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和弟弟坐在茶几旁的地毯上整理相片,褚辰买了大大小小的玻璃相框回来,一张张大点小点的照片被姐弟俩从相册里取出来,摆列好装进玻璃相框,褚辰在旁帮忙固定好后面的硬纸板,给挂在墙上醒目的位置,客厅、床头。
也有小相框,后面带着一个支架,装一张照片,这类多是放在书桌、五斗橱、电视柜、床头柜上。
就是那么巧,邱秋一唤,昭昭抱着一个装有俞佳佳单人照的小相框跑来了。
“妈妈。”昭昭拉住邱秋的手,依偎在她腿边,好奇地打量着张婷怀里的小孩。
女娃两岁多,生得玉雪可爱,小脸蛋肉嘟嘟,泛着健康的红晕。两道弯弯的眉,细细长长,似天边的新月。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好奇地打量着周遭的一切。
“这是你俞伯伯、张阿姨,你佳佳姨家的小侄女。”邱秋说着,看着孩子笑道,“你叫什么呀?”
“贝贝。”娃娃奶声奶气道,“漂亮姨姨,我叫贝贝。”
“哎哟,嘴真甜。”邱秋指指昭昭,“这是你昭昭姐,下来跟她玩吧?”
张婷从进屋就看傻了眼,宽敞明亮的大房子她不是没见过,家具家电齐全的他们家属院也有几家,可布置成这样的,第一次见。
复古的水晶吊灯,照得屋内灯火通明,通往阳台的落地黑框玻璃门,开了中间的三扇,晚风吹来,白色的轻纱窗帘随风飘扬,一起送来的还有花香,山茶、金钟、风信子、石竹、鸢尾、水仙、兰草、文竹、松柏盆景等各式鲜花绿植,从阳台一直蔓延至屋内,为这栋古建筑增加了勃勃生机。
客厅里摆放着一套极具有年代感的黑漆牛皮沙发,搭配着色彩鲜艳的抱枕,壁炉上方的墙壁上挂着大幅的艺术画,电视柜上放了彩电和一溜七八个陶瓷娃娃,往前一些的地毯上,坐着个比贝贝还小的男孩。
沙发后的餐桌上摆放着精致的花瓶,插着当季的鲜花,再往旁是靠墙放的一排玻璃门书柜,偶有一两个空格放了艺术品和小儿的玩具。
张婷木然地放下女儿,接过邱秋递来的拖鞋换上,看着向他们夫妻二人走来的俊秀男子,听邱秋说是她爱人褚辰,愣愣地唤了声“褚同志”。
褚辰朝二人笑笑,和邱秋一起引了两人在餐桌旁坐下。
俞朋义的目光从昭昭手中的相框上滑过,落在茶几上散落的照片上:“我能看看你们家的照片吗?”
褚辰起身拿了些俞佳佳的单人照、合影照给他。
俞朋义翻看得仔细,每张都要注视片刻,邱秋便跟他讲解,都是什么时候在哪照的。
知道妹妹下乡的地方就是邱秋的老家,俞朋义跟邱秋打听了不少俞佳佳在贵州的生活。
俞佳佳刚下乡那会儿是极受欢迎的,人长得漂亮,能歌善舞,心软好说话,寨子里的大姑娘小媳妇都喜欢找她玩儿,询问些城里的生活。
然而不知道什么时候流言四起,她“黑五类”的身份被人扒了出来,紧跟着迎接她的便是抄家、打砸、批斗。
俞朋义听着听着便红了眼眶。
张婷坐在一旁忐忑不安。
褚辰再次起身,很快从厨房端了几杯八宝茶过来。
这茶是邱秋自己做的,放了枸杞、红枣、核桃仁、桂圆肉、熟芝麻、葡萄干、玫瑰花和金桔片。
褚辰冲泡时搁了点白绵糖,喝起来香甜中带了金桔的一点微酸。
昭昭闻着味儿,拉了贝贝、航航过来:“爸爸,我渴。”
航航:“渴。”
贝贝看看姐弟二人,跟着道:“渴渴。”
