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饭,褚辰客气地跟几位长辈告了声罪,穿过人群,过来送邱秋去广济。
昭昭早跟大花、二花、房毓跑着玩去了,宋芸芸让她放心去上班,孩子她帮忙看着。
“小辰,”赵传和起身走了过来,“好久不见,听你大哥说,你考上了复旦,快开学了吧?”
“嗯,快了。”褚辰不欲多谈,扶着邱秋转身要走。
“这是你爱人吧,不介绍一下?”
褚辰再看他,眸子便带了打量,“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今天过来的目的是什么?”
赵传和温和地笑笑,“你下乡十年,可能还不知道,我在对外贸易局上班。”
所以呢?
“锦江俱乐部一位姓史的港商,最近对外透露出投资意愿,局里让我接触接触他。”赵传和看着邱秋笑笑,“弟妹,他是你的病人吧?”
邱秋清凌凌的眸子看着他,不言。
王争一个退伍老兵,一个老党员为什么史大智一叫,便跟着屁颠屁颠跑出去了,天天不是游泳、吃小菜,就是泡澡、打保龄球,那是他知道史大智来内地旅游,是在考察投资项目。
他想在走前,为家乡建设出一份力。
昆明有什么项目?
机械制造、烟草配套、农业种植、农副产品加工,旅游开发。
它是西南地区的交通枢纽,铁路、公路交通的不断发展,为商品的运输和流通提供了便利。它地处西南边陲,是连接中国与东南亚、南亚的重要门户。
有这些优点在,指不定史大智就心动了呢。
褚辰瞅了眼妻子,便明白了她的意思:“锦江俱乐部的大门,不会拦你一个对外贸易局的干事,有事你直接找史同志沟通。好了,麻烦让一让,我爱人上班要迟到了。”
“小辰,别闹,这是正事。”
赵传和这话一出,可把邱秋恶心坏了。
“赵同志慎言!”邱秋看着他不客气道,“我若没记错的话,你姆妈已跟我家登报断绝关系了。我觉得她这做法挺好的,既然已经断了,就别贸然上门打扰,很没礼貌。你说是吧,赵同志?”
赵传和:“……”
邱秋才不管他如何反应呢,转身扯着褚辰走了。
路上邱秋才从褚辰口中知道,赵传和的姆妈褚锦月,是第一妇婴保健院的产科主任医生。
嫁的男人叫赵孟志,中学教师,老家是北京的,在军政方面有些关系。
到了广济,邱秋先让褚辰载自己去仓库办公室,换上白大褂,背上医药箱,再和褚辰一起去高干楼,给叶尔岚施针,顺便看看二姐。
这段时间,褚韵天天由施乐生做心理辅导,跟着陈教授练习幽门顺气法,跟着邱秋学习按摩,状态比过年期间好多了。
褚辰跟着上楼,他回来后,还没过来看看二姐呢。
施乐生办公室里没找到二姐,两人继续上楼,去叶尔岚病房,最近褚韵跟叶尔岚的护工走得比较近,两人经常凑在一起聊在乡下的生活,交流按摩、护理经验。
还没到呢,便听到了一声哀号,听着像史大智的声音,夫妻俩互视一眼,加快了脚步。
史大智住在叶尔岚下面一层,只是他虽然办了住院手续,却只是上午过来,接受邱秋的针灸治疗,顺便跟大家一起在小花园里跑跑步,练练八段锦、幽门顺利法,跟陈教授斗斗嘴,对着花花草草发泄发泄情绪。
昨天邱秋跟大家说了,上午有事请假,针灸改到下午,没想到他来得这么早。
史大智的病房门敞开着,褚辰扶着邱秋走近,一眼扫到床上躺着被褚韵按脚底板、按得鬼哭狼嚎的人,愣了愣,瘦了。
嗯,体重超标的大胖子嘛,一旦动起来,那真是一天一个样,短短七八天,已经掉了十几斤。
“啊——我不按了!不按了!褚韵,你快松手,松手——”
王争、陈教授和他的助理也在,三人站在一旁,边看边乐,陈教授还时不时出言指点褚韵几句,哪个穴位对应着哪个脏器,要按重点,哪个要多按几下。
褚韵的手劲在农场那几年,锻炼出来了,不比一般的男子小,她咬着牙使劲一按,史大智差点没从床上蹦起来,疼疼疼,太疼了!
