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小村姑也能让金凤嫉妒前夫哥吗?“你……

不公平。

柴寄风从没有感觉到这么切身实际地感受到这三个字的意义——他从小到大顺风顺水,只有他的存在让别人不公平,什么时候轮到他受到这个窝囊气?

柴寄风手支撑着地面,缓缓地站起来。他清楚地看见刚刚还主动维护他的林满杏,此时却用着生涩却耐心地语气安慰着被他称作“丑东西”的存在,眸光越发地冰冷晦暗。

这不公平!

为什么,为什么孟骞尧做了那么多坏事,林满杏现在都还在维护他!

这一点都不公平!

“你不要不开心,林骞尧,虽然你的脸受伤了,没有之前好看,但是我不会嫌弃你的。”

这种既是折磨又是安抚的话在耳边响起,孟骞尧只觉得煎熬极了。而更让他觉得煎熬的,是他清晰地感觉要林满杏的手指指尖轻轻触碰上他的左脸。

一瞬间,孟骞尧只觉得那几道疤痕被火烤似的灼烧着,疼得他身体都在颤抖,头皮都在刺痛。

别摸了。

满满别摸了。

那半边脸都幻痛对好像不属于他一样,孟骞尧很想就这么开口阻止她,但下一秒——

“啾”

仿佛蜻蜓点水般的一吻落在他的疤痕上,像是一缕轻柔的春风拂过他的脸,孟骞尧一时间睁大双眼,他有些不敢相信地看去。

“这样你会开心一点吗?林骞尧?”

林满杏认真地看着他,说道:“我记得以前我的指甲不小心划到你的脸,你就是让我亲你受伤的地方。你说这样,你就不疼了。”

“所以现在,你有没有好一点?林骞尧。”

“有、有的。”

所有的惶恐和愤怒在林满杏这一个轻飘飘的吻下尽数被抚平消失,孟骞尧怔怔地看着林满杏,他先是有些呆滞地回应了林满杏,但很快,欣喜如潮水般涌上,他近乎喜极而泣:

“不疼了,满满,我现在一点也不疼了,一点也不疼。”

他将林满杏一把抱住,紧到她的腰都被他抱得像是凹陷出一个弧度,他还一边哭一边说着,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将少女肩膀那一侧的衣服都晕湿一块。

“我很开心,满满,我现在真的很开心,满满。”心脏是膨胀到快要炸开的满足和幸福,孟骞尧抱着她,一下又一下地亲吻着她的头发,他说:“我一定会努力变回原来的样子,满满,为了你,我一定会比原来更好看的。”

“不用的。”

被抱得实在太紧了,林满杏连挣扎都懒得挣扎了,一副在外人看来很是顺从乖巧的模样,她道:“只要你好好的,还像原来那样,就算你的脸——”

“不,不行!”

话没说完,孟骞尧猛地打断她,像是陷入了什么执念,原本我见我怜的模样,此时也变得狰狞起来,他松开林满杏,改为握着她的双臂。

随着他说话语气逐渐激动,他脸上的疤痕也看上去更骇人。

“不一样的,这不一样!满满,我们要结婚的,我们以后是要结婚的,我绝对不允许我是这个样子,我一定会让我的脸恢复成原样,我一定会配得上你,我一定会的!你相信我满满,你相信我!”

个屁。

痴人说梦。

听着他的疯言疯语,柴寄风眼中只剩下了仿佛淬了毒般的狠意。

可哪怕他再怎么觉得孟骞尧抱着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简直可笑。他也必须承认,他也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因为只要有孟骞尧在,林满杏永远都看不见他。

“我相信你,我相信你的林骞尧。”

和孟骞尧相比,林满杏的情绪平静稳定得像是豚鼠,她道:“但是我还是觉得,不管你是什么样子,都没有关系,我都不会觉得你丑的。你对我很好,我不会嫌弃你的。”

看。

就是这样。

哪怕孟骞尧变成了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丑样,林满杏还是对他这么好,她还是对他不离不弃。可他呢?她却看都没看他一眼——明明刚才孟骞尧还“打”了他,明明昨天晚上,他还跟她做了最亲密无间的事情!

可她为什么不看他?为什么!

这一刻,就算柴寄风告诉自己,林满杏和孟骞尧从小到大十几年的感情,她更依赖、更喜欢孟骞尧,这都是理所当然的。可他也还是无法控制地嫉妒,嫉妒到无比后悔他昨晚怎么就没让孟骞尧直接死在那里——就算到时候被孟钊赫发现他儿子是被他砸死的那又怎么样?恨不得孟骞尧死的人又不止他一个!

