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轮回大帝权柄并不止有这些功能。
帮助卫焕修炼,振兴人族不过是它的标配,还有其他诸多妙用,祭出来可以杀敌,蕴养在身体里可以提神。
冥冥中,卫焕还知道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这轮回不简单,难怪天道嫉妒,会任由太初大帝被杀死。
若天道有心阻挡,太初大帝怎么可能陨落?
明白了,终于都明白了!
卫焕这瞬间心情有些沉重,但很快又重新振作起来,现在不是想这些有的没有的时候。
穆重还在等着他救命!
卫焕转身看向穆重所在的地方,那里乌云密布,狂风大作,这是天道找过来的威能。
他的神识被天道阻隔,无法看到深处,掐算时间,也才过去了12天,应该没有问题。
不过卫焕还是担忧的眉心蹙紧,用了全部的速度往回赶。
距离近了,天道威能愈发恐怖。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威能比起在启源星的时候,强大了许多,隐约间有种天道真的发怒的感觉。
若是威能变强,老师的预计有了出入,那不是……穆重又危险!?
卫焕原本就极快的速度,在想到这一点后,变得更快了。
犹如一抹流光,一头撞进这天道的威能场里,主宰之力运转黑莲,随后一朵巨大的莲花出现在他头顶,并且快速变大,几乎将天地笼罩。
随着黑莲祭出,四海平定,风波平息,所有的雷霆雨露都被黑莲挡在外面,天地间的雷霆闪烁,仿佛天道愤怒地咆哮。
卫焕这一下才看清楚被威能场笼罩下,穆重和老师的情况。
这一瞬间,他的心脏差点都停了。
老师不知所踪,穆重破破烂烂地漂浮在虚空中,身上的伤痕触目惊心,衣服上皆是斑斑点点的血渍。
“穆重!”
卫焕冲上去,到了近前却又不敢触碰,生怕碰上一下便碎了。
急促地喘了一下,卫焕将神识在这个身体上颤抖着扫过,一口气才松下来。
还活着。
神格是完整的。
神格是完整的,就还能修补身躯,不死不灭。
像是回应卫焕的喜悦一样,头顶上的雷霆密布,天道用愤怒斥责卫焕竟然倒反天罡,救下祂必杀的人。
卫焕红着眼角,抬头瞪了天空一眼,然后才抬手,小心翼翼地握上穆重的手。
手指冰凉,像个死人。
就差一点。
再晚来一会儿,穆重恐怕就没了。
老师呢?
光明主宰残魂呢?
但不等卫焕的愤怒升起来,又猛地又卸了下去。
因为他在穆重身上一圈,感受到了老师的本源。
老师早在百万年前,死灵族覆灭前,就因为叛徒而陨落。
好在祂虽然战斗力不行,但有着极高的术法开发天赋,最终在陨落后,保住了自己的一抹残魂。
据说,祂躲在那神格熔炉里很多年,这期间也出现了很多神明,但祂从来不敢信任。
直到卫焕和穆重出现,唤醒了他很久很久之前,看见的那名时光来客,在观测到未来一角后,终于决定将最后的希望放在他们的身上。
祂能撑到今日,都是因为这一口本源。
如今,这本源留存,辅助穆重身上几个关键部位,老师却不知所踪。
卫焕顿时就明白了所有,明白了天道异变,老师不敌,最终选择用自身本源护住穆重,而祂自己……陨落了。
卫焕的嘴唇颤了一下,心口闷痛。
诚然,在内心最深处,他对老师始终是有些忌惮的,作为绝对的种族论者,他对除了人族以外的其他所有生灵,都会留下一二分的余地,时刻忌惮可能的背叛。
即便是现在,他对老师的猜疑依旧还保留了半分,那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消弭的。
但老师的付出他看在眼里,他感激祂,十分的感激,他必须要想办法将老师救回来,报恩他对他这些年的指导,还有最后一刻为穆重做出的牺牲。
略微沉吟,卫焕心中已经有了办法。
他将穆重先收进轮回黑莲里,将他的身体放在花蕊深处,这里是天道绝对无法找到的地方。
再加上这里连通生死,又有无尽灵力流转,穆重在这里可以安心感悟最后一个法则,一旦成就主宰,天道便拿他没有办法了。
在快速安置好穆重后,卫焕又运转死亡法则之力,收集散落在这片时空的老师本源。
“本源”说来就是灵魂,是一个生灵最关键的部分。
灵魂不散,便永生不灭,轮回再来。
卫焕的打算就是集齐老师的灵魂碎片,送到轮回中蕴养。
他会想办法尽快恢复老师的灵魂,便送祂投胎成为人类。
老师若是恢复记忆,还想成就光明主宰,他便宰了现任的光明主宰,为老师铺上一条青云梯。
老师若是不想再走老路也没关系,怎么都好,他都会全力地支持祂,让祂过上任何想要的生活。