邱秋上前看了看二姐按的位置,没出声,让她继续。
“邱大夫,你快管管她……”史大智余光扫到邱秋,连忙求救。
邱秋双手插在白大褂口袋里,走到他身侧,伸手给他号了号脉,笑道:“按得挺好的,忍一忍吧,痛着痛着经络通了,脏器功能恢复了,便好了。”
史大智要哭了,颤颤巍巍道:“还要多久?”
邱秋问陈教授:“按多长时间了?”
陈教授没表,掰着王争的手腕看了看:“十三分钟。”
“再按几分钟。”邱秋轻描淡写道。
一开始史大智真信了,后来接触的时间长了,便知道邱秋话里含的水分有多大了。
她说问题不大,嗯,暂时死不了。
她说几分钟,那是几分钟又几分钟,绵延无绝期啊!
史大智痛麻木了,按摩也终于结束了。
邱秋让助理扶他起来活动活动,感受一下,身体是不是轻松了不少。
何止轻松啊,史大智觉得自己疼出的一身汗,都有几斤,连忙让助理帮他把磅秤推出来,他称称。
对,没错,为了每天知道自己减了多少,他专门让助理给他买了两个磅秤,一个放在这里,另一个搁在锦江俱乐部的客房了。
“减了多少?”史大智往上一站,等助理添加秤砣,移动游砣,让计量杠杆达到平衡后,便迫不及待地问道。
助理扶了扶眼镜:“比着早上,减了半斤。”
“才半斤。”史大智不信,自个儿伸长了脖子去看。
邱秋没管他,让王争找个凳子坐下,脱去上衣,开始施针。
褚辰跟二姐聊了几句,知道她在这儿待得挺好的,便悄悄走了。
得去酒店结账。这事,老大自持身份,做不来;老三跟人算不明白;小五那边抽不开身,他那一帮同学、同事,等着进新房摸红蛋、花生、莲子,闹洞房呢。
分别给王争、陈教授、史大智、叶尔岚施过针,一个下午,差不多也快过去了。
史大智这会儿,感受到按摩的好处了,一身轻松,活力满满。
心情不错,开口要请几人吃饭。
陈教授摆摆手,怕给邱秋惹麻烦,国营事业单位嘛,就这点不好,稍微出点格,立马就有人在会议上说话了。
邱秋将医药箱交给陈教授提着,拉了王争到一旁,跟他说了对外贸易局找上门的事。
王争笑笑:“几天的相处,我算是看出来了,要说投资,他肯定有意向。不过,我觉得他对你的医术更感兴趣,他觉得你的针灸很神奇,香港不是没有中医,也不是没有针灸高手,可能达到你这效果的,他还是第一次体验。”
“第二,便是他对药膳也起了兴致,听他话里的意思,等回到香港,他想开家药膳馆或是私房菜馆、素食馆,昨天还问我,该给你多少股份合适?”
邱秋听得若有所思,“昆明没有他看上的项目?”
