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世子郁笙很有眼力见儿, 从屋舍中退出去。主要是他觉得三个人共处一室,自己多半会尴尬。

世子郁笙的秉性天生比较细腻,因而多少有些察觉, 天子和赵皇子的干系, 似乎有些不同寻常。看赵皇子的态度, 那必然是心仪于天子的, 表现的再明显不过了。只是君上……

饶是世子郁笙这样细腻的心窍, 也看不懂君上对赵悲雪的态度,若即若离, 说是喜爱, 偏偏有些许的淡漠, 说是不喜,可又容忍了赵悲雪那样亲密的举动。

他想不通, 干脆也就不想了,退出屋舍之后在四周随便走走, 准备等一会儿再回去。

冯家的宅邸硕大宏伟, 堪比王宫,哪里都好, 唯独有一样,那便是周边的地势窝风,尤其入了夜,冷风嗖嗖的席卷而来,在宅邸与马场之中来回盘旋。

呼——

一阵大风吹过,世子郁笙连忙用袖袍挡住脸面, 以免被灰土迷了眼目, 紧跟着是哐当——一声巨响, 好似是什么倒了。

世子郁笙顺着声音走过去, 便看到一条人影蹲在地上,正在修篱笆,敲敲打打的,一面修一面叹气。

“唉——怎么又倒了!”

“这都倒第几次了?”

“夜风恁的大,全都给吹歪了……”

是冯家的少郎主冯沖。

方才那一声巨响,应该便是篱笆被风吹断的声音,冯沖蹲在地上,专心的敲打着篱笆做补丁,这篱笆若是断了一片,改明儿马匹都跑丢了。

世子郁笙慢慢走过去,冯沖是练家子,立刻便听到了声音,警戒的回头看。

“怎么是你?赵郎君啊,这不是我妹夫么?”

赵郎君、妹夫……世子郁笙尴尬的笑笑,姓赵的郎君并非自己,妹夫更是担不起。

冯沖没个正形儿,打趣说:“你怎么半夜三更的出来了?哦——我知晓了,是不是被娘子赶出来的?你这榆木疙瘩,娶了一个天仙般的夫人,也是,难怪会被赶出来。”

“我警告你,”冯沖变脸似的,虎起一张英气的脸面,手里还握着锤头,严肃的说:“如今阿苒是我妹妹了,你可要事事顺着她,处处让着她,只许她对不起你,不许你做对不起她的事儿,可听清楚了?”

世子郁笙:“……”这位冯少郎主的标准,好似不太一样。

“问你话呢,听清楚没有,大舅子跟你说话,你总得点点头罢?”冯沖咄咄逼人。

世子郁笙自然无法回答他,也没有点头或者摇头,而是上前一步,从冯沖手中抽出那只锤头。

“诶,你做什么?”冯沖奇怪:“拿走我的锤头做什么?我还要修篱……”

不等他说完,世子郁笙握着锤头,分明是那样文质彬彬的模样,左边咚咚敲了两下,右面咚咚敲了两下,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又把锤头交还给冯沖。

冯沖目瞪口呆,瞠目结舌,张大了嘴巴,这便是传说中的“呆若木鸡”,后知后觉的指着篱笆,结结巴巴的说:“你修、修好了?”

世子郁笙点点头,用手比划着,他用断掉的篱笆作为楔子,楔住了其他几个篱笆,如此一来就能修补,又能加固,还用手晃了晃,示意风再大也不会断掉。

“是啊!”冯沖恍然大悟,满脸惊喜:“我怎么没想到要这么修补呢!这太精妙了!”

