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焕敢吃“混沌”。
毕竟在过去那么多年,他可一直在猎杀孽兽,论对混沌的消化吸收,卫焕觉得自己恐怕比混沌大帝的能力强。
不过这到底是大帝权柄,还是一尊极为活跃,对他无比仇恨的大帝。
想要炼化这缕大帝权柄可不容易。
卫焕强忍着灼烧的疼痛,到达了古神域。
宝宝巴士一路没停,始终全速行驶,看见世界之树的时候,泰坦古神的神识扫过来:“卫领袖,您这是……”
卫焕声音嘶哑:“我要去找地母娘娘,急事。”
泰坦古神本已经迎了上来,却只看见宝宝巴士留下的一抹流光,祂停下又再追上,还追着问:“卫领袖您这是发生什么了?我见您气息不稳。”
接着又说,“娘娘在养伤,要不等我通传一下?”
最后见拦不下卫焕,叹了一口气,有些担忧地说:“您没事吧?”
卫焕在那缕灼烧他眉心的帝王权柄里,似乎听见了混沌大帝癫狂的笑声。
恨之入骨的笑声里,释放着十足的恶意,即便只是让他难受,混沌大帝也愿意耗费巨大的力气,隔着无数空间运转这一缕权柄。
卫焕抬头按了按眉心,看向前方不远的大山。
地母娘娘如今的身体好转些许,曾经荒芜的大山上长出了星星点点的绿意,地母之息滋养着祂的身体,祂的气息好转的同时,就连整个古神域都在焕发着新机。
不久前的那场大战带来的创伤,如今好像已经不复存在,在原本的废墟上,长出了世界之树的嫩芽,用不了多久就好再度长出一方世界。
死在世界之树下的古神后裔亡魂,也在轮回里重新开始一生。
生生死死,死死生生,生命的意义不过如此。
泰坦古神还在后面追赶,看见卫焕笔直进入禁区深处,待得自己打算进去的时候,地母之息升起霞光,是地母娘娘拦下了自己。
祂停在原地不放心地眺望深处,久久没有离开。
卫焕来到地母娘娘面前,不等宝宝巴士停稳,他已经走出战车,对着面前流沙所化的地母娘娘分身道:“地母娘娘,请您帮我。”
地母娘娘也不言语,只是抬手一挥,卫焕的身体一圈便流转着地母之息,顿时在卫焕眉心跳动的混沌之力显得温顺了很多。
地母之息隔开了混沌大帝的气机,不再能够远程控制后,就只剩下混沌法则最原始的灼烧。
卫焕松了一口气,拱手道:“谢谢娘娘。”
地母娘娘慈祥微笑,对卫焕说:“不错的方法,炼化了这一缕混沌帝王权柄,你便能在混沌大帝的命盘上留下几个“不确定”,这些都将是最后结局的关键因素。”
卫焕说:“是穆重想出的办法。有了这些“不确定”,再加上娘娘的“不存在”,我们才能挣脱命运的束缚,找到出路。”
地母娘娘说:“命运并非万能,祂能看见众神的命运丝线,却看不见跳出命运的你我,还有祂自己的未来。
祂的疯狂和积攒至今的“不确定”,已经让祂的未来充满了未知,我们需要做的就是继续扩大祂的失误。”
这么说完,地母娘娘示意卫焕坐下,并且说道:“来,我助你炼化这一缕帝王权柄。”
卫焕盘膝坐在地上,地母娘娘的力量像是温暖的水,流淌过他的眉心,舒服的卫焕眉眼舒展昏昏欲睡。
他轻松地炼化着这一缕帝王权柄,当上面最后的一缕属于混沌大帝的印记被抹去后,虚空似乎传来混沌大帝狂怒无能的咆哮。
最后这一抹纯净的力量被卫焕吸收,与之前吸收的所有力量一起,迅速地滋养着他体内的两个世界。
古神世界从纯粹的原始星球,正在快速地演化成一方宇宙,这个世界里法则俱全,能量充沛,且因为穆重和窦麟都在这里成就主宰尊位,让这个世界变得完美了两分。
