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郁笙很有眼力见儿, 从屋舍中退出去。主要是他觉得三个人共处一室,自己多半会尴尬。
世子郁笙的秉性天生比较细腻,因而多少有些察觉, 天子和赵皇子的干系, 似乎有些不同寻常。看赵皇子的态度, 那必然是心仪于天子的, 表现的再明显不过了。只是君上……
饶是世子郁笙这样细腻的心窍, 也看不懂君上对赵悲雪的态度,若即若离, 说是喜爱, 偏偏有些许的淡漠, 说是不喜,可又容忍了赵悲雪那样亲密的举动。
他想不通, 干脆也就不想了,退出屋舍之后在四周随便走走, 准备等一会儿再回去。
冯家的宅邸硕大宏伟, 堪比王宫,哪里都好, 唯独有一样,那便是周边的地势窝风,尤其入了夜,冷风嗖嗖的席卷而来,在宅邸与马场之中来回盘旋。
呼——
一阵大风吹过,世子郁笙连忙用袖袍挡住脸面, 以免被灰土迷了眼目, 紧跟着是哐当——一声巨响, 好似是什么倒了。
世子郁笙顺着声音走过去, 便看到一条人影蹲在地上,正在修篱笆,敲敲打打的,一面修一面叹气。
“唉——怎么又倒了!”
“这都倒第几次了?”
“夜风恁的大,全都给吹歪了……”
是冯家的少郎主冯沖。
方才那一声巨响,应该便是篱笆被风吹断的声音,冯沖蹲在地上,专心的敲打着篱笆做补丁,这篱笆若是断了一片,改明儿马匹都跑丢了。
世子郁笙慢慢走过去,冯沖是练家子,立刻便听到了声音,警戒的回头看。
“怎么是你?赵郎君啊,这不是我妹夫么?”
赵郎君、妹夫……世子郁笙尴尬的笑笑,姓赵的郎君并非自己,妹夫更是担不起。
冯沖没个正形儿,打趣说:“你怎么半夜三更的出来了?哦——我知晓了,是不是被娘子赶出来的?你这榆木疙瘩,娶了一个天仙般的夫人,也是,难怪会被赶出来。”
“我警告你,”冯沖变脸似的,虎起一张英气的脸面,手里还握着锤头,严肃的说:“如今阿苒是我妹妹了,你可要事事顺着她,处处让着她,只许她对不起你,不许你做对不起她的事儿,可听清楚了?”
世子郁笙:“……”这位冯少郎主的标准,好似不太一样。
“问你话呢,听清楚没有,大舅子跟你说话,你总得点点头罢?”冯沖咄咄逼人。
世子郁笙自然无法回答他,也没有点头或者摇头,而是上前一步,从冯沖手中抽出那只锤头。
“诶,你做什么?”冯沖奇怪:“拿走我的锤头做什么?我还要修篱……”
不等他说完,世子郁笙握着锤头,分明是那样文质彬彬的模样,左边咚咚敲了两下,右面咚咚敲了两下,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又把锤头交还给冯沖。
冯沖目瞪口呆,瞠目结舌,张大了嘴巴,这便是传说中的“呆若木鸡”,后知后觉的指着篱笆,结结巴巴的说:“你修、修好了?”
世子郁笙点点头,用手比划着,他用断掉的篱笆作为楔子,楔住了其他几个篱笆,如此一来就能修补,又能加固,还用手晃了晃,示意风再大也不会断掉。
“是啊!”冯沖恍然大悟,满脸惊喜:“我怎么没想到要这么修补呢!这太精妙了!”
