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父亲?”

苏木回京已经有几日了, 带回了燕洄疫病的消息,朝中震惊,正在上下忙碌着, 准备补给, 驰援燕洄。

苏木从自己的屋舍中走出来, 正好看到苏将军要出门, 便说:“父亲这么早便要出门?今日不是休沐么?”

苏将军咳嗽了一声, 躲闪开苏木的眼神,说:“为父今日有燕饮, 晚些才能回来。”

苏将军没说是什么燕饮, 也没说是与谁的燕饮, 这令苏木好生奇怪。毕竟苏将军平日里不擅长交际,并不赴宴, 是出了名的不合群儿。

今日苏将军转了性子,竟然主动要去参加别人的燕饮, 这岂不是很奇怪?

苏将军很快离开了府邸, 那个方向却不是去城中的,而是往城门的方向而去。按理来说燕饮的话, 总应该是在上京之内举行的罢?没道理跑到城外去。

苏木更加奇怪,干脆回身去马厩牵了自己的马匹前来,快速赶往城门。果然,便在城门口看到了苏将军的马车,因为是马车,所以出城没有那么利索, 叫苏木跟了上去。

苏将军的马车一路出城, 专门往偏僻的地方而去, 很快便来到了一座宅邸面前, 看起来像是富贵人家避暑用的宅院,四周什么也没有,清净的发慌。

苏将军下了马车,身边没有跟随任何仆役小厮,只他一个人走到门口,有家仆迎侯,笑盈盈的说:“是苏大将军到了!快请快请!太宰早已恭候多时了!”

太宰?

苏木眼睛眯起来,父亲竟然是来见太宰的?可是太宰有什么话,不能在朝廷上说?不能在尚书省说?偏偏要在这种荒郊野岭。

苏将军进去之后,很快又有马车停靠下来,这次一口气停靠了四辆马车,何其壮观。

仆役小跑着迎上去,还是那样笑盈盈,说:“楚王!楚王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啊!太宰已经恭候多时!”

苏木浑身一震,楚王?那不是四王之一么?

他下意识将自己藏在树木之后,安抚着马匹,尽量不要出声。

“哎呦,淮侯也来了!”楚王看着后面的马车,笑起来:“太宰好大的颜面啊!连您老也来了?”

淮侯和楚王寒暄了一阵,两个人一起进入宅邸。

苏木越看越是心惊胆战,楚王、淮侯,那都是有爵位在身之人,楚王承袭了楚地,并不在京,而是驻守在楚地,如今无旨进京,也不上报朝廷,这可是视同谋反的重罪!

还有那个淮侯,淮侯远在淮地,也跑到了上京来,还是趁着梁苒不在的时候,苏木可不觉得这是巧合。

他眯了眯眼睛,今日这个燕饮,必有蹊跷……

苏将军走进宅邸,院落里一片歌舞升平,讴者献舞,女酒助兴,简直犹入人间仙境一般。

太宰白发苍苍,笑眯眯迎上来:“苏将军,你可是稀客啊!平日里都请不到您的!”

苏将军拱手说:“太宰盛情邀请,苏某怎么好推拒呢?”

“请请!快入席!”太宰笑出来:“看看,又谁来了?”

楚王并着淮侯走进院落,太宰握住楚王的手:“老哥哥啊!可让我见着您了!自从新皇即位,又是开学堂,又是用新人的,咱们这些老家伙都不中用了,老哥哥如今来了,我也就放心些!”

苏将军震惊的看着楚王和淮侯,说:“楚王和淮侯怎么……太宰,今日的燕饮不是说……”

太宰打断了他的说辞,说:“是了,老夫说过,今日为苏将军引荐几个老熟人,这不是么,老熟人就来了。”

楚王一脸亲和:“苏将军,本王敬慕你已久,只是苦于远在楚地,一时无法前来找苏将军许旧,如今太宰愿意牵线搭桥,本王感激得很呢!难道苏将军不愿意与楚王共饮一杯?”