冯沖欢心之余,脸色尴尬的说:“好罢,算你这个妹夫还有点可取之处。”

“阿嚏!”世子郁笙打了一个喷嚏,连忙用袖袍遮掩。

冯沖说:“天色这么黑了,外面又冷,你赶紧回去罢,便算是惹了阿苒不欢心,你赔礼道歉便是了,真诚一些,夫妻嘛,床头打架床尾和。”

他说着,将自己的罩衫退下来,披在世子郁笙的肩头,嫌弃的说:“就这单薄的小身板,你可得好好儿练练。”

世子郁笙连忙作礼,想要将罩衫还给冯沖,冯沖却不在意,挥了挥手里的锤头说:“改明儿我再去请教你这些技艺啊。”

世子郁笙点点头,朝冯沖微笑了一记,示意可以。

冯沖的技艺一看便是自学的,学得倒是有模有样,不像是世子郁笙,从小便有宫中顶好的师傅教导于他。世子郁笙觉得,若是稍加点拨,冯沖定然是个好苗子,往后大家还可以一起交流心得。

冯沖也要回去了,挥手说:“你快回去罢。”

世子郁笙与冯沖告别之后,披着那件罩衫便往回走去,他的步伐有些犹豫,也不知君上用膳完毕了没有,赵皇子回去了没有,若是再撞见什么尴尬的场面,那实在……

想到此处,世子郁笙不免红了脸,他的面皮本就薄,这二十年又埋头司空的各种技艺,对于情爱之事知之甚少,实在不敢想,使劲摇了摇头,把那些有的没的从脑海中驱散。

沙沙……

是轻微的响动。世子郁笙一愣,迷茫的朝着昏暗看去。

冯宅很大,但是如今时辰不早了,入夜之后仆役都回去歇息,没有人在外面闲逛,这时候怎么会有人?

世子郁笙眯起眼目,戒备的顺着声音往前查看,簌簌——果然不是幻听,真的有响动,一条人影鬼鬼祟祟的潜伏在黑暗中。

“啊……”世子郁笙睁大眼睛,只是发出一个无意义的单音,突然眼前一黑,猛地栽倒在地上。

哗啦——那将搪风的罩衫,扑簌从世子郁笙的肩头滑落,掉在地上,沾染了灰土……

*

牵手可以加1点怀孕进度,拥抱可以加5点怀孕进度,深吻可以加10点怀孕进度,至于交合,可以加高达30点怀孕进度。

梁苒粗略一算,只需要今天一夜,将怀孕进度刷满也不是问题,那寡人的儿子,岂不是明天便可以出世,什么怀胎十月,甚至怀胎一月都需要。等完成了系统4级任务,寡人的儿子便可以瞬息成长,为大梁建功立业,开疆扩土!

梁苒心窍中盘算的清楚明白,似乎再也等不及,反而最为焦急的那个人是他一般。

梁苒对上赵悲雪那双无尽渴求的眼神,微微扬起白皙细腻的下巴,语气之中尽是帝王的傲慢,吩咐说:“亲寡人。”

赵悲雪得到了应允,哪里有不从的道理,一把抱住梁苒,将人抵在软榻之上,唇齿厮磨,发疯一般攻城略地。梁苒起初还秉承着帝王的傲然,但很快腰肢酸软,一阵阵的酥麻涌上来,他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怀孕的自己,比平日里都要敏感。

“唔……”梁苒气喘吁吁,浑身的气力全部被抽走,软绵的仰躺在榻上,此时此刻的他,好似一道珍馐佳肴,润白的肤色浮现着薄薄的殷红,女装裙衫微微凌乱,松散的领口暧昧的隐露着线条流畅而光洁的脖颈,好似一只脆弱的天鹅。

叮——

【“深吻”+孕期进度10%】

【当前孕期进度:27%】

果然,梁苒抽空看了一眼控制面板,怀孕进度又增加了。

梁苒有些许的不耐烦,这样一点一点十点十点的增加,需要消磨多少时光?不如来点干脆的,他伸手揪住赵悲雪的衣襟,吐息微微凌乱的说:“快些,别磨磨蹭蹭的。”

赵悲雪的眼神分明赤红充血,充满了渴望,喉结艰难的滚动,似乎在克制着什么,沙哑的开口:“可是……这一路劳顿,你方才还不舒服,我怕你的身子……”

梁苒险些翻了一个大白眼,他怎么没发现,上辈子的赵悲雪如此温柔体贴?他先是为了不亵渎梁苒,跳入冰冷的湖水中,又是体贴的不将那东西留在梁苒的体内,害得梁苒没能怀孕,如今又怕梁苒的身子吃不消,真真儿是个大、好、人。

