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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 霍青樘的反应让叶醉有点惊讶,因为都是年轻就上位的代理人,本来就不是锋芒毕露的外显性格, 更擅长在老狐狸云集的代理人群体里低调操作, 而眼前这个局面,上面的意志太明确,他这么锋芒毕露, 既显出了对那位老三的厌恶敌意,又明摆着要利用老大老二两位殿下借刀杀人。
虽然事实如此,那两位肯定也见不得老三得手, 可.....也肯定不会乐意让霍青樘利用。
何况现在拂仑一族针对的是意象,教育部都算是背后的目标了,霍家算是靠了教育部那边, 但独立在意象外面,大局上有影响,可非主要目标。
按照往日作风,或者急于权术心术的应对,这都不该是霍青樘的表现。
叶醉相当惊讶,估计其他人也惊讶,都侧目了。
两位大殿下如何波澜不惊似笑非笑不说, 正在喝茶的兰因.絮目光扫过, 没有参与。
因为.....
讹狸.拂仑:“霍青樘,如果我这些年对你的关注跟分析不算付诸流水的话, 那你刚刚说的这些话,唯一的意义跟出发点就是为了表现出你在这件事上的立场。”
“或者,你希望你今天的表态会外露出去,让某个人知道。”
霍青樘:“是, 确实也影响不了两位殿下,也影响不了这件事本身,但人类素来虚伪,我得让她知道我尽力了。”
讹狸.拂仑笑:“都这么可怜了吗?”
霍青樘:“她一向没有坚定的立场,但一直在两个立场里面变幻。”
讹狸.拂仑:“你们,以及我们?”
这话很露骨,就差说:我们拂仑一派,你们教育部一派。
但又留有余地,没有直接针对霍忧。
两边说话都避开了名字。
霍青樘:“不,应该是,以前——让别人选择她,以及现在——她选别人。但内容好像都没变。”
“殿下,我们得承认,我们人族如果是一个整体,素来在不同的时代会应急诞生非一般的独一个体,不是她们被选择,而是她们选择别人。”
“如果要我说得再难听点——好比当年的钟言。”
“克苏鲁跟文明器,错失一而不得不容忍二。”
“死一人而断文明。”
“后悔吗?”
呼啦,好几个代理人站起,表情欲言又止,压着愤怒,政治部部长跟裹尸头领皱眉。
气氛一下就凝固了,仿佛要滴血。
禁忌。
非常可怕的禁忌,甚至算得上以下犯上。
大忌啊。
霍青樘疯了,怎么敢提起钟言,提起也就算了 ,还点出这些年最大的拂仑一族最大的逆流。
“这人好奇怪,竟敢提起这件事,这算是你们人类内部不可言说的痛苦了吧,也是拂仑一族自第三战役结束后最大的决策失误,拂仑王都对此缄口不言,后来人神都通过神暗介入了...当然对于我们克苏鲁跟你们人类也是很微妙的事。”
叶醉听到瑟因罗金惊讶后提起此事,她有些沉默。
是很尴尬。
人类跟克苏鲁,人类跟寄生体,人类跟本来可以告诉发展的文明器时代,都因为钟言的死而陷入最尴尬的局面。
其实霍青樘也没那么直接,只是提起,但这里的人都是人类统治阶级高层,谁会想不到详细的内容——人类跟克苏鲁本来就是本土生命跟入侵者的对立阵营,因为预言家的共同威胁而不得不联手,但从对抗克苏鲁到对抗预言家,创造寄生体这种改变人类历史的超自然力量掌握,是一把双刃剑。
第一,人类因为寄生体而得到了对抗克苏鲁跟预言家的能力,也跟克苏鲁达成了合作局面。
第二,预言家被击杀后,宇宙进行双雄并立的尴尬期,人类既得到了寄生体的力量,又提防克苏鲁的威胁,寄生体说白了也是克苏鲁,来源自克苏鲁,而且克苏鲁没有离开这个人类为主体的宇宙空间....似乎有其他心思。
