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靡丽香艳的场景刺激的人头皮发麻。

陆灼年竟罕见地恍惚了半秒,才猛地一拽领带,把陈则眠扯入怀中:“别舔!脏。”

陈则眠靠在陆灼年怀中,眼前仍覆着领带不得视物,唇角却勾起一道势在必得的弧度。

陆灼年抬手揭去领带,露出一双潮红湿润的双眼。

陈则眠额发微微汗湿,眉宇间有着他独特的率性与张扬,薄汗将乌发浸成一缕一缕的形状,沾在那张漂亮绮丽脸上,更显得皮肤雪白,纤薄透光,几乎能看到下面的纤维组织,脆弱中又带了似难言的妖冶。

陆灼年目光幽暗深邃,落在这张美得摄人心魄的脸上,心中涌动着难以名状的情绪。

那么桀骜难驯的一个人,就这样乖顺地躺在他怀中,以一种全然信赖的姿态,将自己交给他。

接纳他、认可他、服从他、引诱他、取悦他。

无论是蒙住眼睛还是扣住双手,这些承载着陆灼年异常控制欲和占有欲的越线行为,因陈则眠随心所欲、放任自流的态度,成为一种平等自愿的娱乐方式。

曾经渴求又排斥的欲望化为现实,又在一次又一次实践中,逐渐转变为再寻常不过的生理活动。

陆灼年眼中代表着兽性与肮脏的‘性’,褪去沉重的极端色彩,回归无褒无贬的本意。

陈则眠真的在治好他。

不仅仅是身体上的治愈,更是灵魂上的救赎。

这一瞬间,满足感达到了巅峰。

陆灼年眼睫轻颤,指尖下的皮肤细腻滚烫,载满了他见不得光的情与欲。

陈则眠面容如冰似雪,嘴唇那么红。

舌尖更红。

陈则眠似笑非笑,仰面看向陆灼年,眼睛里闪烁着狡黠灵动的光,仿佛在说:我又不傻,还能真去舔玻璃啊,随便勾引勾引你罢了。

只是一个小小的动作,就能让人心神大乱。

陆灼年轻抚陈则眠绝美的侧颜,拇指抹去他鬓边汗珠,沉声道:“红绮如花,妖颜若玉。”

这八个字本是书中对陈折美貌的评价,陈则眠没想到却正是陆灼年用来形容自己的。

他瞳孔陡然放大,感觉命运仿佛达成了某种未知的闭环,下意识冒出一句:“卧槽。”

陆灼年指腹碾过陈则眠薄艳的嘴唇,狠狠捻揉:“你这个嘴啊。”

陈则眠舌尖勾着陆灼年手指,吮蜜般将手指含在口中舔弄:“我嘴怎么了,能说能舔能吃饭,作用多着呢。”

陆灼年托起陈则眠肩膀,低头和他交换了一个吻:“回家吧。”

家里还有一只‘狗’亟须处理。

从大洋彼岸赶回来的路上,陆灼年想过许多处理方式,没有一种能与温和沾边。

他有雷霆手段,也有与之匹配的能力与地位。

可在陈则眠面前,陆灼年的手段、能力、地位全然失灵,陈则眠出言不需要解释、不需要蓄意讨好,甚至不需要说话、不需要笑——

只要他在那里,只要他是陈则眠,就足以让陆灼年再原谅他千百次。

陆灼年很相信陈则眠不会背叛自己,但又止不住担心陈则眠太过贪玩。

在飞机上那十几个小时里,陆灼年做过无数假设与应对方案,在所有的预案中,唯一无解也让他无法接受的,并非陈则眠养了谁玩了谁,而是陈则眠不再是陈则眠。

檀山寺前,四殿天王之下,向来不信鬼神的陆灼年虔诚焚香,只求陈则眠能够得到神灵庇佑,不要像来时那样突然,又倏而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只要陈则眠还在就好了。

