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问夏抚着还不凸显的孕肚,若有所思,她家跟四嫂一样,也只有她一个女孩,若是孩子跟她姓,爸妈不知道该怎么高兴呢。
小五洗李子回来,就觉得媳妇看他的眼神比新婚夜还炙热,心下一突,不安道:“问、问夏?”
乐问夏撩了下最近流行的中长波浪卷发,小声道:“奶奶对孩子姓什么不看重,你说,让咱儿子跟我姓怎么样?”
小五惊得瞠目结舌,奶奶不看重,不代表他不看重、爹爹姆妈不看重啊!
“你不想让咱儿子跟大嫂家的房毓平分宜兴坊的房子了?”
乐问夏“嗤”了声,赏给他一个白眼:“跟我姓‘乐’,他就不是你儿子?不是你褚家的子孙?”
“……当、当然是。”
“那不就结了,他既然是你褚家的孩子,不管姓什么,房产都该有他一份!”这话一落,乐问夏自己便先是一怔,不由看向床上包被里的航航。
小五潜意识里已将四哥一家排除在争产之外,倒没注意妻子话里的意思:“这、这不好吧?宜兴坊的房子户主是爹爹,他要是不同意……”
出于动物的直觉,乐问夏对褚锦生这个公爹,尊敬中是带着点小惧怕的。
抿了抿唇,乐问夏伸手拧了小五一把:“今天回去,你不会先探探爹爹的口风。”
小五一听,提起的心陡然一松,还有转圜的余地。
小两口说着话,丁珉扯着邱秋问道:“听爹爹的意思,你们要在衡山饭店给航航办满月宴?”
邱秋能说这满月宴是爹爹出钱出物吗,笑笑转移话题道:“大嫂生完房毓六年,身子早养好了,怎么还没要?是不准备要二胎吗?”
丁珉瞬间觉得嘴里的樱桃不甜了,心里的苦水快要溢出来了。生完房毓半年后,同房了两次,褚青就不愿意再碰她。
虽然他涵养好,什么都没说,她自个儿的身体哪会不清楚,房毓一出生便十斤八两,人人都说她好福气,头胎就生了个大胖小子,可谁记得她生得有多艰难!
下体撕裂,又挨了一剪刀,肚子上的赘肉能割下来二十多斤,大腿上的皮,松得能提起来。
丁珉苦得抓起一颗颗李子塞进嘴里,却尝不出一丝酸甜。
邱秋愣了愣,刚要说什么,褚辰提着桶煮好的艾草水,和拿着一个大号搪瓷盆的二姐进来了。
“过来啦。”褚辰跟几人打了声招呼,放下桶,去办公室唤张医生过来给航航洗澡。
很快,张医生来了,看着二姐拿的大红搪瓷盆,笑道:“专门买的新盆?”
二姐点点头:“我刚刚去开水房烫了烫。”
“这是要洗三?”乐问夏看着众人的动作,好奇道。
沪市不比贵州,隔壁几家跟她一同生产或是比她早一天生的,没见谁家洗三的,邱秋打着哈哈道:“出生三天还没洗澡呢,趁着今天气温高,让张医生帮忙给航航洗洗,下午回家舒服些。”
两人说话间,褚辰已将艾草水倒进搪瓷盆里,拿来柔软的毛巾、邱秋特制的婴儿香皂、干净的衣服和尿布。
张医生摸了摸水温,有40度左右,解开航航的襁褓,取下尿布,脱去衣服,轻轻将宝宝抱入搪瓷盆里,取过褚辰手里的毛巾蘸湿,从眼睛开始清洁,由内眼角向外眼角擦拭……洗完脸,然后是头部、身体……
航航神情放松,睁着眼,转动着头部,四下张望,小手小脚在水里轻轻地划动着。
房毓好奇地凑到盆边,捏了捏航航的小手,扭头跟他妈笑道:“妈妈,你看,他跟我一样有小鸡鸡。”
众人轻笑。
洗完,擦干身体,穿上干净的衣物、垫上尿布,裹上包被,小家伙躺在床上神情舒展地咧了咧嘴。
邱秋低头亲了亲他的小脸,轻笑:“可舒服了吧?”