冯沖欢心之余,脸色尴尬的说:“好罢,算你这个妹夫还有点可取之处。”
“阿嚏!”世子郁笙打了一个喷嚏,连忙用袖袍遮掩。
冯沖说:“天色这么黑了,外面又冷,你赶紧回去罢,便算是惹了阿苒不欢心,你赔礼道歉便是了,真诚一些,夫妻嘛,床头打架床尾和。”
他说着,将自己的罩衫退下来,披在世子郁笙的肩头,嫌弃的说:“就这单薄的小身板,你可得好好儿练练。”
世子郁笙连忙作礼,想要将罩衫还给冯沖,冯沖却不在意,挥了挥手里的锤头说:“改明儿我再去请教你这些技艺啊。”
世子郁笙点点头,朝冯沖微笑了一记,示意可以。
冯沖的技艺一看便是自学的,学得倒是有模有样,不像是世子郁笙,从小便有宫中顶好的师傅教导于他。世子郁笙觉得,若是稍加点拨,冯沖定然是个好苗子,往后大家还可以一起交流心得。
冯沖也要回去了,挥手说:“你快回去罢。”
世子郁笙与冯沖告别之后,披着那件罩衫便往回走去,他的步伐有些犹豫,也不知君上用膳完毕了没有,赵皇子回去了没有,若是再撞见什么尴尬的场面,那实在……
想到此处,世子郁笙不免红了脸,他的面皮本就薄,这二十年又埋头司空的各种技艺,对于情爱之事知之甚少,实在不敢想,使劲摇了摇头,把那些有的没的从脑海中驱散。
沙沙……
是轻微的响动。世子郁笙一愣,迷茫的朝着昏暗看去。
冯宅很大,但是如今时辰不早了,入夜之后仆役都回去歇息,没有人在外面闲逛,这时候怎么会有人?
世子郁笙眯起眼目,戒备的顺着声音往前查看,簌簌——果然不是幻听,真的有响动,一条人影鬼鬼祟祟的潜伏在黑暗中。
“啊……”世子郁笙睁大眼睛,只是发出一个无意义的单音,突然眼前一黑,猛地栽倒在地上。
哗啦——那将搪风的罩衫,扑簌从世子郁笙的肩头滑落,掉在地上,沾染了灰土……
*
牵手可以加1点怀孕进度,拥抱可以加5点怀孕进度,深吻可以加10点怀孕进度,至于交合,可以加高达30点怀孕进度。
梁苒粗略一算,只需要今天一夜,将怀孕进度刷满也不是问题,那寡人的儿子,岂不是明天便可以出世,什么怀胎十月,甚至怀胎一月都需要。等完成了系统4级任务,寡人的儿子便可以瞬息成长,为大梁建功立业,开疆扩土!
梁苒心窍中盘算的清楚明白,似乎再也等不及,反而最为焦急的那个人是他一般。
梁苒对上赵悲雪那双无尽渴求的眼神,微微扬起白皙细腻的下巴,语气之中尽是帝王的傲慢,吩咐说:“亲寡人。”
赵悲雪得到了应允,哪里有不从的道理,一把抱住梁苒,将人抵在软榻之上,唇齿厮磨,发疯一般攻城略地。梁苒起初还秉承着帝王的傲然,但很快腰肢酸软,一阵阵的酥麻涌上来,他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怀孕的自己,比平日里都要敏感。
“唔……”梁苒气喘吁吁,浑身的气力全部被抽走,软绵的仰躺在榻上,此时此刻的他,好似一道珍馐佳肴,润白的肤色浮现着薄薄的殷红,女装裙衫微微凌乱,松散的领口暧昧的隐露着线条流畅而光洁的脖颈,好似一只脆弱的天鹅。
叮——
【“深吻”+孕期进度10%】
【当前孕期进度:27%】
果然,梁苒抽空看了一眼控制面板,怀孕进度又增加了。
梁苒有些许的不耐烦,这样一点一点十点十点的增加,需要消磨多少时光?不如来点干脆的,他伸手揪住赵悲雪的衣襟,吐息微微凌乱的说:“快些,别磨磨蹭蹭的。”
赵悲雪的眼神分明赤红充血,充满了渴望,喉结艰难的滚动,似乎在克制着什么,沙哑的开口:“可是……这一路劳顿,你方才还不舒服,我怕你的身子……”
梁苒险些翻了一个大白眼,他怎么没发现,上辈子的赵悲雪如此温柔体贴?他先是为了不亵渎梁苒,跳入冰冷的湖水中,又是体贴的不将那东西留在梁苒的体内,害得梁苒没能怀孕,如今又怕梁苒的身子吃不消,真真儿是个大、好、人。
梁苒气极反笑,修长的食指,圆润的指甲轻轻拨弄着自己的领口,浅粉色的领口发出簌簌一声轻响,瞬间松散开来,何止是脖颈,甚至露出梁苒大面积的锁骨,随着吐息轻轻起伏,莹润得没有一丝瑕疵的肌肤经过烛光的照耀,镀上一层暧昧的柔光。
唰——梁苒的指尖向下,挑开纱制的衣带,女裙再也没有束缚,犹如翩翩蝴蝶,犹似娇香花瓣,层层片片的剥落,软绵绵的松散在锦被上。
梁苒轻笑:“寡人穿女服好看么?你今日看着寡人的眼神……很不一样。”
赵悲雪的呼吸陡然粗重起来,好似一头蓄势待发的野狼,他本就嗜血,只是平日里忍耐着本性,梁苒抛出了一点带血的甜头,赵悲雪再也抑制不住,只得乖乖上钩。
赵悲雪只是靠眼神,好似便要将梁苒吃拆入腹一般,他低下头,灼热的吐息喷洒在梁苒纤细的颈子边,梁苒没来由打了一个颤抖,若不是想要儿子快点出生降世,他绝不会主动招惹这个狂徒。就在二人的唇瓣即将碰在一起之时……
“不好了!”