看着趴在车窗旁的陈则眠,陆灼年决定放弃那些严苛暴烈的手段,向他父亲学习,擅于用支票去解决所有麻烦。

握着支票下车的刹那,陆灼年甚至想如果对方需要,也可以帮他找一个主人。

傅听潮花心薄幸并非良配,陈则眠连自己都不能养不好,都不是什么合格的好主人,不适合养能做四菜一汤还能考博的狗。

陈则眠不知道陆灼年种种思虑,见其目光幽深,若有若思,也只觉对方比往日略显沉默。

二人并肩迈上别墅台阶。

陈则眠还在担心留下的狗粮不够吃,把狗饿坏。

听到‘狗粮’二字,陆灼年眉梢微蹙——

陈则眠就是再荒唐贪玩,也绝对不可能给人吃狗粮。

他意识到自己和陈则眠对于‘狗’的定义,可能出现了某些物种上的认知差异。

陆灼年正欲开口,还没来得及与陈则眠重新对接信号,就突然遭遇到一只黑黄毛球的袭击。

小狗崽不愧是名犬血统,幼犬阶段已然展现出惊人的弹跳力。

它像是知道陆灼年手里的东西是给自己的,一个借力飞铲跳到陆灼年手边,‘嗷呜’一口咬走那张数额惊人的支票。

陆灼年手上一空,无所不能的陆大少第一次遭遇打劫。

电光石火间,陈则眠隐约看见小狗从陆灼年手上叼了个东西跑了。

“我的天,它怎么跑出来了!”

陈则眠大吃一惊,羽绒服都没脱就进去抓狗,说得虽然是责怪的话,语气中却带了一丝赞扬:“看把你能耐的,还会开门呢。”

陆灼年:“……”

竟然真是一只狗,一只奶到不能再奶的小狗崽。

陆灼年站在门口,飞速回忆自己见到陈则眠之后的所作所为,发现由于他没舍得跟陈则眠发脾气,也没舍得质问对方,故而失去了在到家前把误会说清的机会。与此同时,他也没有露出任何破绽,陈则眠并没有发现他把狗当人的乌龙。

在整个过程中,唯一掌握他真实想法的人只有叶宸。

虽说在好兄弟面前没帽子硬戴的行为略显抽象,但叶宸绝不会把这件事泄露给第三个人。

陆灼年翻看着与叶宸的聊天记录,发现叶宸很早就提醒他可能是误会,只是陆灼年关心则乱,忽略了这句宽慰。

对话框内,叶宸像是掐着他回家的时间,适时发来一条消息看热闹。

叶宸:看到狗了吗?

陆灼年面无表情地按下三个字:没你狗。

小狗崽虽小,但年纪轻轻就已经展现了非凡的破坏力,陈则眠把它从沙发里掏出来的时候,狗嘴里叼着的支票就已经只剩半张了。

陈则眠告诉陆灼年支票被狗撕了,让他再写一张吧。

陆灼年没说支票用不上了,只是提醒陈则眠别忘了喂狗。

好在陈则眠放粮时下手没轻没重,给得足够多,出去的时间虽长,但狗盆里的狗粮还剩下一小撮。

陈则眠赶紧添了新粮,又给狗碗换水。

傅听潮好歹还养了三天才烦,陈则眠耐心值更低,回家就给傅听潮打了个电话,让他赶紧把狗接走。

傅听潮是个极不负责任的爹,第二天中午才姗姗来迟,理由是年底太忙。

这话倒是不假,马上就是圣诞元旦,到处都在开年会,各种年终总结、盛典、评选、考核。

陈则眠的轻语工作室一共三个项目参选,其中两个手游都得了奖,领回来两个奖杯摆在公司,也没搞什么年会之类的团建活动,直接折换成巨额年终奖发给员工。

员工看着银行卡上那一串数字,纷纷表示愿为陈总肝脑涂地,就算干死在工位上,来生也要再做牛马,报效陈总的知遇之恩。

陈则眠衷心祝福:“真有来世的话投个好胎吧,别当牛马了。”

