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林满杏抱在怀中的男人,说是让她猜猜他是谁,可实际上他压根就没有改变自己的声音,依旧是那磁性得甚至有些张扬的懒散音调。
“我放开你,你不许叫,尤其是不许叫罗光霁。知道吗林满杏,知道了你就点点头。”
一只手抓住林满杏的手腕,柴寄风的另一只手则捂着林满杏的嘴巴。在感受到怀中的少女点了点头,头顶的乌发不小心蹭过他的下巴时,他似是夸奖地说了一句。
“嗯,真乖。”
……
“柴寄风,你也是过来玩密室的吗?”
狭小且充满恐怖元素的杂物间里一片漆黑,刚被人松开的林
满杏一边好奇地问柴寄风,一边就要将手里头的那只小手电筒往柴寄风身上照。
便看见,男人顶着一副花枝招展的漂亮皮囊,正好整以暇地站在她面前,一双上挑的狐狸眼似笑非笑。好像他现在不是站在什么脏兮兮的密室里头,而是站在某个红毯上,游刃有余地面对着闪光灯下的镜头。
“对啊。”
听见林满杏的话,柴寄风面不改色地扯着慌,“我开会太无聊了,就想着过来放松下,没想到刚好遇见你们了。”
“那我们就可以一起玩密室了。”
完全不会质疑柴寄风这漏洞百出的话,林满杏像是颗小炮弹似的,握着手电筒直冲冲就要往前走,边走还边嘀嘀咕咕着:
“柴寄风,我们现在一起做任务,我要——”
“回来。”
见她真就这么油盐不进,柴寄风眼皮一抽。他一把抓住林满杏后脖颈处的领子就把她往自个儿的方向提。
“林满杏,我随口一说你还真信啊?我刚刚就是在骗你好吗?谁吃饱了撑的不开会跑过来就特地为了玩个密室啊?”
说着,柴寄风忍不住就翻了个白眼,有种想要晃晃林满杏脑子,听听里面是不是会传来水声的冲动。
“那你不玩,你为什么在这里?”林满杏不解地问他。
“还能为什么?”
换做是其他人这么说,柴寄风只会对她的明知故问嗤之以鼻。但现在问出这种话的是林满杏……柴寄风很清楚,她是真的脑子转不过来弯。
但是没关系,他会亲自帮她转过这个弯。
“看不出来吗?我在跟踪你和我弟啊。”
柴寄风低下头,那张昳丽的面庞在这昏暗得瘆人的环境下,像是什么要靠吃人心才能维持生活的精怪,透露着无法言说的鬼魅。
他的眼神意味深长,语气也是意味不明,尤其是他有意压低声音、拉长声线,就更让人觉得话中有话了。
“我跟着你们一路了,林满杏。真是没想到啊,这一路上,你们俩还挺亲密的啊。”
事实上,何止是亲密?
光是他们俩人吃完饭从包间里走出来,他弟嘴巴上那个被人咬过留下的痕迹,就远比亲密还要……还要叫柴寄风觉得下流。
哪怕柴寄风事先就想过,这段时间罗光霁每逢要跟林满杏出去都像是要去春游的小学生一样前一整天都坐不住,甚至还反反复复地用了好几次漱口水,会不会就是他俩独处的时候会……
可想归想,当他真的忍不住偷偷跟着罗光霁出来,而猜想也真的被证实的时候,柴寄风还是感觉到一种巨大的荒谬和震惊将他砸得头脑一片空白。
而空白之后,涌入他大脑的就是无数个问题。
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他们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做出这种出格的事情的?他们知不知道这种事情意味什么?这件事一开始又是谁先起的头?这件事还有其他人知道吗?这件事的后果他们想过没有……
乱七八糟的问题将他的理智几乎都要挤到悬崖边缘,而在两人十指相扣离开餐厅的时候,柴寄风更是差点忍不住直接冲出去把两个人分开问个明白。
但最后他还是忍下来了。而事实也如他所愿,他终于等到了两人分开的时候,找准时机将林满杏带到了他的身边。
只是,几句话一出口,柴寄风却觉察出些不对劲了。他回味了一下,忽然发现自己那几句话,好像酸溜溜的。
很怪。
“跟踪?”
听到这个柴寄风说的话,林满杏更疑惑了,“柴寄风,你为什么要跟踪我和罗光霁?你想跟我们一起玩,你可以直接出来。你不用跟踪的,我同意你跟我们玩。”
“……”
柴寄风沉默了片刻,没想到对林满杏弹琴的无力感比罗光霁弹琴的无力感还要强上个几倍,他尝试跟她解释自己跟踪的意图:
“林满杏,我不想被你们发现,但是又想知道你们干什么,所以我才跟踪你们的,是这个意思你知道吗?”