褚辰拿了个厚厚的红包送张医生出去,二姐收拾桶、盆,拿起换下来的脏衣服去洗。
乐问夏看得轻笑:“还是四嫂会笼络人,看看,这才生活在一起多久啊,二姐都快活成你家保姆了。”
邱秋根本不接这话,她跟二姐如何,是一句两句解释得清的吗:“问夏从农场回来两年多了吧,工作还没着落吗?”
乐问夏一噎,不吭声了。
小五笑道:“问夏想进咱市的交响乐团,担任大提琴手。”
邱秋:“不好进吧?”
“是挺不好进的,”小五笑道:“需要在乐器演奏上有扎实的基本功、出色的音乐表现力和对各种曲目风格的理解能力,上月招聘两人,光一个初试就有五十多人报名,问夏那天闹肚子,没有发挥好。这一错过,下一次招聘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
丁眠撇了撇嘴,小声嘀咕道:“嫁进来那么久没见闹过肚子,偏偏那天考试就拉起来了。呵!”
“你什么意思?是说我怯考吗?我还说是你那天买的油条不干净呢……”乐问夏气得冲过来要跟她理论,被小五一把扯住胳膊,将人拦住了,“大嫂,一家人能不能互相体谅点,少说几句风凉话?”
“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
乐问夏一把挣开小五的手,气道:“事实不是你买的油条不干净吗?”
“我那天早上买了两斤油条,家里都吃了,谁都没事,怎么到了你这儿就拉起来了?”
邱秋抚额,跟他们相处真累,半天的功夫,都吵吵两回了。
好在这时褚辰回来了,看看表,11点43,“走吧,带你们去附近饭店吃饭。”
乐问夏气得冷哼一声,扯着小五向外走道:“不吃了,留着给大嫂填她那个无底洞吧?”
丁珉正为肚子上的赘肉烦恼呢,一听火了,“说谁呢,你才无底洞呢,你全家都是无底洞!笑我是吧,我看你生了,能比我好到哪里去?”
说罢,转头看向邱秋的肚子。
今天热,邱秋穿的是件米白色风衣,老太太从箱子里翻出来、洗熨后送来的,里面是条冯师傅给定做的宽松版棉布长裙,上面是衬衫式,小圆领,带扣子,腰线是一根抽绳,邱秋松松地系了下,下面穿着丝袜,棉拖。
肚子遮得严严的,丁珉哪看出大小来。
不过,看邱秋的小脸,倒是什么变化,还是巴掌那么大,双眼清澈透亮,鼻梁挺直,嘴唇的颜色,因为生产的关系,有些浅淡。
褚辰牵起房毓的小手,边向外走,边招呼道:“大嫂,走吧,去饭店。”
几人走后,没一会儿,老太太来送饭,见没人,悄悄往航航襁褓里塞了个大红包。
邱秋夹了排骨在吃,余光扫过,偏头笑道:“多少?”
老太太比了个“一”。
邱秋看那厚度不像一百:“一千?”
老太太点点头:“上午让张医生给航航洗澡了吗?”
“洗了,小家伙可舒服了,小手小脚动个不停,张医生连声夸呢,说他健康、活泼、爱笑。”
是不怎么听小家伙哭,吃了睡,睡醒自个儿玩会儿,接着吃,是个乖宝宝。
二姐洗好衣服,晾在楼上的天台上。下来,见老太太来了,唤了声“奶奶”。
老太太指指砂锅旁边的一个饭盒:“不是想吃熏鱼面吗,给你在国营饭店买的,快吃吧,别坨了。”
二姐应了声,搬张凳子坐在邱秋身边,打开饭盒,搅了搅面,夹起块熏鱼,咬了口,外酥里嫩,味道鲜甜,是儿时记忆里的味道。
除了面,老太太还给她带了瓶莱蒙汽水。
褚韵握着瓶子,牙咬着瓶盖一使劲,瓶盖飞了,气泡嘟嘟往上冒,她忙捧着吸溜了口,眯着眼咂摸了下嘴,露出一抹幸福而满足的笑。
邱秋笑道:“很好喝?”
