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自己很快就可以把未过门的妻子抱在怀里,感受着她的柔软,男人就觉得心脏都膨胀得好像要爆炸了一样。
这是他和林满杏分开的第1233天。
也是他们重逢的第一天。
他会让他的满满知道,哪怕过去了这么久,他还是她认识的林骞尧,他还是那个曾经被她救了一命,和她一起生活了十一年的林骞尧。
想到这里,孟骞尧忍不住又一次拿起身旁座位上的镜子,对着镜面仔细地看着自己的左脸,目光逐渐变得有些神经质。
上面那三道疤痕,已经被遮得差不多了,没有人会发现这里有多么丑陋的痕迹。
——也没有人会知道,他曾被那个该死的贱人毁了容。
想到这里,男人的眼神便流露出几分毒蛇般的阴毒,想要将哪个人碎尸万段的念头就又一次冲破理智的牢笼。
但很快,他的脸上就又浮现出了诡异的、近乎迷恋的笑意。
不过现在,没有人可以把他的满满从他身边抢走了。他很快就可以和他的满满成为法律意义上,真正的夫妻了。
孟骞尧的视线,重新又落在了窗外的夜景上。京市的夜晚是繁华的,除却璀璨的灯光,夜色中时不时还能看见渺小的烟花朵朵。
“嘭”
心又一次躁动起来,孟骞尧不由地合上眼,在脑海中幻想着烟花绽放的场景。
而绚烂之下。
是他和已经真正成为他妻子的满满,在月色下亲密拥吻。
没有任何人能分开。
*
“嘭”
庄园的主楼门外,绚烂的烟花骤然在漆黑的夜空中炸开,灿金色的光芒几乎将这周围一整片都照亮。
戴着缀满钻石的生日皇冠的林满杏,仰着头看着天上的烟花,那张没有任何妆容修饰的,带着小动物的野生感的素净面庞被照得亮闪闪的,那双黝黑的杏眼,此时也倒映着满天的烟火,看上去又明亮又璀璨。
“夫人,蜡烛已经点好了。”
“林满杏,快许愿,快许愿啊!”
“满满,许愿吧。”
“……”
烟花不过放了片刻,很快,从头到尾注意力就没在天上的几人,便纷纷催促起来。
各种男人的声线夹杂在有些吵闹的烟花爆炸声中,在其余人的提醒下,戴着小王冠、穿着公主裙的林满杏于是低下头去。她双手合十,闭上双眼,专注而又虔诚地对着身前那点缀着黄杏的,巨大的糖花蛋糕许起了愿。
“呼”
蜡烛上的火焰被吹灭,与此同时,烟花被人为地叫停结束,身后主楼一楼大厅的灯光也随之亮起。
“生日快乐,杏丫头。”
作为场上辈分最大的人,于塍先出了声,将早就让李宏准备好的礼物,递给了身旁的林满杏。
“我们丫头又长了一岁了,真好。”
亲人的离世,让这位年事已高的老人,在这半年里看上去更加老态龙钟。看着林满杏那张不谙世事,一如她刚来那时候的模样,却又想到那个带她过来的人现在已经却不在了……于塍摸着她的头,摸着摸着心头就不禁泛起一阵心酸。
这是阿焕生前最在乎,最爱的人。
是改变他,让他逐渐能独当一面的人。
要是阿焕现在还在的话……
想到这里,老人那双浑浊的眼睛,不由地流露出些许悲伤,他强忍着哽咽,感慨道:
“这是你在这边过的第四个生日了,要是阿焕还在就好了。他那个臭小子,肯定又会搞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花样,指不定这时候都吵着闹着要带你去扯证了。……怎么他就不在了呢?”
越说,于塍心里头就又难受得厉害,声音也越发颤抖起来。眼瞅着自己要在一众小辈面前失态,于是,于塍别过头去,摆摆手就道:
“行了行了,礼物我送出去了,后面的事情我就不凑合了。你们年轻人有年轻人过生日的过法,我这老头子还是上楼睡觉得好。”
于塍转而又看向身旁的李宏,“走吧,老李,扶我上楼。”
“是。”说罢,李宏便替于塍拿起放在一旁的拐杖,递给他后又主动搀扶起他的另一只手臂。
只是就在这时,林满杏却出声喊住了他。
“爷爷。”
林满杏提着裙子就朝着他走过去,小皮鞋踩在瓷砖上,发出“嗒嗒嗒”的有节律的清脆声响,她走到于塍面前,朝着他莞尔一笑。
“我还没有切生日蛋糕。”
“你再待一会儿好不好?我想要把第一块生日蛋糕给你,你就吃一口,一口就好。”
听到她的话,于塍先是神情一怔,继而又流露出几分欣慰之色,他看着面前虽然已经完全出落成大姑娘,但心智却还是童真稚气的林满杏,心头爱屋及乌的情绪更甚。
“好,我吃。”
“这可是第一块儿蛋糕,阿焕之前每年都抢着要,今年他不在,我替他吃。”
*
因为年事已高,需要控制血糖,所以尽管于塍心里是想着替于景焕把整块蛋糕都吃了,可考虑他的身体健康,李宏还是在他吃了一两口后,伸手把蛋糕盘子端走。
而于塍和李宏上了楼之后,一楼便就只剩下了几个负责收拾的女仆,和收到了林满杏特地画的简笔画邀请函,过来给她过生日的生物。
这些生物大部分都是人。
除了薛理应元白等人,剩下的有庄园里和林满杏关系好的仆人,比如于斯佰、菲奥娜、平常给哞哞喂草的宠物营养师。有林满杏很喜欢的家教老师,埃米莉,莉莉老师。还有和林满杏一起在猫咖工作的人,葛妮、郭涵敏等人。
当然,这些生物里也有不是人的。
比如占据了一大块地方、莫名不抗拒罗光霁触碰的水牛。比如难得安分待在卢嘉木怀里舔毛的阿比猫。
比如趴在水牛身上,时不时给因为还在狂犬疫苗保护期内,所以格外手贱喜欢碰它的柴寄风一爪子的狐狸。还比如……
“汪、汪汪!”