“但是你要跟柴寄风道歉,林骞尧,不然我就不相信你了。”

心脏如同酝酿着怨气的容器般,丝丝缕缕的恶怨逐渐蒙上柴寄风的双眼,却在这时候,他却忽然听见自己的名字。

只听林满杏又道:“林骞尧,昨天晚上是他找人救了你,但是你刚才还打他。打人是不对的,你要跟他道歉。”

柴寄风垂眸看去,正好和林满杏对上目光。她的目光依旧那么干净、那么澄澈,夸人的表情也是那么认真,让他——

让他忍不住喉头一涩。

“而且昨天晚上你不在的时候,就是他照顾我的。”

*

同一时间。

云溪省。

太阳高挂在天际,明亮的阳光洒满这个村庄,那深褐色的土地都像是要被蒸干一样,隐隐有要开裂的迹象。

一辆吐着浑浊热气的摩托车从他身旁呼啸而过,卷起一阵风沙。于满下意识抬起手臂遮挡,被沙尘呛得忍不住咳嗽几声的同时,他又挥了挥另一只手,想要把那恼人的尘土扫走。

可尽管这样,还是有干燥的沙子黏上了他汗湿的后脖颈。于满伸手抹了两下,没能抹干净,他有些烦躁地发出

了一声气音,最后他干脆不去管它,而是拿出了手机,看着那张完全的身份证上,他又扫了眼那上面的地址。

是这里,没有错了。

于满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接着,他的目光直直地落在了不远处的那片村落上,如漆的眼眸中闪过一抹不确定。

她……

她真的住在这么一个落后的地方吗?

尽管不太愿意相信,但又一次核对了身份证上面的地址,于满还是朝着远处的村落走去。

这里的夏天是干涸、僵硬的。沙尘吹在他的脸上,带有刺痛的颗粒感。呼出的每一股空气,都是灼热而干燥的。

和之前维伊黎潮湿的气息,又或者是他到达港城入住酒店后纸醉金迷的氛围,大相径庭。

贫穷。

贫穷。

还是贫穷。

华国还会有这么贫穷的地方吗?他以为这种地方只会出现在上个世纪的电影里。

走在还有些崎岖不平的小道上,视线一一从那些低矮的平房掠过,于满的眉头越皱越深,眸光里是没有半点遮掩的厌恶和嫌弃。

哪怕于满失忆了,他也大概能猜测到,他原来的家庭非富即贵。毕竟一般人,怎么可能身上会发生枪支为武器的仇杀。

但也正是如此,他才对这样的地方感到疑惑甚至是荒谬。

视线里是皮肤黝黑、穿着土气的村民,他们或者靠在树下小憩,或者背着背篓前行,但无一例外,他们的目光里都只剩下了麻木和疲惫。哪怕看到有他这个外乡人到来,也不过是稀奇地多看了一眼,便又收回眼神。

每多看一眼,于满就觉得心里头好像有一股无名火烧起来,他的眼中也燃起了火焰,他甚至有种想要一把火烧了这个鬼地方的冲动。

她以前就住在这种地方?

她怎么可以住在这种地方!

自醒来发现自己失忆以来,于满就没有这么强烈的怒意,强烈到他的心脏都在抽疼。

她应该住在豪华的庄园里,她应该被他打扮得像个漂亮的公主,她应该什么都不用做,每天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她应该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财富,被金钱和珠宝堆砌,一辈子衣食无忧。

——而不是住在这个该死的鬼地方!

越想,心脏就好像被那只无形的手攥得越发紧、以至于于满呼吸都有些呼吸不上来了。他又站在原地平复了许久,久到他能清楚地感受到额角的汗珠是怎么滑落打湿他的衣领,最后,他迫切地迈开了脚步。

可能因为这里太落后偏僻的缘故,导航只导到了村庄外头。于是,于满没有浪费时间,在身旁有个跟孤魂野鬼似的老妇人路过时,他立刻就出声叫住了她。

“你好,想请问一下。”

说着,于满指着手机上的照片就开口问她:“你见过照片上的这个人吗?她叫林——”

“是、是你!”

然而,他话音未落。面前的老妇人像是认出了他一样,她那张苍老如枯树皮的面庞满是惊恐,浑浊的双眼也一瞬间睁大,像是看到了什么无比恐怖的存在。

她几乎是一瞬间就挠着头尖叫起来,叫声尖锐而又刺耳,仿佛要刺破别人的耳膜:

“是你,是你,啊!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啊啊啊!”

“滚,快滚!我不会帮你,我不要——救命,救命啊!不要过来,啊——!”

怎、怎么回事?

看见这一幕,于满一时间怔住,眼中闪过一抹迷茫。

一切都发生得那么突然,他没想到,自己随手一拦竟然就拦了一个疯子。而这个疯子不仅认识他不说,甚至……

甚至还无比惧怕他。

她肯定知道什么,她肯定知道!

意识到这一点,于满也不由地激动起来,想要的答案近在咫尺,他哪里还管她疯不疯的,他一把揪扯着那人的衣领,他的神情是没有半分掩饰的迫切:

“你认识我,是不是!你认识我?”

“告诉我,告诉我我是谁?你快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