褚韵捧着瓶子笑道:“小时候家里偶尔买一瓶,姆妈依次给大哥、三弟、五弟、六妹倒满,到我,连点底子都没有了。”
“想偷偷尝一口,都只能在刷杯子时,舔一下杯壁。”
今年过年时,四弟倒是买了一箱回来,她也分了一瓶,没舍得喝,藏在屋里,等想得狠了,去喝时,早被采采拿出去和昭昭分着喝光了。
老太太脸一扭,出去了。
年纪大了,听不得这个。
邱秋安抚地拍拍二姐的手:“都过去了。”
是啊,都过去了。褚韵吸溜着面,喝着汽水,心里美得冒泡,这就是被人宠爱的感觉吗?
褚辰带着大嫂、房毓到了国营饭店,给他们点了个糟香拼盘,一盘四喜烤麸,一大碗鸡丝面,付过钱票刚要走,见凉菜里,有道马兰头拌豆干。
想着邱秋爱吃,交了一块钱的押金,借用店里的饭盒,让服务员打包了一份,拿着饭盒就回来了。
五月已过了吃马兰头的季节,邱秋没想到还会有,吃着也不老,鲜嫩鲜嫩的,就着马兰头拌豆干,她又吃了半个馒头。
剩下的另一半塞给褚辰。
邱秋不吃剩饭,现在每天炖得汤汤水水,剩下的都被褚辰包圆了。
吃完饭,邱秋给小家伙喂过奶,上床便睡下了。
这一觉直睡到下午三点多。
起来洗把脸,一家人收拾收拾,出院回家。
褚辰叫了辆吉普,到了公寓楼下,直接薄毯一裹,抱着邱秋乘电梯上楼。
航航由老太太抱着。
二姐没跟着回来,吃过饭睡了会儿,醒来就去找陈教授上课去了。
到家,邱秋松快了,活动空间大啊。
晚上,楼上楼下,知道消息的都来了,你家拿把鸡蛋,他家拎袋红糖,孩子抱出来见见,你塞两毛,他给五毛,一会儿的工夫,航航胸前的小被里塞得鼓鼓的。
昭昭跟着忙坏了,跑着招呼小伙伴们,给他们拿奶糖、端红糖水、递连环画,介绍自家的小丑猴。
睡前,邱秋掏出航航襁褓里的红包、见面礼,一数,一千零十五块两毛钱:“褚辰,爹爹今天没来,那五百块钱,是不想给了吗?”
“我明天找他。”
“你明天该回去上课了吧?”
“我请了一周假,还有两天。”
“我现在回来了,在家吃饭方便,孩子乖着呢,你也别按一周算了,明天赶紧去学校吧。”
褚辰想了想,点头应了:“那我明天下课去图书馆找爹爹。”
不等褚辰去找,翌日一早,褚锦生便把钱送来了。
褚辰上学早走了,邱秋还没起来,昭昭开门接的,让他进来一起吃早饭,褚锦生看看坐在餐桌前的老太太,没应。
转眼几天过去了,邱秋撕裂的伤口恢复得差不多了,每天便拿了《法汉词典》来回活动着背诵。
周日这天,郑平生和秦院长突然来了。
褚辰惊讶地扬扬眉,忙将人往屋里让。
两人带来了沪市中医药大学招研究生的消息。
现在报名,6月1日初试。
“我高中毕业能报考?”邱秋惊讶道。
“其实二月就已经开始报名了,延长至三月一日,你现在报名已经迟了。”郑平生道,“招收的考生主要是1966年前入学和1970年入学的毕业生,此外则是中医带徒和自学中医者。”
“你的条件符合最后一条。之所以现在让你破格去报名,是因为孙建国站起来了!”