还比如,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冲出来,要不是被应元白连忙扯住脖颈上的狗链,整只狗都要飞扑在林满杏身上的,汪汪叫的赛级金毛。
“林满杏,生日快乐!看我给你准备的礼物,喜不喜欢!”
应元白一边咬牙扯着要朝着林满杏冲过去的金毛,一边很努力地让自己的面部表情看上去不那么狰狞一些。
但没用,这只臭金毛跟只舔狗一样坚持不懈,哪怕应元白一早就做好林满杏对这狗的吸引力有多大,但还是没想到,这只在赛场上看上去威风凛凛、目中无人的金毛,现在竟然是这副狗样。
这是什么专业比赛的赛级犬?
舔林满杏大赛的吗!
应元白被气得直拍狗头,他尝试命令它:“Barney,Barney坐!快坐!不许乱跑!听到没有Barney!”
Barney没听到,Barney还想冲。
见状,薛理和于斯佰几乎是同时抓住林满杏的手,想要把人拉到各自的身后,却在看到对方竟然也做出了跟自己一样的举措后,皆是神情一冷,眸光不禁带上了些嫌恶。
而另一边,应元白还在努力控场。最后,他死马当活马医,对着那条金毛就喊道:
“你要是想要林满杏摸你,你就乖乖坐下来,听到没有?臭舔狗!”
“汪!”
他话音刚落下,方才还一个劲儿地往前爆冲的金毛,马上就老实了。它端坐在地上,如瀑布一般的奶油金色长毛,柔顺地披散下来。
然后,它昂起头,“哼哧哼哧”地吐着舌头,身后那条跟鸡毛掸子似的尾巴,摇得快要飞起。
“靠?”
见状,应元白那双狗狗眼,流露出来的目光都有些怀疑人生了。
不是,这还真有用?
应元白这下是真的有种回旋镖射到自己身上的感觉了,他还是头一次跟卢嘉木感同身受。
只是不一样的是,应元白震惊两下,也就过去了。毕竟这条狗本来就是他送给林满杏的生日礼物之一。
于是,一副对自己的礼物很是自信的模样,应元白也骄傲地昂起了头,动作和被他牵着的金毛犬有种莫名的一致,他道:
“林满杏,怎么样?我这生日礼物不错吧?”
应元白用余光悄咪咪地打量林满杏的脸色,在看见她那难以掩饰的欣喜和激动时,他嘴角控制不住地朝着太阳穴上咧。
但即便这样,他还是装作不是很在意地说道:“以后这条金毛就是你的了,你给它起个新名字吧。”
“真的吗?我可以养它吗?”
听到应元白的话,林满杏惊喜得眼睛都瞪得圆溜溜,“谢谢你,应元白,我很喜欢这个礼物!”
紧接着,林满杏想也不想就甩开身旁两人的手,走到金毛面前蹲下身。然后,她一边和热情似火的金毛蹭蹭舔舔,一边扬起脸问应元白:
“应元白,我想起什么名字都可以吗?”
“那当然了!”
最为仅次于于塍第二个送出礼物,并且得到了林满杏热烈的正面反馈的人,应元白有种莫名其妙的优渥感。
不枉费他绞尽脑汁想出了这么个礼物。
看林满杏多么满意。
不愧是他,兼具美貌和智慧的华国尤物!
这么想着,在其余几人各异的目光中,应元白手臂撑在旁边的墙壁上,他自认为很帅气地挑了挑眉毛,又大方地说道:“你可以现在就起,起什么都行。”
“好,那我想想。”
盯着面前的小狗思索片刻后,突然,林满杏捧着金毛的脑袋,在某些人意外的眼神中,在猫和狐狸的尖叫声中,她“吧唧”一下亲了金毛一口。
接着她兴奋地喊道:
“我想好了。他的毛好漂亮,就像金币一样。”
“所以我决定了,以后他就叫Money。”
“咚”
有人手臂一滑,整个人摔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