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第58章一年后……

“啊?头发吗?对不起,我没注意。”顾云舟手忙脚乱地挪动身体,将林子君的头发整理好。

林子君转过身,将脸埋在他胸前,嗤笑出声:“云舟你好好玩啊。”

顾云舟第一次听人说他好玩,跟着笑了笑,“是吗?”

“嗯。”林子君重重地点头,将脸埋得更深些后,闷声道:“云舟,

我困了,要睡了。”

“好,晚安。”顾云舟说完,下一秒就听到怀里女孩平稳的呼吸声,他宠溺地低头亲了亲林子君的发顶,“好梦,子君。”

嘴上说不紧张,心里却惦记,钱春花一宿没睡好,一大早就打车来医院看闺女了,进病房,没见到林子君和顾云舟。

热心肠的同病房家属大姐跟她说:“两口子还没醒,感情可真好啊。”

钱春花绕过隔间帘子,哇,真是好大一张病床啊。

顾云舟和林子君相拥而眠,本来画面挺温馨唯美的,被林子君一只脚劈成两半,突然搭到了顾云舟的腰上,埋在顾云舟怀里的脸蛋也露出来,居然在流口水,把顾云舟胸前的衣服都打湿了。

钱春花:“……”

“小姑!”

“小姑父!”

林时峰和林时杰冲上去,一边一个趴在病床边,扯着嗓子嗷嗷叫,“你们不要死啊!”

钱春花:“……”

林子君梦中惊醒,从床上弹坐起来,“谁死了?谁死了?”

顾云舟睁开眼睛,看到钱春花他们来了,不好意思地连忙从床上下来,收好折叠床,搬凳子,“伯母,您快坐。”

等人坐下后,大眼瞪小眼,更加不自在,他看了眼时间,“伯母你们还没吃早饭吧?我去食堂买点回来。”

“时峰时杰,你们和顾老师一块去。”钱春花支走俩孙子,看向已经恢复得差不多的林子君,心中暗舒一口气,嘴上还要骂两句:“进抢救室不好受吧?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乱来。”

林子君乖乖地摇头,“不敢了。”

钱春花大感意外,还以为闺女会跟她贫嘴。

“闺女,快来,妈妈抱抱。”从闺女出生到现在,基本上每晚都是挨着她睡,昨儿个是第一次和分开睡,林子君可太想她了,朝小时年伸出手。

小时年一进病房就找妈妈,找到妈妈就一直盯着看,不敢相信似的。

她以为永远见不到妈妈了,以为妈妈不要她了。

现在终于又见着了妈妈,小团子上下打量确认是妈妈后,将小脑袋傲娇地一扭。

闺女生气了,林子君往前挪挪,凑过去,手指轻轻地戳戳闺女肉乎乎的小手臂,“宝宝原谅妈妈好不好?”

小时年小嘴一撇,委屈了。

“妈妈以后去哪儿都把宝宝带在身边好不好?”林子君保证道。

“咔咔咔……”小时年再也憋不住,大颗大颗的金豆子往下掉,转过身,伸出小胖手,“mama~”

林子君赶紧把小团子抱过去,小时年趴在妈妈的肩膀上,伤伤心心地一边嘤嘤哭一边不停地喊:“mama~mama~mama……”

听得林子君鼻子一酸,眼眶也湿润了。

钱春花看到自己闺女和小外孙哭,也跟着哭起来,并跟林子君说:“平时年年一觉睡到天亮,昨晚你不在身边,每隔一两小时就醒一次,哭着要你,最后太困了,抱着你睡衣睡了,梦里还在喊mama。”

林子君心疼得一抽一抽,谁说没有离不开家长的孩子,她家闺女就是离不开她,需要她,同时更加坚定以后可要好好的了,她还要看着闺女一天天长大呢。

此时此刻有多母慈女孝,闹腾的时候就有多鸡飞狗跳。

在昆市住了大半个月后,小时年不仅成功断奶,还学会了扶着走路,只要有可以扶着的东西,稍不注意地站起来开走,一开始林子君担心她走太早影响腿型,便每次看到都给她摁回去,可是根本摁不过来,索性摆烂了,就随她自由生长吧。

随着扶走越来越娴熟,小时年开启了全屋捣乱模式,她会把茶几上、电视柜上、桌面上……只要是她能勾到的地方,只要上面放了东西,她就全部扒拉到地上。

林子君耳提面命教育她,钱春花就说她,“每个小孩子都这样,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