褚辰另拿了三个搪瓷杯过来,各倒些进去晃了晃,不烫了,递给他们。
昭昭接过便喝,航航双手捧着,学他爸晃晃、吹吹,才往嘴里送。
贝贝再次朝两人看了看,学着航航的样子捧着杯子猛然一晃,各种果子随茶水旋转着飞出来,浇了她一头一脸。
小娃娃眨巴眨巴眼,傻了。
“噗呲——哈哈……”昭昭、航航看着她大乐。
贝贝愣了愣,跟着咯咯笑了起来。
褚辰忙掏出手帕给她擦脸,取过她手里的杯子喂她。
喝完,收了杯子,褚辰打发三人去阳台上看小鸡小鸭,他处理地上的脏污。
十几天过去了,小鸡小鸭已是他们刚来时的两倍大,关在笼子里,温驯得很。
三人蹲在花丛里看了会儿,不知谁提议打开笼子,寻来毛线,一人绑了只,牵着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家门。
很快小组长揪着三小只寻来了,楼里不让养鸡鸭,要是有病人或是坐月子的产妇,倒是可以养几天再杀。邱秋家这半大的,一看养的便有小半月了,春季正是孵鸡鸭的时候,要是家家户户跟他们家一样咋办,楼里不成养鸡养鸭场了。
褚辰看着三个牵着鸡鸭垂头丧气的小家伙,笑着跟小组长连连保证,明天就送走。
正说着话呢,元今瑶和她妈卫蓓来了,端了碗用鸡蛋黄做的沙拉酱(亦叫蛋黄酱):“咦,怎么了,孩子在走廊打闹了?苏姐,小孩子哪有不玩不闹的,昭昭和航航够乖了。你是没瞧见五楼那家刚从内蒙回来的,他家的大儿子八九岁,正是招猫逗狗的年纪,那个闹腾呀,晚上楼板蹦的砰砰响,我家老元上去寻几次了,不管用,唉,我都一周没休息好了。”
苏组长:“你们没找他们五楼的小组长反映反映情况?”
“怎么没找,不管用。孩子刚来不适应,吵着闹着要回家,不愿意待在这儿,说没地方一玩,不像他们那戈壁滩,天阔地广,无拘无束。”
昭昭跟爸爸学拼地图时,听爸爸讲过,知道“戈壁滩”名称源于蒙古语,“戈壁”在蒙古语中意为“草木难以生长的土地”,“滩”则是指一种比较开阔平坦的地形。
“没有花花草草山山水水,有什么好玩的?”昭昭不解道。
“哎呀,”卫蓓摸了摸昭昭的头,笑道,“昭昭还知道戈壁滩上没有花草山水啊?”
“知道啊,爸爸讲过,戈壁滩是由砾石、粗砂等物质组成的荒漠,植物很少,矿产资源丰富,生存条件艰难。五楼的伯伯真勇敢,下乡去了那儿,连小鱼都吃不到,更别说黄鳝了。”
褚辰扶额:“昭昭,内蒙生产建设兵团建的水库,里面有养鱼。”
昭昭一愣:“那有田螺吗?有河蚌吗?”
大概没有,不过部分地区利用高山冰雪融水作为灌溉水源,有尝试过种植水稻,“你去问问五楼的小哥哥。”
“哦,好。”昭昭是个行动派,当下将手里的毛线绳往爸爸手里一塞,和元今瑶一起带着航航、贝贝去了五楼。
几人在门口又说了会儿话,苏组长便要回去了,走前又再次叮嘱褚辰明天一定要把鸡鸭送走。
褚辰应了声,牵着鸡鸭去了阳台,卫蓓跟着进屋,闻了下,家里只有花香,竟没有鸡鸭的粪便味儿,可见平时打扫得多勤快。瞅了眼餐桌旁的三人,没打扰,端着碗直接去了厨房。
青丫正在厨房忙活,春季正是吃韭菜的时候,她烫了面,包了菜角,刚要下锅炸。
另一口锅里熬了红枣小米粥,上面坐着蒸笼,一层蒸着菜蟒,另一层蒸了条罗非鱼。
旁边的小炉子上炖着田螺猪蹄煲。
知道青丫蒸了菜蟒,卫蓓惊讶道:“你跟谁学的?”