有人大喊着朝梁苒的屋舍跑过来,哐哐哐开始拍门。
是冯沖的嗓音。幸而舍门落了门闩,不然按照冯沖拍门的手劲儿,必然已经把大门撞开了。
赵悲雪的眼神突然凌厉,快速离开梁苒,动作迅捷的将梁苒的衣裙整理好,深吸两口气,克制下腹中的躁动,嗓音沙哑的不成样子:“你穿好衣衫,我先去看看。”
“不好了!阿苒你在么?”
砰砰砰!
冯沖着急的拍着门板,吱呀——舍门打开,冯沖险些拍在对方身上,定眼一看……
“你怎么在这里?”冯沖指着来开门的赵悲雪。
这里是妹妹和赵郎君的屋舍么?半夜三更的,这脸色很臭的家奴仆役怎么在里面?
冯沖一直觉得赵悲雪的脸色很臭,看谁都淡淡的,看谁都冷冷的,不知是不是错觉,眼前的脸色只能添一个“更”字。
赵悲雪如狼一般的眼目盯着冯沖,冷冷的说:“何事?”
冯沖愣了一下,还是说:“赵郎君出事了!”
他口中的赵郎君,自然是梁苒的“夫君”世子郁笙了。
梁苒已然整理好衣袍,衣冠整齐的从屋舍中走出来,问:“赵郎君怎么了?”
冯沖焦急的说:“他被人袭击了,流了许多血!现在还昏迷着!”
“什么?”梁苒蹙眉,世子被袭击了,难道是大宗伯派来的刺客?
说话间,冯宅的仆役将昏迷之中的世子郁笙抬了回来,放在房中的软榻上。
世子郁笙额角都是血,顺着面颊淌下来,显然是被人袭击了头部,冯沖找来了医师,医师快速清理伤口包扎,这会儿的光景,世子郁笙仿佛是醒了过来。
“诶,”冯沖惊喜的说:“醒了醒了!”
果不其然,世子郁笙慢慢睁开双眼,张开嘴,他自然不是要说话,无声的干呕了两下,怕是被打了头,有一些昏眩。
梁苒蹙眉说:“你没事罢?不要起来。”
赵悲雪只是说:“是谁袭击你?”
世子郁笙抬起手,在软榻上划了一个字。
——刘。
“刘?”梁苒奇怪,他还以为是大宗伯派来的刺客,如此看来,世子郁笙想要告诉他的,并不是刺客。
冯沖则是说:“刘?刘护院?”
世子郁笙忍耐着眩晕,点点头。
还真是刘护院。那不就是反水了冯老,还跑回来与冯沖表忠心,拆穿之后被赵悲雪打晕的那个刘护院么?
刘护院本被关了起来,冯沖打算明日一早便扭送他见官的。哪知刘护院如此狡诈,竟然仗着自己熟悉冯宅的地形,半夜三更想要逃跑,结果撞见了正欲回屋舍的世子郁笙,刘护院怕他招惹来其他人,干脆出手将世子郁笙打晕。
冯沖呵斥说:“这个刘护院!我定不会放过他!”