不敢当小老太面教育,林子君就每天在小时年耳边吹枕边风,也不知道是她听进去了,还是真的这段时间过了,突然一天,小时年就不扒拉东西了。

林子君也没多高兴,因为小团子开始藏东西了。

她会把各种小物件藏到大人想都想不到的地方,比如垃圾桶里、鞋子里还有床上,以致钱春花每次倒垃圾前都要先翻看一遍,经常从里面拣出来电视遥控器和她妈的护肤品、口红……

这些尚在林子君能接受的范围内,最让她崩溃的是,小丫头居然把吃的东西藏自己纸尿裤里。

拿出来后,她不自己吃,她喂给林子君吃,林子君感动了一把,扭头看到她掏纸尿裤……

呕——

把闺女捞起来,摁到沙发上,一顿狠狠地体罚,挠她的痒痒肉。

小团子特别怕痒,林子君一碰她的咯吱窝,她就缩成翻壳的乌龟,咯咯地笑个不停。

“好了好了,别挠了,等会儿笑岔气了。”在厨房忙活的钱春花出来拉开林子君,将小外孙抱起来,让她趴在自己肩头上,轻抚着她的后背顺气。

小时年笑得泪眼花花。

“子君,生日快乐。”吕奶奶端了两盒精致的礼盒来给林子君过生日,林子君笑盈盈地迎上去,欢喜地接过礼盒,“谢谢吕奶奶。”

“儿子家里有事,老头子一早就去城里,不然他肯定一块过来,这是老头子托我带给你的生日礼物。”吕奶奶递给林子君一个大红包。

“贾爷爷破费了。”林子君也不拧巴,开心地收下,“等贾爷爷回来,我可得好好谢谢他老人家。”

入座后,吕奶奶打开一盒礼盒介绍道:“这是我自己做的鲜花饼,用的我家院子里的玫瑰花瓣,只加了蜂蜜和蛋清,没加其他东西,年年也可以吃。”

浓郁的玫瑰花香扑面而来,馋得坐在钱春花腿上的小时年,小胖手扑棱扑棱,小脚丫子乱蹬,林子君拿了一块鲜花饼,掰成两半,一半给闺女,一半自己吃,一口咬下去,外酥里嫩,花香四溢,不甜不腻,仿佛置身于玫瑰花海中。

“太好吃了,妈快尝尝,吕奶奶您也吃。”林子君给钱春花和吕奶奶一人拿一块。

钱春花吃了后也赞不绝口,“吕姐你这鲜花饼做得太好了,得空教教我吧。”

她们现在住的这栋小洋房前院也种了很大一片玫瑰花,早上她还看到顾云舟剪了好些给林子君布置生日惊喜。

惊喜过后,把花都扔掉,太可惜,不如拿来做鲜花饼,也算物尽所用。

吕奶奶满口答应,看林子君吃完鲜花饼,又让她尝一下另一个盒子里的酒心巧克力,也是她自己做的,甚至巧克力里面包裹的葡萄酒都是自家酿制。

林子君拿起来一颗巧克力,闻了闻,是独一无二的可可香味和葡萄酒香,朦朦胧胧,带着浪漫的气息。

一整颗放进嘴里,巧克力外壳看着坚硬,却是入口即化,变成浓稠的液态和葡萄酒完美融合。

细细品尝,甜中带着一点点苦,不明显,一切豆刚刚好,林子君陶醉地闭上眼睛,太好吃了!

看妈妈吃得香,小时年也想吃,“mama~”

“不行,小朋友不能吃酒,不然小脑袋瓜会变笨,以后就考不上清华北大了。”林子君吃完一颗又吃了一颗,要不是她妈不准她再吃,她能一口气全部解决掉。

“去叫时峰时杰进来吃鲜花饼,”钱春花起身回厨房前交代林子君,“记得把巧克力藏房间去,别让时峰时杰看到了,他俩也要考清华北大。”

正合林子君心意,笑嘻嘻地抱起酒心巧克力上楼了,推开门,看到地上用玫瑰花瓣铺了一条花路,林子君垫着脚走进去,床上也有玫瑰花瓣,还是一个心型形状。

林子君捡起一片花瓣,用指腹轻轻地捻了捻,放到鼻子前闻了闻,好香,小声嘀咕道:“顾老师还挺会来事。”

