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陆灼年的占有欲很强。
傅听潮的深夜来电与一声小眠,狠狠戳在了他的逆鳞上。
可作为男朋友,要是因为这点小事生气吃醋,那也太小气了,他们还有大半年的异国恋,情侣之间最重要的就是信任。
傅听潮虽然荤素不忌、男女通吃,并且很喜欢和人分享情人,但从来不会染指别人的伴侣。
陆灼年面无表情地挂断通讯,在陈则眠忐忑的眼神中,大度地宣布他不会因为这个生气。
陈则眠忍不住鼓掌称赞,夸陆灼年很大方。
陆灼年微微颔首,淡然表示自己可能有点犯性瘾了。
陈则眠:“……”
好吧,原来是表面满不在乎,实则已然把自己气犯性瘾。
被陆灼年抱进地下室的时候,陈则眠扒着陆灼年肩膀说:“你还不如生气呢。”
陆灼年覆身吻向陈则眠:“不会和你生气。”
虽然说是性瘾发作,但陆灼年一点也不凶,反而极尽温柔,像温热泉水从四面八方向陈则眠围拢而来。
陈则眠舒服得直哼哼:“你真犯病假犯病啊。”
陆灼年轻笑着捞起陈则眠,让他抱着自己:“你觉得呢?”
陈则眠手臂揽着陆灼年的脖颈,整个人仿佛要融化了:“不行,我不行了。”
陆灼年问他:“哪里不行了?”
陈则眠被磨得想尿尿,又怕自己太放纵,导致身体吃不消,只能夹紧双腿硬憋,后来实在受不住了,总算体会到慢刀子杀人的恐怖之处,小声求陆灼年快一点、凶一点,
最后的最后,天光微熹。
陆灼年抱着陈则眠回到楼上,给他清理、洗澡、吹头发。
陈则眠累得连抬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但还不忘前后呼应,以总-分-总的形式做出陈词:“你还不如生气呢。”
陆灼年亲了亲陈则眠额角:“不会和你生气的。”
和陆灼年分开的时间过得很慢,可见面以后的时间却飞速流逝。
送陆灼年去机场的路上,陈则眠说:“下次见面要少做,做很费时间,还没干什么一晚上就过去了。”
陆灼年忍不住笑,说:“行。”
陈则眠看着郑怀毓给他发来的行程安排:“和欢娱传媒合作电影的事,郑怀毓都谈得差不多了。”
陆灼年应了一声:“他们现在很急。”
轻语工作室是游戏公司,买下版权第一时间,就官宣了出联名游戏的新动态。
《古墓御魂》作者出售版权是打包出售的,欢娱传媒只想要影视,嫌打包价格太高才一直没谈下来,没想到却被新秀游戏公司截胡。
他们本来想从轻语工作室把影视版权买走,在做公司背调时,却发现这个工作室并不简单,当即放低了姿态,想方设法地托关系找朋友约见陈则眠。
要不说还是陆灼年筹谋深远,签下《古墓御魂》的版权后,根本不用再想办法认识欢娱公司的人,对方就排着队来找他了。
陈则眠欲擒故纵,越想接触欢娱公司高层,越是晾着他们,指派了郑怀毓和他们谈合作,一连谈了好几天,就是不谈签约的事。
直到等到送陆灼年出国以后,陈则眠才抽空去参加了一个颁奖晚宴。
如今陈则眠和陆灼年的关系众所周知。
在外人看来,陈则眠是搭上了陆灼年的关系才风生水起,两个人虽说是在谈恋爱,但主从关系一目了然,要不怎么陆灼年一出国,陈则眠才开始出现在各个社交场合——
那不就是金主回来了,金丝雀忙着伺候人呢吗?
有知情人透露道:“你看他风光无限,其实如人饮水,冷暖自知,陆少管他管得很严的,他日子可不好过。”
众人一听有内部消息,嗡然聚首:“怎么说?”
