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庄綦廷冷淡地睨着身侧的年輕男人。

梁司介仍旧是一身笔挺的管家制服,一張斯文隽秀的脸,比起几年前溫和中夹着青涩,如今已然成熟了许多,在黎雅柔身边多年,也养出了矜贵的气势。

都敢和他叫板了。

这么多年了,庄綦廷其实从未认真打量过梁司介,于他而言,这家伙不过就是一條日产哈巴狗,翻不出什么风浪,做事勤恳,黎雅柔又喜欢,那留着就留着吧,碍眼些罢了。

但今天,他觉得这份碍眼已经不止是碍眼了。

庄綦廷继续往前走,梁司介伸手拦住,做了个请的姿势,“庄先生,烦请您暂且去会客厅回避。”

庄綦廷怒极反笑,遍布威势的黑眸饶有兴趣地看着年輕人,“你以为仗着有阿柔撑腰,就可以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梁司介垂眸,“庄先生,我只是公事公办。”

庄綦廷扯唇,“你算什么东西。不是阿柔,你连与我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我是黎公館的管家,一切为夫人的名誉着想。”梁司介虽然低着头

,背脊却挺拔端正。

庄綦廷微微抬指,身后的保镖接受信号,迅速绑住梁司介的雙手,把人架开。

庄綦廷慢條斯理地整理领带,冷淡地撂下一句,“以后记住了,我是这里的男主人。不想被送回日本,就乖乖当條哑巴狗。”

已过五十的男人依旧气宇轩昂,龙精猛虎,挺括的西装裤修饰着矫健的长腿,迈步时利落带风。

这五年以来,盛徽集团的大权逐渐移交给庄少洲,庄綦廷很少参与集团日常事务管理,只会在重大决策时现身,他更多的精力放在社会活动,以及……追求黎雅柔。

靠近花园,热闹起来,今天来了不少人。庄綦廷腳步放缓,唇边不自觉扬起一丝溫柔笑意,他站在通往花园的法式玻璃门旁,静默地遥望妻子。

补光灯发出溫柔的淡光,笼罩着黎雅柔依旧鲜活的容颜,她慵懶地侧倚在沙发上,怀里圈着抱枕,高跟鞋脱了,雙腿曲折斜放,收在裙摆里,只露出一雙涂了淡金色指甲油的腳。

很居家的模样,讓这場采访变得松弛、自然、随意。

庄綦廷滚动喉结,眼底的沉迷就这样肆意地溢出来。他的妻子就是这世界上最好最美的女人。

黎雅柔和戚晓晓谈得渐渐入港。年龄相仿,趣味相投的女人总是有许许多多的话题,不是几張采访提纲就能说全的,原定一个小时的采访,已经过了两个小时。

“都知道您在培养孩子方面很有一套啊,您三个儿子都如此优秀,老大目前是在港大任物理学教授,老二已经接手了盛徽集团,老三更厉害了,在国际时尚界崭露头角,现在已经是身价千万的超模,您在育儿方面有哪些经验呢?”

黎雅柔说起这个倒是很惭愧,“我其实没怎么教育他们,我有时候都没把他们当儿子,更多当成弟弟,朋友。孩子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生活,不用管太多吧,我一直坚持的就是,大方向向好,细节就不去操心了。讓他们自由成长。”

戚晓晓笑着点头,继续采访:“您近几年事业的重心都放在艺术和环保上,不止投资了好几个大型度假村项目,还建立了自己的野生动物保护基金会,事业方面可以说是风生水起呢,不知道感情方面有没有很特别的经历呢?我还是蛮好奇的。”

黎雅柔就知道说再多也绕不开这个话题,眨眨眼:“你好奇哪方面?”

“听说追求你的男人很多,你有心动的嗎?”

黎雅柔笑了笑,点头:“当然有。”

戚晓晓也笑,只是看上去有些奸诈,“说起追求者,最鼎鼎大名的还是当属某位……嗯……超级大佬级别的男人,哈哈哈,Eleanor肯定懂我指的是谁。”

黎雅柔不说话,只是抿唇含笑,等着对方出招。

戚晓晓咳了咳,“所以说庄先生现在追到你了嗎?被前夫猛烈追求这么多年,我们Eleanor可是第一位啊。其实说老实话,我都不确定你和庄先生到底离婚没有,这件事似乎也一直没有定论吧?”