收集碎片是一件很繁琐的事情,但卫焕非常的有耐心,将所有游离的灵魂碎片收回,一丝一毫都不放过。
这个过程里,天道威能在感受不到穆重气息后,逐渐散去。
天地再次平和。
但卫焕没有急着收回轮回黑莲,而是这样继续保持。
一来要小心提防天道的去而复返,穆重已经经受不得一丝伤害。另外就是被黑莲笼罩的区域里,老师的灵魂无法逸散,毕竟是主宰的本源,他后天补偿的再好也不会比老师自己本身的主宰本源更好,所以不能遗落一丝。
就这样,卫焕一边适应才拿到手的轮回黑莲,等待它从一开始的迅速扩张期,变得稳定平静。
另外,就是等着穆重醒来。
时间一天天地过去,卫焕与轮回黑莲的联系愈加的紧密,同时轮回通道也在黑莲的加固下,变得极为的粗壮坚韧。
慢慢的,轮回通道里开始充盈一种能量,这种能量流转在轮回里,他的两个世界的气息便连接起来,就像一个核聚变能量器,不停的生产出让他变得更强的力量。
卫焕好奇那些原本存在于黑莲里的灵魂都去了哪里,便在秽土世界和古神宇宙找了起来。
两个世界里,有真灵的生命是愈发的多了。
秽土世界的气息流转到古神宇宙,宇宙里的星球、大陆开始出现生命的气息,本来只是有些单细胞生命的星球上,以一种极快的速度进化出灵长类的生命。
人类就是从灵长类进化而来,即便这场生命大演变的最终就是“造人”,但依旧需要一个基本的过程。
另外就是在古神宇宙里死亡的生命,又会流转,进入到秽土世界里。
这个世界里出现越来越多拥有真灵的亡灵,它们不再是通过卫焕的赋予才能变强,它们中间有的竟然开始主动修炼主动获取,俨然已经跳出了召唤物的范畴,拥有了自己的独特生存方式。
另外就是这些拥有真灵的亡灵,似乎都在从暗兽的形态上,往人类的形态进化。
那种感觉就像是妖类修炼成人一般,或者直立起来,或者长相逐渐像人。
其中飞猴本身就是一种更像人的生命,只是经过了短暂的进化,卫焕在它们的身上,依稀看见了死灵族的痕迹。
这些变化都是灵魂的力量。
灵魂深处篆刻着为人,或者作为死灵族时候的模样,于是当有能力去进化时,都会逐渐往熟悉的方向发展。
或许,最终,他的古神世界会成为人类世界,而他的秽土世界,会成为死灵族的世界吧?
就这样,卫焕看的久的,看的专注了,然后才发现,竟然还有很多的灵魂,从外界飘过来。
这是……?
卫焕疑惑地看了过去,然后发现,与其说从外界而来的是灵魂,不如说是一种看不见只能感受到的能量,就像他修炼时候吸收天地之力一样,当这灵魂进入他身体的时候,他同样也没有任何的感觉。
直到卫焕“观测”到它,它就存在了。
沉睡的灵魂之从四面八方飘来,卫焕甚至可以通过那一缕真灵上微妙的不同,感受到他们是来自挑战世界还是启源星。
这些真灵大部分都黯淡无光,气息如常,这便是普通人的灵魂了。
但偶尔也会出现一些比较明亮,身形清晰的灵魂,在轮回后,便是人中龙凤,超出常人。
还有更亮的,可能就是绝世天骄,极为稀有,有成神之资。
人族源自死灵族,作为太初大帝的眷族,死灵族走过了无数生灭纪元,依靠修炼和独特的培养,拥有很多优秀的人才。光是半神就是百万数之多,如领域级那就是如过江之鲫。几乎所有死灵族人只要自然成长,成年后自然就是九级强者的身体素质。
这一点上,死灵族和精灵族、泰坦族,或者是天妖族是一样的,但死灵族的天赋更强,血统更高,突破成领域级也非常容易。
最关键的,是死灵族不会受到天道影响,在繁衍方面也非常出色,人口一直在膨胀发展。
这是一个得到大帝钟爱的眷族。
所以在卫焕的轮回里,可以看见很多能发光的灵魂,就像流淌而过的大江上,那闪烁的粼粼波光。
然后紧接着,卫焕又发现了一个异常的地方。
除了人族,还有很多其他族群的灵魂也会回归到这灵魂当中。
这些灵魂在灵魂里穿梭的时候,会沾染上人族,或者说是死灵族的气息,慢慢的它们的灵魂就会和人族越来越相似。
直到突破了某一个临界点,再转生的时候,就成为了死灵族。
不过在没有成为死灵族之前,他们转生后的族群,依旧会是自己灵魂模样的族群度过一生,然后再一次回归轮回,让自己一点点的发生转变。
当数不清的灵魂来到自己身体里,经历轮回的时候,拥有轮回的卫焕就像一个售票员,他只需要在每一个乘客的身上收取万分之一的能量作为“船票”,在那庞大的基数下,自己也就有了无比磅礴,自己送上门的能量。
难以想象,轮回是太初大帝天生拥有,还是后天修炼出来。
不愧是帝王级的权柄,太过强大神奇了。
卫焕这般观察了不知道多久,某一天,他的轮回黑莲里,突然传来的主宰的气息。
卫焕急忙结束感悟站起身来,飘了过去。
穆重终于醒了!!
