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能反应之下,宋时微想抽出手掌,却被谢屿舟死死抓住。
男人侧头凑到她的耳边,说:“乖一点,时时。”
周遭的人听不见他们说的是什么,只能看见他们耳语的亲密动作。
但刚刚的那句“老婆”,是实打实传入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宋时微悬着的心终于死了,索性由他握着。
宋池雨震惊地说不出话,她用胳膊肘捣了下宋时微,示意她看看微信。
【怎么回事?啊,你老公是谢屿舟!我不是在做梦吧!你掐我一下,你俩怎么会在一起?】
宋时微掏出手机,为了方便回复信息,她只能选择松开宋池雨的胳膊。
【说来话长,等我酝酿酝酿。】
宋池雨:【在我和你老公之间,你选择了他。】
宋时微知道她是开玩笑,偏头和谢屿舟说:“你松开我,我要回信息。”
“好。”谢屿舟顺势上抬手臂,搂住她的腰肢,向怀里带了几分。
找宋时微八卦的人多,相对来说,谢屿舟看着严肃冷厉,不好相处。
这一节路显得格外漫长,走廊的光明亮如白昼,宋时微和谢屿舟走在中间,成为班里人争相关注的重点。
班里有班队正常,曾经没有联系的同学成了情侣夫妻也正常,但这个事放在谢屿舟和宋时微身上就不正常。
一个漂亮清冷的乖乖女,一个家世显赫的天之骄子,样貌确实登对,但家世相差地别。
谈恋爱正常,但结婚不一样,是两个家庭的事,万万没想到嫁入豪门的同班同学。
不少男同学羡慕死,成为赘婿也好啊。
一时间,各种猜测涌入同学的脑子里,未婚生子?母凭子贵?
总不至于是谢屿舟死皮赖脸要娶宋时微吧。
对此,宋时微完全不知,她在应付宋池雨的问题轰炸,【没有的。】
宋池雨:【我快要好奇死了,你俩不会高中就勾勾搭搭了吧。】
宋时微心里想,不算吧,即使睡过,但没有挑破喜欢的窗户纸,严格来说,不是情侣。
【不是,半年前的事,他家里催婚,我恰巧听见了,被他拉去凑数,没有什么感情。】
她看电视里都是这样演的,应该不会有问题。
宋池雨不疑有他,【你不要骗我,你上次都不告诉我,也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有钱人为了防止别人分家产,惯常采用的手段,见怪不怪。
宋时微:【不知道怎么开口。】
宋池雨:【也是,让我消化消化。】
一行人分成几波上电梯,轿厢里空间有限,宋时微被谢屿舟护在角落里。
他自爆了结婚的消息之后,不避着藏着躲着了,直接上手搂她牵她。
同学时不时投来打量的目光,悄悄拍照,和熟人八卦,毕竟八卦乃是人之常情。
最大的房间内瞬时涌入一群人,除了唱K还有台球、麻将、桌游之类的游戏,沾了谢屿舟的光见了世面。
谢屿舟和宋时微不算普通夫妻,没多少人敢当面起哄。
旁敲侧击打听他们的故事。
宋时微去卫生间透口气,顺便补个口红,“你怎么也过来了?”
她前脚踏进去,谢屿舟后脚跟了进来。
“我来看看你。”
包厢是独立的卫生间,时刻提防要进来的同学。
宋时微过去别上了卫生间的门锁,靠在洗手池边,认真道:“谢屿舟,我们来对个口供。”
谢屿舟将她困在怀里,虚虚拢住她,碰她玲珑的鼻头,“什么口供?”
宋时微仰起头说:“如果有人问你,我们是怎么结婚的,你就说你被家里人催婚,找了我这个熟人帮忙演戏,反正他们知道我在你公司上班。”
谢屿舟:“哦。”公开了还要编故事,他这名分求得可真艰难。
宋时微欣喜道:“你同意了?”竟然不需要多费口舌。
“不同意。”谢屿舟低声说:“我会说是我追的你,你也喜欢我,我向你求婚,顺理成章结了婚。”
好一个顺理成章,宋时微推开他,“随你吧,这样也行。”
男人的身体纹丝不动,差一分即可碰到嘴唇。
宋时微绷起脸,“你放我出去。”
谢屿舟挑眉看她,“亲我一下就放你走。”
于是,宋时微点了下他的唇,“好了。”敷衍得还不如她平时亲猫咪。
谢屿舟眸光深邃,“时时,谁告诉你有求于人是这么敷衍的。”
宋时微理直气壮说:“你,你说亲一下。”
“我来教你正确的‘亲一下’是什么样子。”谢屿舟揽住她的后腰,薄唇覆了上去,撬开贝齿,舌尖追逐。
包厢内暖气充足,门外传来同学唱歌聊天的声音,他们在这一隅之地接吻。
像早恋,又像偷情。
两个人的唇瓣始终未分开,分开了几天,思念与日俱增,只亲吻不足以解相思。
他们的手默契得不老实起来,对彼此太过熟悉,知道哪里一点就燃。
这时,有人下压了把手,没有推开门,“咦,谁还把门锁上了。”
卫生间有两道锁,总的一把,里面各一把,一般不会关闭总锁。
宋时微回过神来,不小心咬到谢屿舟的舌头,她压低声音,“可以出去了。”
谢屿舟惦记刚刚‘一下’概念,“是这样的一下,明白了吗?”