梁苒气极反笑,修长的食指,圆润的指甲轻轻拨弄着自己的领口,浅粉色的领口发出簌簌一声轻响,瞬间松散开来,何止是脖颈,甚至露出梁苒大面积的锁骨,随着吐息轻轻起伏,莹润得没有一丝瑕疵的肌肤经过烛光的照耀,镀上一层暧昧的柔光。

唰——梁苒的指尖向下,挑开纱制的衣带,女裙再也没有束缚,犹如翩翩蝴蝶,犹似娇香花瓣,层层片片的剥落,软绵绵的松散在锦被上。

梁苒轻笑:“寡人穿女服好看么?你今日看着寡人的眼神……很不一样。”

赵悲雪的呼吸陡然粗重起来,好似一头蓄势待发的野狼,他本就嗜血,只是平日里忍耐着本性,梁苒抛出了一点带血的甜头,赵悲雪再也抑制不住,只得乖乖上钩。

赵悲雪只是靠眼神,好似便要将梁苒吃拆入腹一般,他低下头,灼热的吐息喷洒在梁苒纤细的颈子边,梁苒没来由打了一个颤抖,若不是想要儿子快点出生降世,他绝不会主动招惹这个狂徒。就在二人的唇瓣即将碰在一起之时……

“不好了!”

有人大喊着朝梁苒的屋舍跑过来,哐哐哐开始拍门。

是冯沖的嗓音。幸而舍门落了门闩,不然按照冯沖拍门的手劲儿,必然已经把大门撞开了。

赵悲雪的眼神突然凌厉,快速离开梁苒,动作迅捷的将梁苒的衣裙整理好,深吸两口气,克制下腹中的躁动,嗓音沙哑的不成样子:“你穿好衣衫,我先去看看。”

“不好了!阿苒你在么?”

砰砰砰!

冯沖着急的拍着门板,吱呀——舍门打开,冯沖险些拍在对方身上,定眼一看……

“你怎么在这里?”冯沖指着来开门的赵悲雪。

这里是妹妹和赵郎君的屋舍么?半夜三更的,这脸色很臭的家奴仆役怎么在里面?

冯沖一直觉得赵悲雪的脸色很臭,看谁都淡淡的,看谁都冷冷的,不知是不是错觉,眼前的脸色只能添一个“更”字。

赵悲雪如狼一般的眼目盯着冯沖,冷冷的说:“何事?”

冯沖愣了一下,还是说:“赵郎君出事了!”

他口中的赵郎君,自然是梁苒的“夫君”世子郁笙了。

梁苒已然整理好衣袍,衣冠整齐的从屋舍中走出来,问:“赵郎君怎么了?”

冯沖焦急的说:“他被人袭击了,流了许多血!现在还昏迷着!”

“什么?”梁苒蹙眉,世子被袭击了,难道是大宗伯派来的刺客?

说话间,冯宅的仆役将昏迷之中的世子郁笙抬了回来,放在房中的软榻上。

世子郁笙额角都是血,顺着面颊淌下来,显然是被人袭击了头部,冯沖找来了医师,医师快速清理伤口包扎,这会儿的光景,世子郁笙仿佛是醒了过来。

“诶,”冯沖惊喜的说:“醒了醒了!”

果不其然,世子郁笙慢慢睁开双眼,张开嘴,他自然不是要说话,无声的干呕了两下,怕是被打了头,有一些昏眩。

梁苒蹙眉说:“你没事罢?不要起来。”

赵悲雪只是说:“是谁袭击你?”

世子郁笙抬起手,在软榻上划了一个字。

——刘。

“刘?”梁苒奇怪,他还以为是大宗伯派来的刺客,如此看来,世子郁笙想要告诉他的,并不是刺客。

冯沖则是说:“刘?刘护院?”

世子郁笙忍耐着眩晕,点点头。

还真是刘护院。那不就是反水了冯老,还跑回来与冯沖表忠心,拆穿之后被赵悲雪打晕的那个刘护院么?

刘护院本被关了起来,冯沖打算明日一早便扭送他见官的。哪知刘护院如此狡诈,竟然仗着自己熟悉冯宅的地形,半夜三更想要逃跑,结果撞见了正欲回屋舍的世子郁笙,刘护院怕他招惹来其他人,干脆出手将世子郁笙打晕。

冯沖呵斥说:“这个刘护院!我定不会放过他!”