众人拦住苏将军不让他离开,太宰拉住他的手,说:“来来,坐下来,一起喝杯酒而已,喝酒而已!”

苏将军被迫坐下来,堪堪坐下,又听到层层不断的跫音,好些人走进院子,一个个衣着低调,但是定眼一看,全都是陌生又熟悉的面孔。

陌生是陌生在不经常见面,可熟悉是熟悉在他们的名声很大,朝廷中天天能听闻他们远在封地的声音。

苏将军手心里都是汗,除了楚王、淮侯之外,相继又来了六个侯爵,并着五个子爵,拢共便是一王、七侯、五子!

太宰擎着耳杯敬酒:“诸位都是我大梁的扛鼎之臣,今日小聚在此,来来,让我们敬苏将军一杯。”

苏将军冷汗涔涔的往下流,喉结滚动,说不出一句话来。

太宰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说:“唉——如今这个世道儿啊,乱呐!想必各位都听说了,燕洄疫病,难民成群,易子而食,折骨而炊,惨呐——”

众人纷纷点头,楚王则差点哭出来:“燕洄虽不是老夫的封地,但到底是我大梁的子民,若是老夫掌管燕洄,绝不会让这样的惨剧发生!”

苏将军的冷汗流的更是快,楚王这话是什么意思?燕洄在北,楚地在南,燕王却想掌管燕洄?除非……除非他才是那个天子!

“你们听说了么?”淮侯压低声音:“有老神仙说过,燕洄的疫病,是因着当朝天子违背天道,因而老天爷才降下的天罚!”

“什么?”

“这话可不敢说啊!”

淮侯信誓旦旦:“确有其事啊!当今的天子本就是前任大宗伯的傀儡,如今前任大宗伯倒台,他凭什么还在扬武扬威?又是兴修贫民学堂,又是与北赵会盟的,把咱们这些老贵胄放在何处?五命以上方可入学宫,这是老祖宗留下的规矩,那是祖制!那些白头百姓的,除了耕种,他懂什么大道理?让他们去学宫习学,平白浪费了白花花的银钱!哎呦,糟践啊!”

有人应和:“还有与北赵会盟!北赵乃是我大梁的仇敌,天子竟与他们会盟,还善待他们的质子!我可听说了,天子与那个赵悲雪,不清不楚的,整日同食同榻,怕是早就被勾走了魂魄!”

“我就说嘛,天子为何迟迟不立国母夫人,原是爱见男色!”

“怪不得老天爷要降罚呢!”

楚王捂着眼睛哭泣:“就算老天爷要降罚,又为何要苦难了我大梁的子民啊……造孽,造孽啊!”

苏将军听得后背发麻,已然坐不住了,这哪里是小聚,哪里是饮酒?分明是……

“诸位!”太宰振臂说:“今日难得大家齐聚于此,那老夫……有些话不吐不快!这些年,大宗伯专政,天子沦为大宗伯的傀儡倡物,他哪里有什么治国之才?一上位便搞得乌烟瘴气,今次燕洄疫病,更是老天的示警啊!诸位不可以不警醒!”

“依老夫之意……”太宰沉吟:“百姓受苦,犹如在积薪之上炙烤,诸位身为大梁氏的宗族,不可不贡献一份力量!清君正道,斧正朝纲,迫在眉睫!我大梁还需要诸位的鼎力相助!”

苏将军心中已然一片了然,犹如坠入冰窟的了然,这分明是——造反!

楚王第一个应和:“今日我们齐聚于此,各地诸侯、豪杰,还有上京第一猛将苏将军,何愁不能成大事?”

众人将目光放在苏将军身上。苏将军慢慢站起身来,说:“各位,今日我还以为只是饮酒小聚,既然各位有大事要商议,那我便不宜久留,先告辞了。”

淮侯站起来:“苏将军这是要拂了太宰与楚王的面子不成?”