宋时微不顺着他的话说,对着镜子整理衣服,补了被吃花的口红,命令男人,“我先出去,你等一下。”
谢屿舟和她十指紧扣,“合法夫妻,做什么都正常。”
他不想再躲躲藏藏、遮遮掩掩,又不是在打游击战。
谢屿舟和宋时微手牵手离开卫生间,聚集在这个方向的视线瞬间消失,转移到其他地方。
有的人东看看西瞧瞧,有的人假装唱歌。
最坦坦荡荡的人反而是谢屿舟,他和没事人一样,牵着宋时微坐到位置上。
宋池雨向左挪了一下,包厢里声音嘈杂,她凑到宋时微耳边问:“你脸好红
,你俩在卫生间干嘛呢?”
宋时微用手背拍拍脸颊,“什么都没做,这里暖气太强了。”
“你确定他对你没有感情吗?”据宋池雨的火眼金睛观察,不可能没有感情,那声‘老婆’太自然了,他们之间的氛围,别人插不进去。
“也许有吧,有那么一点。”宋时微转移话题,“你怎么不去找梁博简?”
宋池雨:“等会去,男人要让他有危机感,不能让他猜透了心思。”
宋时微抿唇笑,“宋大律师你见地颇多啊。”
宋池雨:“那是,还是不可思议,微微,你现在是老板娘哎,需不需要招标外包的律师团队?”
宋时微为难道:“我不知道,我不参与决策,如果你需要,我回去问一下谢屿舟。”
宋池雨摆手,“公司又不是我家的,我就随口一说,你这演戏的婚姻,算了算了。”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恰巧是两首歌的中间地段。
一旁的谢屿舟敏锐捕捉到两个字,拉住宋时微的手,趴在她耳边说:“演戏?”
宋时微捂住嘴巴解释,“这不是刚编的故事,灵感来源池砚舟和沈栀意。”
谢屿舟咬牙切齿说:“编得真好。”
编的故事里他们都没有感情,随时要散伙的样子。
“还好,这个有人信。”比起有感情,这个更好。
二场的人更嗨更能放开,有人晃晃悠悠走过去,“谢屿舟,真没想到你会和宋时微结婚,不是说不般配,就是感觉你们没什么交集。”
谢屿舟不动声色挪开位置,“早恋不能让人知道。”
宋时微拳头都要硬了,哪门子早恋,什么早恋,她和他就没恋过。
同学打趣道:“你们瞒得也太好了。”
谢屿舟敛了神色,凛声强调,“没想瞒,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所以你们异国了七年?”
“对,刚回来就结婚了,不想让她再等我了。”谢屿舟说话的同时,在沙发上找到宋时微的手,握在掌心里。
宋时微暗自腹诽,她才没有等他,可是听到这句话为什么会想哭。
按照她曾经的设想,她会和他聊恋爱,即使是七年异国恋,她能坚持的。
最后的现实是,分开了七年。
她不敢看他,撇开脑袋,看向沙发两个人的手上。
谢屿舟这句话不知道是真实所想,还是为了搪塞同学,实实在在在宋时微心上激起了涟漪。
一圈又一圈的水花,久久不能停歇。
同学起哄,“我靠,我靠,真看不出来,这么多年,在群里还藏着。”
谢屿舟难得开玩笑,“这不是怕吓到你们。”
这时,有人问:“《情未了》这是谁点的歌啊?”
半晌没人动,谢屿舟缓缓走了过去。
“送给……”男人坐在椅子上,单脚点地,一直看向宋时微的方向,薄唇轻启,“她。”
谁都知道,这个是指‘谁’,众人的目光纷纷向她投过来。
宋时微垂下眼睫,她不知道谢屿舟还有这手,浑身不自在。
然而,在谢屿舟开口唱歌以后,她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他的身上。
“回头望从未懂开口讲爱你
放下你已是再会无期
但长伴心扉柔情全属你
纵是隔开千里灵魂内永久不死
I'llbelovingyouforever
andI'vebeenlovingyousolong
情未了情未了只要天知晓你重要”*
宋时微没有听谢屿舟唱过歌,没有听他说过粤语,粤语歌的咬字发音和普通话差别很大。
他什么时候学的?