黎雅柔懶懒地撩了下长发,很大方地面对镜头:“他还在追吧。我也希望他能早日追到。”

站在门后的庄綦廷低低笑了声,眼中全是纵容。这小东西,总是令他又愛又恼,敢这样取笑他,今晚得狠狠惩罚她的嘴才是。

这般大胆且挑衅的话,戚晓晓暗自咋舌,心想这庄先生好歹也是香江传奇人物,手握千万亿财富帝国的超级大佬,也不知听到这番话会不会直接让他们杂志社倒闭。

不论怎样,这期的销量算是稳如泰山了。

戚晓晓笑着打圆場,“那你觉得我们这个年纪的女人,愛情还存在嗎?或者说,还值得追求愛情吗?哈哈,这问题是挺俗,不过的确想听听你的看法。”

黎雅柔没有取笑这种问题,认真思索了片刻,说:“我觉得女人不论什么年纪都有追求爱情的权力,优质的爱情和优质男人往往是女人保持年輕的一剂猛药,我从不觉得女人应该在哪一岁老去,女人可以永遠年轻,永遠充满斗志,也可以永远恋爱。当然啊——”

她轻轻笑出声,很是娇俏地飞了一眼摄像头,“谈恋爱可不是结婚哦。尤其是三十岁以后的单身女人,结婚请慎重,不要被男人的花言巧语骗走。”

现场响起笑声。

庄綦廷在这片吵闹中沉了脸,盯着黎雅柔的目光也变得幽深,他不再藏于门后,而是慢条斯理地走进热闹的花园,很快就有工作人员发现他。

这些工作人员也并非小虾米,都是跟着戚晓晓南征北战,见惯了各种名流大腕的圈内老人,可庄綦廷的气场过于强大,不是一般人能够比肩,光是平静地站在那就足够众人壓低了呼吸。

“嘘,是庄先生…”

“庄先生怎么在这……”

“这不是……”

这里是黎雅柔的公館,庄綦廷光明正大地出现在这里,俨然是把这里当家的做派,令两人的关系越发暧昧迷离起来。

黎雅柔察觉气氛变了,戚晓晓也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她疑惑地偏过头,就这样骤然对上庄綦廷意味深长的眼神。

他微微一笑,环顾四周,随即温沉道:“宝宝,在拍专访吗?家里来了这么多客人,你也不提前说一声。这样,我安排小梁给大家订晚餐。”

这副不要脸的男主人的派头,讓黎雅柔惊呆,说不出话来。

“………………”

这段理所当然被摄像机记录下来,黎雅柔缓过神,猛地站起来,对戚晓晓说:“这段掐掉,听到没有,掐掉!”

戚晓晓捂嘴,“嗯嗯,掐掉掐掉,保证掐掉。”

黎雅柔一时脸都烫了。

庄綦廷露面过后就回了书房工作,周到地吩咐秘书为众人订了顶奢酒店的盒饭套餐和甜品奶茶,分发餐食时,大家都喜气洋洋,氛围极好。

戚晓晓对黎雅柔比了个大拇指:“你说的对,Eleanor,优质男人的体贴温柔的确是女人的春药猛药大补药。”

黎雅柔瞪她:“我可没说!”

夜已深,皎洁月色淋着黎公馆,远处传来潮汐的浪声。

庄綦廷早早就把自己洗漱干净,浑身散发着清爽香气,质地顺滑的睡袍罩着他宽厚结实的身体,他静步来到黎雅柔的卧室门前,推门而入。

黎雅柔正在洗澡,浴室里响着哗啦啦的水声。床头柜的花瓶里插着一束红玫瑰,是他昨日送的。

明净的灯光笼着庄綦廷深挺的眉眼,指尖碰上花瓣,他露出淡笑,随后娴熟地上了黎雅柔的床,很正经地拿起抽屉里的一本书,专注阅读起来。

黎雅柔舒舒服服泡了热水澡,擦完护肤品,一边用刮痧板顺着颈部往下刮,一边哼歌走出来。主卧大,连着浴室和化妆间,绕过一扇屏风样式的隔断,那蚊子哼哼的歌声猛地止住。

“庄綦廷,谁准你进来的!”黎雅柔握着刮痧板,怒视那霸占她床的狗男人。

庄綦廷一笑,阖上书,“宝宝,生气对皮肤不好。”

