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角色互换,变成谢屿舟等她。
很明显,他在记昨晚的仇,等她回来,将她吞吃入腹、一网打尽。
宋时微闻闻身上的味道,花椒、辣椒和牛油的香味挥之不去,甚至连头发丝都浸透了火锅的味道,“我先去洗澡。”
逃也逃不过,不如老老实实认栽。
两人的肩膀错开之时,谢屿舟强势拉住她的手腕,眼神晦暗,“一起。”
宋时微拒绝,“不了,我还要洗头。”
她自然知道他存了什么心思,只是,没有在淋浴间试过,满打满算,她的性.生活只有两晚。
仅有的两晚却是惊天动地、不眠不休。
“我帮你洗。”谢屿舟态度强硬,从结婚以来,他一贯如此。
宋时微呵斥他,“你是不是被人伺候惯了?这么想伺候别人。”
“你哪里我没看过?还怕我看?”男人的脸要贴到她的脸上,气息肆意横行,纠缠在一起。
驴唇不对马嘴,和他沟通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
“随你吧。”宋时微丢下一句话,去找睡衣。
热水自蓬头流下,谢屿舟没有做其他过分的事情,和之前一样,认真给她洗澡,眼神清透,没有任何邪念。
难得!
顶灯太过明亮,坦诚相见,两个冷白皮的人,丝毫没有隐私可言。
不知是热水浸泡,还是害羞所致,宋时微的脸颊染上一抹薄红。
她盯着他的手法发呆,挤两泵洗发水,在掌心打出泡沫,轻轻抓搓,温柔且熟练,一点都不像他。
事出反常,宋时微只觉得今晚谢屿舟奇怪,指不定想什么法子惩罚她。
在她出神之际,谢屿舟突然出声,“在想什么?”
宋时微茫然,“没想什么。”
谢屿舟冲掉她头顶的泡沫,又问:“在想别人吗?”
他的语气稀松平常,听不出特别的意思。
宋时微不明所以,“啊?”
微张的红唇刚好给了谢屿舟可乘之机,他俯身揽住怀里女生的腰身,嘴唇向下一压,完美堵住她想说的话。
宋时微被逼到角落里,男人扣住她的手背,贴在瓷砖上。
他咬她的嘴巴,舔她的耳垂。
在吻里品出了一丝狠厉的意味,以及浓厚的侵占欲望。
背后是冰凉的瓷砖,冰得她一激灵,眼前是充满雄性荷尔蒙的男性肉.体。
谢屿舟不着急,慢慢折磨她,沐浴露抹在每一寸部位,特殊部位特别“照顾”。
宋时微的嘴巴被堵住,完全被压制。
那天她怎么玩了他,今天他就怎么对待她。
情欲是不讲道理
的东西,迅速滋生,像被蚂蚁啮咬。
谢屿舟松开她的嘴巴,“求我,就给你。”
宋时微偏过脑袋,表示她的不满,咬住嘴唇不松口。
她不求他,谢屿舟反而反其道而行之。
猝不及防的一瞬,宋时微眼前晕眩半秒,差点咬到他的舌头。
舌尖搅动口腔内的津液,又是说不出的满足。
然而,仅仅持续数秒,谢屿舟又撤出去,唇与唇之间拉出银丝。
无人在意的地方,亦如此。
男人一副没事人的模样,冲掉两人身上残留的泡沫。
宋时微忍不住骂他,“谢屿舟,你现在真的是……”
“是什么?”
谢屿舟的喉咙溢出轻笑,“彼此彼此。”
故意让她尝到一点点甜头,不解决她的欲望,腹黑的天蝎男。
谢屿舟好心扯下浴巾,披在宋时微身上,“别冻着了。”
“你是不是不行了?”宋时微试图采用激将法。
男人反而说:“是,你做好守寡的准备。”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宋时微踩他一脚,犹如蚂蚁碰瓷,带不来一点疼痛。
她穿好睡裙,包裹干发帽坐在椅子上吹头发,夺过男人手里的吹风机,“给我。”
终究是没有夺过他。
宋时微的长发在谢屿舟手里飘扬,发丝穿过他的指缝,从镜子里看到男人的表情,许是洗过澡的缘故,眉眼间没有往日的冷冽,添上一丝柔情。
刨除掉他的记仇,现在是难得的温情时刻。
长发八分干的时候,谢屿舟将吹风机扔到一旁,掐住宋时微的腰,抱在桌子上。
“你干嘛?”