第三,克苏鲁极度反感人类对他们克苏鲁的寄生体培养,就跟养鸡养鸭一样大肆研究,而且这个产业发展迅猛,已经隐隐有了改变克苏鲁种族内容的趋势,所以克苏鲁才有那么多野生敌对者,宁可跟叛军联手进攻人类势力诸多要塞,也不肯继续维持曾经的联盟协议。
第四,人类发展太迅猛,从原来克苏鲁侵占人类势力要吞噬人类,到后来人类成为宇宙霸主,反过来成为主宰威胁到克苏鲁的生活领地,等于矛盾不断扩大,两大种族要共融太难,人类内部尚且不容彼此,何况是不同的种族。但两者又因为门外人的共同威胁,以及预言家那不知是否彻底灭亡的隐患,还有寄生体这种关联存在而保持暧昧又尴尬的关系。
第五,钟言的存在,带来了人类摆脱寄生体,另外掌握超级力量独立出克苏鲁体系的希望,但麻烦在于钟言太特别,她的思想,她的认知,她的威胁...因为强烈的自我信念不被掌握,最后被怒而虐杀铲除,当时,决绝铲除她的时候,也并不知她发明的文明器如此厉害,能对人类有这么大的助力,若非她的本命文明器那惊天动地的一战....后来人类内部有过反省跟追责,当时就以神暗跟司法体系的智者群体最为愤怒,甚至问责拂仑一族内部....但结果已经定了,于事无补,也确实是人类顶层的不可言说之痛。
第六,钟言死,文明器时代发展断代,又花了很多年才逐渐发育,但至今,最高程度的文明器也远达不到当年人家初创的水平,可想而知人类失去钟言是多大的代价,而这个时间,也让克苏鲁那边有了警觉性,在这些年,要塞的进攻力度扩张了百倍不止,混乱区跟外海迅猛发育,并且克苏鲁本源地的门槛提升,王者体系的封绝,都是其应对人类敌意的方式。
第七,人与克苏鲁都没有对错,只有各自的生存博弈。
叶醉跟瑟因罗金都是各自种族的智者,自然知道这事没有对错,但再钟言这件事上,拂仑一族肯定有错。
所以霍青樘这话贴脸开大,却也不怕拂仑一族治他。
因为当年人神以神暗之主出面处置了那位始作俑者,罪名是公开的,没有给拂仑留面子。
那现在提起,也没法公开给霍青樘罪名,他打着人类整体利益的高帽,不是吗?
至于私底下的仇恨....本来就是针对的,不差这么一点。
但霍青樘确实是故意的,小打小闹没意义,要闹就闹大的,让人知道有些事以历史为鉴,可别揣着明白装糊涂。
讹狸.拂仑沉默了,他们跟钟言也不是一个时代的,但当年处死钟言的是拂仑一族数一数二的存在,或者说,那位是拂仑王的亲弟弟。
可以说,拂仑王对这位亲弟弟的在乎跟宠爱,远超对晋乌白的,那才是真正的血脉至亲,还是一起打过天下的至亲,信任宠溺到让后者负责了对铲除的魔昂在夜老巢搜刮。
有点像康熙吩咐韦小宝奉旨贪污,任由后者大肆侵占利益。
那位也算是殿下,但时代更久远,当年在拂仑一族权柄极大,否则也不会....
钟言对抗不了这样的权威,下场惨烈。
当然,这位也被人神安排神暗之主出面,将其关了禁闭,至今都没放出来。
拂仑王没有阻止。
璋台柳.拂仑本来没什么反应,现在反而心平气和问了霍青樘,“你是认为霍忧可与钟言相提并论?”
不少人从沉默中醒悟。
啊,是啊
好像还不足以吧。
璋台柳.拂仑的气度素来极贵,也不似那老三刁钻阴毒,表面上,他是最具备拂仑王者风度的太子爷,说话也不紧不慢的,不显针对性的敌意,“貌似,更接近钟言的是薛狸吧。“
这话....
霍青樘表面不动声色,“殿下说的是,我没提霍忧,但薛狸确实是意象的。”
哦,在这等着。
璋台柳.拂仑:“每个人对于人才的判断各有千秋,如果要形成统一,必然是划时代的存在,如果不统一,只能说明对方不具备这样的资格,你也说了有前车之鉴,人尽皆知,也该有惋惜芥蒂之情,但得先有一才有二。”
“我没看见一,就不会否决二。”
“有别人看见吗?”