苏将军没说话,皱着眉头,心事重重,作揖之后转身便走,他一面走,还一面将手压在腰间的匕首之上。

“你——”淮侯气愤,楚王伸手拦住。

淮侯焦急的说:“楚王,不能叫他离开,今日我等举大事,若是被这老家伙透露出去,我们都是杀头的罪过啊!”

太宰却说:“诶,何必着急呢?今日苏将军来了,若与咱们盟约,便是好的,若是不盟,他也回不去上京城。”

苏将军拔身便走,离开宅邸根本无人阻拦,四周是一片荒野树林,静悄悄的,他朝着车马而去,却看到阴湿的血迹蔓延下来,车奴半个身子挂在车辕上,早就已经没气儿了。

苏将军立刻迈开大步朝着远处走去,沙沙——

草丛震颤,许多黑衣死士冲出来,快速向苏将军聚拢。因为今日只是燕饮,苏将军并未携带兵器,只有一把随身的匕首,这如何能与刺客们相比较。

便在此时,嘭一声,一个刺客斜地里飞出去,有人杀入包围。

“苏木?!”苏将军震惊不已,竟然是他的儿子苏木。

苏木冲出来,说:“父亲,这周围都是刺客,快走!”

就在方才,苏木亲眼看到苏将军进入宅邸,出来几个家丁打扮之人,二话不说,直接抹了马奴的脖子,苏木便知这里面绝对没有好宴,一直暗中留意。

苏将军着急:“你来这里做什么!?快走!快走!”

苏将军和苏木两个人都是武艺精湛之辈,可是刺客众多,数量远远超过他们的想象。在古代调兵五十人便需要动用虎符,而这里的人,何止五十人,二百个人都不止,好似有一个屯兵大营。

而此处,距离上京的城门根本不远。

苏木与苏将军都是心惊胆战,刺客已然杀来,包抄而上,一点子也不留余地,非要置他们于死地一般。

铮——!!

是弓弦的声音,一支冷箭直冲而来,刺中的却不是苏木和苏将军,而是身边的刺客。刺客惨叫一声,直愣愣被钉在树干之上。

一队人马突然冲出,大抵五十人左右,朝着他们扑来。

“嬴稚?!”苏木看到领头之人,大吃一惊。

嬴稚不会武艺,但是学宫之中都会教授六艺,骑马也是需要学习的,嬴稚纵马而来,快速翻身下马,将马缰交给苏木,说:“与苏老将军快走!”

苏木震惊:“你怎在此?”

嬴稚面色肃杀,言简意赅:“回京之后我便觉得太宰不对劲,不要回城,让苏将军带着京畿大营的士兵去接应君上,太宰这些年一直在装乖,暗地里则是积攒势力,豢养私兵,勾连各地侯爵与豪杰,意图造反。”

苏将军浑身一震,嬴稚说的对,这宅邸之中,一王、七侯、五子,各地的豪杰被太宰拉拢了七七八八,实属令人咋舌。

苏木说:“一起走!”

嬴稚却说:“我能带来的人马,只有五十人,多一点子也需要虎符才能调兵,如今君上不在上京,无人可以动用虎符,只有……”

他看向苏将军,说:“苏将军德高望重,京畿大营的士兵都为你号令,只有苏将军是好使的,不需要虎符,便可令士兵追随于您。”

古代的确有虎符一说,天子手持虎符,将虎符赐给需要调兵的人,半面虎符与军营的虎符应和,便可名正言顺的调兵遣将。但虎符真正的价值,不是约束军队和将领的,而是约束上位者的,即使没有半个虎符,军队的士兵也是认将领调配的,不过师出无名,需要背负骂名而已。

嬴稚又说:“今日必须有人拦得住太宰才行,而这个人,还不能是区区无名小卒,嬴稚如今乃是新任大宗伯,正好可以成为靶子,转移他们的注意里,请苏将军与苏小将军,不要辜负嬴某的一番苦心。”

他说着,将马缰塞在也苏木手中,嗤一声拔出佩剑。他乃一介文臣,却不缺乏武将的铁骨,眼中并无一丝惧怕,沙哑的说:“苏将军,后面的事情便拜托你了。大梁的江山,便拜托你了。”

苏木心头之血翻涌不断,深深的看着嬴稚,他咬紧嘴唇,唇角有血流下来,声音比平日里更加低沉,说:“我不会令你失望。”

说罢,跨上马背,伸手去拽苏将军,说:“父亲,走!”