“你。”
简单一个字,宋时微心里咯噔一下,“你的技术又不行,中看不中用。”
男人将她困在怀里,宋时微仿佛被那黑眸定了身、点了穴,眼睛直直回视,被他的视线牢牢锁死。
就像她的人,同样被箍住。
两个人像在较劲,谁都没有行动。
但他的瞳仁却带着赤裸裸的目的,满眼写着‘吃了她。’
谢屿舟薄唇轻启,“求我。”
宋时微伸出脚踢他,“我才不求,男人不能惯着。”
她作势要跳下来,男人快她一步,掀开裙摆,单膝蹲了下去,按住她的腿。
暧昧的一角,宋时微的双手撑在桌面,指甲抠上去,夹住他的头。
杏眼迷离,氤氲出朦胧的水雾。
谢屿舟含糊问:“别人愿意这样伺候你吗?”
“愿意。”宋时微偏要补充一句,“比你做得好。”
男人手背的血管蜿蜒向下,青筋凸起,死死握住她的脚踝。
他的掌心温度高,似乎被火烤。
光线明亮,在宋时微没有缓过劲的时候,他将她抱在怀里,翻了一个面。
宋时微骤然失声,怀里什么都没有,没有支撑,胳膊肘架在桌子边,承受不容小觑的力量。
她成为砧板的鱼肉,并不认输,“你这些年去哪进修了?和谁练的啊?”
一句话支离破碎。
谢屿舟:“吃醋还是嫉妒?”
宋时微:“都不是,我要谢谢她,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比七年前好多了。”
谢屿舟嗓音喑哑,“你前任可不怎么样?依旧这么敏/感。”
“唔。”后面的话宋时微没办法说出来。
她又变了一个方向,嘴巴被堵住,呜咽声从嘴角溢出,指甲陷进他的肉里。
谢屿舟似是取笑,“还是这里,七年都没变。”
就像男人骨子里的凶狠劲一样,从未变过。
镜子里的他们上半身穿戴整齐只有轻微凌乱,被梳妆台掩藏的部分无法直视。
宋时微无法将现在的谢屿舟与七年前的他联系在一起。
那时的他纯情多了,顶着爆红的耳朵亲她,连接吻都不会,更不用说其他事。
在失控之前,嗓子哑得像砂砾,眼睛泛红,还再三和她确认可以吗?不会后悔吗?
和致力于渣别人的富二代完全不同。
她那时怎么想的?
好像是想确认他的感情,或者单纯就是想和喜欢的人做/爱做的事,内心深处就不是一个乖乖女。
谢屿舟为什么会同意和她开房呢?
从小顺风顺水的人,遇到的唯一的变数来自于她,听她的话表面装不熟,谢师宴逃跑去开房,还做了一整晚,哪个都不像他会做出来的事。
宋时微的思绪漂移,在现实与过去之间徘徊,陡然一下,谢屿舟冷声问她,“又在想谁?”
“没想谁。”
她的脖颈向后仰,露出好看的天鹅颈,炙热的呼吸均匀洒落,眼前出现许多幻影。
宋时微猛然想起一件事,有一年去山上挖菌子,吃了没熟的蘑菇,就是这样。
朋友看到的是各种虫子蜈蚣啥的,她看到谢屿舟和别人谈恋爱。
她那时觉得自己要死了,拨通了他公寓的电话,想告诉他她的苦衷,想见见他,想和他道歉,想说的话有很多,电话响了很久没人接听。
等到她清醒之后,又不敢再拨通那个熟记于心的号码。
谢屿舟现在恨她报复她是应该的,但是忍不住泛起酸楚。
突然,“谢屿舟。”
宋时微的思绪被那时的情绪占据,双臂紧紧环住他,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怎么哭了?”
