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什么?”
话音落下。下一秒,腰后搭上一只手臂,应元白的手掌扣着她的腰,手腕不过稍稍用力,林满杏就得靠着踮起脚尖才能勉强站稳。
“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有什么奇怪的?你是金主诶,你洗完澡,我当然得伺候你给你吹头发了,不然还能干什么呀?”
他依旧是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说话也不着调。可那双眼睛却不像在笑,反倒是在强压着什么情绪似的,眼皮还在时不时地抽搐着,莫名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好吧。”
虽然还是感觉哪里怪怪的,但是应元白都这么说了,林满杏也就没有再问什么了,想不明白的事情就不想了,林满杏一向都是这么做的。
于是她重新又跟上应元白的脚步,可这一次,不过没几步,毫无征兆的,应元白突然转身一把抱起她。
紧接着,头被一只手掌护住,脊背也隔着浴袍靠上有些冰凉的墙壁,林满杏甚至连应元白的名字都还没来得及喊出声,面前的人就又凶又重地吻了上来。
“唔、”
口腔被迫承受着侵犯,小舌也被纠缠着无处可逃,就连脆弱的喉管都在一再地被试探。亲吻到最后,少女那双杏眸都逐渐蒙上了一层朦胧的水雾,如牛乳般白皙的脸庞,也覆上一片薄红。
她几乎要被吻得呼吸不上来了。终于,面前的男人大发慈悲地放过她,转而一下又一下地用脑袋蹭着她,声线喑哑:
“为什么?”
“为什么要逼我,满满,你为什么要逼我?”
明明他已经很努力了。
他已经很努力地控制自己,不去违背她的意愿做到最后,可为什么她还要逼他?!
不一样的。在她说那些话之前,和她说那些话之后,事情是会不一样的。
原来他可能还能忍住,只是亲一亲她、舔一舔她。可现在,在他听到她的那些话,在他忍不住因为她的话更喜欢她,喜欢到哪怕是给她做狗,哪怕是把他最喜欢的钱全都送给她让她by他,他都巴不得。他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还忍得住啊?!
那一刻,就在他看见浴袍下的柔软的那一刻,他几乎真的就要忍不住像条公狗一样——
可他不想,他不想让林满杏讨厌他。所以他才会强迫自己替她将浴袍重新穿好,所以他才会尝试转移注意力,告诉自己,忍住,他可以做到的,他可以比孟骞尧他们做得更好。
他会给林满杏一个正常的关系的。追求、表白、成为情侣、获得允许、彼此交融……
他想这样的,他就是想这样的!
可为什么她要逼他!
他真的,他真的就快要忍不住了。他真的就快要忍不住,就在这里,就在这个他藏着所有最宝贵的东西的房子里,和她——
“怎么啦?应元白,怎么啦?”
好像又被污蔑了。林满杏还没从刚才的亲吻中缓过神来,就晕乎乎地问他。尾音都不自觉地带上了语气词,就像是……就像是在纵容着什么。
与此同时,她那张酡红的小脸,就像是熟透的苹果在应元白眼前晃荡着,晃得他甚至开始眩晕,甚至开始想。
——只要是正常的关系就可以了是吗?
就算这个正常的关系是不存在的,也是可以的吗?
可以的。
他说,可以的。
于是,提问的人自作主张回答了这个问题,应元白就快要控制不住蠢蠢欲动的心,他几乎是迫切地就开口:“满满,你喜欢我吗?……什么喜欢都可以,就算是喜欢Money那种喜欢也可以。”
“可是,可是你不是就是【Money】吗?”林满杏脑子转不过来了。
“不是,是在说Money,那条我送给你的狗。”应元白急促地就又问她:“所以满满,你喜欢我吗?告诉我,你喜欢我吗?”
“喜欢,喜欢的。”林满杏晃晃悠悠地点了下头:“应该比喜欢Money还要喜欢一些,但是没有——”
但是没有喜欢于景焕那样喜欢,她最喜欢于景焕了……虽然于景焕死掉了,但是她还是最喜欢他了,比喜欢林骞尧都要多一点。
但后面的话林满杏没能说出口,因为紧接着,她就又听见应元白问她:“那如果,如果可以的话,满满,我是说,不考虑其他人……就假设他们都死掉了,林骞尧什么的都死掉了。”
应元白停顿了一下,像是有什么快要冲出心脏,冲出喉咙,他紧张地舔了舔唇,问:“我问你愿不愿意跟我在一起,你会同意吗?”