“不好了——不好了!”

“太宰!”

一个家丁打扮的人冲入燕饮的花园,咕咚跪在地上:“外面……外面来了一帮人,放走了苏将军!”

“什么人!?”太宰拍案而起。

有人闲庭信步走进花园,幽幽的说:“正是嬴某。”

太宰的目光一眯,哈哈而笑:“嬴稚,原来是嬴家的那个小兔崽子。”

嬴稚挑眉,淡然的说:“太宰这话,未免太过大言不惭。昔日里你斗不过我的伯父,乃大宗伯的手下败将,今日你也斗不过嬴某,仍然是大宗伯的手下败将。”

太宰的眼神闪过狠戾与狰狞:“既然你今日来了,便不好走了!”

*

梁缨带着孟实甫的解药,投放到各个水井之中,不出两日,整个燕洄的疫病大为缓解,果然是有用的。

加之梁苒识破了孙桑榆的诡计,毒粉没有再次投放,蔓延的疫病很快遏制下来,一时间整个燕洄风平浪静,终于归为安宁。

今日便是回京返程的日子,他们在燕洄耽搁的太久,梁苒需要押解着孙桑榆回京与孙高烝对峙,是片刻也不得耽搁。

众人整理车马,准备启程。闻彦之从屋舍中走出来,皱着眉,抱着臂,一副苦思冥想的模样,差点一头撞在门框上。

“诶,小心!”孟实甫伸手拦住他的额头,以免真的撞上。

“在想什么呢?魂不守舍的,昨儿没睡好么?”

闻彦之看向孟实甫,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仔仔细细的看他,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恨不能看透孟实甫的骨头。

“看……什么?”孟实甫莫名心虚。

闻彦之摸着下巴:“那般复杂的疫病,你为何能在两日之内,将所有病患治愈,这太古怪了。”

孟实甫磕巴了一下,说:“这……这还是君上英明,识破了疫病是假,投毒是真,不再继续投毒,疫病其实……其实很好治愈。”

闻彦之则是说:“胡说!疫病繁杂,传染极强,如何是好治愈的?”

孟实甫微微流汗,的确如同闻彦之所说,疫病很是复杂,但孟实甫的系统太过厉害,什么样的病痛在他面前,就是一键删除,大病小病包治百病!

孟实甫不能说实话,干涩地说:“你这就是……肤浅了。”

“肤浅?”闻彦之着自己的鼻子:“你说本相肤浅?”

孟实甫点点头,老神在在的说:“这天下医术,博大精深,虽你治不好,但不能说别人也治不好,这是你医术未能达到境界,若是如此,你便觉得别人都办不到,岂不是坐井观天?”

闻彦之又指着自己:“你说我是癞哈蟆?”

孟实甫摇手:“没有没有,坐井观天的是青蛙,想吃天鹅肉的才是癞哈蟆。”

闻彦之气得跳脚:“你讨打是不是?!站住!”