古神世界是卫焕力量的核心,达到了主宰级后,也让他拥有了和帝王掰手腕的能力。
秽土世界位于卫焕的眉心灵台,是死灵族、堕落虫族和亡灵大军所生存的死亡世界,这里由最纯粹的死亡法则构成,虽然只是主神级的世界,但因为帝王权柄:轮回莲花存在的原因,这世界的品质已经达到了帝王级。
同时更因为受到古神世界完整的法则影响,这个世界竟然拥有了凝聚死亡神格的能力。
如今在谋夺了混沌大帝的权柄后,加上之前吸收的共生体能量,这个世界再度出现了两枚神格:【黄泉中位神格】和【轮回中位神格】。
就此卫焕的秽土世界里,上位神和中位神的所有的神格都集齐了。
卫焕一眼扫过两个世界,最后神识降临在秽土世界,将两个神格拿在了手里。
他沉吟了许久,召唤来了两名亡灵首领。
其中一头是长着骨刺,身披骨甲,四肢着地狂奔的巨狼,一路咆哮着从远方疾驰而来,最后稳稳地停在卫焕面前,绿幽幽的眼睛恭敬地望着卫焕。
正是奔狼领袖:掏肛哥,一名军团战争的“战争指挥艺术家”。
同时,在掏肛哥的背上,还跨坐着一个小孩儿,年纪看起来也就四五岁大小,白皙粉嫩的皮肤,除了有一双绿色的眼睛,和人类小孩儿看起来差不多的小男孩儿。
当然在这充满死气的世界里,可不会有普通的男孩儿,再说它身上发出的强大死亡气息,可不是正常人能够拥有的力量。
看见卫焕,他笑眯眯地跳下来,蹦蹦跳跳地来到了卫焕面前,抱着卫焕的腿仰头看着他,就像在看自己的长辈亲人,眼中都是濡慕之情。
卫焕也摸摸他的脑袋,然后将黄泉中位神格递给了他,说:“莫唧,这个给你,黄泉有冥裁、度厄和魂引的能力,我将会在两界设置裁决殿,你来当幽冥阎王小帝君,日后若是两界有犯事者,即便是神明都交由你裁决,并且你将会拥有一部分轮回权限,可处置灵魂。”
卫焕看着莫唧拿走黄泉神格吸收,气息快速强大,一跃迈上主宰实力,满意点头。
未来两个世界的智慧生命越来越多,世界太大不好管理,因而需要一个至高的权力机构进行裁决审判。
卫焕对管理的琐碎事情不感兴趣,所以思考了一下后,将这个工作交给了莫唧。
先看看吧,要是不合适再换也好,但出于私心,卫焕是希望莫唧可以有着比其他召唤物更高的实力和权限。
同样的理由也可以用在掏肛哥的身上。
卫焕现在还清楚记得“掏肛哥”这名字的由来。那是在一级公路的冒险上,掏肛哥从自己招募的第一批亡灵中脱颖而出,通过对敌人的弱点攻击,成为了卫焕眼底第一个不一样的亡灵。
那时候他还不知道有“真灵”的存在。
“真灵”是开启智慧的钥匙,也是死灵族追随者的忠诚,作为死灵焕曾经的部下,他们放弃了轮回转生的机会,选择以亡灵的形态在秽土世界里沉睡,等待着新一轮的唤醒,为死灵族而战。
卫焕作为死灵焕遗志的继承者,对每一个觉醒真灵的亡灵都有着绝对的信赖和尊敬,同时也对第一个跟随他的“真灵:掏肛哥”,另眼相看。
卫焕将轮回中位神格给了掏肛哥,看着他在获得神格后,从一头长满骨刺铠甲的巨浪,化为一头将近三米身高的狂野壮汉。
这长相与记忆里的一名部下有了八九分的相似,过去的记忆涌来,卫焕对着掏肛哥点了一下头,然后问他:“你想叫什么名字?”
掏肛哥单膝跪下,恭敬说道:“感谢主人赐予神格,请主人命名。”
这么大个人继续叫不三不四的花名当然不好,卫焕想了一下说:“你就叫狼吧。”
“狼,遵命!”掏肛哥锤击胸口,像是将这名字按在了心瓣上。
卫焕说:“你继续在召唤大军里任职,平时负责军团的训练工作。”
“是!”