“知道,但是好像又有点不知道。”回应柴寄风的是林满杏的十万个为什么:“你说你不想被我发现,那为什么你现在又要出来?”
“……”柴寄风道:“那时候我不想被你发现,但是现在我又想了。”
“为什么那时候想,现在不想?”林满杏又追问道。
“因为、因为……”
林满杏的问题实在是太多了,柴寄风被她问得都有些抓狂了,他琢磨着该怎么回答她,但琢磨着琢磨着,他忽然又反应过来了。
不对。明明是他在问她,怎么让她反客为主了?
“没那么多为什么。”
柴寄风干脆不再给她提问的机会,那双盯着林满杏的狐狸眼都在冒火,他直接就问:
“林满杏,我就问你,你跟我弟在餐厅里做什么了?你们俩现在是什么关系?你对他又到底是——”
“林满杏,你好了吗?”
然而,他的话还没问完,忽然,房门外传来一道模糊的声音。
要死,他弟怎么杀回来了!
顿时,柴寄风心下一惊,不知因何而起的慌张感让他本能地就想要躲藏起来,不让罗光霁发现。于是他立刻看向四周,在看见角落处那个衣柜时,他更是没有任何思考,直接拉着林满杏就往那里走。打开衣柜后手忙脚乱地把林满杏往里头一塞后,他自己也一起挤了进去。
“吱呀”
“吱呀”
几乎是房间门被推开的那一刻,衣柜的门同一时间关上,柴寄风被这两道几近重合的声音猛地惊醒过来,后知后觉的,他意识到自己这次又做了什么。他整个人如遭雷劈。
——不是,他有毛病吗?他为什么又跟偷晴的小三一样藏起来啊?
而且这次他怎么还把林满杏一起带上了!
看着被他面对面搂在怀里捂着嘴巴,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朝着他眨眨眼的林满杏,这下柴寄风想死的心都有了。他一时间骑虎难下,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
不,他知道了。
他得把林满杏的手电筒给关掉。
在发现林满杏手里头朝下的手电筒还亮着灯的时候,柴寄风心脏都漏了一拍,哪怕这个衣柜没有镂空的小窗,可只是一想到万一光从缝隙里漏出来,被罗光霁给发现了……
只是这么一想,柴寄风就感觉自己要完。
于是他先是用另一只手和林满杏做了做手势,在发现她压根就看不懂或者看不见他是什么意思后,他崩溃地翻了下眼皮。
但考虑到如果现在松开捂着林满杏嘴巴的右手,可能林满杏就会当着外面罗光霁的面发出“为什么我们要躲进衣柜里?”这种灵魂拷问,最后,柴寄风只好很努力地去用自己的左手,斜探着去够林满杏握着手电筒,同样是左手的那只手,尝试亲手关掉。
“林满杏?”
与此同时,衣柜外,罗光霁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柴寄风伸出的长臂都跟着一僵,他不敢再磨蹭,弯着腰就想要去关手电筒。可这个衣柜实在是太过窄小,他们两个人挤进来本就已经很为难,可以说是身体紧贴着身体都不为过。在这样的情况下,他的那只手臂又强硬地想要去横掼在两人的身体中间,去碰林满杏的另一只手。
那也就避不可免地——
“林满杏,你在这边吗?”
衣柜外,罗光霁的声音继续响着。
衣柜内,柴寄风发誓。
他发誓。
他真的只是想要去够着林满杏的手。
他真的真的真的没想过掀开林满杏的衣服去摸她的小肚子!
在不小心触碰到林满杏的小肚子的那一刻,柴寄风双眸一瞬间睁大,他觉得自己的手指都好像被电了一下,从手腕连着整条手臂,一路到头皮都跟着发麻。
他慌里慌张地就把手又收了回来,五指仿佛痉挛似的蜷缩着,不知道到底还要不要继续尝试去关掉光源。
好不容易他又冷静了几秒,下定决心,屏气凝神,终于够着那个手电筒,把手电筒给关
掉了,可就在这时候,新的问题又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人呢?怎么会不见了?”
柜门外,对于少女消失这件事疑惑不解的罗光霁自言自语着,拿出了手机。
“算了,还是打电话好了……”
柴寄风:“?”
打电话?
打谁的电话?
柴寄风很崩溃,崩溃程度和那天差点被吴秘发现自己偷偷躲在办公桌下和林满杏搞伪办公室play还要崩溃。
可柴寄风却不得不承认——
当他颤抖着手,一边在心里默念着“我不是薛理我不是薛理”,一边像是个变态一样在林满杏身上上下其手,尝试摸到她的手机关掉声音时,他心中却同样无法控制地生出和那天一样的……
刺激。
熟悉的、让他想方设法想要得到却不断因为拔高满足阈值的,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