邱秋一愣,孙建国站起来她不意外,她意外的是郑平生、秦院长消息竟如此灵通,上月月底,张成周给她打电话,孙建国还在复健。
“邱大夫,”秦院长笑道:“你要想在医疗系统走得远,有两个途径你势必要走一遭,一是上学,二是找一个有传承的师傅。”
邱秋:“我有师承。”
秦院长知道邱秋自小跟她奶奶学苗医,不管她奶奶医术究竟如何,只要在外界不出名,对她的事业便帮助不大。秦院长想着立马拍板道,“邱大夫,听我的这学你得上,拿个研究生文凭,日后,评职称啊,带学生,底气足!”
“都考什么?”褚辰拿了纸笔过来记道。
“政治、中医古文、中医基础和中医临床,”秦院长看了看邱秋手边放的《法汉字典》,笑道:“不考外语。”
褚辰一听要考的内容,看着邱秋直乐。
凭着邱秋对中医四大经典的了解,和在贵州那几年行医的经验,他再带着她通一通政治,这研究生保稳了!
邱秋却有些顾虑,广济法学班的学生,学制为一年,她倒可以交给陈教授,让他借机在沪市好好养一养身体,再不济,还有别的中医大拿呢。
可她去上学了,孩子谁带?
老太太是不行的,她就没怎么带过孩子,三个子女有奶娘有保姆,到了褚辰,亦是请了保姆带了两年,两岁多点,送去银行单位的托儿所,多有老爷子的学生接送。
送走秦院长、郑平生,一家人坐在一起商量。
老太太和褚辰的意思,请人。
最好请熟人、亲戚,有带孩子经验的。
邱秋和褚辰第一个想到的是二妮,打电话回去一问,史大智这段时间吃中二妮做的饭菜了,离不开她,且给的工资也高,一月小一百。
邱秋和褚辰的工资加一起,也没一百多,这个口便没张。
又找了几天,亲戚里扒拉个遍,没一个满意的。
住在宜兴坊褚家楼下的向家好婆不知道从哪得了消息,这天,带着女儿立春来了。
向立春今年25岁,家里的小侄女是她一手带大的,有带孩子的经验。
只一点,邱秋觉得她年龄有些大了,怕她这一两年内会成家,到时,她研究生没毕业,是不是还得找保姆,太麻烦了,不但她要重新适应,孩子、老太太他们也要适应。
婉拒了向家好婆的好意,一家人又愁了起来。
邱秋边复习边寻摸着保姆,这天王争来复诊,带来一个,不是别人,耗子他姐,青丫。
“你咋来了?”邱秋太吃惊了。
她父亲早几年生病走了,她母亲又查出肾功能受损,邱秋来前,虽已给她母亲调理得差不多了,可不能干重活。
青丫兄弟姐妹八个,她是老二,上面有一个哥,还没成家,下面除了耗子,都还小,一家人根本离不开她的洗洗唰唰。
青丫咧嘴一笑:“嘉树哥和耗子让我来的。嘉树哥知道你生了,又听你电话里问二妮,就猜你这里缺人。正好我大哥月初娶了媳妇,我嫂子人能干,家里家外一把罩,嫌我当家碍眼,耗子便鼓动着让我来了。”
挺好!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青丫性子爽利,干活麻利,放下包袱,搁又点起的炉子上给自个儿下了碗面,吃饱一抹嘴,开始打扫厨房、擦窗、拖地。
邱秋让她歇歇,人家龇牙一笑:“跟着王叔坐的卧铺,睡了一路,累啥累,我都快睡板结了,不行,我得活动活动,把身子骨活动开,不然,我晚上躺在床上该难受了。”
“邱秋,你快去看书吧,别管我,我擦洗完,烧水洗个热水澡,就做晚饭,你想吃啥?”
