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暴露我还有证据!

顾溪竹感觉有点儿痒,像是有什么飞蚊扑到了脸上,还时不时换个位置,又仿佛脸上不小心粘了发丝,很细微的触感,却让人无法忽视。

她下意识伸手去拂,随后猛然惊醒,小竹楼里有防御结界,怎会有飞蚊进来?

顾溪竹倏地睁开眼,就见魔尊正端端正正地坐在她床头边上,似在调息打坐?

视线往下,随即发现他虽坐姿端正,也闭着眼睛,可他身下分明连蒲团都没有。

他惯用的那方蒲团还在床尾的位置搁着呢。

破案了,刚才一定是魔尊偷偷摸她的脸。

他还闭着眼睛装作打坐,装得倒是像模像样,面色如常,呼吸丝毫不乱,面容精致得宛如一座玉雕。难不成上次也是装的,所以开口说话了仍闭着眼,真是……

怪可爱的。

她决定了,今天就要邀请魔尊到她新布置的识海里玩儿!

顾溪竹眨了下眼,“尊上,你回来啦?”

仇泷月呼吸一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刚才在她苏醒那一瞬间,会下意识地选择了调息打坐,明明,他是来……

现在问也不迟。

仇泷月眉头微蹙,正欲开口,就感觉衣袖被她拉了两下,那只从被子里扔出来的手正攥着他衣袖。

视线也好似被那只手紧紧勾住,本该脱口而出的质问瞬间变成了,“何事?”周身锋芒退去,连声音也不由自主地稍显温和。

邀请的话到了嘴边,还是有点儿害羞。

顾溪竹感觉自己脸颊发烫,好似快要烧起来了一样,她眼睛一闭,快速道:“尊上,你若是觉得在自己识海里带着难受,可以到我这里来。”

脑海里突然想起之前大绿哥说的话,顾溪竹补充一句,“我现在识海变广阔了许多,你,你可以多进来一点点儿……”明明只是正常的邀请,不知为何,说出来就带着几分奇奇怪怪的意思,仿佛有了点儿颜色?

她起初的想法很纯洁。

就是他的识海太过可怖,元神呆在里面处处感受到的都是痛苦和压抑,或许,能在她的地盘上寻得片刻安宁。

可当他倏然倾身逼近时,顾溪竹的念头顿时纷乱如絮。

她还躺在床上,而他,身影已笼罩而下,越来越近。

心跳再次不受控制的加快,轻轻拉着他衣袖的手也骤然攥紧,连呼吸都凝滞了。

他的额轻轻抵上她的,温润如暖玉相贴。

“灵台相触,可容更多神识交汇。”他的吐息近在咫尺,只要再近一分,便能吻上她的唇。此时的他,眼含星辰,每一寸肌肤都十分诱人。

顾溪竹闭上眼,心里喊:“亲我啊!”

等了片刻,心声变成:“亲我啊,狗东西!”

你倒是亲啊?

难不成要我主动?

还是说,压根儿没想过亲?

天塌了,魔尊他一点儿不馋我身子,只是想缠我的元神!

没关系,我……

顾溪竹一咬牙,正欲不管不顾地迎上去,识海内好似听到了“刺啦”一声轻响,像是衣服被撕开时发出的声音。

冰凉的气息涌入元神,微微的凉意瞬间冻住了整片海,而她,就仿佛一条被冻在冰层里的小鱼。只是,那冰凉并不伤人,在短暂的失神过后,一阵接一阵的暖意涌了上来,让她完全难以自持的发出破碎的声音。

“我……我不是叫你进来……干……”

她真的只是想给他一个可以休养神魂的地方。

强烈的愉悦感袭击了她每一寸神魂,销魂蚀骨的滋味已经让她吐不出一个完成的句子。每一次试图解释,都会被迫中断。

算了,她不想解释了。

顾溪竹强打起精神,艰难地将海中央的罩子扯开,问:“喜欢吗?”