霍青樘:“殿下看见的是韦一白?”
璋台柳.拂仑眯起眼,依旧不怒,“她在我这,确实是一,霍忧不是,薛狸可以是,但基于她是意象的,既然有对人类有意的大技术,那联邦要求合作,将这大技术用于人类,有什么问题吗?”
“还是你有其他想法。”
“说。”
博弈,对峙,锋芒开始吞吐。
就差问霍青樘:你反对这些人这些技术为我拂仑用,是打算提议让厉棠用?
气氛再次安静。
其他人依旧不介入,只看向霍青樘,看他如何收尾....
这里身份最高的獬若.白山跟裹尸之主几人也没掺和。
霍青樘在安静中,在烛光中轻微一句。
“太子殿下可能不知道,关于基因技术的提议,其实是我上交给王的。”
“是自湘隆预言家复活之后的法案提议。”
什么?
璋台柳.拂仑等所有人,都怔了下,连司法两位跟几个大部长都顿了眼神。
今日法案,确实本因在预言家的威胁,剑指意象。
可没人料到最早提出的是霍青樘?
这人什么情况?
那今日的结果,岂不是他早已预判,也是源自于他?
霍青樘在所有人注视下淡漠道:“当时我的提议走的匿名渠道,你们也知道关于这种机密法案,素来是有匿名权限的,为的是避免被政治立场迫害针对,当然,当时这种权限设立是因为联邦体系内存在斗争,在高考改制成功后....太子殿下您提出的。”
璋台柳.拂仑掌握政治部,因为厉棠的教育部大获全胜,后来为应对这种局面,避免司法体制再偏向厉棠那边的主导,璋台柳.拂仑想要笼络教育部跟其他部门的人才,形成政治趋势,所以有了这个权限的设定。
霍青樘是贵族院议员,也有相关官职,是有这方面权限的,上达天听的法案出自他手,但这里大部分人都不知内情,这也不奇怪。
但!
霍青樘神色淡淡,看着璋台柳.拂仑,眼神非常幽深,“但我当时的提议是让太子殿下您负责这番事务,因为您为人冷静中正,善于驱使下级,完成高效行政,在政治跟经济领域都有建设,应该不至于引起意象的反感。”
“今日我的失态,大概是因为突然发觉负责这件事的人,最后不是您。”
“而是三殿下。”
“本来这也没什么,但因为我固有狭隘的政治观点,在结果不能满足我所求时,无法克制情绪,诸位能理解吗?”
霍青樘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半,放下杯子,再回头看面无表情的太子跟不知道想到什么而冷笑的大王女。
目光也扫过其他表情跟眼神各有不同的所有掌权者。
他用一句话收尾。
“联邦跟人类至高利益为我毕生所求,有一才有二,但如果是我们这些一二都不能接受的三呢?而这个三应当另有想法。”
很多人都知道霍青樘有很强的掌事能力,风雨飘摇的霍家逆流而上,在乱流中不断发展,甚至屡屡从中获取巨大利益,擅博弈,求稳定,经济跟实力两手抓,至今无错处,堪称最强的年轻代理人。
但,没人真正体会过他的政治手腕。
他摊牌了,一封主动上书的法案提议算背刺了教育部跟意象,但也同步引发了几个殿下的激斗。
因为,他提议太子,结果得手的是三殿下。
更重要,更让所有人觉得不妙的是——三殿下,怎么介入的?是王看到法案提议后看不上最合适的太子爷,另给了三殿下处理此事,还是....那个法案其实压根第一手不是到王的手里,而是先到了三殿下那,三殿下侵吞了这个法案第一,以第一提议人主动告知王,然后王才给分派了任务。
这两个猜测完全是两个极端。
如果是前者,太子爷的处境就很可怕了,必须要斗,甚至得用最快的速度铲除老三,挽回地位。
如果是后者,那就说明老三的权力已经越过了权限的公正性,有点子佞臣掌朝堂的意思了,这次霍青樘的匿名法案被拦截侵吞,那别人的呢?是否也被拦住了?