在临港待了七年,这首老歌宋时微耳熟能详,歌词她也能听懂。
从谢屿舟口中唱出来,别有一番感触。
‘情未了’三个字,好像在表达什么,宋时微眼眶发热,谢屿舟的眼睛里像有星辰大海,将她牢牢锁住。
心里积累了成千上万只蝴蝶,破茧而出,心跳如擂鼓。
宋时微和他隔着距离对视,屏蔽周围所有人的声音和视线。
好想上去抱住他,却没有了勇气。
经过今晚谢屿舟的表现,他们成为班里的模范,宋时微成为很多人羡慕的对象。
老公有钱又专一,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
宋池雨完全不信宋时微的说辞,这如果是没有感情,谢屿舟可以去拿影帝大奖了。
临近半夜,该散场的散场。
褚明俊在谢屿舟唱歌的时候便已离开,奔着宋时微来的同学聚会。
结果有些事七年前就已注定,他从来没有上场的资格。
他以为出国会忘记宋时微,记忆会模糊,感情却没有变。
现在的他,只能在心底祝她“幸福快乐”,即使这份幸福是另一个男人给她的。
只要她开心就好。
不打扰,是对她最好的事。
谢屿舟晚上喝了一点酒,喊了代驾,宋时微坐进车里,随意向外瞥,酒店门口看到了熟人。
她拉住谢屿舟的胳膊,按耐不住八卦的心,“那是宋池雨和梁博简对不对?他们去了酒店,是不是?”
原来吃熟人的瓜是这种感觉。
谢屿舟:“谢太太,七年前你就去过了。”他们比宋池雨胆子更大,直接从谢师宴逃走,奔到顶楼。
谁有他们厉害啊,高考后就开房,第一次做了一夜。
宋时微嘟囔道:“那时是年轻,不懂事,放到现在,我肯定没有池雨有勇气。”
18岁,没有了高考的束缚,自由自在想做什么做什么,如果是现在,肯定瞻前顾后,什么都不敢。
谢屿舟无声叹息,‘不懂事’,不懂事倒会睡他。
宋时微借着昏暗的路灯,打量谢屿舟,男人轮廓分明的脸隐匿在光线里,半明半暗,透出一股冷寂的气息。
她的手缓慢向右移动,抓住男人的手。
谢屿舟反客为主,和她十指紧扣。
算了,她还知道哄他,勉强吧。
宋时微又偷看他一眼,好像是哄好了,没有刚刚那么生气。
安心闭目养神。
回到臻悦府,宋时微只想赶紧睡觉,抬手准备摁开客厅的灯,被谢屿舟直接抱到了玄关柜上。
男人堵住她的嘴巴,攻城略地。
压抑了一路的怒气有了发泄的口子。
夜灯亮起又熄灭,呼吸被他掠夺,鼻息交融间,大衣掉在脚下。
宋时微喘气道:“还没洗澡。”
“一起洗。”谢屿舟抱她下来,再次吻上她的唇。
两个人一边走一边接吻,从客厅辗转走进卧室,地上掉落了一堆衣服。
浴室内灯火通明,蓬头的水洒在头上,宋时微尝试和谢屿舟讲道理,“很晚了,明天吧。”
谢屿舟幽幽道:“明天又不用上班,我们有的是时间。”
宋时微脑中惊呼,完了,不眠夜。
腾腾热气爬上玻璃屏风,宋时微靠在上面,承受男人的质问。
“你不想我吗?”
宋时微偏开脑袋,“不想。”
谢屿舟不气不恼,“她不是这样想的。”
嘴硬不说心里话的女人,他习以为常,总有地方做不了假,说不了谎。
宋时微问:“谢屿舟,你怎么会唱粤语歌?”
谢屿舟:“大学室友是两广的留学生,天天放。”
“哦。”就说,不可能是为她学的,碰巧而已,男人花言巧语是本能。
谢屿舟直视她的眼睛,“那晚的话想起来了吗?”
宋时微:“没有,我怀疑你的酒有毒,慢性毒。”她一丁点印象都没有了,可能真的暴露了什么重要信息,不然谢屿舟不会耿耿于怀。
“是吗?那我们今晚再去尝尝。”
谢屿舟本想回房间继续,忽而改变了主意,宽大的浴巾包裹住两个人,
朝着酒柜走去。
彼此的嘴唇没有分离,依旧如火如荼。
被浴巾遮挡。
亦如此。
一路的衣服旁,又多了一路其他的印记。
漫长的夜,刚刚开始。
酒发挥了别的作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