就说一上午都没见到人,原来躲在她屋里布置呢。

将酒心巧克力安置好后,林子君准备去找顾云舟,一转身,就对上站在门口的顾云舟。

林子君小跑两步上去。

顾云舟面带微笑地看着她,从身后拿出一束玫瑰花,“子君,生日快乐。”

很大一捧,总共九十九朵,家里院子里的玫瑰不够,他又去吕奶奶家借了一大把,修剪后扎成了一个心形,林子君眼里有过惊艳,双手接过去闻了闻,“谢谢你,云舟。”

顾云舟仍是看着她,眉眼间的温柔都快滴出水来。

“你自己扎的花束吗?”林子君注意到顾云舟时不时捏自己的指尖,不由分说地拉过去一看,右手食指的指腹上针眼遍布,有些甚至血迹未干,林子君心疼地低下头张嘴含住。

顾云舟怔住了,脑子一片空白,完全停止了运转,只有指尖的柔软和温暖被无限放大。

林子君拿出他的手指,抿了抿唇,眼含波光地问他:“还疼吗?”

顾云舟目光落在她比玫瑰花还要娇艳的红唇上,喉头不受控地滚动,随即长臂一伸,揽上她的细腰,刚要往怀里带。

林子君伸手抵在他的胸前,“等一下,别把我的花压坏了。”

顾云舟也不觉得扫兴,笑吟吟地看着她把花束放到床头柜上后,一路蹦跳地跑回来找他。

林子君今天穿的平底鞋,她不想仰头,太累了,索性地上前一步,踩到顾云舟的鞋子上,伸手环住他的脖子。

顾云舟搂住她,低下头,一本正经地问:“子君,我可以吻你吗?”

本来顺其自然的亲密,以林子君的性格,完全可以应付自如,轻松拿捏,突然被他这一问,顿时搞得她有点不知所措,甚至心脏砰砰砰乱跳。

脸都红了。

又想起之前在火车上,她说他搞突袭,顾云舟跟她保证下次一定提前说。

这人怎么这么听话啊,简直是甜蜜的负担。

林子君点点头,缓缓地闭上眼睛。

顾云舟也闭上眼睛,慢慢地凑近。

楼梯间突然传来林时杰的声音:“奶,快来看啊,小姑和小姑父在啃嘴巴呢!”

“林时杰,看我打不死你!”林子君一把推开顾云舟,脱掉脚上的鞋子扔过去。

“咦!我躲!”林时杰蛇形走位,躲开林子君的攻击,并朝她做鬼脸挑衅,林子君气坏了,光着一只脚追过去。

顾云舟无奈地摇头,伸手摸自己的嘴唇,虽然初吻只是蜻蜓点水,但至少亲上了,他已经很满足了。

为庆祝林子君过生日,中午在家吃的她妈做的大餐,晚上出去找了一家正规饭店喝的野生菌汤,还吃了顾云舟给她订的超贵的大蛋糕,林子君心满意足,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寿星。

要是能再洗个花瓣澡就更完美了。

偏偏她妈不同意,从饭店回来,直接杀进她房间,收走了所有玫瑰花瓣,说是洗澡多浪费,不如用来做鲜花饼。

林子君:“……”

没毛病。

不过小老太也没全部没收,至少把花束留下来了。

顾云舟拿来花瓶和剪刀,林子君和他一块剪枝插瓶,九十九朵太多,一个花瓶不够,林子君就让顾云舟先剪,她去楼下再拿两个花瓶。

下了楼,看到钱春花带着孩子们边看电视边吃鲜花饼,她嘴馋坐下吃了一块,走的时候,不忘给顾云舟带一块。

再进屋,除了花香,林子君闻到淡淡的酒香,扭头一看,床头柜的抽屉打开了。

完了!

她藏在里面的酒心巧克力。

倒不是心疼顾云舟吃她的巧克力,重点是顾云舟不胜酒力,上次吃醉虾就醉了,这次一颗巧克力下肚,还不知道醉成什么样。

人呢?

不会已经醉倒睡着了吧?