而且再敏感点...好像负责这个权限法案中转的是...无骸之主。
他偏向老三了?
以前众人好像隐约能感觉到无骸之主支持的是讹狸.拂仑。
那个权限其实就是太子提及,讹狸.拂仑介入,两边中和了。
你提议,我的人负责,功劳对半,也算达成公正。
结果,现在是老三吃了果实。
有趣,这可太有趣了。
所以....霍青樘是以自己的一封法案提议,炸出了联邦政治体系内的党争敏感神经....
固然对意象不利,可本来局面就是不利的,他是做到了预判,提前掺和了。
也算是先发制人。
叶醉深深看了霍青樘一眼,转过脸,喝了一口青柠水。
瑟因罗金:“难怪你不喜欢这人,心思好深,手腕非常厉害,正好你心思也深,你们俩要是成婚,孩子都得长得跟蜂窝一样。”
叶醉:“?”
她当没听到这种毫无意义且充满攻击性的可怕预设,虽然她以前看太子未婚夫妻两人,也暗暗想过这俩要是有孩子,大概率也是....没想到回旋镖这么狠。
叶醉不接这茬,瑟因罗金也没太在意。
“我现在好奇,霍忧知道这事吗?”
“不会是她跟霍青樘联手密谋的吧?”
高估,极限揣测,专业甩锅,凡事必有霍忧谋划。
这类刻板印象已经不只是联邦高层的配置了,连克苏鲁群体都这么认为。
霍忧那人,确实是阴谋专业户。
叶醉这边跟瑟因罗家说话,也保持对其他人的观察,暗想霍青樘果然从不说废话,开头还说是为了给霍忧表态,现在看来....是真切要挑拨殿下们的深度内斗。
也算是阳谋了。
他的行径在公义跟职责内,诱现出的局面也算是帮两位大殿下看清是他们的老三威胁大,还是霍忧的威胁大。
是真为了人类未来考虑,愿意忍让老三,还是考虑当前自己的政治权力.....
瑟因罗金:“但现在是王跟神暗都有态度摆在那,这两位大殿下就算心里不满,有力度干预这件事吗?霍青樘不会竹篮打水一场空,甚至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吧?”
一个克苏鲁,连续用人类的成语形容,说明这事很大。
叶醉:“霍忧应该不知道,她从不把风险取决于两大殿下的权衡利弊,这两人的身份不一样。”
这也是出自叶醉对霍忧跟霍青樘的了解,最主要,她发现兰因.絮跟獬若.白山这两人太安静了,虽说是来处理此事,可,全程没问无骸之主的事。
裹尸之主在这,他们俩代表神暗,三阙来了两阙,没道理不问无骸的事,何况,现在霍青樘都提到无骸之主了,这两人还是没表态,也没说要不要查这事。
本身霍青樘提出的——提议法案泄露或者被截,都是司法腐败问题,属于两人管辖范围,怎么可能不提?
除非.....
不好!
叶醉表情一变,霍比斯特家主等人其实也已经想到了这点,各自表情微妙,再看两大殿下....
众人的目光没有接触,也没有言语沟通,却都看向那边的宴会厅。
宴会厅上。
意象这边的超模们一贯引人注意,此刻却被突然闯进宴会厅的警卫包围了,来势汹汹,负责人还是个中将,听说是虬山的毕业生,比张生无夜年纪更大,在藏血.颐古者的皱眉下逼近了秦伊等人,直接落下冰冷话语。
“国防机密调查,情报局已调查到贵校学生对门外人隐秘部门传递的机密情报,出于当前联邦第一等戒备对敌法规,需要对贵校进行全方面彻查,以及希望现场的诸位立即配合入局审查。”
“如有反抗,视为反叛,可就地诛杀。”
整个宴会厅一片寂静,司法系的戈浅跟挽礼等人根本不知道这茬,没得到过消息,因为对方所属的部门独立在外,是当年为了对付门外人特设的....一向掌握在个别人手里。
现在看来,当前它的行动项目指向是意象。
挽礼神色微沉,还未通过某些制度去审查它的合理性,虬山部长越过诸人,到了主任等人跟前,也只看着秦伊。
“我想,这么大的事,贵校是肯定需要能做主的人表态的。“
“这里都是联邦政要,关乎联邦未来,如果自身是干净的,怎么会反抗开战威胁诸人安全呢?不然那就真的是谋反了。”
“是吧,意象校长,匕雪.叶赫那兰阁下。”
匕雪.叶赫那兰,跟厉棠同时代的绝世天才,意象的创始人。
众人:“???”