卫焕如今古神世界是主宰级,里面法则齐全,灵气充裕。又有帝王权柄轮回黑莲镇压,世界品质极高,穆重在这里成就主宰完全没有问题。甚至比在挑战世界里,还要好。
因而卫焕在感受到穆重要成就主宰的气息后,没有选择挪动他,而是守在轮回黑莲边上,静静等待。
时间法则从轮回黑莲里逸散出来,充斥在这天地间。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穆重是在这个世界里成就的时间主宰,导致这个世界的时间法则愈发浓郁,只比死灵法则少上些许,是其他法则的数倍。
在时间法则的影响下,那些原本自己静静漂浮的星球大陆,突然像是被推了一下,开始往前行动。
大环形状套着小环形状,小环形环绕着如同恒星般发出莲花形状光芒的核心飞。
小环飞一圈便是一天,大环飞一圈便是一年,恒星一个周而复始,就是一个纪元。
时间主宰定义了这世界的时间。
这一刻就是时间线开始的时刻。
“嘀嗒!嘀嗒!嘀嗒!”
时间一下一下地跳动,卫焕感觉到了世界法则里,属于时间的法则像是被点亮了,一种“完美感”在心头浮现。
这种感觉,死灵焕的记忆,都不曾存在过。
随着时间法则的完整,就像终于瓜熟蒂落了一般,最后一股时间的力量从轮回黑莲里冲出来。
穆重穿着时间之河做成的衣裳,披着长长的代表了时间线的头发,脸上的银色神纹神圣而光辉,他的眼睛一个明一个暗,代表了过去和未来。
他赤果的双脚,足尖点在虚空上,时间的涟漪向水纹般往外扩散,来到的卫焕的面前。
他站在卫焕面前也不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卫焕,不知道在想什么。
卫焕也安静地回望着他,从他的双眼里寻找熟悉的印记。
直到穆重的嘴角勾了起来,抖落了一身时间的气息,展开双手,扑进了卫焕的怀里。
卫焕大笑着,将穆重接住,紧紧地抱在怀里。
穆重这次突破主宰,用了将近300年的时间。
很长。
卫焕出生到现在也不过800年,他生命里有三分之一的时间,都在等待穆重。
好在有希望的等待,并不艰难。
不过卫焕为了让自己忽视那份焦躁煎熬,他沉浸在修炼中,时间如梭,再一回神竟然已经过去了这么久。
紧紧抱着怀里的人,卫焕平复了很久才调整好心情,松开他,看着他的双眼。
“都还好吗?”
穆重点头:“嗯,最后一个法则大成时,我醒过一次,但那时候身受重伤,又被天道锁定,我也不敢轻举妄动,便只能继续修炼。
不过虽然没有出来,却知道你一直到都在外面,偶尔有些分神的时候,感受着你的气息,我那些浮躁的心思便重新踏实了下来。”
“我一直在。”说完的卫焕顿了一下,语气低落,“但老师他……”
“老师舍命救我我知道。”穆重抓住卫焕的手,“这恩情我会和你一起报。”
卫焕点头:“老师的残魂被我收进轮回里蕴养,如今已经300年,魂魄恢复的情况并不理想,我需要找到轮回另外一端的帝王权柄,还有就是一些养魂的物品,我手上有些但远远不够。”
穆重记下说:“养魂的材料我来找,轮回另一端的帝王权柄交给你,另外就是启源星还好?”
