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砚迟迟没有入睡。
快十一点时, 听见车响。
蔺川鹜一边脱外套一边进门，看到他站在楼梯上，“今天怎么没睡？”
温砚整理一下衣服, “正准备睡。”
温砚和他一起吃了点宵夜，等蔺川鹜洗完澡后, 一起躺在床上。
“是不是想我想得睡不着。”蔺川鹜抵住温砚的额头，然后想要去勒温砚的腰。
“川鹜……”温砚难为情地挣扎。
看着自己被推开的手臂，似乎不想让他碰到腰腹的位置。
蔺川鹜眉头一压，“怎么了？”
“没事, 没事，你不觉得热吗？”温砚睫毛颤动得厉害。
“不觉得。”
“我有一点热。”
“你是不是不想让我抱你。”蔺川鹜神色阴郁。
“不是, 不是。”温砚赶紧摇头。
蔺川鹜看他不像说谎，蔺川鹜不抱他了, 而是手探进他的衣服里，往下走，“我看看养好了没有？”
“我们还是快点睡觉吧。”温砚又慌张制止。
蔺川鹜收回手，瞳孔变成一条线, 审视地盯着他。
温砚垂眼，耳根发红, “这几天加班很累。”
蔺川鹜知道他做的游戏接近尾声, 正是忙的时候, 又看见温砚下巴尖尖的，整个人都瘦了一点，便收回手。
“等你手头这个游戏完成, 还回j大当老师吧。”
“都已经辞职了。”温砚无奈。
“辞职了也能回去。”
蔺川鹜轻轻捏住温砚的脸，好不容易养出来的一点肉，忙了半个月消失得一干二净。
“等忙完我会想一想。”温砚当初从学校辞职, 是为了温时钏，现在他想做的游戏做完了，如果真的……有宝宝的话，那他是该考虑一下今后的职业发展了。
“睡吧。”蔺川鹜道。
温砚闭上眼睛，又忽然睁开，就见蔺川鹜不睡，一直盯着他。
温砚脸庞微微泛红，“川鹜，你不要趁着我睡觉那样了……”
*
第二天早上，温砚睁开眼睛，蔺川鹜已经不在了，温砚还是有点害怕蔺川鹜趁他的睡觉的时候乱来，便去洗手间检查了一下，没有凌乱的痕迹，也没有胀意，应该是没有。
接着温砚又看自己的肚子，还是圆圆的，温砚失神起来……
到公司办公大楼，温砚和一个omega一起乘坐电梯。
是个怀孕的omega，肚子像个小球，omega也很幸福的样子，一边抚摸着肚子，一边刷新闻笑。
等omega出去后，温砚也轻轻摸一下自己的肚子。
可很快，温砚又停下手，他只是一个beta，世界上能怀孕的beta很少，温砚觉得自己不会是特例。
可这样想，不知道为什么又有些失望。
回到工位上，没有马上投入工作，而是先搜索了beta能不能怀孕……
给出的答案是可以，只是很少，下面还有专家建议，生育是omega才有的生理特征，最好不要违背自然规律。
常静和他的打招呼的时候，温砚飞快地关掉页面。
“早。”
“老大，你看我们的官方账号了没有，第二支预告已经有五万的点赞，和六千条评论了。”
“数据这么好吗？”
温砚很快将怀孕的事情抛之脑后，打开官网的账号，果真比昨天刚发布多了很多评论，温砚一路翻到最后，虽然也有几条说是因为蔺川鹜才来关注这个游戏的，可是大部分都是真的对他们这个游戏感兴趣。
温砚看到这么多人期待，越发严苛自己，他并不想辜负大家。
一遍一遍地内测，修改bug，找游戏博主试玩。
这样忙了两三天，终于到了周五。
“这一周真是累死我了，休息一定要好好补个觉。”刘仁一边伸懒腰一边说。
温砚正在吃午饭，他不再恶心了，胃口变得很好，刚吃完早饭不到三个小时便又饿了。
好像回到了他快要成年的那段时间，那一段时间，他也要吃很多，个子长得很快，现在倒没有长个子，只是肚子在一点一点大起来。
温砚一边吃一边盯着自己的肚子，站起来不明显，可是坐下来，鼓鼓的小圆包把衬衣撑起来……
刘仁看见了，惊奇道：“老大，你竟然长胖了？”