“玉英姐。她说她在四川的邻居是山西人,一到春天便喜欢蒸韭菜鸡蛋粉条菜蟒,过了这个季节,他们家就不吃韭菜了,说韭菜味儿是臭的,只有初春吃着才香。”
“听着比咱们还讲究。”
可不。青丫夹起一个油炸好的菜角放进盘子里,递给卫蓓:“卫嫂子尝尝。”
卫蓓放下手里的沙拉酱,接过盘子,自己取了双筷子,边吃边不满道:“你叫孙玉英姐,叫我便成了嫂子。”
“有啥差别吗?”
“差别可大了,嫂子哪有姐亲啊。”
青丫咧嘴笑道,“行行,我以后叫你姐。”
一个菜角吃完,卫蓓找了现成的蔬菜、水果,教青丫拌蔬菜沙拉和水果沙拉。
帮忙拌好,拿着自家腾出来的碗走了。青丫要给她盛几个菜角,她担心邱秋家不够吃,没要。
等元今瑶随昭昭他们再上来,一家人便留了她在家吃饭。
知道妹妹的事情越多,俞朋义一颗心便越堵得慌。邱秋带着航航去趟卫生间的功夫,褚辰便开了一瓶西凤,再拦就晚了,俞朋义换了搪瓷杯子,给自己倒了大半杯酒,一口气干掉了,饭菜都没吃一口。
醉了也不闹,抱着俞佳佳的照片,坐在那儿默默哭鼻子。
贝贝吓得边哭边爬到他膝上给他擦眼泪,航航只觉得好玩,凑过去给她递卫生纸,还指点着贝贝擦眼睛擦鼻子。
昭昭捧着碗,啃着烧得软烂的猪蹄,蹲在他面前点评道:“还是我爸爸好,从不喝酒抽烟。”
元今瑶吸溜着田螺道:“我爸喝。要是白的,一周一瓶;啤的一天一瓶;没有白的也没有啤的就喝我妈做菜的黄酒。”
张婷坐在桌前尴尬得不行:“他在家很少喝的。工作忙,任务重,进了研究所一关大半年,再大的酒瘾也戒了。”
邱秋:“以前喝?”
“嗯,刚登报跟家里断绝关系那会儿,天天喝得醉醺醺的。去了青海后,工作一忙抽不出心力再想其他,便戒了。”
邱秋抬腿在桌下踢了褚辰一脚:看你干的好事?
褚辰摸摸鼻子,他就客气地问了一声,要酒吗?
邱秋没在搭理褚辰,看向张婷问道:“你们决定了吗?手术还是针灸?”
“手术。我们就请了大半月假。”
邱秋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夹了蔬菜沙拉吃:“挺好吃的,沙拉酱不知道好不好做,改天跟卫姐学学。”
“我知道怎么做。”看妈妈做的次数多了,元今瑶都会了,“挑两个新鲜生鸡蛋打进小碗里,撇去蛋清,只要蛋黄,然后把油烧热晾凉,倒进一点进蛋黄里,用筷子朝着一个方向用力搅啊搅,然后再倒一点油进去,再搅,再倒油,再搅,一直到碗里的蛋黄变得黏稠,变成奶油,就好啦。”
听着挺简单的,邱秋和青丫准备明天试试。
元今瑶:“我妈妈还喜欢用它做三明治卷饼。”
昭昭吃过卫蓓做的卷饼,跟着道:“妈妈,你和青丫姑学会了,也给我们做些卷饼吃吧?”
行啊。
吃罢饭,褚辰送一家人回医院。走前,俞朋义抱着照片不松手,那些照片便都给他拿走了,除此之外,邱秋又给贝贝拿了罐奶粉和一瓶菊花精,小家伙食欲不振有点儿水土不服。
今天是周六,袁帅从水电路市体校回来了,过来找昭昭。
邱秋招招手:“吃晚饭了吗?家里烧的田螺猪蹄煲还有一碗,吃了吧?”