众员工:“……”

陈则眠捧着郑公子送来的星冰乐,忘本道:“我们家陆少就很会投。”

郑怀毓无语地看了眼陈则眠,趁老板心情好提出建议,问以后开会能不能让员工戴上面具,面具上印名字和职位就行,这样就不用看那些丑脸了。

陈则眠说这样不好吧,是不是有点不尊重人。

郑怀毓耳语道:“不尊重人难道不是轻语工作室的企业文化吗?我今天还听见美术组有人骂你,说你办公室乱得跟爆炸现场一样,竟然还嫌他画的图背景乱。”

陈则眠十分惊讶:“是吗?”

郑怀毓点头:“你经常不来公司,他们对你的意见都可大了。”

陈则眠当即决定:“下午再开一个全员大会。”

郑怀毓熟练地掏出笔记本记录:“会议内容是?”

陈则眠说:“批评与自我批评,既然员工对我有意见,我当然要听一听。”

郑怀毓问:“听完以后呢?”

陈则眠理所当然道:“听完以后当然要记录下来,看是谁敢对我有意见。”

郑怀毓把陈则眠推出会议室:“赶紧回家吧,没事别耽误我们下午上班。”

陈则眠回家前又去了趟财务办公室,让会计今天把分红都打出去,尤其是萧可颂的分红一定要按月打。

元旦前夕,萧可颂也回来了

萧家如今风声鹤唳,老爷子萧儒海已经被公安传讯了两次,两次都是零口供,警方在萧儒海身上打不开突破口,陆续在传讯萧家其他人员。

家里不想让萧可颂这时候回国,瞒着他不让他知道,但萧可颂在京市也有自己的圈子,就算叶宸他们不说,也有的是好事者愿意做耳报神。

萧可颂最终还是知道家里出事了。

他回国那天,京市下了这个冬天的第一场大雪。

傅观澜坐在审讯室里,对面的萧儒海衣着干净整齐,气度从容。

萧家这些年风风雨雨,萧儒海作为这艘巨轮的掌舵人,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每一次能凭借智慧和手腕化险为夷。

但这一次,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陆家态度的转变如一个信号灯,标志着京市势力的又一次重整。

虽然目前警方没有从他口中得到任何定罪的证据,但萧儒海心里清楚,飞鸿雪爪,事过留痕,有些事并非他保持沉默就能当作没有发生。

萧佲兀恨他,抓住这次机会疯狗一样地咬着他不放,可有欢娱传媒挡在前面,警方想要找出他与那些事情的关联并不容易。

公司不是他办的、小金丸不是他生产的、那些淫乱奢靡的派对他一次也没有去过。

他老了。

二十多年前,瑶台阆苑最灯红酒绿的时候,萧儒海就对那些男女欢好之事兴味索然。

那时他五十出头,宝贝幺儿萧佲兀刚上小学,他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小儿子身上,当时很多同龄人都有了孙辈,萧儒海没有,但他有老来子,羡煞旁人。

萧家主脉香火不旺,在子嗣颇为艰难,那个早婚早育的年代,他结婚多年有了长子,而长子又年近三十才生下长孙萧可颂。

萧可颂是长房长孙,也是萧家主脉唯一的男丁,旁系杂七杂八的亲戚倒是不少,但萧儒海不可能把萧家给他们。

回想起这些年萧家的兴衰起落,萧儒海心中五味杂陈。

盛极则衰,古之必然。

根基深厚的瑶台阆苑倾覆也不过一夜间,萧儒海从没觉得自己能躲过什么。

但他并不着急,因为他还有时间,可留给警方的时间却不多了。

傅观澜明知萧儒海在拖,却也无计可施。

萧儒海今年74岁,生日在2月1日。

审判时已满七十五周岁的人,不适用死刑,但以特别残忍手段致人死亡的除外。

萧儒海所涉罪名不少,但其中没有故意杀人,其他罪名也都达不到‘以特别残忍手段致人死亡’的标准。

他不是以为自己能逃脱,他只是不想死。

没有口供,物证就要格外充足确凿,这需要时间,可元旦在即,时间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公安侦办要时间、检察院提起公诉要时间、法院审判也要时间。

