯片是谁发明的？
好6啊，非常懂我。
“好像可以，不过不需要打光，就现在。”
敦敦：“？”
突然，它脑袋往上270转角。
“啊？！”
天上有光，天边也有光。
前后脚，差不过三秒。
天边的费曼古城天际线，太阳出来了，第一缕光。
斜射。
这种斜射的光线让人的物质形态有了曲线剪影。
也在另一边拉长了影子。
并且让她手指上佩戴被光辉一寸寸攀爬抚摸。
而天降的光，其实不算是脑袋顶，准确的说是她后背空地那边的降临带。
上面有一庞大的物体从隐身状态接触，从天端垂直降落。
然后。
悬浮在上面三百米高度。
这个高度，大多数飞船释放的能量压对于地面建筑以及生命体都会有很大杀伤力，其实是有违飞船管制法的。
但，某些飞船不需要。
它，高级，用的超自然悬浮空间力，没有能量燃烧后释放的压强。
它就这么天降。
形体金属质感像是深海里的魔鬼鱼。
十分漂亮，流畅，适合煎烤。
蔚蓝光晕自带冰冷的质感，在天明的那一刻。
在她身后形成巨物的无形威压。
而漆黑的标识就这么在天边的光下明朗起来，跟她的扳指图腾一个样子。
混乱摩尔纹，刺角狰狞。
阿勒安静了好一会，张嘴：“魔鬼斯尔号，这个版本....你联系的飞船？我们是坐它走吗？”
霍忧：“那不然，我是在凌晨五点，喊你们来操场跑八百米吗？”
阿勒跟周八：“.....”
有人破防！
“这飞船是来接你的？你能离开第三星环区去第二星环？”
“总不会是霍家的？”
“ 不可能的，法案跟制度摆在那，你没法去第二星环读书，他们就算看好你，也没必要接纳没了前途的你，你不可能....”
破防的人话可真多。
但他一下子闭嘴了。
因为此刻上面的舱门落降，一个人站在那。
月罗阁下就站在那。
机械气流跟电冰箱一样滋滋滋冒着寒气，而他作为大贵族家的月罗，那胸口的家族烙印那般狰狞渗人。
“十三小姐，校长来了。”
霍忧起身了，看向从拐角走出的老头子。
“感谢允许降临。”
萨鲁大学校长一出面，不少大学生震惊了，也意识到自己大学如何看重这个霍忧....
也对，那个飞船标识....
萨鲁大学捋了长胡子，看了看飞船，“血卿？”
霍忧：“对，非要替我加速加入，我都拦不住，估计是为了赶时间来接我吧。”
月罗：“......”
校长：“急着走啊，难怪一大早就准备....现在确实是得抓紧时间，我也是不想耽误你，不然可以安排我的飞船送你们走。“
霍忧：“没，我四点多就来了，这么早，主要是怕错过太阳升起，卡着点炫耀我有飞船来接。”
校长：“额，辛苦了。”
霍忧：“没，就是有点冷，汉堡都凉了。”
难怪你一副觉得它难吃难以下咽的样子。
.......
额....嗯....实在是.....
校长捋胡子的手炖了下，还是接上了话，“确实是非常有格调。”
“不过你的飞船，确实蛮好看，这个造型，像你。”
什么意思，夸我长得像魔鬼鱼？
我凌晨爬起来白打扮了？
霍忧：“什么？我的飞船，真的吗？”
月罗：“协议待遇里面有....血卿是有分配飞船的。”
霍忧：“这样啊，你不早说....校长，我能让他把led灯打开吗？”
什么led？
飞船的外观能源灯？
虽然天亮的，但好多人还在睡，你这样真的好吗？
没有，这个真没有！
月罗跟校长：“.....”
得知没有，霍忧叹气，“那就这样吧，得走了，不然我怕挨打。”
你也知道？
校长无奈，“以后，第二星环区再见。”
霍忧笑着应下，然后把手上的垃圾随手递给对面的人。
“下次，我更喜欢你们用“天呐，这个狐狸精她是不是又整容了，怎么能这么漂亮！”来辱骂我。”
“作为赔礼，去扔。”
“如果以后大学比赛能遇上，算了，相比而言，我更想跟你们的第一名遇上。”
“起码，赏心悦目。”
那个混青脸色青白交加，还是没忍住，“你真的成贵族了？为什么名单里面没有你。”
奥，这个啊。
霍忧：“这，我不知，是因为你家级别低吗？”
混青：“！”
月罗：“混沌霍氏是摩尔院十二首席之一，规矩本来就参与制定的，当然不会对下发布消息。”
霍忧：“懂了，还是你家级别太低。”
混青:“.....”