袁帅咕噜一声,咽了下口水,不是饿,是馋。体校饭菜不差,每天都有一道荤菜,芹菜炒肉片,春笋烧肉,蒜苗炒肉丝,可这么点量,对于正长身体的他们一帮小少年来说,真不够塞牙缝的。
点点头,接了碗,袁帅盘腿坐在茶几旁的地毯上,边吃边看昭昭、元今瑶和航航往玻璃相框里装照片。
怕腻,青丫又热了一个馒头,冲了杯麦乳精给他。
吃好喝好,袁帅拿着碗筷进厨房洗刷干净,搁橱柜里,擦擦手过去帮昭昭他们固定好相框后面的硬纸板,踩着椅子给挂墙上。
摆弄好,几人下楼玩儿。
卫蓓上来唤元今瑶回家练钢琴,没找到人,一听又去玩了,便问邱秋要不要送昭昭去少年宫钢琴培训班上课。
没个正规的老师教真不行。
“我等会儿问问昭昭,看她要不要去。”
卫蓓不赞成邱秋的教育理念:“小孩子有什么主意,还不是要家长帮他们做决定。幼儿园音乐课上我家瑶瑶跳舞最好,老师喜欢叫她上台做示范,我准备去中福会少年宫给她报完钢琴培训班,再报一个芭蕾舞。”
“这么小,就要学这么多?”
卫蓓无奈道:“这才哪到哪啊,你没看三楼的丽娜,书法、围棋、绘画、舞蹈,一个班接着一个班的上,一周下来,没有休息的空闲,人家不也照样学得挺好,奖状拿得贴满了墙。电梯里遇到她妈,那个显摆劲啊,唉,没眼看。”
话是这么说,卫蓓却是羡慕地紧,人家女儿培养得多好啊,小小年纪就多才多艺。
随之她又发愁道:“唉,说这么多,能不能进去还是两回事呢。”
中福会少年宫原是1953年宋庆龄先生创办的。
成立之初,便设有生物、理工、化工、航模、美术、舞蹈、文学等8种,19个活动拓展小组。
它有全市最好的兴趣班和辅导老师,很多在少年儿童节目里出现的小演员都是从那儿挑选去的。除此之外,每年还会有外国领导人去中福会少年宫参观访问。
一般情况下,兴趣班对外招生是要考试的,或者由学校、区级少年宫推荐,通过了才能入学。
小孩子爱凑热闹,元今瑶一说去少年宫,好啦,任成益、孙梁、昭昭也表示明天要过去看看。
邱秋原是不想去的,好不容易休息一天,就想睡会儿懒觉,八九点了再起来,打开留声机,听着音乐,浇浇花、喂喂鸡鸭,懒懒散散过一天。
哪知道,一大早小组长便来了,提醒褚辰别忘了把鸡鸭送走。
航航、昭昭又闹着要爸妈一起跟着去少年宫玩儿。
褚辰骑车将鸡鸭送去宜兴坊,交给宋芸芸养在晒台上。回来时,身后跟了老大一家三口和老三一家五口,于是去少年宫的队伍,又壮大了近一倍。
中福会少年宫坐落在延安西路64号,是一座气势恢宏的法式古典主义风格的白色建筑。
卫蓓能让女儿来这里跳芭蕾舞、学音乐,是通了熟路子。
昭昭等人要插班,自然也不能走寻常的程序。
孙梁父母是沪市人民艺术剧院的话剧演员,他来学书法,人家有这方面的人脉。
任成益的爷爷生前是大学教授,他一说跟孙梁一起学书法,他爸一个电话打过来,众人一到中福会少年宫大门口,便已有人等着他们父子俩了。
老大、老三走的是谢曼凝的人脉关系,她有同事在这儿代课。
看着转眼走光的邻居、哥嫂,邱秋牵着闺女的手,望向抱着儿子的褚辰,笑道:“咋办?来前也没说要走关系啊。”
“走吧。”褚辰抱着航航往里走道,“先带昭昭各处瞅瞅,看她对什么有兴趣,咱们回头再想办法。”
“妈妈,”昭昭看着一个个随爸妈走远的小伙伴,一脸受伤道,“我不能跟大家一起参加考试吗?”
“瑶瑶要学舞蹈、音乐,孙梁、任成益要学书法,你想学什么?”邱秋轻声道。
“我想学……咦,妈妈你看——”
进了大门,沿着一条长长的路往里走,旁边大片绿油油的草坪上,几个穿着蓝白运动服的少先队员拿着航模飞机,在老师的一声令下,纷纷抛出自己的飞机,一架架飞机模型在空中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有的飞得又高又稳,有的飞一段便落下了,还有一个直接坠机。
正在这时,少年宫的广播里传来了通知,说下月会有一场全市的航模比赛,希望大家做好准备。
昭昭的双眸唰一下亮了,激动地抱着邱秋的手,又跳又蹦道:“妈妈,我要参加!我要带着我的波音707参加航模比赛。”
“好,我们去问问老师怎么参加。”
周老师听褚辰和邱秋说明来意,当场便问昭昭飞机的飞行原理是什么?飞机的基本构造及其作用,不同类型的航空器特点,如固定翼飞机、直升机。
昭昭没少听袁爷爷和袁帅讲这些,自然是张口便来。
少先队员们抱着自己的飞机模型围了过来,听得惊呼:“你多大啊?”