冯老闻讯匆忙赶来,连声说:“幸而赵郎君没有大碍,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他对冯沖又说:“你派人去寻刘护院那个混账,务必将人抓回来!”
“是!”冯沖摩拳擦掌:“放心罢阿爷。”
冯老又对世子郁笙说:“真是对不住赵郎君,害你受了这样的无妄之灾。”
世子郁笙摇摇头,他面色苍白的厉害,这一摇头又有些眩晕。
冯老说:“今日夜深了,赵郎君用了药,赶紧歇息下来,明日若是不好,老朽再令人从镇中请医师前来。”
冯沖去抓人,冯老吩咐了医师,这才退出了屋舍。
屋舍中世子郁笙虚弱的躺在软榻上,梁苒坐在一边,赵悲雪则是雕像一般立在一边,紧紧盯着世子郁笙。
世子郁笙想要起身,梁苒连忙扶住他,说:“去何处?”
世子郁笙比划了一下,似乎是觉得自己失礼,天子面前,天子还没躺下来,自己却躺了下来。
梁苒无奈的一笑:“这种时候便不要拘礼了,你受了伤,好生将养罢,今日你便睡软榻。”
世子郁笙睁大眼睛,似乎在询问,自己睡了软榻,君上睡在何处?
梁苒指了指软榻,说:“这么大的软榻,你睡里面一侧,寡人睡外面一侧,若是半夜你有事情,寡人也可以照顾于你。”
他刚说完,世子郁笙还没反应,赵悲雪已然有了反应,立刻说:“不可!”
梁苒挑眉:“为何不可?”
赵悲雪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最后像一只弱小的小狗子,紧紧闭上了嘴巴。
梁苒说:“按照寡人说得做,便这样决定了,世子不必多礼,快些歇息罢。”
世子郁笙不敢唐突了梁苒,可是他实在太疲惫了,脑袋中眩晕浑噩,睁开眼睛便想吐,实在忍耐不住,混混沌沌的陷入昏睡之中。
梁苒站在榻边,还为他轻轻的盖上被子,看在赵悲雪眼里,那就更是酸涩委屈的要命。
赵悲雪攥紧拳头,心里默默的想着,被打了一下头而已,如此娇气,我的肩膀险些被对穿,也没见他这般柔弱。
相比来说,的确是赵悲雪受伤更加严重,幸而冷箭上没有淬毒,否则赵悲雪此时早已见了阎王爷,哪里还能与世子郁笙争风吃味儿?
只是赵悲雪身子骨健壮,身上都是自小习武练出来的肌肉;世子郁笙则是一个读书人,文质彬彬的,哪里能与他相提并论?
梁苒看到赵悲雪那“委屈”“不甘”的眼神,险些被逗笑了,其实梁苒也有些不甘,本打算今日就将怀孕进度刷满,没想到发生了这样的变故,今日只得作罢了。
梁苒和衣在软榻的外侧躺下来,软榻很宽阔,他与世子都是身材高挑,却不壮硕之人,因此便算是一起躺在软榻上,中间也留了很大距离,并不会肩膀抵着肩膀,完全是君子之风。
赵悲雪抱臂站在软榻旁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模样就像一只夜枭。
梁苒忍不住叹气说:“你便这样站一晚上?”
赵悲雪“嗯”了一声,说:“我替君上守夜。”
梁苒说:“你也受了伤,把被子拿走,打个地铺歇息罢。”
赵悲雪接过梁苒送来的被子,爱惜的抱在怀里,恨不能将被子当成梁苒,狠狠亲两记。摸了又摸,这才爱惜的将被子扑在地上,就扑在软榻下的脚踏子上。
脚踏子很小,根本不足够赵悲雪那般高大的身量歇息,赵悲雪也不躺下来,便靠坐在脚踏子上,抱臂养神,说是歇息,其实并没有睡死过去。
梁苒侧目看着他,赵悲雪这个样子,好似蜷缩在主人脚下睡觉的家犬,简直活灵活现。
眨了眨眼目,梁苒心窍微微一动,世子郁笙在屋舍中,交合是不能的,但应当可以牵手,牵手又不会发出声音,牵手一次是1点进度,少是少了些,若是牵手整整后半夜呢?也足够刷满怀孕进度了罢?