风暴骤然停歇。

短暂的停顿过后,才有轻柔的声音响起,“喜欢。”在识海之中,他进来的元神只有一丝一缕,远比在外界更温柔。

仇泷月看见她的元神。

透明的元神被属于他的气息层层裹住,通体泛着淡粉色,从头到脚、每一寸他都喜欢。

原来,她当初布置那房间并非只是要讨好泰玄和惊尘。

她的喜好,竟与它们出奇的一致,难怪能那么快地被它们接纳。不止是因为蟹崽和小竹子,它们也真心接纳了她。

“喜欢。”他再次重复了一遍,卷着她的元神去到了她喜欢的阁楼当中。

“哦,你喜欢就好。”看到仇泷月落到她专门为他布置的小岛上,顾溪竹甚是欣慰的想。

不枉她为了想出这些富贵荣华的奇葩配色,费尽了脑细胞。

躺在

阁楼的床上时,顾溪竹意识有些模糊,只能看见那些七彩射灯不停地晃,晃得她头晕目眩。

她有点儿后悔装这么一盏灯了。

简直像是被仇泷月拉着蹦迪,神魂都快给她摇闪了。

摇着摇着,她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实力悬殊相差太大,她每次都坚持不了多久,昏睡前的最后一个念头是——何时才能有一场势均力敌的战斗。

以及……

为何他动作不能慢一点儿?

明明她差一点儿就能亲上了,就差一点点!

****

不知过了多久,顾溪竹醒了过来。

睁眼刹那,就看到屋外的小竹子已经长出了新的枝叶,还在窗口重新开出了一大朵花,而仇泷月端坐花中,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玩“花了个花”。

她眼皮一跳,翻身坐起,心中问小竹子:“这次我又睡了多久?我还约了人呢!”

她约了谢家族老,答应用皓月神辉引导他们元神淬炼,总不能放人鸽子。更何况,谢九春说有个族老大限都快到了!

孰料回答的不是小竹子,而是端坐花中的仇泷月,他睁开眼,视线轻飘飘地扫了过来:“又约了谁?”

仇泷月在小竹子的幻境当中。

小竹子有神魂波动,被他捕捉到了?然后小竹子不敢在他那撒谎?大概是这样的吧。

顾溪竹没深究,她在被子里穿好法衣,接着掀开被子下床,走到窗边看了看,问:“这会儿是天黑了吗?”

又说:“约了谢九春。”

话音刚落,就见花中的仇泷月眼神都冷了下来,那一瞬间,顾溪竹莫名觉得有些头皮发麻。怎么了?她约了谢东升怎么了嘛。

“谢、无、忌。”

三字如冰锥坠地,散发的寒意扑面而来。

一开始,顾溪竹还有点儿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给蟹崽取名谢无忌?”

下一刻,她如遭雷击。

他知道了!

他还知道什么?

我在灵网上写的那些他到底知道了多少?

仇泷月语气凉凉:“怕我知道?”

顾溪竹第一反应是怕的,转念一想,都元神合修那么多次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从前害怕他知道,小心翼翼地遮掩,是恐这尊魔头恼她胆大包天,竟敢亵渎他的尊贵,玷污他的清白。

而今么……

他也哪里都不白!

于是她大大方方地道:“不怕。”又挑眉反问:“莫非你不愿?”

不愿?你不愿意你成天往我元神里钻?

就算你是魔尊,你也不能白嫖!

思及此,她眸中燃起恼意,气咻咻地道:“怎么,合修了就不乐意了?魔尊大人这是要白占便宜?不愿当我夫君,还是不愿我将你写在春秋不案上?”

仇泷月只听见了夫君二字。他问:“溪心上人是你夫君,还是归臧魔尊是你夫君?”

他果然全都知道了!

顾溪竹道:“谁承认谁是。”又不是我说了算。

仇泷月沉默一瞬,回答:“嗯。都是。”

顾溪竹:“!”真会玩!

他们这回是彻底谈上了吧?

话说回来,她到底睡了几天,错过了约定的时间吗?

顾溪竹眼睛弯了弯,笑着问:“我答应用皓月凝神决帮助他们修炼元神,所以才说约了人呀,我睡了几天啊?”声音不由自主就甜了三分。

仇泷月说:“三日。”他从花中走出,“嗯,届时我陪你去。”

最后,他仍是没忍住,问:“为何蟹崽姓谢?”

“跟你或我姓皆可。”

为何偏偏姓谢?