温砚耳朵一热，慌忙用小毯子盖住自己的肚子。
“是，是长胖了。”
“不过也奇怪，怎么只有肚子变胖了，其他地方不胖？”
“我昨天还看见有报道说，每一个omega都有小肚子，这种反而是好的，可以保护omega的子宫。肚子没肉反而不好。”
“原来是这样啊。”温砚不自在地附和。
“那我们alpha和beta，肚子上也有肉是为了保护什么？”刘仁不解。
“那可能单纯是脂肪吧。”
下午的时候，温砚请了两个小时的外出假。
顾亦也没问他要干什么，直接给他批了。
温砚去了医院。
温砚戴着口罩和帽子，先挂了号。
挂完之后等着，排在他前面的都是omega，温砚头垂低，感到一丝羞耻……
还有才刚成年就怀孕的omega，坐在他旁边，很不认生地问他怀孕几个月了，老公是不是不负责任，为什么不一起来这样的问题。
温砚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好在护士叫了温砚的号。
坐到医生的跟前，温砚取下帽子和口罩。
“beta？检查怀孕？”
是一位比较年轻的beta医生，她笑了笑，“beta是不可能怀孕的。”
“可我前几天觉得恶心……”
“觉得恶心，可能是消化道的问题，也可能是抑郁症焦虑症。”
“但是我的肚子比之前也变胖了。”
医生笑了笑，“看你打扮，应该是办公室的白领吧，现在的白领久坐不动，每个人都会有小肚子。”
“那您的意思是，我怀孕的可能性不大。”
医生点点头，“我觉得你可能是精神压力太大了，才会有这样的担心，你刚才排队，见到除了你自己，还有其他的beta了吗？”
温砚出了医院，摘下帽子和口罩。
乘坐出租车回去的路上，温砚一直盯着自己的腹部。
温砚没有做检查，医生的话打消了他的疑虑。
大概是因为alpha一直说他会怀孕，所以他也受了影响，以至于出现了恶心长胖这样的反应，第一时间就以为自己怀孕了。
Beta怀孕，不会和omega怀孕一样让人感到欣喜，大概率只会觉得奇怪。
应该感到高兴的，自己不是怀孕了，可是温砚却有些失落……
蔺川鹜周六要忙，温砚心情也有些低落，并不愿意待在家里，便继续到公司加班，一工作他就完全进入了心流状态，忙到肚子饿才停下随便吃了一个饭团，然后继续工作，直到天黑才关掉电脑。
走出公司大楼的时候，温砚感觉头有点晕，但是他没在意，直到眼前发黑，浑身直冒冷汗，他才觉得不对。
有路人发现他的异常，过来扶住他，帮他打了120。
温砚昏了过去。
等他再醒来，是在医院里。
温砚坐起来，发现胳膊上打着点滴，温砚拨掉了。
护士走过来，“这里面是营养液，你怎么拨了，你知不知道你低血糖昏迷了，你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可也要想一想把你自己肚子里的宝宝？”
温砚忽然一顿，“……肚子里的宝宝？”
“对啊。”护士给他重新扎针，“都三个月了。”
“我昨天刚看过医生，医生说我不会……”
“有时候医生也是凭借经验诊断的，最标准的还是查血和拍片子啊。”
“你昨天做检查了吗？”
温砚摇头。
“我想看一下我的检查报告单。”
护士去而又返，把报告给温砚。
是一张B超图，黑白的图像下能看到一小团模糊的血肉。
温砚手指颤抖，又有些不敢相信，去看报告单上面，上面确确实实写的是他的名字和年龄。
“他健康吗？”
“目前没检查出什么问题”
有病人叫护士，护士临走前又道：
“打电话通知你丈夫，交一下住院费。”
温砚又把针拔掉，自己去交费用，拿着报告单出了医院。
打个车忐忑地回到家，好在alpha还没有回来。
温砚洗个澡，坐在床边，不住地盯着检查单看。
真的怀宝宝了……
温砚有些羞耻，又觉得很开心……