“菜都在哪呢,你看着办。只一点,清淡点,盐少放。”
“哎,知道了。”
她没用过煤气灶、抽水马桶,邱秋耐心地教了两遍。
老太太在楼下汽车间跟老同学打完牌,接了昭昭放学回来,霍!真干净啊,黄铜门把手,擦得锃亮,乌漆木门连点灰都没有,推开门一进屋,更闪了,窗明几净,一股清新的花香味。
“回来了,”邱秋竖抱起刚刚吃饱奶的航航,轻拍后背,让他打出“嗝”来,“昭昭,去厨房看看谁来了。”
昭昭一愣,放下书包,换上小拖鞋,哒哒跑到厨房门口,朝灶上忙活的长辫子姑娘一看,惊跳起来:“青丫姑——啊啊,你来了——”
说罢,人已冲过去抱住了青丫的腿。
青丫忙把火关小,转身抱起昭昭,乐道:“想我不?”
“想!”昭昭说着四下看了看,“青丫姑就你一个人来吗?”
“对。我从明天开始接送你上下学好不好?”
“好啊、好啊。”昭昭老开心了,青丫放下她继续做饭,她便搬了张小板凳坐在厨房门口,跟青丫嘀嘀咕咕介绍楼上楼下都有哪些人,附近哪儿是菜市场,哪儿有早餐店、国营饭店、大众副食品店……
褚辰上过晚自习回来,九点多,昭昭带着青丫已经到保姆房睡下了。
邱秋起身给他热饭,褚辰打量着屋内的变化,“邱秋,跟你说了多少遍,衣服等我回来洗,地等我回来拖……”
“知道,我坐月子呢。”
“那,这谁做的?”
“青丫来了。”邱秋把事一说,褚辰乐了,“这下你可放心了吧?”
放心,咋不放心啊,青丫带孩子可比她精心多了。
人也干净,怕有虱子,来前,自个儿用六六粉往头上撒了两遍,邱秋听她一说,吓得赶紧扒拉着她的头发查看,生怕她把自己的一头秀发给烧秃了。
没中毒真是万幸!
翌日,王争拿着广济肿瘤科复查的结果和陈教授一起来了。
邱秋看后,又给他号了号脉,“王叔,恭喜,病情稳定住了,完全没有复发的迹象。”
陈教授高兴地拍拍王争的肩,哈哈笑道:“我说怎么着,好人有好命!”
王争亦是一脸喜色:“不用吃药了吧?”
邱秋:“不用,八段锦、幽门顺气法继续练着,三个月后再过来复查。”
“那,我可以上班吗?”
“可以啊,只一点,别累着,别熬夜,烟酒戒掉。”
“好。”得了病情稳住的消息,王争是一刻都不想在沪市待了,迫不及待地想回家,跟家人分享这个好消息。
送走王争,转眼到了6月1日。
昭昭幼儿园有节目,她参加了百米短跑和航模展。
老太太、俞佳佳拿着相机陪她去幼儿园,青丫在家看孩子,褚辰骑车载着邱秋去考试。
考试是在中医药大学的一个大教室里进行的,先考政治,后考专业。
在考“医古文和中医基础”时,要求对《素问·至真要大论》“是故百病之起有生于本者有生于标者……用之不殆明知逆顺正行无问。”一段原文断句和译成现代汉语。
第三场考“中医临床”,最后一道题是“任选一个你满意的病例,详述病史、临床症状、中医诊断、诊断依据、治疗方药及效果,并以理法方药加以分析”。
邱秋是依照王争的病例写的。
几日后发榜,去中医研究院复试。
邱秋站在复试的人群中,略略一听众人的小声议论,才知道初试有一千两百多人,复试来的才一百二十人。
而这次只录取27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