尤其是这种大案要案,他们在和时间赛跑。

他们不仅要在萧儒海这里得到口供,还需要得到一个消息——

瑶台阆苑覆灭的那晚发生了什么。

为何警方卧底陈轻羽,在返回现场后就失去了踪迹,从此下落不明二十年。

没人知道陈轻羽是生是死,也没人知道他明明已经与警方会合,为何又要返回现场。

他在那里遇见了谁、干了什么、又是怎么消失的?

疑云密布,千头万绪的线索都指向萧儒海,然而萧儒海却闭口不言。

就在警方一筹莫展之际,萧可颂回国了。

萧家这位长房长孙,虽然不能为警方解开这些疑团,但却是很好的突破口。

众所周知,在萧佲兀与萧家决裂后,萧老爷子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长孙身上。

他是萧儒海的软肋。

“您应该把软肋藏好的,萧老爷子,”傅观澜吹去纸杯里的茶沫,态度随意道:“你们家的小少爷回国了,您今天回去以后,明天我就请他来局里喝茶。”

萧儒海面色微冷:“傅警官,你凭什么传讯他,可颂只是个孩子。”

傅观澜不紧不慢地放下茶杯:“二十岁了,都成年了,请他来不需要法定代理人同意。”

萧儒海情绪出现了微不可察的变化,阴鸷地看着傅观澜,没有说话。

傅观澜气定神闲,抬手叫外面的同事再送杯咖啡进来。

攻守易型,急得人从警方变成了萧儒海。

傅观澜也不再问,坐在对面从容自若地喝咖啡、看报纸。

长久的沉默后,萧儒海率先开口:“傅警官,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啊,”傅观澜从报纸后面抬起头,闲聊般地说:“就是想说如果我有软肋,肯定得小心藏好,绝对不会拿出来利用。”

“无稽之谈!”萧儒海心脏骤然收缩,猛地一拍桌子:“我提醒你注意,瑶台阆苑案发生时,萧可颂还没有出生。”

傅观澜倏然抬眸看向萧儒海,目光迅若闪电:“但陆少爷被绑架的时候,他可是已经出生了。”

萧儒海脸上霎时退去血色,青白得仿佛一具尸体。

棋子落定,胜负已分。

“萧老爷子,我也提醒您注意,萧少爷和陆少爷可是很好、很好的朋友。”傅观澜轻轻笑了一下:“如果你坚持否认与小金丸和元气饮的联系,那么我只能请萧少爷来问一问。”

萧儒海像是瞬间苍老十岁,哑声道:“你要问什么?”

傅观澜折起报纸:“当年陆灼年被绑架的那天,家里是不是有谁问过他,要和好朋友去哪里、做什么?”

以萧可颂单纯天真的心性,如果知道是自己无意间泄露了好友行踪,导致陆灼年被绑架,他肯定会崩溃的。

这一点傅观澜清楚、萧儒海清楚、陆灼年也清楚。

可是萧儒海会保护他、陆灼年会保护他,傅观澜不会。

在知道真相的那一刻,萧可颂不出意外地崩溃了。

即便傅观澜已经提前做好完整预案,邀请了陈则眠、陆灼年和叶宸一同来警局陪他,可场面还是一度失控。

除了镇静剂,没有能控制住爆炸的小面包。

“是因为我跟爷爷说了咱们要去天文馆玩,绑匪才掌握了灼年的行踪?!”

萧可颂双手抱头不断后退:“为什么,为什么啊!”