知情人:“之前陆少就放过话,要二代圈里的人都不许和他玩,更不许陪他喝酒,你看只要陆少在,他敢单独出来玩吗?”
闻者感叹:“他这么年轻正是爱玩的年纪,被这么管可要难受了。”
有人掌握最新八卦:“也不知他是爱玩还是叛逆,上次从国外回来,他连去了一个星期繁楼,后来听说还被扫黄的抓进局子了呢。”
听到这儿,欢娱传媒的经理赵洋,唇角勾起一道轻蔑的弧度。
还以为是什么情真意切,原来也不过是以色侍人。
心中虽然不屑,但该谈的合作还得谈。
赵洋观察到陈则眠手段高明,在名利场上收放自如,连出了名的浪荡子傅听潮都赞不绝口,不仅亲切地叫他小眠,还揽着自己的情人,半真半假地问陈则眠要不要一起玩。
见状,赵洋从跟着一起参加活动的艺人里,随便点了几个颇有姿色的男男女女,叫他们去给傅听潮敬酒。
傅听潮来者不拒。
赵洋适时上前,端着酒杯和傅听潮打招呼:“傅二公子兴致不错,这都是公司里新签的练习生,上进好学,知道二公子是名校博士非要来敬酒,拦都拦不住。”
傅听潮撑着手,态度不冷不热:“确实多了不少新面孔。”
赵洋亲自给傅听潮酒杯里添了酒:“您学的是数字经济,和我们做传媒的正巧专业对口,您要是有心指点指点他们,那是他们的福气。”
陈则眠虽然正在扮演‘陆灼年出国后放飞自我的渣男’,吸引欢娱传媒的人来找他狼狈为奸,但听到这话还是生理性不适,没能做好表情管理,很明显地翻了个白眼。
傅听潮轻笑一声,目光淡淡扫向赵洋等人。
说来有趣,在参加这场宴会前,赵洋和陈则眠都和他打过招呼,表达过想认识对方的意愿。
最奇怪的是,他哥傅观澜竟也一改往日瞧不上关系户的态度,特意要他多关照陈则眠。
事出反常,傅听潮确认了好几次到底是哪种关照,还把陈则眠有意结交欢娱传媒高层的事透给了他哥。
傅观澜听后很久都没有说话,傅听潮就把电话挂了。
没提意见就是没有意见。
赵洋见傅听潮但笑不语,又给手下艺人使了个眼神。
艺人们仿佛陈列在货架上的商品,逐一向傅听潮进行自我介绍。
赵洋点了舞蹈学院的,还想让他们当场跳一段。
傅听潮像是终于想起了自己的使命,不露痕迹地cue向陈则眠:“小眠,有看得上眼的吗?”
陈则眠和赵洋各怀鬼胎,却都在等傅听潮这句话。
以这句话为媒介,两个人的眼神自然而然地在空中交会。
赵洋立即装作不认识陈则眠的样子:“傅二公子,这位是?”