梁苒想到这里,将手掌从锦被中钻出来,顺着榻牙子垂下去,尽量不发出一点声息,以免吵醒了世子郁笙。
修剪圆润犹如贝壳的指甲先碰到了赵悲雪,赵悲雪十足机警,立刻睁开双眼,黑亮的眸子在黑夜中闪烁着诧异的光芒,不明所以的看着梁苒。
梁苒没有睁眼,食指轻轻拨弄了赵悲雪的手指两下,迫使他放松掌心,梁苒柔软的五指像水蛇一样钻过去,握住赵悲雪的手,与他十指相扣。
赵悲雪:“!”
赵悲雪无声的睁大眼睛,一双三白的狼目,恨不能睁出“四白”,又是吃惊,又是惊喜的看着梁苒的手掌,想亲一亲梁苒的手指,从他贝壳一般的指尖,一寸寸的亲吻,细细的吻遍他的十指。但赵悲雪又怕打扰了梁苒歇息,只好一遍一遍的深深吐息,克制着自己深沉的欲望。
叮——
【“牵手”+孕期进度1%】
【当前孕期进度:28%】
叮——
【“牵手”+孕期进度1%】
【当前孕期进度:29%】
叮——
【“牵手”+孕期进度1%】
【当前孕期进度:30%】
梁苒耳畔是系统的提示音,很轻柔,一点子也不刺耳,甚至有些催眠,将梁苒拉入沉沉的睡梦之中。
梁苒睡了一个好觉,本以为与上辈子的死敌手牵手,兴许会睡不好,哪知晓竟如此好眠。他是被略微杂乱的声音吵醒的,否则还能再睡很久。
“唔……”梁苒将自己埋在锦被之中,伸了一个懒腰,白皙的面颊轻轻蹭着被子,因为睡意温暖,平日里因为柔弱而缺乏血色的面颊,此时泛着淡淡的殷红。
梁苒醒过来第一反应便是查看系统控制面板,经过一晚上的牵手,寡人的长子应该降生了罢?
【当前怀孕进度:36%】
36?
梁苒以为自己晨起眼花,揉了揉眼目,是36,又揉了揉眼目,还是36?
“怎么回事?”梁苒仔细查看系统,将昨夜的提示消息从上到下撸了一遍。
起初涨势都是正常的,虽然只是1点1点的上涨,但孕期进度一直都在涨,涨到36%之时,系统又发布了新的提示。
【系统提示:“牵手”亲密行为最高增长值为:10!】
原来怀孕进度并不能用单一的一种亲密行为一直往上刷,每个亲密行为都有上限,昨夜梁苒堪堪睡着,牵手的亲密值便封顶了。
梁苒:“……”白白与赵悲雪牵手了一晚上,寡人岂不是亏了?
赵悲雪今日一早上起来,便“神采奕奕”,好似与往日里不同。还是那样一双冷酷的狼目,狼目里却闪着精光,跃跃欲试的看着梁苒,还时不时凝视着梁苒的手心“傻笑”,一副欲言又止,又无限“娇羞”的模样。
这样的表情,当真不适合赵悲雪,看起来诡计而清奇。
梁苒:“……”寡人真的给赵悲雪脸了……
世子郁笙也被吵醒了过来,他扶着额角坐起身来,这才想起昨日里竟是与天子同床共枕,赶忙起身下榻,恭恭敬敬的作礼告罪。
“无妨。”梁苒态度亲和,世子郁笙浑身上下就没有生歹意这个心眼儿,说:“世子请起罢。”
世子郁笙被梁苒亲自扶起来,便撞见赵悲雪幽幽的目光,狠狠的瞪着自己。
“咳……”世子郁笙立刻打岔,用手比划了几下,示意外面发生了什么?