完成了两枚新神格的配备,卫焕便散去这神识分身,离开了秽土世界。
在分派了两名主战型的亡灵领袖后,如今又分派了两名功能性的亡灵领袖。
毕竟战争打的不仅仅是战场上的一时强弱,真正的战争打的是后勤,是战略部署,是人才培养。
启源星域有穆重、窦麟这些人才负责,他不需要管,但秽土世界是他的法则演化,不可能调派一群人类进入管理,所以还是要在本身的族群里选择合适的人选。
另外卫焕现在还剩下七个下位神格的空缺,在等待足够的能量凝聚。卫焕有种感觉,当最后一个神格也凝聚完成的时候,自己就是成为死亡主宰的那一天。
一直没有头绪如何成就主宰,如今终于有了最大收获。
卫焕徐徐睁开眼,就看见自己一直盘坐在原地,地母娘娘正背对着自己,似乎在眺望天空某处。
感觉到他的气息变化,地母娘娘转过身来,脸上竟然难得的有些焦急:“你终于醒了,已经过去了88天,战场需要你。”
卫焕“蹭”的起来,这才反应过来,在地母之息的笼罩下,既然混沌大帝的意念传递不过来,那轮回莲花的联系也阻断了。
他转身要走,又反应过来看向地母娘娘,快速问道:“战争情况如何?我马上就要回启源星域,但如果战争的爆发在古神域这里,我也会留下。”
地母娘娘抬手一挥,浑厚的五行之力化为一副神域地图。
卫焕看着眼前这几乎占据整个天空的地图,睁大了眼睛。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完整的神域地图,但和他脑内构建的地图差距不大,毕竟他连神域的最核心都进去过。最大的差距就是这地图上,还有几乎所有废弃神国、原始星等等星球大陆详细的位置。
然后很快卫焕发现,其中有些发光的点在移动,另外还有不少地方正闪烁着旋涡般的光芒。
其中有一个旋涡的光芒,就是在启源星域的地方。
卫焕看向地母娘娘,地母娘娘再一挥手,天空像一张纸一般卷了起来,最后化成一个卷轴,落在了卫焕的手里。
地母娘娘说:“这方宇宙,皆是我躯,神域星图赠与你,它会指引你战争的方向。”
卫焕第一时间就意识到这副地图的重要性,相当于让他拥有了上帝视角,拥有了掌握全局的能力。
“谢谢地母娘娘。”卫焕再一次开口。
地母娘娘微笑:“我期待着风穿过裂隙的那一天。”
“会的。”卫焕坚定地回答,这一仗他必须赢,因为他的身后是亲人朋友,是他的爱人,是人族。
卫焕拿到地图就打算直接离开,但地母娘娘撤走他身上的地母之息后,他就发现古神一族也已经枕戈待旦,三名主宰古神和莫菲迪就在古神军团里等待着他。
在察觉到他出来后,泰坦古神便直接开口说道:“我们将从这里开始,一路推到光明主宰的神国,保持联系,期待与你的汇合。”
卫焕点头:“好。”
接着便不再迟疑,运转轮回莲花,从轮回通道里瞬息间回到了古神域。
是灵魂的味道。
冰冷阴寒的属性里,却透出滚烫的热血,那燃烧灵魂般的铁血气息,像是倒灌的星河一般,往卫焕的鼻孔里钻。
同时,又像是终于找到了回家的路,争先恐后的涌入轮回当中。
卫焕有那么一瞬间,脑袋里的弦都绷断了一瞬,但很快随着他神识在整个启源星域展开,才发现情况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遭。
战争确实在爆发,但战场在启源星附近,也就是位于混沌源隙裂口的区域。
光明主宰大军和混沌大帝派遣出来的暗系神明,以及一部分还活着但已经变异的孽兽,正在与人族的大军对战。
即便战线拉的很长,但战争都只爆发在战场上,后方的挑战世界依旧一如既往地安静运转,就是启源星也没有遭到战争的攻击。
因而这些死亡的都是人族的战士。
卫焕很心疼,但战争中这是无法避免的事情,而且在那些人族的灵魂中还混杂着大量光明主宰阵营的灵魂,所以才会看着数量那么可怕。
卫焕提起的一颗心,很快又放了下去,事情还没有到糟糕的地步。
人族为了这一仗已经布局了很久,刀磨久了也渴望见血。
到目前为止,神识扫过,都还不错。
然后很快卫焕就意识到了这场战争的真正目的……
“穆重。”卫焕身形闪烁间,眨眼的功夫就来到了战争最前线,穆重就在这里督导战争。
穆重看见卫焕赶来,惊喜地看他:“完成炼化了?战争还在可控接待,所以我没有打扰你。”
“不,正在一点点失控。”卫焕却摇头,直接将地母娘娘给他的神域地图展开,并且指着上面遍布的闪光点说,“这里的战争只是为了拖延我们,光明主宰的大军正在屠戮所有的原始星,为混沌大帝收割灵魂。”
穆重看着整个地图上都在闪烁的光点,呼吸微顿,反应了过来:“点妈已经发过讯息给我,告诉我外面有光明大军的行踪,我派出了斥候小队正在打探他们的行踪,我猜到有可能是在对我们进行合围的战略布局,也想过他们或许会去收割灵魂,但我没有想到的是,神域里竟然会有这么多的原始星……”
原始星是特殊情况下诞生的特殊星球,上面会根据环境诞生生命,就比如蓝星就是原始星。
除了古神一族外,其他的族群都诞生自原始星,然后在漫长的时光里不断进化出更加强大的生命,直至触摸到法则的真理,成为神明。
这样的原始星并不多,毕竟想要形成条件苛刻,但是神域太大了,又存在了无数的时间,慢慢的就攒出如眼前这般超过百万数的原始星。
穆重看着详细无比的地图,一脸震撼地说:“原来神域这么热闹繁荣。”
他们已经是主宰了,穆重记忆里活过了一个多纪元,但依旧没能探索完神域的每个地方。
尤其一些偏僻的区域,却存在了大量繁衍出生命的原始星,哪怕过去几个纪元神明们已经快要将神域掀个底朝天,可是依旧有生命在角落里顽强地成长。
卫焕没有穆重那样的感慨,他只是眉头紧蹙地指着一些原始星聚集的地方说:“灵魂会降临在每一个具备智慧的生灵身上,光明主宰的大军已经快要抵达这些地方了,他们不需要用太多的力气,就能轻松摧毁一颗星球,我们必须尽快赶到那里。”
穆重却说:“不,情况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糕。”
卫焕扬眉。
穆重说:“混沌大帝的触手无法伸到神域里,祂想要收割灵魂,只能靠命理之盘。”
卫焕恍然大悟,然后反应过来为什么在这片战场上,只看见元素主宰和血肉主宰的身影,而没有看见光明主宰?