但让他们震惊的是蒋南斋等人更震惊。
“.....谁?”
“不是我们校医吗?”
“什么校长?”
“主任,你说话啊!!”
“我们校长这么年轻?还一直在学校给我们看病?完蛋,我的痔疮....”
本来挺严肃的场面,先后有“内奸+调查”跟“校长”身份两个雷,但这群意象的师生都震惊了,第一反应是别的——痔疮。
气氛一下子古怪起来。
但秦伊是淡漠的,看着虬山部长慢悠悠三句。
“我不是,做不了主,你自己想办法证明我是校长。”
“但你也不是部长,至少,你不是虬山部长本人,是假体吧,那,真身在哪?”
“是在这边礼貌询问我们要不要配合入狱调查的时候,已经趁机对我们学校出手了吗?”
说这话的时候,主任变了脸色,迅速一拍手腕,弹出远程监控文明器。
第二星环区。
热闹繁华,烟火兴盛,美食如云。
煎饼果子,凉皮,烧烤,锅盔,灯盏糕,辣炒河粉.....
其实今晚下雨了的,小雨,有点潮湿,只是来往此地吃东西的人依旧很多,第二星环区的大学生们好像不被钱包跟天气干扰,该吃还得吃——毕竟这里是唯一能靠吃就能让修炼进步的好地方了。
喧闹时。
这种饱满的人间烟火气忽然怪异了些,主要是一个撑着雨伞的胖学生正在殷勤等候梅干菜锅盔,本来落在雨伞上面的滴滴答答雨水沉重了好多。
奇怪?
他抬头看,发现胖乎乎的东西压在雨伞上面,沉下好大一个坑,好在它没逗留太久,呲溜一下就从路过雨伞抵达摊子的顶篷,又顺着杆子挂下来。
好大....一只卡车猪,额,毛茸茸的猪猫。
“我的好了没哦。”
摊主熟悉卡卡,笑眯眯说快好了,锅盔是一热灶出来许多个,胖学生跟卡卡都能拿到,不过卡卡明显要了好多。
“奥,这么多,又是给公寓楼里面值班人带的吗?”
“是哦,她胃口大,我就吃一个,其余都是她吃的,对了,钱依旧挂她账上,她刚刚回学校里面去了。”
回去喂猪了。
整个学校,除了开厂的猪老大霍霍,别的都得按照流程养猪喂鸡,最近回来的技术大佬薛同学也不例外。
卡卡心里这么想,也没揭老底,但别的地方还是要黑的。
摊主:“好好好。”
卡卡睁着眼睛说瞎话,也正要用尾巴挂住摊主装好的锅盔袋子,忽然转身,身体炸毛了似的,放弃了锅盔,身体朝上飞去。
身体释放,契应小吃一条街那边的青铜门释放出的密密麻麻咒印,外释流体,重组形成一扇城墙版的巨大青铜墙,拦截在了小吃一条街的长街外侧——高达百丈。
夜色,天际,星光如陨流天降,激射扫横,过了空间,从天降....
一刹而已,以百万个点数攻击密度全部炮射在了青铜墙上面。
这些,都是执面人级别的高密度攻击。
卡卡可爱,刁蛮,但本身实力并不够承担这么强悍且高密度的群体攻击,借着青铜门的自身力量才拦住了....这一波。
但也被爆破了。
青铜墙破开那一刹,卡卡大喊:“快走!!”
这不是喊给学校的人听的,而是提醒长街上的摊主跟学生们。
沸腾,恐慌,混乱。
这些人少见这阵仗,还没反应过来呢,不少人反射性就跑,还有一些变了脸色,没跑,显露了奥古或者更低的修为,他们认识卡卡,太熟了,舍不得让他单独承担...