他不理解，自己一个五十万，为什么会被一个十万级的羞辱成这样。
月罗也不理解自己为什么要配合这位排十三的新成员，可能是因为确实爽到了吧。
修到月罗级，他好像都没这么爽过，这就是装货的快乐？
混青：校长，你不帮我？
校长却在看某个角落，若有所思。
霍忧：“走了，躲在里面嘲笑我的两位。”
冬至走出，后头的柳神慢吞吞的。
校长看了她一眼，有点惋惜，但想了下，又没留人。
他是精神体最强，稀有类S触手系，而且天赋开发非常强，以他这个级别，昨天还能一眼看到柳神的精神体触手外放丝线，一夜过去，看不清了。
她又变异了。
这一届怎么这么奇怪，一个明面上锋芒毕露，昭阳璀璨，一个隐晦无规，非正常变化。
不过，他也看不到霍忧的精神体。
一直都看不到。
飞船升空，七百米高度，庞大身体已经变得视感适配很多。
众人本来做好了它高速飞行离开的准备....
结果。
啪一下。
天更亮了。
整个萨鲁大学都被这光给照明朗了许多角落。
？？？
校长：“！”
一般开启这个的时候就是要启动总能源发射高武热武器的....
你想干嘛！
哦，懂了。
特效，灯，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她就是故意的。
但效果，真的！
整个萨鲁都得记住这个他们全校都留不住的.....
教导主任：“真是....好大一个装货啊。”
“我都想象不到如果她是我们萨鲁大学的，以后联邦大学赛事比赛，她都这么能装....我们...会有多少爽感。”
“这种学生真的太稀有了。”
“啊！还是走了.....”
有老师不理解：“可是，这样不是太高调了吗？她不怕招人嫉恨看不爽啊？”
教导主任翻白眼：“学生群体看不爽，但，学校喜欢。”
对于学校来说，赛事热闹，大聚光效应，荣耀感，相当于最牛的广告，总不能老指望毕业生在岗位上发光发热给母校宣传吧。
当然，现场爽感也很重要。
额？老师愣了下，过了一会就反应过来了。
校长闭上眼。
不用说了，想想都心痛。
萨鲁大学最拿得出手的北海潮光跟刹那，明明牛皮得不行，深藏不露，但一个像坟地，一个像乱葬岗。
没半点活人气味。
他年纪一把，从年轻时渴望录取挽礼他们，以至于现在.....到老都没机会被带飞装X。
谁懂他的苦？
“不过，为什么柳神他们也去第二星环区？一起走了....除了阿勒，他们三个人没有一个能度过壁垒审核，而且，除了柳神，其他人成绩也好像没强到稳稳被第二星环区的学校录取。”
“这很奇怪啊。”
众人刚这么想，校长笑了下，“你以为，我为什么早起？”
“根本，不会被卡住。”
什么。
随着他这一句，所有人都得到了通知。
第二星环区北方某地发生关押门外人的红树林暴乱，有强大的反贼逃出，针对性屠杀了某某贵族一族跟官员一族....
教育部以世界格局危情在即，为应急，理当将资源倾斜攻击军部前线，压缩教育资源，但为了补充足够的前线新鲜兵力，得开放录取限制....
如果贵族体系跟政府议员不同意，就说明他们有对付门外人的办法，那就请安排你们的人出来....
以后一旦遇到这种危机，都交给你们解决。
教育部跟军部联合发布对应法案，也交给议院审核。
嗯，就....魔法对轰，非常歹毒。
对了，被屠杀的那个家族跟官员们就是前面那个法案的重要成员。
都被灭族了。
这就....潜在的可怕。
教育部在控制监狱体系，以门外人来对抗某些群体。
因为这世界上最怕权力被侵占的不是他们。
谁害怕，谁受制。
是未来的贵族权力重要，还是当前的安危重要？
就....难评。
教育部的手段确实毒辣。
但，这跟萨鲁有什么关系？
众人不解时。
轰！！
某个建筑体....宿舍楼，某公寓被长达五百米的恐怖鞭子远距离抽裂，鞭子尖端刺穿了某个伤着的身体。
落地。
乔戾吊着一口气，难以置信看着高空悬浮的长发女子。
武装军，执法军。
从天而降，包围了他。
“门外人，预言家复苏体。”
“就这样的....看来是傀儡假体。”
“这么多分身，是为了掩盖真正的复苏者吧。”
挽礼俯视他，抬手回收恐怖长鞭，身上却没有半点营养液逸散的气息，暴露出的罗系力量也仅凭着力量刻度爆发。
也就是说，她的体质单体爆发力就达到了月罗级。
寄生体，精神体，都没必要用。
突破阶层，突破星环区跨界杀出的天才啊，就该是这样的辉煌荣耀，而她递给校长的执法任务卷轴里面。
校长签字，配合了这次执法。
也确定了这人最终归属改革派。
贵族内部分裂，军部内部分裂，政治体系也是对立的。
人族本来就是这样的，没什么可稀奇的。
但校长有点好奇，“要升职了？”
“差不多，本来就在刷资历....以前也没必要冒头，但最近....不得不冒头。”
挽礼完成了这次临时执法，却被校长好奇继续问，“霍忧，她好像猜到了，也是你发信息通知她的？”
挽礼眯起眼，没有回答。
校长就以为她默认了。
等执法部的飞船离开萨鲁大学，在飞船上，挽礼看了一眼手机屏幕。
自然没发过信息。
工作跟私交是两码事，长得再好看也不行。
所以，要么是霍家告诉她的，要么就是这女孩自己猜到了。
“也许，她自己如果是教育部的人，都会这么干。”
年纪这么小，手段会这么老辣吗？
而且，关于乔戾的情报，是谁发来的？
是霍忧？
昨晚她不在萨鲁大学，可惜了，没有看到隐秘。
——————
公寓内，某个总教睁开眼，看着窗帘分析外面明晃晃的光。
......