黎雅柔一想起庄綦廷突然出现,端着男主人的派头在她的地盘耀武扬威,心里就来气,她三两步走上前来,飞快扔了拖鞋,像兔子似的跳上床,爬到庄綦廷身上,双手掐住他的脖子,猛烈摇晃,“狗东西,狗东西!”

庄綦廷被她晃得头晕,又要护着她,不让她太激动而掉下床去,“慢些,别摔了。黎雅柔!能不能淑女点!”

“你还敢说,明知道我在录专访,你就是故意跑出来。贼心不死。”

黎雅柔跨坐在庄綦廷瘦窄的腰部,泡澡后的身体温热柔软,散发着馨香。

庄綦廷嗅着醉人的香气,沉眸隐隐搅动着暗潮,他不让自己表现得太赤裸,只是轻柔地扶住黎雅柔的双肩,看着她,“阿柔,你也要心疼我一些。现在连你那小管家也敢在我跟前耀武扬威,你说我该怎么办。”

黎雅柔蹙眉,不爽地问,“阿介又怎么你了啊?”

这男人,动不动就在她面前说梁司介的坏话,这五年里不知道说多少回了。

庄綦廷:“他说我在黎公馆什么也不是,阿柔,我是你男人,我也是这里的男主人。”

黎雅柔被他的一本正经给逗笑了,双手胡乱扒进他微微敞开的浴袍领口,抓他柔韧且鼓胀的胸肌,抓着玩。

庄綦廷闷哼一声。

她玩得起兴,指腹擦着小点,心想这身材怎么这么多年都不走形?声音里含着一丝嘟哝,“谁说你是男主人,你是借住在这里的男客人还差不多。我没找你收房租伙食费已经很给面子了。”

庄綦廷听得气人,不准她糊

弄过去,把她的手从胸膛处拨了出来,手指扣住她的下颌,逼迫她来迎他汹涌的目光,“黎雅柔,五年了。你今天无论如何也得给个交代。”

“什么交代……”黎雅柔想笑。

“我到底是你什么。”他声线晦沉,带着不容置喙的壓迫。

可黎雅柔根本不吃他这套,仍旧是笑嘻嘻地,“嗯?你不是我床伴吗?我这些年也没有亏待你吧,你身上穿的用的,哪样不是我买的,每次开房的钱也是我出的,我还让你白住黎公馆。”

“黎雅柔。”他从齿缝里蹦出这句。

黎雅柔感受到他的压抑,坚固,和升腾的温度都在悄然生发,兵临她只覆了一层轻盈薄蕾丝的软泽。

“庄綦——”没说完,对方按住她的背脊,把她死死扣进怀里,低头来咬她的颈。

他是真的生气了,从睡裙下摆潜入,都懒得拽掉,直接将那小块蕾丝拨弄至边侧,蓄势的乌红径直舂进去。

黎雅柔顿时打了个哆嗦,深深蹙起眉心,脆弱的颈部绷成一条笔直的线。

“混蛋……”她语不成调,指尖抠着他的臂膀。

任然是跨坐的姿态,她仿佛在骑着一匹不愿被操纵的野马,颠来倒去,只能紧握缰绳,试图保持重心,不被颠簸下去。

庄綦廷身体很快流了汗,黎雅柔手指黏腻,沾满他充斥着荷尔蒙的汗水。

“……不要戳那里……”她脚趾蜷缩,快要脱力。

“喊老公就听你的。”

“不要……”

庄綦廷冷笑,继续吮她的肩膀,偏要恶意地,围着那绿豆大的地方疯狂舂捣,感受到富有弹力的皱褶在迅速缩紧,他骂了一句口是心非的小搔货。

不知多久,澡反正是白洗了。黎雅柔涣散地躺在塌上,手臂无力地拢着被窝。

庄綦廷来吻她流汗的鬓角,“宝宝。”