昭昭伸手比划了下:“五岁。”
“你独立完成过飞机模型组装吗?”
昭昭不好意思地摇摇头:“我上上周组装波音707,机翼部位没有对齐,装不起来,后来我请了袁帅帮忙,才装好的。”
“袁帅?!”有人不敢置信地叫道,“是茂名南路第一小学一年级2班的那个元帅吗?”
昭昭点头。
周老师双眸一闪,走近褚辰问道:“你们跟袁老认识?”
“楼上楼下的邻居。”
周老师不知道是不是想多了,还是真就觉得昭昭是一个可塑之才,一下课便带着一家四口去办公室,给昭昭办了入学手续。
一周两节课,一堂课45分钟,一个月学费是6块。
从办公室出来,看时间还早,一家四口顺着长廊慢慢转悠起来,从走廊两边关着的教室门里,不时传来朗读声、唱歌声、乐器声和节目的排练声,走过宽阔的大理石楼梯,走廊尽头隐有钢琴声和老师喊节拍的声音传来。
“要去看看吗?”邱秋问昭昭。
昭昭点点头。
这是间舞蹈室,教室周围是一圈把杆和落地镜,孩子们穿着练功衣排了一圈,在那里和着节奏弯腰、压腿,练着基本功。
地板弹性十足,芭蕾舞鞋有节奏地踏在地板上,发出“咚咚咚”的声响。一位瘦高的漂亮女老师站在钢琴旁,示意钢琴老师再弹一遍刚才的曲子,嘴里喊道:“尽量向下弯,注意跟上节奏。”
“妈妈你看,是瑶瑶和她姆妈。”昭昭指着屋子一角站着的母女俩,叫道。
女老师听到声音,转头看向门外的一家四口,扬声问道:“你们也是来参加插班考试的吗?”
“老师你好,我叫邱懿昭,”不等邱秋和褚辰回答,昭昭便大胆地走了进去,自我介绍道,“今年五岁啦,我想学芭蕾舞,可以跟瑶瑶一起参加考试吗?”
老师打量眼昭昭的身材比例,越看越满意:“有基础吗?”
昭昭扭头看向妈妈,不知道这个基础指的是什么?
邱秋走到昭昭身旁,安抚地牵起她的小手,笑道:“她自小跟我学八段锦,身体的柔韧性和协调力没的说,节奏感也不错。”
“来试试。”老师招手唤了昭昭到身边,领着她到了把杆前,示意她抬腿上把杆。
昭昭腿一扬脚后跟架在了把杆上。
老师满意地点点头,让她跟着钢琴节奏,抬起手臂弯腰压腿,然后双手抬起向后倒,落在地上,把身体弯成一座桥。
昭昭跟玩儿似的做得轻松。
到了瑶瑶就惨了,右腿抬了又抬就是够不到把杆,老师帮她把腿抬上把杆压直,疼得她啊啊直叫。同样的弯腰也做不到,身子僵硬、韧带太紧。
从舞蹈室出来,卫蓓脸一拉,扯着泪眼汪汪的瑶瑶招呼都没打一声,走了。
昭昭不安地拉拉邱秋的衣服:“妈妈,是因为我,瑶瑶才没考上吗?”
邱秋一把抱起小家伙,亲了亲她的脸蛋,笑道:“你怎么会这么想?舞蹈班招生又不是只招一个,就算你今天不来,瑶瑶该考不上还是考不上啊?”
“是这样吗?”
邱秋点头,看向褚辰的目光却带着疑惑,不是说好的有熟人在吗,怎么还被刷下来了。
褚辰走近几步,轻声解释道:“少年宫舞蹈班是培养专业舞蹈演员苗子的。身材比例不行,再吃不了苦,便是进来了,也很快会被踢出去。”
“专业舞蹈演员?!”邱秋惊了,“昭昭要跟我学中医的!”怎么能当演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