衣柜床底被子里,甚至抽屉也拉开检查了一遍,没找到顾云舟。

林子君挠挠脸,爬天花板上了?林子君正要抬头,一只大手伸出来,捉住她的手腕,把她拉到了门后。

空间有限,林子君后背抵上墙面,顾云舟紧紧地贴着她,两人离得过近,近到听见对方的心跳。

情急之下,林子君高高举起手里的鲜花饼,“顾老师,吃饼吗?”

顾云舟面色酡红,呼吸急促,嗓音更是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不想吃饼。”

想吃我吗?林子君咽咽口水,讪笑地放下鲜花饼,“那我吃了,吕奶奶做的这个鲜花饼不是一般好吃,你不吃别后悔哦~”

或是从认识开始,顾云舟对她就足够绅士,哪怕之前在锦市公园淋雨后有所失控,但他最终也拼命地压下了自己的欲、望。

今天不一样。

心中的洪水猛兽彻底释放出来。

和她平时认识的顾云舟相差太大了,林子君不习惯,甚至有点害怕。

没话找话地想要转移他的注意力,咬下一口鲜花饼,顾云舟精准地撅住她的下巴,抬起。

林子君看见他如泼墨的眼瞳,就像深渊一样。

下一秒,顾云舟俯身低下头,卷走她嘴里的鲜花饼,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细细咀嚼后,说:“好甜。”

“你不是不吃吗……”后面的话全数被顾云舟吃了去,大手扣住她的后脑勺,他吻得横冲直撞,吻得林子毫无招架之力,两人相拥而吻,边吻边往床边转,转啊转啊,终于到了最佳位置,同时往后一倒——

一声巨响。

正坐在楼下客厅看电视的钱春花和三个孩子齐刷刷抬头。

林时峰林世杰异口同声:“奶,打雷了!”

就连不会说话的小时年也啊了一声。

唯有知道发生了什么的钱春花一拍脑门:唉,动静也不知道轻点。

小洋房年代久远,加上太久没人住,古色古香的红实木床板最终没能承受住这波冲击腰折了。

林子君躺在塌陷的床上,彻底傻眼了,扭头看向身边的顾云舟,一副如梦初醒般的神情。

酒醒了!

想起自己刚刚做的事情,一张脸刷地红得不能再红,着急地跟林子君道歉。

林子君被他猴急的样子逗笑,“噗~对不起什么?把我的床压塌了吗?哈哈哈哈……”

亲热把床压塌了,林子君越想越觉得好笑,笑得直往顾云舟怀里钻,顾云舟搂住她跟着笑。

笑了好一会儿,林子君突然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视线一路往下,担心道:“不会吓坏了吧?”

顾云舟:“……”

林子君的生日和闺女只差了六天,一晃眼就到了8月28日,林时年小朋友一周岁了。

天还没亮,林子君就听到楼下传来汽笛声,以为是顾云舟出门进城去了,便翻了个身,搂着闺女继续睡。

没过会儿,门口有人说话,声音压得很小,但林子君还是很快听出来,是她爸。

她爸不是在锦市吗?

昨天还打电话说来不了了,一个劲儿地跟小时年道歉,小时年好久没见到姥爷,听见姥爷的声音,很激动地居然对着电话喊了一声:“闹~耶~”

虽然奶呼呼,吐字不清,但是林子君和钱春花都听出来了,钱春花一把捞过小时年,“小乖乖,还有姥姥,叫姥姥~”

小时年学着钱春花的嘴型,小舌头一吐一吐地喊道:“闹~闹~”

钱春花眼眶一下就红了,捧着小时年的小脸蛋亲了又亲,“姥姥太开心了,我们小乖乖终于会喊姥姥了,姥姥没有白疼我们小乖乖。”

小老太都激动得哭了,更别说感性的林宏满,林子君拿着电话,她爸在她耳边哭得呜呜呜呜……跟个孩子差不多。

小时年似乎感应到姥爷来了,平时要睡到八点的小团子,七点不到就睁开了眼睛,手脚并用地从床上爬起来,让妈妈抱去开门找姥爷,“麻麻,闹~耶~”

“姥爷也没白疼你。”林子君托住她的小屁股,抱起来去开门。

钱春花看到林子君怀里睡眼惺忪的小外孙,哎呦呦,心疼地接过去,捉住小团子的小胖手捶打林宏满,“都怪姥爷,把我们小乖乖都吵醒了,我们小乖乖还没睡饱呢。”

小时年想姥爷,不想打姥爷,立马伸出另外一只小胖手,要姥爷抱抱。

林宏满眼泪瞬间就下来了,连忙从老伴手里抱过小外孙,“姥

爷的乖宝,姥爷想死你了。”

小时年乖乖地趴在姥爷的肩膀上喊:“闹~耶~”

把林宏满逗得又哭又笑,“唉~”

钱春花骂他没出息,探着头向小外孙讨要:“小乖乖,还要姥姥呢?”