“有,蔬菜、贡米、花卉、药材、菌子,具体投资哪方面,还在考虑中。”
邱秋微微松了口气,“等他的病情控制住,你邀他去昆明走走呗。”
“嗯,我也有此打算。”王争笑道,“这趟,不虚此行啊!邱秋,谢谢你。回去了,我还要谢谢你张叔,没有他非要我请假过来,先不说我的病情如何,单单史同志这个港商我就错过了。”
时也运也。
史大智也觉得,这趟内地之行,来得太值了。
经络通了,体重轻了,头不晕、眼不涩了,小腹不疼、尿意没那么频繁了。
上午,几遍八段锦练下来,一身暴汗,那个舒爽啊!他都爱上了这项运动。
幽门顺气法也不错,天天对着花花草草絮叨些烦心事,放□□,嗯,心情倍棒,吃嘛嘛香。
以前若是谁说让他吃草,他一准儿跟人翻脸。现在,他是天天拉着王争和助理往郊外跑,自己挖还不算,还让锦江俱乐部帮忙运些别处的野菜过来尝尝鲜。
嗯,明天枸杞芽是不是该到了。
凉拌吃的是原汁原味,和鸡蛋一起炒,听邱大夫说,又是一番风味。
煮汤好像也不错。
都尝尝、都尝尝。
想着,史大智唇边露出了一抹迷之微笑,助理现在都看习惯了。
告别史大智和王争,邱秋带着褚韵、陈教授出了高干楼。
褚韵知道今天小五结婚,昨天给邱秋一个红封,让邱秋帮她上礼金,礼物便没买。
这会儿便自然地问了声,婚礼办得咋样?
邱秋淡淡地讲了几句,忙转移了话题,考校她一些经络、穴位,看记得如何了。
褚韵一一回答,陈教授听得满意,直言褚韵在这方面有些天赋。
邱秋颔首,没想到二姐的技能点亮在这儿:“明天我拿个木头人给你,对着书本好好认认上面的经络、穴位。”
好。
送褚韵回病房,邱秋和陈教授就史大智现在情况,调整了下第二疗程的药方,减了两味药。
将方子标记好,送到药房,也该下班了。
邱秋去仓库办公室脱下白大褂,放好药箱,抬腕看看表,到门口等褚辰。
褚辰去衡山饭店结完账,把剩下没用完的烟酒送回宜兴坊,就赶来了。
“昭昭回家了吗?”邱秋扯着褚辰的大衣,欠身坐上后座,问道。
“瞧小五他们闹洞房呢,过去看看吗?”
走吧,瞅瞅沪市的风俗。
两人从灶坡间穿过时,丁珉正在烧酒酿圆子:“留下吃饭吗?”
“光吃这个?”邱秋挑眉。
丁珉指指案板上的几样已经切好的食材,“哪,还没炒呢。来,帮我打个下手。”
褚辰刚要说什么,被邱秋推了把,让他先上楼了。
洗洗手,邱秋给自己盛了碗酒酿圆子,站在一旁,边拿小勺舀着圆子吃吃喝喝,边问道:“三嫂他们走了?”
“刚走。说是七点半的火车。”
“谁送的?”
“又不是没有电车,送什么呀。”
那就是两人提着大包小包,抱着三花坐电车走的。
“大花、二花今天去幼儿园报名了吗?”
“报了。”丁珉撇嘴,“一早,等着她一起去接花车呢。结果,找了一圈,不见人,扯着两个闺女去街道办幼儿园了。哎,你别光吃啊,帮我剥个蒜。”
“别急,阎王还不差饿兵呢,等我填填肚子,再帮你剥。”
丁珉:“……”
等邱秋一碗酒酿慢悠悠吃完,几盘菜丁珉早麻利地烧好了。
邱秋真没看出来,丁珉还有这么一手好厨艺,比宋芸芸还要略胜一筹,宋芸芸烧的都是家常菜,丁珉则小菜做得漂亮。
邱秋真心实意地夸丁珉菜心炒得好,颜色亮,如赤油浓酱里的一抹天青色;猪油百果松糕,更是如美人亮相,那个美啊……
灶披间几家主妇听得直乐,褚家这四儿媳,是个嘴甜的。
丁珉听得不好意思,接过邱秋手里的碗勺,顺手洗刷干净,反手夹了半碗菜给她,让她尝尝味儿。
邱秋:“……”给口主食呗。
邱秋在灶披间吃了个半饱,刚掏出帕子擦嘴,便被丁珉夺过碗筷赶上了二楼。
新房的门敞开着,一个男子站在椅子上,手里提着根绳子绑的苹果,众人嚷着,让乐问夏和小五一起扑上去咬苹果,说这叫咬福。
结果,嘴唇刚刚碰到,男子的手向上猛然一提,苹果没咬到,小夫妻亲在了一起,大家哄笑。
第二次时,小五有了经验,一把拽住苹果,自己咬了一大口,递给乐问夏,让她也咬一口。
大家齐声喊,不算不算,再来。
立马有人跑出来,去大南房找谢曼凝重新要了个苹果。
乐问夏被闹得小脸通红,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羞的。
“妈妈,”昭昭从屋里挤出来,乐道:“五叔亲五婶了,亲了好几下。”
大花、二花、房毓先后跟着钻了出来,每人兜里都塞得鼓鼓囊囊的,是从被子、抽屉里摸出来的喜蛋、长生果、枣子等物。
一双双眼睛,亮晶晶的,兴奋中夹着开心、激动和对成人的好奇。
大花、二花还和房毓商量,晚上偷偷钻床下,听五叔五婶怎么在床上打架。
邱秋抚额,问昭昭要不要回家?