显而易见的祂正背着命理之盘,去往不同的原始星。
只有一个的情况下,祂的速度不会太快。
卫焕的目光在三个原始星聚集最多的地方扫过,他们分别位于神域最远的三端,从体量上看完全超过了挑战世界,容纳的拥有灵魂的生命数量至少在亿亿数上。
因为修炼的原因,他已经错过了光明主宰对第一个原始星聚集地的征讨,那里闪烁着传送门的光芒,想必光明主宰的大军已经全部抵达,正在进行惨无人道的屠杀。
卫焕干脆地说:“我必须去阻止祂,哪怕只是为了阻止祂夺走更多的灵魂,但另外两个原始星聚集地也不能放弃,点妈会按照我的命令集中所有的兵力前往其中一个聚集地,另外一个聚集地你需要安排远征军出发,我会派出大头、黑龙和掏肛哥跟随。
还有,古神军团已经剑指光明主宰神国,现在就看是我们护的好,还是光明主宰收割的快了。”
穆重点头:“这里交给我,我会守护住的。”
“好。”
卫焕点头,来不及多说,下一秒就已经出现在宝宝巴士里。
宝宝巴士犹如出鞘利剑划过的利芒驶过战场,属于卫焕的气息乍然出现,死亡之神的雷霆身影于半空浮现,冰冷注视着每一个灵魂。
正在激烈交战的战场上,都陷入了短暂的凝固。
卫焕回来了。
领袖回来了!
人族的战士瞬间像是打了鸡血,战斗力飙升。而光明军团的大军,却变得惶恐不安,一进一退间,阵线开始往光明军团的方向压了过去。
元素主宰和血肉主宰同时紧张了起来,原本好整以暇的祂们第一时间张开了法则结界,生怕被卫焕偷袭陨落。
卫焕一击秒杀继任暗之主宰的事,已经在神明间传开了。
既然卫焕可以秒杀暗之主宰,就有可能秒杀其他的主宰,至于主宰以下的神明更是不可能逃脱。
这也正是这一次的作战,祂们选择将大军分散开,去往不同战场的原因。
都聚集在一起,岂不是送人头到这个死神的手里?
卫焕只是稍微展露自己的气息,一时间光明大军便风声鹤唳,没了之前的勇猛,对启源星域的威胁大大降低。
这就是一个强大族群的领袖能带来的威慑力,即便他什么都不干,敌人就已经闻风丧胆了。
在最前线浴血战斗了一个多月的许青强,在卫焕现身后,终于可以被替换下来休息。
他满身疲倦地回到了后方的营地,沿途的属下对他过去在战场上的强悍表示了无比的钦佩,但许青强却意外地显得有些沉默。
并且回到房间后,一直都没有出来。
锤哥敲门进来的,就看见许青强正用腐殖手臂捏碎一枚光明眷族的头颅。
他背后的十二只手臂上布满混沌纹路,显然也在尝试融合混沌大帝的力量。
古神体为他提供了这场冒险的可行性,但大帝的力量一直在影响他,他的抬头看过来的时候,眼底有着濒临失控的疯狂。
“强哥?”锤哥紧张地开口,“你应该和老大他们说一声,这样的尝试太冒险了,一旦失控……”
“我没事。”许青强亮开獠牙,突然“桀桀”地怪笑了一声,随后他用猩红的舌尖舔着嘴角说,“这种感觉我太熟悉了,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进入这种状态了。”
他身后的12个腐殖手臂舞动着,双臂的肌肉也高高隆起,他看着自己的双臂说,“和我想的一样,混沌的力量始终存在于罪犯序列的身体里,从一开始,我们这个序列就是被污染过的灵魂。
疯狂、扭曲、狂暴,不要抗拒也不要害怕,要凌驾于这之上,便会变得无与伦比的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