“会吧。”
所有人都死掉了,那她不是只能跟他在一起吗?这不是很简单的问题吗?林满杏搞不懂他为什么要这么问了。
“那跟我在一起之后,”
身体里的血液好像在沸腾,好像在血管里横冲直撞,以至于裸露的皮肤都在发烫。就像是有什么期待已久的事情马上就要发生,应元白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了。
“那跟我在一起之后,满满,你愿意让我和你、”
护着少女后脑勺的手,已经和另一只手一样,缓缓落到了她的腰上,他几乎快要忍不住了。
他一字一句问:“让我和你左爱吗?”
“愿意的。因为我跟于景焕就是——啊、”
没说完的话,转变成一声急促的叫声,是应元白忽然将她抱起,林满杏骤然身体失重发出来的尖叫。
没有什么因为了。
没有什么“因为我跟于景焕就是这样
的“,他不会听的。
因为现在要跟她这样的人,是他。
更没有什么“但是这些都是不考虑其他人才会有的事情,我们现在没有在一起”,他也不会听的。
因为就算是假设又怎么样?就算是假的又怎么样?他只要给自己找一个合理的理由,拥有她就够了。
拥吻着林满杏,将她放在床上,像是打开一份禁忌般,颤抖着解开她身上的那件浴袍时,应元白前所未有地冷静着想。
反正,他已经征求了林满杏的同意,不是吗?
反正,他已经完成了追求、表白、成为情侣、获得允许,该轮到彼此交融这个环节了,不是吗?
反正,他已经很正常了,不是吗?——喜欢林满杏的人,没有一个比他更正常了。
所以凭什么他不能跟林满杏在一起?
*
夜色正浓。
单向玻璃的落地窗外,是影影绰绰、张牙舞爪的树影。
而单向玻璃的落地窗内,是影影绰绰、耳鬓厮磨的人影。
自动感应的垃圾桶打开,在有什么东西被丢进去后,桶盖又自动合上。就这样反复了几次后,垃圾桶最后接收到的垃圾,是“哐当”一声扔进来的、轻飘飘的空盒子。
从日薄西山,一直到暮霭沉沉。林满杏实在困得不行在浴室里都要睡过去的时候,都在迷迷糊糊地想,虽然她又洗了一个澡,应元白还给她打了很多泡泡,可是她还是觉得身上有口水的味道。
——太讨厌了,林满杏都在想,是不是应该她不小心给Money起了和应元白一样的名字,所以应元白才会像Money一样,动不动就舔她。
他、他连她的辟谷都没有放过!
“呼、呼”
吹风机吵闹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昏昏欲睡时,林满杏又感觉到应元白靠近过来,唇舌还没落在脸上,湿热的气息就已经扑洒上来了。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了,林满杏气得抬手就想要扒开他的脸,好让他不要再舔她。
“干嘛啦干嘛啦。”
仿佛吃饱餍足而显得格外乖顺的大型犬科动物,应元白关掉手里头的电吹风,黏糊糊地就又往林满杏身上蹭。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就像是真的小狗眼睛似的,亮晶晶的,满心满意都只有林满杏一个人。
看久了,甚至还会让人幻视他背后是不是有一条像扫帚似的尾巴欢快地扫来扫去。
他指着自己脖子上的伤口,忍不住又撒起娇来:“我就舔几下,你都不让!你看看你,我的脖子都被你咬成什么样了?看看,你好好看看。”
说着,应元白就又歪着脑袋,把自己的脖子往林满杏的面前怼。在林满杏多少有些心虚,嘟嘟囔囔地说了几句后,他又抱着她的脸,“吧唧”一下就用力亲了她脸颊一口。
然后,像是偷腥的狗似的,又像是恨不得把宝物全都扒拉到自己怀里的巨龙,应元白又开始搂着林满杏傻笑,笑得像是个弱智。
“好喜欢你呀林满杏。”
“好喜欢好喜欢你,比喜欢钱还要喜欢你。”
“最喜欢你了,以后我要天天擦边给你看,我要勾引你。”
“你说你怎么就这么招人稀罕呢?这是什么,是林满杏,亲一下!”
“干嘛推我?还不理我?没事,我这张热脸就要满满的冷屁股。”
“……”
耳边叽叽喳喳的声音响个不停,就像是菜市场上设置了自动播放的、招呼人买菜的大声公喇叭。最后林满杏实在是被吵得不行了,她直接伸手就想要把应元白那两瓣嘴唇揪住。
可没用。
她反倒被应元白又抓住了手亲个不停。
林满杏没有办法了,她只能迷茫地由着他抱着她又亲又啃,那张小脸仰望天花板,看上去很是呆滞,像是魂都没了似的。
但很快,她的魂就又回来了。
朗朗上口的,某个动画片的主题曲响起,是手机来电铃声打断了应元白那些跟念经似的话。眼神重新聚焦,林满杏重新又活过来了。
而当她拿起手机时,不只是她,还有她身旁的应元白都清楚地看见了屏幕上面的人名。
罗光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