“奇怪的时代，年纪都这么小，这么厉害么。”
——————
霍忧在飞船上知道了萨鲁大学的事，也得知乔戾的问题。
她有点惊讶。
“估计是那个挽礼弄的，真厉害啊。”
“姜还是老的辣。”
正准备去房间修炼的柳神喝下水，放下水杯，敛了眉眼，但看到了萨鲁大学关于霍忧的评价。
有人嫉妒，说：她这不是背叛了她的身份吗？投靠了贵族！你们竟然还在夸她厉害，呵呵呵！
柳神转身，叉掉这个页面，走过霍忧身边时，说；“你以后会更厉害。”
她怀疑霍忧在背后做了什么，不然，血卿这个身份她没必要这么快暴露，恐怕是为了覆盖昨夜的行为动静。
霍忧：“？”
我没难过啊，你安慰我干嘛？
果然是在屋檐下嘲笑我装X!现在知道愧疚了。
我这不是为了在十二纯血学院面前刷人设么？我容易？
霍忧想到资料里提及的十二纯血招生难度，脑袋要炸。
布鲁克却觉得自家霍霍也是心态好，都敢做那件事了，却忘记了自己做过似的，完全沉迷于装X。
她真的，超厉害！
——————
第二星环区。
被灭族的地方。
浓烟滚滚，焦尸被一一送出。
教育部的某个成员站在高塔之上，冷眼看这惨不忍睹的画面。
身后有政府的某个青天大老爷敛声问：“用这种手段，不怕遭天谴吗？这就是你们奉行的改革目的？”
这人回头看他，不咸不淡的。
“这么激动，去报警告我吧。”
“.....”
“不敢？爱惜性命跟前途以及家族人性命了？”
他走过去，跟这人擦肩而过。
“当世以清白去驯化人心，要清高自傲，不流于权力名利，如最封建的古代去教育女子要守寡且独立自主不攀附他人。”
“可笑。”
“一个饼，去教育对方别吃的前提就是他自己想吃独食。”
“权力就是饼，执着于生存跟进步就是天生的公平。”
“手段在我，只要达成大正确的目的，小错误在所难免，哪有绝对的完美。”
“棋盘哪有不死棋子的。”
“何况，死的是你们的棋子。”
他笑着，对这昔日同窗轻蔑无比，毫无半点惋惜。
擦肩而过。
想起了这人在法案提出后，默默投靠了对方党派，只为方便走捷径送自己的儿子进心仪大学。
却忘了....他最初，也是第三人种。
这世上，哪有永久的贵族，只有永恒的得利者。
差点气死老同学后，这人却在内部情报机构会议室看着某个报告保持了安静。
“三条密报。”
“第一条是提议，跟我们现在的手法差不多，但还附带建议遗漏那些人被杀时求饶的样子，人死时会暴露阶级本质，只会无限背叛别人，一定有包括投靠门外人以自保的表现，那这批人不杀，留着，等他们以受害者身份上蹿下跳的时候，爆出这个视频，这样可以加剧阶级矛盾，用矛盾解决矛盾，顺带栽赃一下这伙人跟门外人有勾结...最后还附带说：别找我，我是隐士高人，早已不食人间烟火，不想介入世俗，这次是实在忍不住。”
“第二条，是举报乔戾，说这人可能是门外人，精神海内有第二精神体的附着。”
“第三条，举报萨鲁大学内有门外人内奸，把新生的入学情况汇报给了外界，跟乔戾私密联系，疑似干扰高考跟大学体制。”
“奇怪的是，这三条匿名者都没找到真正身份，两条来自高度权限架构的内网，一条来自萨鲁大学附近的鸟群私语。”
找不到匿名者，但好歹是自己人，没必要追根问底。
但。
“第一条，隐士高人这位最毒啊，跟咱们上面...”
某人忽然闭嘴，众人陷入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