傅听潮觉得自己该收三份出场费。
现场这么多艺人演员,但只有他真的在表演。
“这位你不认识吗?”傅听潮故作惊讶地看向赵洋:“轻语工作室的陈总,陈则眠。”
赵洋恍然大悟,赶紧举起酒杯敬陈则眠:“哦,原来您就是陈总,我真是有眼不识泰山,没想到您这么年轻,我是欢娱公司版权部的赵洋,小赵,之前和您秘书联系过。”
陈则眠也在演,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赵经理啊。”
赵洋见陈则眠姿态倨傲,竟然连酒杯都没端,心里狂骂他一个卖屁股上位的狂什么狂,但脸上却堆满笑意,说了不少好听的话,将人捧得高高的。
陈则眠这才纡尊降贵般拿起酒杯:“我和你们公司打过交道,你们公司的人很狂傲啊,可不像赵经理这么好说话。”
赵洋连忙问:“这话从何说起啊。”
陈则眠淡淡道:“我表妹之前是你们公司艺人,被一个叫张堃的经纪人欺负辱骂,骂得还很难听。”
赵洋说:“不可能,这不可能,我们公司经纪人都是受过专业培训,按理说不会和艺人起冲突啊,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陈则眠把酒杯往桌子上一放,又不说话了。
赵洋抻了把椅子坐在陈则眠身边,好说歹说哄了半天,又叫带来的那些艺人一起哄,最后还打电话骂了张堃一顿,还说下次叫张堃来当面赔罪。
陈则眠脸色这才好了一点。
赵洋算是摸到了一点陈则眠的脾气。
其实喜怒形于色的人最容易打交道,只要捧着他哄着他就行了。
赵洋见怪不怪,毕竟娱乐圈里那些攀上金主的明星都这样,在家里对金主曲意奉承、俯首帖耳,在外面才更要飞扬跋扈、耀武扬威。
难怪这个陈则眠和陆少一分开,就连着去了一个星期的夜场,也是给自己找心理平衡呢。
这样的人好拿捏。
赵洋在心里给陈则眠定制了一套笼络计划。
接下来一段时间,无论陈则眠参加什么活动,都能有意无意撞上赵洋。
赵洋身边的小明星一个个八面玲珑,围着陈则眠一口一个‘陈总’‘陈少’‘眠哥’,听得人骨头发酥。
把陈则眠被哄得高兴以后,轻语工作室那边的态度也翻天覆地,痛快地和欢娱公司签了《古墓御魂》的电影合作计划,成为该影视的版权投资人。
这样一来,欢娱公司相当于0元购入了筹备已久的影视版权。
赵洋事情办得漂亮,开会时被总经理当众表扬,在公司里风生水起。
都说福祸相依,谁也没想到轻语工作室截胡版权这一手下来,最大的受益人竟成了他赵洋。
赵洋这会儿再看陈则眠,简直就像看贵人似的,对他更是胁肩谄笑、无微不至。
陈则眠这边进展顺利,每天邀约不断。
只是和欢娱公司接触后,陈则眠被跟踪的感觉格外明显。
陈则眠觉得有点像警察,但又不知道自己为啥会被警察盯上,总想找机会问问,但对方反侦察能力太强,陈则眠碰不到他们。
直到有一天,他遇见了守着煎饼摊的便衣。
“煎饼还挺难做的,”陈则眠沉默几秒:“你们能别跟着我了吗?”
警察的信念感果然不是一般的强,纵然煎饼摊得像蜘蛛网,但他还是坚称就是个卖煎饼,而且卖了七八年。
陈则眠看着那怎么都抹不均匀的面糊:“那你蛮不容易,怎么不去做烤冷面,那个好像简单一点。”
对方没有回答,只是默默把煎饼碎片铲起来,装到袋子里递给陈则眠。
陈则眠拎着煎饼继续往前走,路过烤冷面摊时脚步微顿,
他转过头,和戴着口罩的傅观澜面面相觑。
陈则眠又吃了一份难吃的烤冷面。
从那以后,就没有人再跟他了,陈则眠行动起来更加方便,和欢娱公司的来往也逐渐频繁。
赵洋为了摸清陈则眠的喜好,以便对症下药,把公司里能叫来的明星叫了个遍,轮流陪陈则眠吃喝玩乐。
后来他发现陈则眠大抵是个纯GAY,对女明星避之不及,和男生倒是更加亲密,又是一起玩牌又是一起打球,要是女生多的局就只是玩桌游,不是剧本杀就是狼人杀,很难推进肢体接触。
二代圈和娱乐圈虽然不是一个圈,但总归也有交集。
这天,一段陈则眠在夜店玩的视频,就出现在了某个二代的朋友圈。
二代本意不是拍他,而是拍和他一起玩的当红小鲜肉,不小心把他一块儿框了进去。
陈则眠在视频里出现了不到半秒,只露出半张侧脸,虽然模糊,但耐不住他实在打眼,在哪儿哪儿是C位,跟打了聚光灯似的惹人注目。
精致的下颌线,微微勾起的唇角,眼神迷离,摄人心魄。
放大视频画面,还能看到陈则眠肩膀上搭了一只手。
视频里出现的人,灯光暧昧,气氛火热。
陆灼年很少刷朋友圈。
但萧可颂天天刷,他不仅刷,而且刷得极不走心。
他点开视频看了两秒,还没看到陈则眠出场,就随手转进了发小群里,并@叶宸和陈则眠,说在国外太无聊了,好想去夜店玩。
夜店里太吵了,陈则眠没能第一时间听到手机响,等发现萧可颂@他为时已晚。
可颂不是面包:插个眼,这个夜店看着不错,等我回国一起去玩@叶宸@陈则眠。
群里很长一段时间都没人回复。
陈则眠没看到,叶宸看到了不知道怎么回。
于是萧可颂这两条微信下面,是四个人中唯一没被@的人回复的消息。
陆灼年:他已经在玩了。
萧可颂:?。?