谢屿舟不知道她怎么了,刚刚和他互怼的人,怎么突然哭了,他拍拍她的背,“好了,好了,我轻轻的。”
明明知道可能是她的把戏,偶尔的示弱是有求于他,每次都忍不住上当。
原本想得教训她的手段,瞬间化为乌有,不舍得动她。
宋时微嗓音哽咽,“你抱抱我。”
今天好像不太一样,谢屿舟停下来,回抱住她,“痛吗?那我轻点。”
宋时微摇摇头,“我不喜欢这样,我想你抱我。”
谢屿舟抚拍她的后背,“好,我抱着你了。”
在他的安抚之下,宋时微缓好了情绪,松开谢屿舟,回想刚刚的自己,被菌子夺取意识了吧,她催他,“你继续吧。”
“好。”谢屿舟不敢再惩罚她,吻掉她的眼泪。
时针转了两圈,宋时微和谢屿舟回到卧室,“你不是每天11点睡觉吗?”
果然做老板的人,精力旺盛,无论前一晚怎么熬夜,第二天雷打不动地早起。
谢屿舟一本正经说:“夫妻义务是婚姻的必备条件。”
宋时微的眼皮在打架,慢慢阖上眼睛。
梦境是睡前发生的事情的潜意识,宋时微也不例外,梦里陈叙白告诉她,谢屿舟不会娶她,他那样的公子哥,就是和她玩玩。
她和他争辩,“叙白哥,不是的。”
反驳得没有底气,他们是不相配,没人会看好他们。
半梦半醒间,谢屿舟被她的声音吵醒。
连睡梦中都在喊别人的名字,删了联系方式,阻止不了他们见面。
她和陈叙白的交情不一般,唯一一个她不会避嫌、会说笑的男生。
下一秒,宋时微翻了个身,手臂搭在谢屿舟的身上,轻声唤了他的名字,“谢屿舟。”
这次的语调里竟然听出小女生的羞涩。
谢屿舟搂紧她,“我在。”
——
翌日,孟新允带来一则消息,小心翼翼汇报,“谢总,裴家大小姐想来拜访您。”
谢屿舟轻拧眉头,“什么理由?”
孟新允:“谢董说您结婚就是玩玩,没放弃给您介绍相亲,想来联姻的人,纷纷来预约。”
人上了年纪,固执得很,看来上次的表态不够用。
谢屿舟迅速想出对策,交代孟新允,“推了,你想办法传一段话。”
孟新允应声,“好的,谢总我马上去办。”
说曹操曹操到,谢宏恺路过集团总部,直奔顶层的总经理办公室。
谢屿舟吩咐孟新允泡茶,“给董事长泡茶。”
他又问:“谢董今天怎么有空来集团?”
谢宏恺没好气地说:“不来都不知道你已经翻天了,周天睿怎么也是跟着我打江山的人,不看僧面看佛面,没有功劳有苦劳。”
谢屿舟轻叩桌面,“现在是年
轻人的天下了,你那一套定论过时了。”
谢宏恺:“为了一个她,你看你做的什么事。”
谢屿舟当然知道他爸是看宋时微不顺眼,各种找事扣到她的头上。
他凛声强调,“和她关系不大,即使换一个人,我依旧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因为他伤害的是公司的女员工。”
谢宏恺明白谢屿舟说的不无道理,只是身为男人,极少会共情女性的生存现状,包括他自己。
毕竟利益至上,牺牲部分人无可厚非。
从过来人的经验说:“做事留点余地,你让其他老人怎么看,还能一心为你做事吗?”