冯老闻讯匆忙赶来,连声说:“幸而赵郎君没有大碍,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他对冯沖又说:“你派人去寻刘护院那个混账,务必将人抓回来!”

“是!”冯沖摩拳擦掌:“放心罢阿爷。”

冯老又对世子郁笙说:“真是对不住赵郎君,害你受了这样的无妄之灾。”

世子郁笙摇摇头,他面色苍白的厉害,这一摇头又有些眩晕。

冯老说:“今日夜深了,赵郎君用了药,赶紧歇息下来,明日若是不好,老朽再令人从镇中请医师前来。”

冯沖去抓人,冯老吩咐了医师,这才退出了屋舍。

屋舍中世子郁笙虚弱的躺在软榻上,梁苒坐在一边,赵悲雪则是雕像一般立在一边,紧紧盯着世子郁笙。

世子郁笙想要起身,梁苒连忙扶住他,说:“去何处?”

世子郁笙比划了一下,似乎是觉得自己失礼,天子面前,天子还没躺下来,自己却躺了下来。

梁苒无奈的一笑:“这种时候便不要拘礼了,你受了伤,好生将养罢,今日你便睡软榻。”

世子郁笙睁大眼睛,似乎在询问,自己睡了软榻,君上睡在何处?

梁苒指了指软榻,说:“这么大的软榻,你睡里面一侧,寡人睡外面一侧,若是半夜你有事情,寡人也可以照顾于你。”

他刚说完,世子郁笙还没反应,赵悲雪已然有了反应,立刻说:“不可!”

梁苒挑眉:“为何不可?”

赵悲雪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最后像一只弱小的小狗子,紧紧闭上了嘴巴。

梁苒说:“按照寡人说得做,便这样决定了,世子不必多礼,快些歇息罢。”

世子郁笙不敢唐突了梁苒,可是他实在太疲惫了,脑袋中眩晕浑噩,睁开眼睛便想吐,实在忍耐不住,混混沌沌的陷入昏睡之中。

梁苒站在榻边,还为他轻轻的盖上被子,看在赵悲雪眼里,那就更是酸涩委屈的要命。

赵悲雪攥紧拳头,心里默默的想着,被打了一下头而已,如此娇气,我的肩膀险些被对穿,也没见他这般柔弱。

相比来说,的确是赵悲雪受伤更加严重,幸而冷箭上没有淬毒,否则赵悲雪此时早已见了阎王爷,哪里还能与世子郁笙争风吃味儿?

只是赵悲雪身子骨健壮,身上都是自小习武练出来的肌肉;世子郁笙则是一个读书人,文质彬彬的,哪里能与他相提并论?

梁苒看到赵悲雪那“委屈”“不甘”的眼神,险些被逗笑了,其实梁苒也有些不甘,本打算今日就将怀孕进度刷满,没想到发生了这样的变故,今日只得作罢了。

梁苒和衣在软榻的外侧躺下来,软榻很宽阔,他与世子都是身材高挑,却不壮硕之人,因此便算是一起躺在软榻上,中间也留了很大距离,并不会肩膀抵着肩膀,完全是君子之风。

赵悲雪抱臂站在软榻旁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模样就像一只夜枭。

梁苒忍不住叹气说:“你便这样站一晚上?”

赵悲雪“嗯”了一声,说:“我替君上守夜。”

梁苒说:“你也受了伤,把被子拿走,打个地铺歇息罢。”

赵悲雪接过梁苒送来的被子,爱惜的抱在怀里,恨不能将被子当成梁苒,狠狠亲两记。摸了又摸,这才爱惜的将被子扑在地上,就扑在软榻下的脚踏子上。

脚踏子很小,根本不足够赵悲雪那般高大的身量歇息,赵悲雪也不躺下来,便靠坐在脚踏子上,抱臂养神,说是歇息,其实并没有睡死过去。

梁苒侧目看着他,赵悲雪这个样子,好似蜷缩在主人脚下睡觉的家犬,简直活灵活现。

眨了眨眼目,梁苒心窍微微一动,世子郁笙在屋舍中,交合是不能的,但应当可以牵手,牵手又不会发出声音,牵手一次是1点进度,少是少了些,若是牵手整整后半夜呢?也足够刷满怀孕进度了罢?