孟实甫真的不怕闻彦之的花拳绣腿,因为闻彦之生得十足柔弱,大腿还不如孟实甫的胳膊粗,他之所以闷头跑开,是因为……赵悲雪。

孟实甫可以用两三句仿佛绕口令的搪塞之辞,糊弄了闻彦之,但他总觉得自己糊弄不了赵悲雪,赵悲雪的眼睛凉丝丝,冰冷冷,带着股透彻,一直盯着他的后背,冷冷的戳着他的后脊梁。

孟实甫实在顶不住了,借机会抱头逃窜。

“都别闹了。”梁苒走出来,说:“启程罢。”

队伍启程,梁苒上了辎车,赵悲雪抱着双胞胎宝宝也跟上来,两个宝宝见到梁苒亲昵得很,立刻黏上来,窝在梁苒怀中。

梁苒一手抱一个,不过地方就这么大,两个宝宝难免碰在一起,好嘛,又打上了。

老三嘴里咿咿呀呀,奶里奶气的说个不停,按照系统的预测,老三辩才出众,往后可以出使各国,拉拢邦交,不愧是做大行的料子,从小就说个没完。

至于老四,显然是说不过老三的,于是用小拳头推搡着老三,哼哼唧唧的拱来拱去。

“好了,乖,”梁苒哄着:“不要打,不能打哥哥。”

老三得意了,哼哼一笑,似乎听懂了,老四这下不愿意了,委委屈屈的吧唧嘴。

赵悲雪在一边看着,也不知道来劝架,只是一脸傻笑。无错,是傻笑。

那张冷峻的俊颜,硬朗深邃,尤其是那双狼目,随时随地充斥着阴霾与反顾,看到两个儿子却瞬间化开,里面满满都是傻笑。

梁苒揉了揉额角,都说一孕傻三年,看来是真的,不是寡人傻,是赵悲雪傻!

咕咚!

马车突然颠簸了一下,狠狠震动,梁苒赶紧抱紧怀中两个宝宝,生怕磕到了他们。

“外面怎么了?”梁苒皱眉。

赵悲雪说:“我去看看。”

他打起车帘子跳下马车,问:“怎么回事?”

冯沖拉着不断尥蹶子的马匹,说:“不知怎么回事,这些马突然受惊了,险些将我颠下来!”

马匹方才受惊,不愿意前行,马车突然停下来,因而颠簸了一下。

赵悲雪眯起眼睛,面色突然肃杀,戒备的说:“有血腥气。”

众人立刻戒备,顺着赵悲雪的目光看过去,是路边的杂草从。

嗤——赵悲雪慢慢将佩刀拔出来,他没有出声,只是做了一个动作,自己朝着草丛一步步走过去,其他人原地不动,但全部戒备起来,鬻棠和沐森则是护卫在梁苒的马车旁边。

沙沙——

草丛惊动了一下,赵悲雪斯时动作,比草丛的惊动更快,长刀出鞘,唰一下将杂草削掉,立刻袒露出杂草之后的东西……

好大的血腥味,有人藏在杂草后面,他浑身鲜血淋淋,面色蜡白如纸,倒在草丛之后挣扎着,可惜因着失血过多,实在无力起身。

“苏木?!”

梁苒一眼便认出了那个人。

赵悲雪也是大吃一惊,还以为是埋伏的刺客,没想到是回京报信的苏木。

苏木半昏迷着,听到梁苒的声音,乍然睁开了眼睛,但很快浑身一松,陷入昏迷之中。

“快!”梁苒说:“孟实甫!”

闻彦之看了一眼草丛中的出血量,摇摇头,低声说:“可能没救了。”

就在他的话说完之后,苏木突然睁开了眼睛。

闻彦之一愣,这什么情况?流这么多血,竟然又活了?

孟实甫首先甩了一个治疗的技能过去,值得一提的是,男妈妈们系统的治疗还是一个远程技能,不需要触碰,隔空便可以治疗。

孟实甫又装模作样的拿出一个小药瓶,塞了一颗水丸在苏木的口中,其实就是滋补的人参丸而已,救命的还是治疗技能。

“咳……”苏木有气无力的咳嗽着,慢慢睁开了眼睛,他看到梁苒,挣扎着说:“君上……快救……救嬴稚……”

梁苒不知他在说什么。

苏木用尽全力,说:“太宰,联合楚王、七侯……还有、还有各地的豪杰五子……欲图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