是他和alpha的宝宝……
可很快温砚便又担心起来，他只是一个beta，生出来的宝宝也许会不健康……也许还会生一个和他一样的beta。
温砚并不觉得beta低alpha和omega一等，可是蔺川鹜的家庭并不一样。
蔺爷爷开玩笑会说，希望他早点生一个alpha孙子给他们家，温砚从来没有听他说过生一个beta孙子……
听见车声的那一刻，温砚赶紧把报告单藏在枕头下面。
若无其事地躺在床上，想了想，又用被子把肚子盖起来。
他还不知道该怎么和alpha说……
Alpha很快推开门进来，一身水汽地从后面抱住他。
“睡了吗？”
不等温砚回答，就有一只手探进他的衣服里面。
“等，等一等。”温砚紧张地制止他。
“我今天很累，等几天好吗？”
蔺川鹜咬住他的肩膀，神色阴郁，“你三天前也是这样说的。”
“让我多休息几天，好吗？”温砚歉疚地捧住他的脸。
蔺川鹜没再继续，开始摸他的肚子。
“是不是变大了。”
温砚紧张起来，“最近吃很多。”
“为什么还不怀孕。”
温砚耳朵发热，“也许，也许快了吧。”
蔺川鹜头埋在温砚的脖子里，“是不是我有问题。”
蔺川鹜一副受挫的样子，温砚赶紧道：“你没有问题。”
“川鹜，你为什么想要孩子？”温砚轻声问他。
“觉得会很幸福。”蔺川鹜低声道。
一想到他下班回来，看到温砚和孩子在等他，他浑身便涌起一阵热流。
温砚还是有些忧虑……
*
蔺川鹜开完会，坐在办公室里，忽然盯住邱毅。
“你妻子多久怀的孕？”
邱毅一愣，“我想一想，好像是刚结婚就怀上了。”
“怎么了？”
“没事，”蔺川鹜皱眉，“出去。”
邱毅不明所以，出去之前又道：“王多自邀请您下午去打高尔夫球。”
“不去。”
想了想又道：“帮我备车。”
是王多自给他透的口风，说严励丰快要倒台，蔺川鹜欠他一个人情。
下午他如约到达高尔夫球场，王多自笑吟吟地迎接他。
蔺川鹜看他红光满面，不禁多嘴问了一句，“有喜事？”
没想到这打开了王多自的话匣子，“哈哈，我老婆怀二胎了。”
一旁还有老总，不禁恭维道：“王总，您这可以啊，都快四十岁了，还能怀上二胎。”
王多自故作谦虚，“也没那么顺利，备了很久的孕。”
“等到时候生了，大家一定都要来啊。”
“当然要去。”其余的老总纷纷符合。
“蔺总，我们什么时候能吃上你孩子的满月宴？”王多自询问。
“快了。”蔺川鹜神色冷淡。
“蔺总，您结婚有半年了吧？”王多自看不懂脸色地问。
“人家还年轻，不急着要孩子。”有人给王多自解围。
“就是，夫妻两个人世界多好，老王，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热衷于生孩子啊。”
“我想起来还有点工作需要处理，你们慢慢玩。”
“别走啊，蔺总。”
蔺川鹜却径直上了车。
“是不是和王多自公司有合作。”蔺川鹜沉声。
“是。”
“取消。”
邱毅慌忙从后视镜里蔺川鹜的脸色，发现脸色非常不好。
“好的，我这就通知是底下的人。”
王多自高高兴兴打完高尔夫球，回家的路上忽然接到秘书的通知，说蔺氏集团取消了和他们的合作，瞬间便笑不出来了。
“怎么突然就取消了？”
“我什么地方惹到他了？”
蔺川鹜回到家，温砚已经睡了。
睡得很熟，手还放在肚子上，似乎是保护的姿势。
蔺川鹜拿开他的手，发现温砚的肚子稍稍鼓起来一点，他盯着看了半晌，把衬衣解开，就见肚子凸出一个非常浑圆的弧度。
可惜只是吃胖了。
他又帮温砚系好纽扣，把温砚抱在怀里的时候，手臂不小心碰到温砚枕头下面。
蔺川鹜把枕头掀开，看见一张报告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