疯玩了大半天,昭昭确实有点累了,点点头,扭头四下找爸爸,要抱。
褚辰不在小南房,大南房也没有找到人。
问了几人才知道,和沈瑜之去楼顶的晒台了。
邱秋带着昭昭找过去,不料道梯口还蹲着一个,差点没撞上。
仔细一看,好嘛,老大褚青在这儿捧着本书,就着下面的那点光,背书呢。
这努力劲儿……用的是不是有点偏了。
“邱大夫,”沈瑜之笑道,“在医院上班怎么样啊,适应吗?”
“还好。你快开学了吧?”
“2月27、28日报到。”沈瑜之说罢,胳膊肘抵了抵褚辰:“你呢?”
褚辰抱起有些昏昏欲睡的昭昭:“3月1号。”
今天是2月22号,都没几天了。
褚辰一手托抱着昭昭,让她小脸枕在肩上,一手护着邱秋往晒台中间走了走,轻声问道:“昭昭饿不饿?”
邱秋伸手摸了摸小家伙的肚子,鼓鼓的,一下午怕是没断过嘴。
兜里装着东西,昭昭靠得不舒服,邱秋摸索着给她一一掏出来,有红蛋、糖果、小橘子,顺手装进自己大衣口袋里给她收着。邱秋问沈瑜之最近忙什么呢,也不见来家玩。
没干嘛,天天疯跑着玩呢,贵州那小县城待的,他都觉得跟沪市脱节了。这不,一回来,不得到处走走看看,找朋友、同学聚聚:“对了,褚辰,前天泥鳅还说你呢,回来了,也不联系。”
“哦,明天找他,正好有点事。”
泥鳅在全国土特产公司做事,沈瑜之一听他这话,便知找泥鳅干嘛了,无非是帮县食品厂推荐辣酱、水果罐头、果脯呗。
又说了会儿话,楼下丁珉唤吃饭。
褚辰叫沈瑜之一起。
晚宴摆了两桌,大部分是谢曼凝叫小六刚从光明邨点心店买的熟食,酱鸭、酱蛋卤蛋、炸猪排、干煎鲳鱼,再加上丁珉烧的几道。
褚辰将睡着的昭昭放进爹爹姆妈的被窝,拉着邱秋略略用了些,便跟大家告辞,一家三口坐电车回去,自行车让沈瑜之推他家了,明早送来。
到家才知道,冯师傅来了,拎着点心。
这晚年拜的,是挺晚的。
老太太抱了几匹料子出来,三人正选呢,要给邱秋做两套宽松点的春装。
作为一名曾经特别出色的裁缝师傅,时尚讯息接收得好似就是比别人快些。他带来了一叠画报,全是从香港那边刚刚传过来的。
邱秋怀着身孕,他给挑的都是宽松款,自然松弛,却不沾半点土气,素也只是素在颜色上,布料的质感,再加款式的新颖,剪裁的合理,做工的细致,很是时尚、有档次。
几天后,俞佳佳拎回家,邱秋一试就喜欢上了。
昭昭也是一身新衣,老太太给买的运动装,脚上是双小白鞋。元宵之后,她在大楼里交了几位朋友,已经完全融进了他们的小团体。
每天,几乎都不用人接送。
一早,袁帅就来敲门了,小家伙早上要晨练,几人中起得最早,洗漱后,便从最近的任成益家敲起,到他们家也不过才七点。
昭昭揉着眼,被褚辰抱出去,三人便一起手牵手走步梯去元今瑶和孙梁家,两家都在四楼,门挨门。
在楼下的小广场跑上二十多分钟,几人拿着钱票,去早餐店,吃完饭,回来拎上书包,便去幼儿园了。
下午5点放学,几人回来,在家看会儿电视,袁帅便掏出了斗兽棋,他爸用橡木给他刻的棋子,有象、狮、虎、豹、狗、狼、猫、鼠。
两组,共十六个,一组涂成红色,一组涂成黄色,下棋的两人,各执一组。