谢屿舟不赞同他的观点,“他们何尝不是为了自己,有利可图自会全力以赴,有下一个周天睿我还是会这样处理,即使是您和妈妈的亲戚。”
这无异于敲打和开战,公司关系错综复杂,安插了多少关系户。
谢宏恺转到另外的话题,“听说你拒了裴小姐的会面。”
消息传得挺快,前后哪有十分钟。
谢屿舟直视谢宏恺,眼神坚定,“爸,我以为我上次说的很清楚,我不介意再说一次,宋时微是我这辈子认定的妻子,唯一的太太,不用拐弯抹角将责任推给她,我不强求您认同她,同样也不会要求她孝敬您。”
男人直言道:“不用费劲心思介绍什么裴小姐王小姐的,我没兴趣,不要再私自想给我安排相亲,不要在外散播我要离婚的谣言,我话放在这,离不掉。”
谢宏恺品一口茶,“即使是她要离呢?”
谢屿舟:“她不会。”
父子俩有来有往,谁也不愿让步。
谢宏恺:“我倒要看看你们能坚持多久。”
谢屿舟:“你不去找她的事,就可以一辈子。”
谢宏恺:“一辈子,你太天真了,有些事,算了,等你吃了亏你就知道了。”
他好像在打什么哑谜,谢屿舟抬起手腕看看时间,“我还有事,谢董你自便。”
今天有更重要的一件事,是公司玩偶的第一次亮相,而宋时微设计的三花猫形象有了正式的名字,叫【甜花】。
一个言简意赅好记的名字。
名如其猫,长相甜甜的三花猫。
公司在隔壁商场的中庭租了一小块区域,用来做宣传推广用,同时是甜花表演的场合,提高线下的知名度。
宋时微换上猫咪玩偶服,今天她是一位扮演者。
她在玩偶服里,拘谨得不成样子,不知道外界是什么情况,不知道做出来的动作可不可爱,不知道怎么和别人互动。
看视频里别的玩偶摆出各种可爱的动作,轮到自己才发现,每份工作都不容易。
谢屿舟和孟新允在一旁看着,玩偶是一个表情,却能真切感受到她的情绪。
他明白宋时微做这个的原因了,实现小时候的心愿。
三花猫的嘴巴是向外的眼睛,宋时微看到有个小女孩冲她跑过来,“妈妈,是猫咪哦。”
她借用甜花的手递过去一张传单,“妈妈,好可爱的玩偶哦,我想要。”
小女孩的妈妈说:“你忘了吗?家里有很多了呀,美乐蒂、贝儿、小马宝莉还有紫色的马。”
“可我还想要这个。”
“只能买一个。”
最终他们选了穿粉色公主裙子的甜花。
猫咪的尾巴动来动去,小朋友好奇地伸手去拽,谢屿舟前去阻止,“不可以拽猫咪的尾巴哦,甜花会摔倒的。”
小姑娘说:“原来它叫甜花啊,甜花甜花,我要回家了,明天我再来看你哦。”
收获了第一个小粉丝。
这一个小时里,有拉着甜花跳舞的小朋友,和甜花玩捉迷藏的小朋友,还有大人和甜花合影。
世界破破烂烂,全靠可可爱爱来缝补。
时间到,宋时微换下玩偶服,消耗了很多体力,但成就感爆棚。
不知何时,谢屿舟来到了后台。
宋时微满头大汗,“快快快,拉上帘子。”
不能让别人看到玩偶皮下扮演者的样子,会破坏玩偶在她们心里的印象。
刚刚太着急,直接吩咐起总经理,好在没人在意,只是,布帘一拉,更衣室只有他们两个人。
宋时微用气声说:“谢屿舟,你快出去。”
她的心悬到嗓子眼,这人天天想公开,指不定做出什么事。
不是他想进来的,他明明被她拉进来,现在倒打一耙,谢屿舟被她气笑,生出逗她的念头,“你急什么?我以为太太喜欢玩偷情的把戏呢。”
宋时微推他,“那是意外。”
孟新允站在门外把风,“谢总,傅总来了。”
“我知道了。”谢屿舟抹掉嘴巴上的口红,阴阳怪气道:“你相亲对象倒是阴魂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