小时年忽闪着大眼睛:“闹~闹~”

等老俩口和闺女腻歪够了,林子君终于有机会插话问:“爸,你怎么来了?”

“还有你大哥一家,我们都来给小乖乖过一周岁生日。”昨天听到小外孙喊他,林宏满挂了电话就下楼去找沈一闻请假,哭得是一把眼泪一把鼻涕,沈一闻哪还敢多问。

休假得到批准,林宏满火急火燎回去收拾行李的时候,大儿子打来电话,两家一拍即合决定连夜开车出发来昆市。

林子文坐火车,半上午也能到。

“大哥嫂子他们也来了!”好久没见到家人,没想到能在外省汇聚一堂,林子君欣喜万分地伸手去抱闺女,“年年,快来,我们去找大舅舅和大舅妈还有时南哥哥时北哥哥玩。”

林宏满侧过身,挡住林子君的手,自己抱着小外孙下楼,“姥爷带小乖乖去找打大舅妈他们玩好不好?”

“嗐,你这老头子,怎么还跟亲妈抢孩子了?”钱春花追在后面不停念叨,“小乖乖起床还没换纸尿裤,先换了,不然她不舒服。”

林子君看着自己两手空空,耸肩地笑了笑,闺女一下去,所有人围着她转,多一个她不多少一个她也不少,她还是睡回笼觉去吧。

中午在院子里吃的饭,除了他们一大家子,林子君还邀请了吕奶奶和贾爷爷,十个人圆桌坐不下,另外加了三张凳子,虽然挤了点,却也真热闹。

吃到一半,警笛声渐行渐近,一辆警车驶进小路。

所有人转头看去。

警车最后停在了隔壁马家。

林子君端起碗下桌,走到篱笆栅栏前面,伸着脖子张望,“不会又是马聪把他妈打了吧?”

“是我报的警,”顾云舟也端着碗过来,站在她身后,“我怀疑马婶子昨天带回来的那个小姑娘是从人贩子手里买的,小姑娘说的是港语,马婶子他们听不懂,但我听得懂,她求他们放她回家。”

“为给巨婴儿子讨媳妇,马婶子居然拐卖妇女!这是犯法!”林子君愤愤不平,不仅是为了那个小姑娘,更是为千千万万有闺女的家庭,费尽心血把孩子养大成人,是希望她们可以过得幸福快乐,世间美好才刚刚开始,就被这些人贩子糟蹋毁掉,为人父母者该多伤心绝望。

以前她或许不太能感受,但自从生了孩子,林子君每次碰到街边乞讨的小叫花,都会忍不住地想他们会不会是被拐儿童。

万一她闺女走丢了,她一定会疯吧!

林子君用力摇晃脑袋,赶走这些可怕的联想,她绝对不会让这种事发生在闺女身上。

闺女选择了她当妈妈,她就会用命保护她。

警方把隔壁马家所有人包括小姑娘一并带走,马聪从出来一直在骂他妈老不死,做事不靠谱,害他今天不能在家打游戏。

警方听不下去了,“事态严重的话,接下来好几年你都打不了游戏了,只能踩缝纫机。”

马聪当即吓尿了。

看完热闹,大伙重新回到桌上吃饭,李红他们不知道隔壁的事情,钱春花和吕奶奶一人一句,说到最后只剩唏嘘长叹。

吃完饭,林子君坐在蓝花楹树下的秋千上,脚尖轻点,有一下没一下地荡着,看着在篱笆外面的小路上滚铁环的四个侄子,铁轱辘被铁钩推着往前跑,孩子们你追我,定要分个胜负。

钱春花和吕奶奶收拾完厨房,拿出食材准备做鲜花饼,贾爷爷和林子文坐在客厅里,边喝茶看报边闲聊。

李红发现后院好多瓜果都熟了,叫上丈夫一块去摘西瓜和西红柿,拿回冰箱放半把个小时,下午就能吃凉爽可口的冰镇西瓜和糖拌西红柿了。

前院有一小块草坪,顾云舟铺上垫子,和林宏满带着小时年在上面玩躲猫猫,小团子一直对躲猫猫情有独钟,玩再多次也不觉得厌,扶着姥爷的肩膀,藏到姥爷的背后,顾云舟配合地喊一声年年去哪儿了?