棋盘是用粘贴的烟盒内侧画的,长方形,横九竖七共六十三个格子。棋盘内有两条小河,河上有三座桥,每方在兽穴旁设三个陷阱。
游戏开始,红方先走,之后轮流走棋。
每次可走动一兽,一兽走一方格,除己方兽穴和小河外,前后左右均可走动。
狮虎在小河边时,可以纵横对直跳过小河,且能把小河对岸的敌方较小的兽吃掉,鼠是唯一可以走小河的兽,过了小河,鼠却能一口把象吃掉(因为它能钻到象的鼻子、耳朵里啃食)……
昭昭玩这个很上头,晚上叫爸爸给她用硬纸壳做了副,练完琴,便要教他爸下,教太奶奶下,教佳佳姨。
三人儿时没少玩,斗兽棋是一种源自中国的传统棋类游戏,有着数百年的历史。
因其独特的历史和文化背景,很长一段时间,斗兽棋作为一种教育工具,在孩子们中间流行着。
游戏过程需要玩家运用策略、智慧和耐心,通过布局、预判、设陷阱等方式战胜对手。
为了继续引起昭昭对斗兽棋的兴趣,三人纷纷装作第一次见这么新奇的玩意儿,认真地听她讲解规则,要她手把手教普通吃法怎么玩,特殊吃法怎么玩……
*
连续四天,几个孩子都在早餐店吃饭,再去,邱秋就阻止了,怕那个油吃多了,对孩子来说不健康。
“我们都回家了,”昭昭仰头问道,“那孙梁怎么办?”
“孙梁爸妈忙,没时间给他做早餐。”任成益解释道。
那好办,让孩子来家吃吧,真不差早上这一顿。
连吃了两个早上,孙梁爸妈知道了,提了大包小包来家,直言给家里添麻烦了。
走时,又留了个信封,里面装着粮票、菜票、肉票、钱和五张话剧票,两人确实忙,接下来,排的话剧要上台表演了,早上能顾孩子了,晚上又顾不上了。
东西老太太做主收下了,看夫妻俩这样,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忙完的。
两口子除了拜托褚家,又拎着东西去了楼上的袁家、任家,和对门住的元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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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到了褚辰报到的日子,周三,邱秋和昭昭请假送他去学校。
没有直达车,三人提着行李,先乘21路电车到虹口公园,再换乘93路汽车到复旦大学。
报到了,才知道,复旦给没有收入或家庭人均收入比较低的学生发生活补贴;复旦还规定,上山下乡满五年的知识青年学生可以享受生活补贴。
除此之外,国家还有一项规定,工作五年以上的考生,属于“调干生”,由原单位发给工资。
为的是鼓励有工作经验的知识青年,继续深造学习,同时也保障了他们的基本生活,使他们能够在学校安心完成学业。
褚辰在供销社时,基本工资每月是45元,加上补贴,可领到五十。现在,补贴没有了,每月可以从原单位领45元基本工资。
过年期间的钱,也一次性补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