卫焕说:“在你成就主宰这段时间,窦麟找了过来,与我重新建立联系,启源星一切都还好,我才能一直放心留到现在。”
窦麟恢复了一些主宰时的记忆,对启源星做了很多布置,他现在情况和当初穆重一样,就差最后一个法则完美,就可以成就主宰神位。
但也像穆重这般,他迟迟无法感悟走出最后一步,想来也是天道阻碍,所以最后恐怕也要到卫焕的轮回黑莲里迈出那最后一步。
两人聊完窦麟,又去聊了许青强。
相比起窦麟和穆重的修炼速度,许青强就慢上太多了,如今还是中位神,第二个中位法则都还没有全部领悟完成,也没有恢复记忆。
许青强自己不知道真相,他们也不好多说什么,既然许青强冥冥中放弃了生命之道,选择修炼毁灭之道,这便是他的目标,他们只要帮助他去完成这个梦想就好。
至于后期许青强会不会后悔,是否想要重新拿回“生命法则”,这也没关系,他们依旧会陪着他,若是前路被堵,他们为他撞开就好。
交谈会让两人因为时间而导致的距离感,快速地拉近,然后在这样的过程里,找到会让彼此都放松的方式。
唯有一点,就是他们始终没有谈“彼此”。
在聊完了一圈身边的人后,穆重拉着卫焕的手起身:“走吧,我们离开这里。”
卫焕说:“我要去轮回的另外一端,已经不能再拖了,你和我一起去吗?”
“当然,而且现在的我有信心助你。”
“那就走吧。”
卫焕召唤出宝宝巴士。
三百年过去,宝宝巴士的气息又增强了不少,卫焕却说:“得到轮回莲花后,我的亡灵大军终于有了超出至圣级的机会。”
“至圣级之上是什么?”
“我将其称为帝王级。”
“真的能达到帝王级?”
“等我法则也成就主宰后,就一定能,现在只是拥有了突破限制的能力,就像小境界的提升,慢慢的总能到达大境界的瓶颈,进而一举突破成功。”
穆重点头,喃喃:“三百年啊,没想到我这次闭关的时间这么长。”
卫焕握着穆重的手没再说话,与他一同走进宝宝巴士,在心里默默想到,区区三百年其实也算不了什么,此后无数纪元,他们都会陪伴彼此。
被卫焕握着,落在身后半步的穆重也看着卫焕,眼底神情有些复杂,但在思考间,那种淡淡的纠结感,好想又淡了去。
随后他反手握住卫焕,问道:“记忆恢复了吗?”
卫焕“嗯”了一声,同时命令宝宝巴士进入那虽然没有轮回黑莲,但还存在的“帝王轮回”。
只是这三百年的时间,里面的灵魂已经逐渐迁徙到卫焕这边。
剩余不多是一些长生种的灵魂,还有就是挑战世界的运作核心是“轮回”,因而卫焕必须将其留下来。
宝宝巴士进入“帝王轮回”,非常的顺畅,“轮回法则”并不会影响宝宝巴士,反倒让它像是顺风的气流,可以在里面急速行驶。
沿着这条通道到达尽头,便是太初大帝尸骸所在地。
那里有三尊古神和三尊主宰存在,一切的情况都不明,卫焕只知道这次自己是肉身进入那片传说中的空间,一定会有他不知道的风险。
不过这一次有穆重陪着他,同样是主宰级的穆重,可以帮助他应对很多的场面。
更甚至的,他们或许可以试着直接和那三尊主宰打一架,没准还会赢。
想到这里,卫焕便想到了暗之主宰。
祂逃走到现在过去了那么久,或许已经将伤势治愈,随时可能会卷土重来。
混沌源隙不得不防。
这样想着一直到走进驾驶室里,卫焕猛地回神看向穆重,说:“你刚刚问我,记忆恢复了吗?是什么意思?”
穆重说:“好奇问一下。”
“你在担心什么?”卫焕想了一下,嘴角微勾,“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了?”
“这么明显吗?”穆重疑惑。
卫焕点头:“很明显,你的眼里总是带着疑问,看似与我交谈,却一直在观察我,你想要知道,恢复记忆的我究竟是卫焕,还是死灵焕?”
穆重赧然地点了一下头,他觉得自己在纠结一些无用的事,但事实上这些对他很重要,他无法去粉饰太平,因为卫焕是他的枕边人。
卫焕却没有直接回答穆重这个问题,而是反问他:“那你观察了这么久,你觉得我是谁?”
穆重肯定地说:“卫焕。”
但是不等卫焕开口,穆重却主动道:“但是我还是想要听你亲口说。”
卫焕转过身来,正视穆重,说道:“没错,我是卫焕。
在获得轮回黑莲的时候,我确实获得了一段记忆,但那记忆更像是一种传承,一种仪式。
我获得了死灵焕所有的修炼感悟,获得了他打仗的经验,想起了每一个为死灵族奉献生命的英雄。
我也看见了你,看见我们是如何相识,如何志同道合的去战斗。
我得到了他的记忆,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