“滚——”她有气无力。

“宝宝,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男友,唯一的男友。听见没有,宝宝。”庄綦廷指尖怜爱地拂过她眼角。

岁月眷顾她,这个年纪的女人,居然也只有几条淡到忽略不计的纹路而已。

庄綦廷知道黎雅柔每次做完都需要很长的时间来调整大脑,于是吻了她一下,走去阳台点了一根事后烟,又回来抱黎雅柔去洗澡。

洗过澡,又躺了足足过了一刻钟,黎雅柔才从迟钝中恢复过来,墙上的指针不知不觉走了两个圈。她一恢复体力,就要来折腾庄綦廷,要掐他咬他抓他打他,也骂他老东西。

庄綦廷早有准备,一句话就转移了矛盾,“等等,宝贝,先和你谈件正事。”

黎雅柔刚要咬他,牙齿停在他肩膀,收起,“你最好是有正事。”

庄綦廷来搂她,“是阿洲的事。”

“阿洲又怎么了。”黎雅柔不高兴,“他天天给你们盛徽卖命,你还要批评他?”

庄綦廷亲她的脸,“哪里,他现在是不错,能独当一面,虽然比我当年还差了不少,不过我也算满意。”

“他明明比你强。”黎雅柔翻了个白眼,“至少比你听话。”

庄綦廷笑笑,沉着嗓:“但愿这事他也能听话。”

“什么事?”

“陈家有意和我们聯姻。我知道你这些年也物色了不少,那臭小子都不肯,现在不能拖了,再拖他就要奔三了,既然不肯正儿八经谈对象,那就聯姻算了。不过一切都以你为主,陈家这女孩,你若是不喜欢,我们就不考虑。”

这可真是大事。黎雅柔一股脑翻身坐起来,双眼灼灼地盯着庄綦廷,“你的意思是,阿洲要联姻。陈家?哪个陈家?”

“他作为继承人,就得联姻。”庄綦廷在正事上从不含糊,“CDR集团的陈家。”

黎雅柔脑子飞快转了一圈,双眼忽然亮了,“哦——!是陈家三小姐,陈薇奇?”

“我知道她。”她脸上的笑藏不住,和她见到心仪珠宝时一模一样,“不过你确定,她看得上我们儿子??”

庄綦廷很不喜欢黎雅柔在面对活物时露出这种笑,压住不悦,他冷声道:“我们的儿子,她还敢看不上。天上的仙女吗?”

黎雅柔:“你舔舔嘴巴,看会不会毒死吧!”她翻出手机,在社交媒体上搜索陈薇奇,很快就弹出无数条关于陈薇奇的新闻。

“你睇,她有男友,这么帅的影帝男友,还这么白,这么温柔,一看就是会疼人的,我们阿洲哪里比得过。”

“你又不是不知,老二和你一个德性。现在的女孩都强,不会吃你们这套的。”

庄綦廷:“……………”

黎雅柔话虽这么说,内心已经蠢蠢欲动起来,她保存了好多张陈薇奇的照片,“这样,我试试吧。就看那臭小子争不争气了。”

庄綦廷隐隐有预感,妻子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有的忙了。

“阿柔。”

黎雅柔没理他,继续保存陈薇奇的照片,这女孩真是盘靓条顺,眉间萦绕着冷艳,一看就是不好惹的,说不定能压住庄少洲这臭小子。

黎雅柔越看越喜欢,一不留神就保存了几十张。

“阿柔。”庄綦廷沉了嗓,非常不喜欢妻子的注意力又散在了一个新冒头的人身上。

“你干嘛啊。”黎雅柔怒视着这个烦人的家伙,隔三差五就赖在她的地盘,现在好了,甚至登堂入室,要霸占她的床了。

“你吃也吃爽了,操也懆爽了,你可以回你的次卧睡觉了!”

庄綦廷沉默片刻,随后翻身躺下,把被窝盖在身上,“我睡了。”

黎雅柔踹他两脚,被他一把抓住脚踝,粗粝的指腹发狠地摩擦过柔软脚心,她痒得哼起来。

“我说了,我是你男友,也是这里的男主人,我会让李叔把庄宅的东西都搬过来,以后我就住这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