可是,不说他们不值一提,就是卡卡在这一波攻击后。
轰!!
青铜墙爆裂开来。
卡卡胖墩墩的身体恢复原形,被打飞回去,血肉飞溅时,所有人都听到远方云层破开出现的“天兵天将”。
最前面的那人...虬山部长。
本体。
他本人确实不在九爻,而是通过联邦官方的传送权限带着兵力突降此地,二话不说出手....一是不给意象反抗的余地,二是测试意象现在的主力防御是什么级别。
他怀疑秦伊是那位神出鬼没的校长,但并不知驻守本校的人员里面有没有大将级的战力,不过卡卡在街上,他就有了注意——情报调查里面,这个卡卡相当于意象全员宠物,地位崇高,他被打,里面的人一定忍不住,大概率那个回校的薛狸也忍不住。
虬山部长是以大虬山的整体利益跟恩怨想要彻底铲除意象的,不然也不会亲自带头出面。
说白了,这是明确得罪厉棠的事,如果不是有绝对必要,真谨慎精明的人是不愿意出头的。
虬山部长是太恨了,也考虑到薛狸的特殊性,怕她被招安,所以先用卡卡比薛狸出手反抗...真打起来,出手灭杀,或者给对方冠上反叛的罪名。
他的心思狠毒,也看到那被打回去的狼狈胖猫在即将撞烂意象学校公寓顶楼瓦片的时候....
“联邦办案,意象已被行政调查,请贵校所有人配合,否则....”
一只手出现了,伸手抓住了皮毛稀烂的猫尾巴,把他从炮甩砸屋顶的状态解除,修长手指释放出柔软的光晕,包裹卡卡全身,像是太极借力一样,将他一拉一揽,让卡卡落在了她怀里,单手抱着的。
黑色工装背心,短裤跟马克靴,显然是干活期间过来的。
另一只手上还握了一把菜刀,菜刀上流淌着碧绿的蔬菜汁。
被雨水拍打,蔬菜汁被洗涤落下,滴答滴答流淌在红瓦之上。
她,刚刚在剁猪食准备喂猪。
临时来,但卡卡还是受伤了。
这人短发,雾霾蓝,在黑夜里尤其显眼,哪怕下着雨,侧目看了一眼雨幕中宛若在对岸的天兵天将,再看那虬山部长。
虬山部长,其实是行政能力高于战力的部长级人物,以前也算权柄独大,但因为大虬山近期遭受重创,对于殿下们而言的意义无限削弱,那,自然不会有殿下从联邦分配实权给它。
所以虬山部长也算是感受到了自己的权柄被大幅度削弱,他把责任归咎于霍忧跟意象。
一看薛狸出来。
虬山部长眯起眼,说完后面的话,那口吻比在秦伊面前说的还要严厉以及恶意。
“如若不配合,以勾结内奸的门外人同党全部诛杀。”
“薛狸,你是要违抗联邦吗?”
他,在等她违抗,眼神迫不及待。
小雨忽然就转大了,那是因为破开的云层后面,军舰已破黑暗而出,光点锁定,雷炮预备。
目标。
薛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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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
众人在通过紧张的主任弹出的文明器监控看到他们学校遭遇的险峻局面,也看到薛狸跟虬山部长本体形成对峙时。
也就是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
有一个人,再次敲了一扇门。
“霍忧女士,在吗?”
“我啊,前面那个三殿下,慎也.拂仑。”
“不好意思,厉部长今天不在对吧,但我是来找你的。”
“请开门。”
“配合调查。”
“麻烦了....”
他敲了三下,说完了这些话,但慢悠悠且优雅地后退一步,两步,三步....
第三步,象征性抬手搁在后腰悬挂的细柄鱼鳞剑剑柄上。
英俊当阴柔的脸庞上,鹰钩鼻下显挂了屋檐灯盏的摇曳烛光阴影。
他说:“这一次,我是一定要见到你的。”
如果不是厉棠,谁能拦他三殿下?
霍忧吗?
她好像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