顾溪竹:“……”合着你一直纠结的是这个!

她振振有词,“因为它是蟹崽!”蟹字被她咬了重音。

仇泷月:“哦。”

这个问题困扰他三日,却没想到,答案竟如此简单。

“那我上灵网看看啊。”说完,顾溪竹就要回床头拿玄音壁。

孰料仇泷月已经飘至屋内,在她床边坐下,手里拿着她的那块玄音壁问:“何时修炼?”

他素来不愿强人所难。

清醒时,更是极少干涉他人之事。

此刻亦然。

只是心底那缕微弱的期许,终究未能彻底压下。

他将玄音壁轻轻放入顾溪竹掌心,指尖在她腕间停留一瞬,又克制地收回。

“顾溪竹。”

仇泷月神色平静如常,仿佛只是在谈论今日天气,“可否请你……”

话音微顿,喉结几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

“认真修炼一段时日?”

顾溪竹愣住,下一刻,反应过来,结巴道:“好,好,好的呀。”

“我看看灵光情况马上就修炼!”她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一定早日突破元婴中期。”

说到日字的时候舌头都打了结,脸颊瞬间绯红一片。

握着玄音壁,正要进去,就听到楼下传来哐当一声响。

“怎么回事?”神念正要外放,又好似被他给兜头罩住,就好像,被他用手蒙住眼睛了一样。

你们化神期修士到底怎么回事?低阶修士的元神在你们眼里都是随时能抓的小玩具吗?

一缕神念你都不放过!难怪天道规则中生灵有元神屏障这个规则,而大家也被告诫神识不能随意释放,特别是在有顶尖强者的情况下……

一个不小心就会被玩啊!她有气无力地瞪了仇泷月一眼。

“没事。”仇泷月道:“是泰玄喝醉了酒。”

“啊?它怎么了呀?”被触碰到神念,总有一种酥麻的异样,让她说话的声音都不由自主的发生了点儿变化。

大绿哥怎么喝醉了?

仇泷月扫了一眼四足朝天,肚子上放了好几个酒坛,正原地转圈把桌子板凳撞得砰砰响的泰玄,淡淡道:“可能太高兴了吧。”

高兴到一直在识海中破口大骂:“狗东西狗东西害我输得倾家荡产,你爬什么芳华榜,怎么能直接冲到第二名,仇泷月老子跟你不共戴天,老子要跟你同归于尽……”

“哦。”顾溪竹没有再追问,小脸通红的进了灵网。

孰料进去之后,就感觉灵海上空的灵光有点儿不对劲。

那些人在讨论什么来着?

神念一扫,发现一条信息。

【溪溪,难不成是顾溪竹?遗弃之地逃出来的,他是归臧魔尊的女人,这一切都是她瞎编的!还神兽,那些鬼东西早在脱离遗弃之地时就已彻底剥离,难道你还想把那种邪门东西复活不成?】

【很多人失踪,就是落到了遗弃之地,也就是现在熔岩山脉那处秘境,你们不信?呵,子桑明月知道吧,她失踪多年,熔岩山脉的未知秘境出现后,她不也露面了?】

【我说的都是真的!因为,我也是从那炼狱里逃出来的人。】

【我还有证据!】他拿出的是顾溪竹大战涤魂花母的留影,也就是,有溪阁主穿女装妖艳至极的那一幕。

当时,他们刻录了许多份卖钱,即是说,遗弃之地里逃出来的那些修士,许多人手里都有。

她暂时不知道他是谁。

但是,他的话在灵海上掀起了轩然大波,连带着,让她的灵光都受到了些许质疑,也将子桑明月推上了风口浪尖!

而怀疑,是春秋笔案最忌讳的。

顾溪竹提笔就写:【谢无忌今天又从无尽海带回了一个耳珰,夫君说这是夏家的传家宝昆仑玄石耳珰,这是真的吗?】

这些人以为这样就能压制住她?以为她要手忙脚乱的自证回应?

她才懒得搭理这些跳梁小丑。

自证就是落入圈套,她根本无需回应,只用拿出更多的东西即可,昆仑玄石耳珰,在这灵网之上,必定有人识货之人。

再说,姑奶奶还有天城谢家撑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