梁苒想到这里,将手掌从锦被中钻出来,顺着榻牙子垂下去,尽量不发出一点声息,以免吵醒了世子郁笙。

修剪圆润犹如贝壳的指甲先碰到了赵悲雪,赵悲雪十足机警,立刻睁开双眼,黑亮的眸子在黑夜中闪烁着诧异的光芒,不明所以的看着梁苒。

梁苒没有睁眼,食指轻轻拨弄了赵悲雪的手指两下,迫使他放松掌心,梁苒柔软的五指像水蛇一样钻过去,握住赵悲雪的手,与他十指相扣。

赵悲雪:“!”

赵悲雪无声的睁大眼睛,一双三白的狼目,恨不能睁出“四白”,又是吃惊,又是惊喜的看着梁苒的手掌,想亲一亲梁苒的手指,从他贝壳一般的指尖,一寸寸的亲吻,细细的吻遍他的十指。但赵悲雪又怕打扰了梁苒歇息,只好一遍一遍的深深吐息,克制着自己深沉的欲望。

叮——

【“牵手”+孕期进度1%】

【当前孕期进度:28%】

叮——

【“牵手”+孕期进度1%】

【当前孕期进度:29%】

叮——

【“牵手”+孕期进度1%】

【当前孕期进度:30%】

梁苒耳畔是系统的提示音,很轻柔,一点子也不刺耳,甚至有些催眠,将梁苒拉入沉沉的睡梦之中。

梁苒睡了一个好觉,本以为与上辈子的死敌手牵手,兴许会睡不好,哪知晓竟如此好眠。他是被略微杂乱的声音吵醒的,否则还能再睡很久。

“唔……”梁苒将自己埋在锦被之中,伸了一个懒腰,白皙的面颊轻轻蹭着被子,因为睡意温暖,平日里因为柔弱而缺乏血色的面颊,此时泛着淡淡的殷红。

梁苒醒过来第一反应便是查看系统控制面板,经过一晚上的牵手,寡人的长子应该降生了罢?

【当前怀孕进度:36%】

36?

梁苒以为自己晨起眼花,揉了揉眼目,是36,又揉了揉眼目,还是36?

“怎么回事?”梁苒仔细查看系统,将昨夜的提示消息从上到下撸了一遍。

起初涨势都是正常的,虽然只是1点1点的上涨,但孕期进度一直都在涨,涨到36%之时,系统又发布了新的提示。

【系统提示:“牵手”亲密行为最高增长值为:10!】

原来怀孕进度并不能用单一的一种亲密行为一直往上刷,每个亲密行为都有上限,昨夜梁苒堪堪睡着,牵手的亲密值便封顶了。

梁苒:“……”白白与赵悲雪牵手了一晚上,寡人岂不是亏了?

赵悲雪今日一早上起来,便“神采奕奕”,好似与往日里不同。还是那样一双冷酷的狼目,狼目里却闪着精光,跃跃欲试的看着梁苒,还时不时凝视着梁苒的手心“傻笑”,一副欲言又止,又无限“娇羞”的模样。

这样的表情,当真不适合赵悲雪,看起来诡计而清奇。

梁苒:“……”寡人真的给赵悲雪脸了……

世子郁笙也被吵醒了过来,他扶着额角坐起身来,这才想起昨日里竟是与天子同床共枕,赶忙起身下榻,恭恭敬敬的作礼告罪。

“无妨。”梁苒态度亲和,世子郁笙浑身上下就没有生歹意这个心眼儿,说:“世子请起罢。”

世子郁笙被梁苒亲自扶起来,便撞见赵悲雪幽幽的目光,狠狠的瞪着自己。

“咳……”世子郁笙立刻打岔,用手比划了几下,示意外面发生了什么?