梁苒摇头说:“寡人也不知怎么回事,这一大清早的,便如此吵闹。”
赵悲雪话不多,言简意赅的说:“我去看看。”
赵悲雪离开屋舍没多久,也就一转瞬的功夫,生怕独留梁苒与世子郁笙在屋舍之内,孤男寡男共处一室,梁苒会挨欺负一般,立刻便折返回来。
“发生了何事?”梁苒询问,随着舍门打开,更多的吵闹声泄露进来。
赵悲雪蹙着眉心,说:“是那个刘护院,找回来了。”
“刘护院?”梁苒挑眉,那个刘护院吃里扒外,欲图陷冯老于死地,冯家正连夜寻他,没成想天才堪堪亮堂起来,刘护院却自己折返回来了,这简直稀奇。
赵悲雪果然还有后话,说:“刘护院还带了很多官兵,将整个冯宅都围起来了。”
*
天色灰蒙蒙的发亮,派出去搜寻刘护院的家丁并没有任何收获,冯沖正准备派人再去寻,哪知就在这个时候……
“少郎主!少郎主不好了!”
一个仆役跌跌撞撞跑进来,匆忙回身指着外面:“少郎主,官兵!来了好多好多的官兵!将宅子都围起来了!还有一伙子官兵往马场去了!”
“官兵?”冯沖奇怪:“我冯家素来不涉及朝廷官场之事,奉公守法,税钱是一个子儿也不少的上交,为何会来如此多的官兵?”
仆役惊恐的摇头:“小人也不知啊!”
踏踏踏——随着脚步声,一个手挎佩剑的官兵走进来,身后跟着少说十来个人。
那官兵十足的眼熟,不正是昨日里在关卡口盘问冯老一行的掌官么?
冯沖识得当地的官兵,平日里也有些子走动,从未见过这么一号人,显然是空降到地方来的。
冯沖上前说:“这位官爷,不知我冯家是犯了什么事儿,需要您如此劳师动众?”
掌官走进来,好似进了自己家的后院,伸手拍了拍大堂上一溜儿的条案、凭几,好似在掂量成色,随即笑起来,满脸的油滑:“天子在出行的途中遭遇了歹人刺客,所以各地州府都要加强戒备。”
冯沖也听说了,年轻的天子亲自接应菰泽国二十万铁骑大军,在路上却遭遇了变故,因为遇刺的地方距离这里不远,冯家又是大门大户,所以耳目相当灵通。
冯沖不解:“敢问官爷,这与我们冯家何干?我们冯家可是奉公守法的良民。”
掌官哈哈一笑,说:“有人检举你们冯家,说你们冯家的马匹出了恶相,仿若中了邪祟,必然是因着这些马匹不祥,天子路经此地,才会遇到刺客袭击的。”
“什么?”冯沖愣是被他说懵了。
这一套一套的,都什么跟什么?这掌官自己听起来不会发笑么?有什么前因与后果么?马匹遭了邪祟,所以连累了天子被刺客袭击?
冯沖好歹也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儿,听到掌官这般胡搅蛮缠,冷笑一声:“这未免太过强词夺理了罢?”
“你说什么!?”掌官呵斥,把手搭在佩剑上,随时都准备出鞘。
冯老从内堂趋步小跑出来,他是商贾,最是懂得赔笑,说:“掌官、掌官,您不要动怒,犬子年轻,不懂得规矩。”
“哼!”掌官冷笑。
冯老又说:“这个……不知掌官是接到了什么人的检举?”
这时候有人从堂门口大摇大摆走进来,他恨不能迈着方步,摇头摆尾,若是给他一个绣球,活脱脱就是在舞狮,正是昨日逃跑的刘护院!
刘护院脸上还带着伤,那是被赵悲雪的门闩打出去,砸在地上磕花的,整个一张大花脸,别提多滑稽可笑。
刘护院拍着胸口,大言不惭的说:“是我!”
冯沖气得指着刘护院:“是你这狼心狗肺的庸狗!昨日你伤人潜逃,我们还没扭送你去见官,你自己反倒送上门来了?”
刘护院立刻后退两步,退到掌官身后,狗仗人势的嘴脸淋漓尽致,谄媚的说:“掌官!掌官!就是他们冯家,我检举,冯家有恶马,是奴亲眼所见,那些马匹凶神恶相,平日里吃人不吐骨头,就是这些恶马方了天子的运势,这才叫天子在路上遭遇了袭击!”