叶宸:……
陈则眠:。
由于在夜店玩乐的视频泄露,陈则眠只能提前离场。
接下来一段时间,陈则眠都没有再出来玩过。
陆灼年因男友贪玩而雷霆大怒的消息不胫而走。
赵洋又约了陈则眠好几次,才勉强把人约出来,又是赔罪又是道歉,保证以后只去私密的地方玩。
陈则眠一副被训狠了的样子,没精打采道:“哪儿有私密的地方?”
赵洋左右看了看,靠过来小声说:“去海上。”
陈则眠来了点兴致:“海上就安全了?”
赵洋点头:“绝对安全,进场前过安检,都把手机交上来那种,想怎么玩怎么玩。”
在陈则眠夜以继日的努力下,赵洋终于把他当成了自己人,准备带他玩儿内场了。
陈则眠赶紧把好消息告诉陆灼年:“果然还是陆大少冲冠一怒的威力大,赵洋为了补偿我,邀请我参加下周的游轮晚宴。”
豪华游轮晚宴不对外发放邀请函,只能由举办方内部邀请,从周五到周日,三天两夜,游轮届时会开往公海,在海上度过一个与世隔绝的狂欢周末。
剧院表演、驻场乐队、甲板冲浪、跳伞模拟器、专属泳池、各国美食……除了游轮上固定的娱乐项目,最具有吸引力的是那些以展现“诱惑”为主要卖点的艺术演出。
赵洋特意向陈则眠确认,问他想在晚宴上见到谁。
陈则眠终于成为欢娱公司的座上之宾,拿到了内部宴会的入场券。
陆灼年说:“这估计是他们招待投资人的惯用手段。”
陈则眠:“所以在船上应该能获得关键证据,就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取证,要是能把傅观澜带上船就好了。”
陆灼年沉默数秒:“把线索给他,他会有办法的。”
陈则眠听出了陆灼年的言外之意,愣了愣:“你的意思是……我最好不要去吗?”
陆灼年言简意赅:“我先把这边查到的信息告诉你,你再决定要不要去。”
经过私家侦探这段时间的走访调查,有关欢娱传媒的事情有了些许眉目。
私家侦探从历年来所有和欢娱公司签约的人员中,筛选出来一份名单,名单中的人或是被公司雪藏,或是已经退圈,或是曾经陷入桃色绯闻。
时隔多年,这些人大多不愿与侦探接触,但也有几个在酬金的诱惑下同意聊聊。
尘封已久的过往,自此隐约开启了一道裂口。
其中有两个人表示曾遭遇过性侵,还有一人曾经报警,但又因获得巨额赔偿金而选择撤案。
“赔偿金给的是现金,没有办法查到来源。”陆灼年将从侦探那里得来的消息同步给陈则眠:“但事发后,她们的账户上都有一笔海外汇款,来自一个国外疗养院。”
顺着这条线索,陆灼年查到了疗养院的实际管理人。
陈则眠下意识屏住呼吸:“是谁?”
陆灼年:“萧佲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