梁苒摇头说:“寡人也不知怎么回事,这一大清早的,便如此吵闹。”

赵悲雪话不多,言简意赅的说:“我去看看。”

赵悲雪离开屋舍没多久,也就一转瞬的功夫,生怕独留梁苒与世子郁笙在屋舍之内,孤男寡男共处一室,梁苒会挨欺负一般,立刻便折返回来。

“发生了何事?”梁苒询问,随着舍门打开,更多的吵闹声泄露进来。

赵悲雪蹙着眉心,说:“是那个刘护院,找回来了。”

“刘护院?”梁苒挑眉,那个刘护院吃里扒外,欲图陷冯老于死地,冯家正连夜寻他,没成想天才堪堪亮堂起来,刘护院却自己折返回来了,这简直稀奇。

赵悲雪果然还有后话,说:“刘护院还带了很多官兵,将整个冯宅都围起来了。”

*

天色灰蒙蒙的发亮,派出去搜寻刘护院的家丁并没有任何收获,冯沖正准备派人再去寻,哪知就在这个时候……

“少郎主!少郎主不好了!”

一个仆役跌跌撞撞跑进来,匆忙回身指着外面:“少郎主,官兵!来了好多好多的官兵!将宅子都围起来了!还有一伙子官兵往马场去了!”

“官兵?”冯沖奇怪:“我冯家素来不涉及朝廷官场之事,奉公守法,税钱是一个子儿也不少的上交,为何会来如此多的官兵?”

仆役惊恐的摇头:“小人也不知啊!”

踏踏踏——随着脚步声,一个手挎佩剑的官兵走进来,身后跟着少说十来个人。

那官兵十足的眼熟,不正是昨日里在关卡口盘问冯老一行的掌官么?

冯沖识得当地的官兵,平日里也有些子走动,从未见过这么一号人,显然是空降到地方来的。

冯沖上前说:“这位官爷,不知我冯家是犯了什么事儿,需要您如此劳师动众?”

掌官走进来,好似进了自己家的后院,伸手拍了拍大堂上一溜儿的条案、凭几,好似在掂量成色,随即笑起来,满脸的油滑:“天子在出行的途中遭遇了歹人刺客,所以各地州府都要加强戒备。”

冯沖也听说了,年轻的天子亲自接应菰泽国二十万铁骑大军,在路上却遭遇了变故,因为遇刺的地方距离这里不远,冯家又是大门大户,所以耳目相当灵通。

冯沖不解:“敢问官爷,这与我们冯家何干?我们冯家可是奉公守法的良民。”

掌官哈哈一笑,说:“有人检举你们冯家,说你们冯家的马匹出了恶相,仿若中了邪祟,必然是因着这些马匹不祥,天子路经此地,才会遇到刺客袭击的。”

“什么?”冯沖愣是被他说懵了。

这一套一套的,都什么跟什么?这掌官自己听起来不会发笑么?有什么前因与后果么?马匹遭了邪祟,所以连累了天子被刺客袭击?

冯沖好歹也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儿,听到掌官这般胡搅蛮缠,冷笑一声:“这未免太过强词夺理了罢?”

“你说什么!?”掌官呵斥,把手搭在佩剑上,随时都准备出鞘。

冯老从内堂趋步小跑出来,他是商贾,最是懂得赔笑,说:“掌官、掌官,您不要动怒,犬子年轻,不懂得规矩。”

“哼!”掌官冷笑。

冯老又说:“这个……不知掌官是接到了什么人的检举?”

这时候有人从堂门口大摇大摆走进来,他恨不能迈着方步,摇头摆尾,若是给他一个绣球,活脱脱就是在舞狮,正是昨日逃跑的刘护院!

刘护院脸上还带着伤,那是被赵悲雪的门闩打出去,砸在地上磕花的,整个一张大花脸,别提多滑稽可笑。

刘护院拍着胸口,大言不惭的说:“是我!”

冯沖气得指着刘护院:“是你这狼心狗肺的庸狗!昨日你伤人潜逃,我们还没扭送你去见官,你自己反倒送上门来了?”

刘护院立刻后退两步,退到掌官身后,狗仗人势的嘴脸淋漓尽致,谄媚的说:“掌官!掌官!就是他们冯家,我检举,冯家有恶马,是奴亲眼所见,那些马匹凶神恶相,平日里吃人不吐骨头,就是这些恶马方了天子的运势,这才叫天子在路上遭遇了袭击!”