傅观澜完全没想到萧可颂反应如此激烈,抬起双手做了个按压的动作:“具体原因要问你爷爷,我们也不知道,你先冷静、先冷静。”

萧可颂情绪逐渐爆发,完全冷静不了一点。

叶宸示意傅观澜暂时离开:“傅警官,你先忙别的吧,要闹一两个小时呢,等他好了我叫你。”

傅观澜点完炮仗就撤,把战场交还给年轻人:“还是你们比较了解他,我先走了,有需要随时叫我。”

叶宸送走傅观澜,抬手关上房门。

萧可颂像只陷入刻板行为的困兽,不停在询问室转圈。

陈则眠跟着他一起转:“别转了可颂,能坐下慢慢说吗?”

陆灼年单手撑着额角,想不通为什么自己在遭遇绑架的七年后,还要承受面包爆炸的二次伤害。

萧可颂‘嘭’得转过身,看向陆灼年:“你一点都不惊讶,你早知道了?!”

陈则眠闻言也是惊诧,问:“陆灼年,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陆灼年言简意赅:“怀疑萧家和违禁药有关的那天。”

当时,他们查出萧佲兀以疗养院的名义给受害者转钱,顺着疗养院查下去,发现这间疗养院,主要疗养方向就是克服‘元气饮’类违禁药的副作用与后遗症。

治疗范围的针对性太强了。

陆灼年从小就被保护得很好,日常出行总是有司机保镖随同。

偶尔几次甩开保镖,都是和叶宸、萧可颂约好一起出去玩。

萧家和元气饮有关系,而知道陆灼年被绑架那天,知道他会甩开保镖的两个人里,又恰好有一个人姓萧。

陆灼年没有责怪萧可颂的意思,一是时间已经过去太久,二是萧可颂现在还经常捅类似的篓子,这么多年他早就习惯了。

陈则眠对此深以为然。

上个月萧可颂还刚把他在夜店的视频转发到了群里,俨然是暴露己方英雄老手熟手。

“你那时是初中生,家里问你去哪儿玩很正常,”

陆灼年看向萧可颂:“你说了也没什么不对的,不要再想了可颂,事情都过去了。”

萧可颂呼吸急促,胸膛剧烈起伏:“怎么可能过得去,我害你……害你生病、病了这么久。”

叶宸熟练地递过纸袋。

萧可颂握着纸袋,看着满脸关心的三个人,眼圈慢慢红了,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陈则眠‘哎哟’了一声:“怎么还哭了?”

萧可颂看了看陆灼年,又看了看叶宸,最终还是选择了抱住陈则眠继续哭。

陆灼年:“……”

陈则眠轻拍萧可颂后背,安慰道:“别难过,别难过,都过去了。”

萧可颂哽咽着,说不出话。

后知后觉的自责如潮水包裹着他,让他无法呼吸,几近窒息。

叶宸拿起纸袋,扣在萧可颂口鼻处:“这样就能呼吸了。”

萧可颂:“……”

陈则眠抱着萧可颂,遥遥和陆灼年对视一眼,眼中全是对傅观澜的不满。

这个傅观澜真能惹祸。

这么严重的事情,怎么一点毫无铺垫也没有,就直接用通知的语气讲出来。

不知道面粉很容易爆炸吗?!

在陈则眠不厌其烦地安慰下,萧可颂的情绪终于得到缓解。

他看着陆灼年,动了动嘴唇,想要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时过境迁,迟来的真相好似一把锈迹斑斑的旧刀,在萧可颂的心头缓缓割过,每一道痕迹都深刻而沉闷,带着滞涩僵硬的钝痛。

他怎么也想不到,晚饭时和家人的几句闲聊,竟是陆灼年多年来难言之隐的暗中推手。

陆灼年像是知道萧可颂在想什么,主动拍了拍他肩膀:“别想了。”

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七年前,萧可颂泄露了他的行踪,致使陆灼年遭遇绑架身患性瘾,七年后,萧可颂又亲手将陈则眠带到他面前。

“你是系铃人,也是解铃人。”

陆灼年话是对着萧可颂说的,眼睛却看向陈则眠:“我合该有这么一段缘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