掌官听着他胡搅蛮缠,竟没有打断,反而说:“那可如何是好?”
刘护院的表情更加卑微,卑躬屈膝的说:“奴私以为,应当由掌官将他们所有的马匹收缴,集中起来处死!”
“你说什么?!”冯沖真的怒了,那些马匹都是他辛辛苦苦驯养的,全都是宝马良驹,竟被刘护院如此诋毁。
“诶——”掌官抬起手来,说:“冯老与少郎主也不必着急,其实还有一个法子,你们也可以……交钱蔽祸不是么?我听说金子有驱邪避灾的本事,你们不妨将家财全都兑换成金子,是不是?”
冯沖算是听明白了,刘护院是回来报复的,说了这么多杂七杂八没头没脑的,其实刘护院就是给那个掌官,找了一个搜刮银钱的好法子。
冯沖冷笑:“好啊!好一个掌官,你这便是明抢!”
掌官撂下脸子,不屑的说:“要么杀马,要么交钱,两条路由你们任选!”
冯家是经营马场的,如何能杀马?别说这些马匹都是钱财,便算这些马匹一钱不值,冯老和冯沖也不忍心将它们杀害,掌官说了这么多,无非是逼他们交钱,马匹不过是个幌子。
掌官与他们撕开脸皮,把话挑得如此明白,也不需要再装了,说:“我的耐心有限,你们快些做选择!”
冯沖气得双手发抖,呵斥说:“来人!”
冯家没有入朝为官,但门第高深,一家子护院少说也有五百人之多,要知晓整个大梁宫的禁军,拢共也才千人。
冯沖一声令下,数十个护院涌入大堂,与那些官兵对峙,气氛瞬间凝固,一下子降到冰点之下。
掌官后退好几步,戒备的看着他们,威胁说:“做什么?都做什么!?你们是民,我们是官,民不与官斗,你们要反了不成?!”
掌官显然没想到冯家的护院这么多,梗着脖子又说:“我警告你们,我可是当朝大宗伯的干儿子的侄子!大宗伯是我干大父!满朝文武,便是连天子来了,都要敬畏大宗伯三分,凡事看看大宗伯的脸色!”
“今日大宗伯只是看上了你们家的马,你们家的财帛,你们这等贱民应当欢心才对!还不快快将马匹、财帛点齐,恭恭敬敬的呈上来,否则……哼!明日大宗伯要的便是你们全族上下的脑袋!甚至乃至整个镇子上姓冯之人的脑袋!难不成你们冯家,要整个镇子都跟着遭殃?你可担待的起?!”
*
叮——
随着赵悲雪的话音落地,系统突然出现了提示。
【4.2.0任务:替冯家出头】
【温馨提示:完成4.2.0任务,可化解不良孕反,如:嗜睡、烦躁、盗汗、易怒、孕吐等。】
梁苒一直在等着系统发布4级的第二个任务,昨日里他只是体会到了孕吐这一种孕反,已然极其难受,一点子也不想体会旁的不良孕反。
如果按照上辈子的发展,冯家被大宗伯刁难,很快便会家破人亡,冯沖黑化,将所有的家资与马匹全都赠与了赵廷,北赵如虎添翼,大梁完全失去分庭抗礼的机会。
梁苒眯起眼目,他绝不能让冯家出事,无论是为了冯老的搭救之恩,还是为了冯家的马匹与家资,这个任务也算是来的及时。
梁苒思忖片刻,一张清秀的脸面浓重严肃,沉声说:“随寡人去看看。”
掌官大言不惭的说完这些,回身走出大堂,大步往马场而去。
其实掌官也是害怕,厅堂里的护院太多,比他们的数量多出不少,但掌官还带了一批人分部在马场,此时正在抓马,若是能汇合,也能增加不少底气。
掌官回身便走,大步来到马场,站在团团的官兵之后,底气深厚了不少,腰板子也更加笔直了,扬手说:“把马匹带走,既然冯家交不上金子,就把这些马拉回去杀了!”