掌官听着他胡搅蛮缠,竟没有打断,反而说:“那可如何是好?”

刘护院的表情更加卑微,卑躬屈膝的说:“奴私以为,应当由掌官将他们所有的马匹收缴,集中起来处死!”

“你说什么?!”冯沖真的怒了,那些马匹都是他辛辛苦苦驯养的,全都是宝马良驹,竟被刘护院如此诋毁。

“诶——”掌官抬起手来,说:“冯老与少郎主也不必着急,其实还有一个法子,你们也可以……交钱蔽祸不是么?我听说金子有驱邪避灾的本事,你们不妨将家财全都兑换成金子,是不是?”

冯沖算是听明白了,刘护院是回来报复的,说了这么多杂七杂八没头没脑的,其实刘护院就是给那个掌官,找了一个搜刮银钱的好法子。

冯沖冷笑:“好啊!好一个掌官,你这便是明抢!”

掌官撂下脸子,不屑的说:“要么杀马,要么交钱,两条路由你们任选!”

冯家是经营马场的,如何能杀马?别说这些马匹都是钱财,便算这些马匹一钱不值,冯老和冯沖也不忍心将它们杀害,掌官说了这么多,无非是逼他们交钱,马匹不过是个幌子。

掌官与他们撕开脸皮,把话挑得如此明白,也不需要再装了,说:“我的耐心有限,你们快些做选择!”

冯沖气得双手发抖,呵斥说:“来人!”

冯家没有入朝为官,但门第高深,一家子护院少说也有五百人之多,要知晓整个大梁宫的禁军,拢共也才千人。

冯沖一声令下,数十个护院涌入大堂,与那些官兵对峙,气氛瞬间凝固,一下子降到冰点之下。

掌官后退好几步,戒备的看着他们,威胁说:“做什么?都做什么!?你们是民,我们是官,民不与官斗,你们要反了不成?!”

掌官显然没想到冯家的护院这么多,梗着脖子又说:“我警告你们,我可是当朝大宗伯的干儿子的侄子!大宗伯是我干大父!满朝文武,便是连天子来了,都要敬畏大宗伯三分,凡事看看大宗伯的脸色!”

“今日大宗伯只是看上了你们家的马,你们家的财帛,你们这等贱民应当欢心才对!还不快快将马匹、财帛点齐,恭恭敬敬的呈上来,否则……哼!明日大宗伯要的便是你们全族上下的脑袋!甚至乃至整个镇子上姓冯之人的脑袋!难不成你们冯家,要整个镇子都跟着遭殃?你可担待的起?!”

*

叮——

随着赵悲雪的话音落地,系统突然出现了提示。

【4.2.0任务:替冯家出头】

【温馨提示:完成4.2.0任务,可化解不良孕反,如:嗜睡、烦躁、盗汗、易怒、孕吐等。】

梁苒一直在等着系统发布4级的第二个任务,昨日里他只是体会到了孕吐这一种孕反,已然极其难受,一点子也不想体会旁的不良孕反。

如果按照上辈子的发展,冯家被大宗伯刁难,很快便会家破人亡,冯沖黑化,将所有的家资与马匹全都赠与了赵廷,北赵如虎添翼,大梁完全失去分庭抗礼的机会。

梁苒眯起眼目,他绝不能让冯家出事,无论是为了冯老的搭救之恩,还是为了冯家的马匹与家资,这个任务也算是来的及时。

梁苒思忖片刻,一张清秀的脸面浓重严肃,沉声说:“随寡人去看看。”

掌官大言不惭的说完这些,回身走出大堂,大步往马场而去。

其实掌官也是害怕,厅堂里的护院太多,比他们的数量多出不少,但掌官还带了一批人分部在马场,此时正在抓马,若是能汇合,也能增加不少底气。

掌官回身便走,大步来到马场,站在团团的官兵之后,底气深厚了不少,腰板子也更加笔直了,扬手说:“把马匹带走,既然冯家交不上金子,就把这些马拉回去杀了!”