就这句话,她能好高兴。

顾云舟再来一句:“找不到了,在哪儿呢?”

小团子立马从姥爷身后探出个小脑袋,眼睛亮堂堂地看着顾云舟,仿佛在说:我在这里呀,你个小笨蛋!

“哇,找到年年了!”顾云舟夹着嗓子,笑喊一声,看得林子君有些恍惚,想起刚认识顾云舟那会儿,冷峻不好相处,不到一年时间大变活人,嗓子都快夹冒烟了。

逗得小团子趴在姥爷身上,咯咯笑个不停。

银铃般的笑声太有感染力,林宏满和顾云舟笑起来,林子君也没忍住笑出声。

听到妈妈的笑声,小时年转过身去,伸出小胖手,软乎乎地喊:“mama~”

林子君朝她拍拍手,“年年过来,和妈妈一块荡秋千。”

小时年眨巴眨巴眼睛,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丫子,又看了看荡秋千的妈妈,似乎在计算要走多少步才能到妈妈那里。

不会想要自己走过来吧?

林子君脚尖抵住地面,停下来,屏住呼吸地看着闺女。

草坪离蓝花楹树不远,也就四五米远,但对一周岁的小朋友,特别是尚未学会独立行走的小时年来说,距离可不算短。

小时年抬起小胖手,悬空地放在身体两侧,用以保持平衡。

感觉到小外孙没再扒着自己,林宏满紧张地想要转身去扶,被顾云舟拉住了,顾云舟小声跟他说:“伯父,不着急,先让年年自己走走看。”

林宏满已经起来的屁股重新落回垫子上,身子不敢动,就小心翼翼地转动脖子。

小时年抿了抿小嘴,缓缓地抬起一只脚,成功地迈出了人生一大步,因为平时都是扶走,身体不受控地摇晃两下。

看得林子君心惊肉颤。

好在小时年早就通过独自站立练就了扑棱小胖手保持身体平衡的通天本领,稳住身形后,看到自己迈出去的小脚丫子,她觉得自己太棒了,给自己眉心点了个赞,再接再厉,第二步,第三步……

也不知道是掌握了走路节奏,还是压根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后面的步子迈得越来越快。

林子君赶紧从秋千上下来,张开双臂,迎接她的小天使扑过来。

一阵带着奶香的风拂面,林子君稳稳地接住小时年,夹住她的腋下,把人高高举起,小时年身体几乎和地面平行,她感觉自己飞起来。

“恭喜我们林时年小朋友一周岁就学会自己走路了!”林子君抱着闺女高声宣布。

厨房的钱春花和吕奶奶以及客厅的贾爷爷林子文闻讯赶来,李红和林时瑞一人抱着西瓜一人捧着西红柿从后院出来,林时峰四个哥哥提着铁环趴在篱笆边上,所有人都欣喜和激动地看着林子君母女。

林子君将小时年放到地上,在她的小屁股上轻轻一拍,“闺女,给大伙表演一个。”

小时年点点小脑袋瓜,在万众瞩目下,离开妈妈护她的双手,大胆勇敢地往前走去。

一回生二回熟,脚下步子越来越稳,越来越快……

小短腿抡出了虚影,边拼命地往前跑边回头看一眼,看到妈妈的手就在屁股后面,小时年吓得啊啊啊啊直叫唤。

妈妈快追上了,快跑呀!小腿腿,你快跑呀!

因为着急,两岁的小团子跑得乱七八糟,头顶上的小揪揪已经快颠散架了。

“哈哈哈哈……”追在后面的林子君快笑撅过去了,不慌不忙跑两步后,停下来跺脚吓唬闺女,并发出狠话:“快跑哦,让我逮着,你可得遭老罪了!”

小时年在前面心惊肉跳,“啊啊啊啊……”

林子君在后面哈哈大笑,想到小时候她妈追着她打,还以为是自己跑得够快,妈妈才打不着,原来真相是吓唬比打人更有趣。

终于轮到她追着娃跑了,林子君快乐加倍,“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