冯沖握紧的骨节嘎巴作响,如不是冯老拦着他,他已经上前去撕烂那个掌官的嘴巴,冯沖用身体挡住那些马匹,双眼赤红充血,愤怒的说:“你们还有王法么!”
“王法?”掌官哈哈哈大笑:“什么叫王法?大宗伯说的话,才是王法!”
冯沖从小习武,虽然不算精湛,但显然比那个掌官的武艺高出不少,掌官推了他一把,压根儿没有推动,险些自己摔一个大跟头颜面扫地。
掌官为了找回面子,气急败坏抽出佩剑,高高举起往冯沖身上砍去,怒吼说:“无知竖子!老子便先砍了你!”
“沖儿!沖儿!!”冯老吓得想去阻拦,可他年岁大了,根本跑不过去。
眼看着锐利的剑锋便要落在冯沖身上,当——!!!
一声金鸣,震耳欲聋。
掌官握着佩剑的手掌一抖,只觉得掌心虎口发麻,连着整条手臂,一直麻到后脖颈子,手中的佩剑直接被打飞出去,在空中翻了两圈,啪一声落在地上。
那佩剑从中间断裂,直接分做两段。
咕噜噜——断剑旁滚着一颗被震碎了边角的小石子儿,方才便是这颗小石子,搭在掌管的剑锋之上。
掌官不可思议,后知后觉瞪着自己的掌心,惨叫着:“血!!流血了?!”
他的虎口处从大拇指裂开,鲜血涔涔而下,瞬间染红了官袍。
刘护院吓得后背发凉,后退好几步躲在掌官身后,他也害怕,却假惺惺的高喊:“谁!是谁?!装神弄鬼,竟敢伤害朝廷命官!你们可知大人是谁?大人可是当朝大宗伯的干……”
不等他说完,一道冷冰冰的嗓音替刘护院说了下去。
“孙子。”
掌官是大宗伯干儿子的侄子,那就是干孙子,没错的。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一个身材高大,不到二十岁的年轻男子抱臂而立,冷冷的看着他们。男子面容俊美,犹如天神一般完美,但那双三白眼简直是“败笔”,并不说难看丑陋,而是太过凶神恶煞,犹如一双阴森反顾的狼目,让每一个与之对视之人,都笼罩在死寂与阴霾之下。
是赵悲雪。
赵悲雪的手里还握着几颗石子儿,方才的石头便是他扔的,他掂了掂掌心中剩下的小石头,重复说:“是孙子,无错。”
赵悲雪冷冷的说着,竟是也会说冷笑话。
“你……你!”掌官疼得挤眉弄眼,连连颤抖,呵斥说:“哪来的竖子?给我……给我杀了他!砍了他!砍掉他的脑瓜子,给老子做酒瓢!”
赵悲雪似乎笑了,他的唇角挑起一个轻蔑的弧度,幽幽的说:“凭你?也配么。”
就在赵悲雪说话的空档,踏踏的跫音而起,悠闲轻便,款款而来,掌官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哆嗦着放眼望去,还以为是冯家的“援兵”,哪成想竟是一身着白衣的年轻男子。
那男子同样不到二十岁的模样,高挑纤细,身段婀娜,尤其是在风中迟行,初春凛冽的凉风撕扯着他宽阔的袖摆,勾勒着男子犹如杨柳一般柔韧的腰身,矜贵清冷之气扑面而来。
梁苒换上了一身男服,简单的素白,明朗的装束,并不过多坠杂。
冯沖的愤怒还在脸上挂着,眼睛却睁大,挠了挠后脑勺,对身边的冯老说:“这年轻的郎君,怎么生得那么像阿苒妹妹?”
梁苒姿仪挺拔而端雅,坦然大方的站在众人瞩目之下,微微扬起瘦削的下巴,那态度不是傲慢孤傲,而是与生俱来的尊贵雍容,浅笑说:“你是大宗伯的干孙子,不识得赵皇子尚且说得过去,那你可识得寡人?”
“你——你……”掌官日前便见过梁苒,不过是女服的梁苒,如今又见,浑身颤抖好似筛糠。
梁苒唇瓣轻启,莞尔发问:“不知寡人说的话,是不是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