冯沖握紧的骨节嘎巴作响,如不是冯老拦着他,他已经上前去撕烂那个掌官的嘴巴,冯沖用身体挡住那些马匹,双眼赤红充血,愤怒的说:“你们还有王法么!”

“王法?”掌官哈哈哈大笑:“什么叫王法?大宗伯说的话,才是王法!”

冯沖从小习武,虽然不算精湛,但显然比那个掌官的武艺高出不少,掌官推了他一把,压根儿没有推动,险些自己摔一个大跟头颜面扫地。

掌官为了找回面子,气急败坏抽出佩剑,高高举起往冯沖身上砍去,怒吼说:“无知竖子!老子便先砍了你!”

“沖儿!沖儿!!”冯老吓得想去阻拦,可他年岁大了,根本跑不过去。

眼看着锐利的剑锋便要落在冯沖身上,当——!!!

一声金鸣,震耳欲聋。

掌官握着佩剑的手掌一抖,只觉得掌心虎口发麻,连着整条手臂,一直麻到后脖颈子,手中的佩剑直接被打飞出去,在空中翻了两圈,啪一声落在地上。

那佩剑从中间断裂,直接分做两段。

咕噜噜——断剑旁滚着一颗被震碎了边角的小石子儿,方才便是这颗小石子,搭在掌管的剑锋之上。

掌官不可思议,后知后觉瞪着自己的掌心,惨叫着:“血!!流血了?!”

他的虎口处从大拇指裂开,鲜血涔涔而下,瞬间染红了官袍。

刘护院吓得后背发凉,后退好几步躲在掌官身后,他也害怕,却假惺惺的高喊:“谁!是谁?!装神弄鬼,竟敢伤害朝廷命官!你们可知大人是谁?大人可是当朝大宗伯的干……”

不等他说完,一道冷冰冰的嗓音替刘护院说了下去。

“孙子。”

掌官是大宗伯干儿子的侄子,那就是干孙子,没错的。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一个身材高大,不到二十岁的年轻男子抱臂而立,冷冷的看着他们。男子面容俊美,犹如天神一般完美,但那双三白眼简直是“败笔”,并不说难看丑陋,而是太过凶神恶煞,犹如一双阴森反顾的狼目,让每一个与之对视之人,都笼罩在死寂与阴霾之下。

是赵悲雪。

赵悲雪的手里还握着几颗石子儿,方才的石头便是他扔的,他掂了掂掌心中剩下的小石头,重复说:“是孙子,无错。”

赵悲雪冷冷的说着,竟是也会说冷笑话。

“你……你!”掌官疼得挤眉弄眼,连连颤抖,呵斥说:“哪来的竖子?给我……给我杀了他!砍了他!砍掉他的脑瓜子,给老子做酒瓢!”

赵悲雪似乎笑了,他的唇角挑起一个轻蔑的弧度,幽幽的说:“凭你?也配么。”

就在赵悲雪说话的空档,踏踏的跫音而起,悠闲轻便,款款而来,掌官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哆嗦着放眼望去,还以为是冯家的“援兵”,哪成想竟是一身着白衣的年轻男子。

那男子同样不到二十岁的模样,高挑纤细,身段婀娜,尤其是在风中迟行,初春凛冽的凉风撕扯着他宽阔的袖摆,勾勒着男子犹如杨柳一般柔韧的腰身,矜贵清冷之气扑面而来。

梁苒换上了一身男服,简单的素白,明朗的装束,并不过多坠杂。

冯沖的愤怒还在脸上挂着,眼睛却睁大,挠了挠后脑勺,对身边的冯老说:“这年轻的郎君,怎么生得那么像阿苒妹妹?”

梁苒姿仪挺拔而端雅,坦然大方的站在众人瞩目之下,微微扬起瘦削的下巴,那态度不是傲慢孤傲,而是与生俱来的尊贵雍容,浅笑说:“你是大宗伯的干孙子,不识得赵皇子尚且说得过去,那你可识得寡人?”

“你——你……”掌官日前便见过梁苒,不过是女服的梁苒,如今又见,浑身颤抖好似筛糠。

梁苒唇瓣轻启,莞尔发问:“不知寡人说的话,是不是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