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焕。”穆重叹气,“你为大家想,自然希望他们能更好,但同样的,大家也希望你能轻松一点。
如今局势紧张,战争已经开始,一旦混沌脱困,人族危矣。在这生死存亡下,已经不是“想不想”的问题,而是必须去做。
橙汁儿十八世前如何你应该清楚,即便我什么都不说,他也必然会这么做,我们唯一该做就是欢迎他的归来。”
卫焕被劝服了,穆重说的每一句话都在理,以他对大个子的了解,这也将是橙汁儿的选择。
只是……脑海里浮现那个乐呵呵笑眯眯,看着便国泰民安的脸,已经在怀念了。
穆重似乎知道卫焕在想什么,即便没有看见卫焕的表情,穆重竟然也能说道:“这一仗若是赢了,他以主宰之身,去做任何想做的事情,岂不是更畅快?而且才一恢复记忆,他就展现出了在生命法则上的强大天赋,这是他选择的一条新的路,他会喜欢并且坚定地走下去的。”
卫焕道:“我知道,是我想多了。”
“我会不会说多了?”穆重也觉得自己有些啰嗦。
“我想和你多说。”卫焕笑道,哪怕是废话。
穆重笑了:“那就继续啰嗦?”
“嗯。”
“那就再聊聊强哥吧……”
旅途上,有穆重的陪伴,变得不再孤单,哪怕只是他在说他在听,就感觉到彼此陪伴在身边一般。
卫焕独自穿行在广袤无垠的神域里,一转眼就过去了五天。
神域太大了,即便是以速度著称的宝宝巴士,从启源星域往神域的最边缘去,也要耗费好几天的时间。
若是换成下位神明级别的赶路,日夜不停的飞行也要一两年的功夫。
至于非神明级,此生恐怕都无法到达神域的边境。
因为太过偏僻,人族、包括死灵族,都没有关于太多神域边缘的信息。
卫焕记得在太初大帝还在的时候,死灵族倒是遵照大帝的命令,每百年都会对神域,尤其是其所掌控的四方天之一的所有区域进行探查,尤其是对原始星的观测。
只是大帝陨落后,其他三尊大帝也接连消失在神域里,主宰掌权的百万年时间里,对神域的掌控就小了很多。
这么长的时间,足够数量庞大的原始星上进化出智慧生命,由天道法则赋予灵魂。
某些得天独厚的原始星土著,意外成就神明也不是不可能。
庞大的灵魂蕴养之地,本来是天道给众生的机会,如今在光明主宰的眼里,却成了美味珍馐,一块上好的肥肉。
卫焕终于到了第一处原始星所在地,看见的只有漂浮在虚空中的碎石,上面残留着光明之力还在疯狂地绞杀这些碎块上的生机,至于上面的灵魂卫焕一个都没有看见。
命理之盘吞噬了这些星球上的灵魂,会输送给混沌大帝,用作祂挣脱天道束缚的力量。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这句话在如今有了最鲜明的写照。
一颗星球,有山水树木,有飞鸟走兽,还有经过百万年才能蕴养而出的智慧生命,就这样被统统毁去。
还在绞杀生机的光明能量,就连泥土里苟活的虫子都不放过,一寸寸地搜索着可能躲藏起来的灵魂。
卫焕看着眼前废墟,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虽然知道会是这样的情形,但亲眼看见,还是让人唏嘘。
随后他眼神淬利望向前方,心念一动,宝宝巴士便继续往前疾驰而去。
卫焕转眸,再度看向星域图。
在卫焕特意要求行动部队必须携带上地母娘娘的一点碎石后,他可以清楚看见到地图上,属于己方军团的动向。
竟然有六支军团在行动。
其中最大的一支军团人数超过亿数量,由卫娥率领,另外还有黑龙、大头和掏肛哥跟随,正前往与卫焕方向完全相反的神域另外一端。
他们的行动任务是赶往那里数量最多的原始星聚集处,预防光明主宰对那里展开攻击。
卫焕的三个死亡系神明虽然不过中位神、下位神等级,但加上它们作为卫焕召唤物培养达到的“至圣级”,整体实力勉强在主宰的水准。
和混沌虫一样,面对光明主宰这样的真正主宰,单挑实力肯定不够,但三个在一起联手抵抗,光明主宰想要杀他们完成灵魂狩猎也没那么容易。
只要能够拖延成功,卫焕很快就可以赶到。
不过这支队伍速度很慢,路程还不到卫焕三十分之一,赶到地方恐怕要一百来天的时间。
没准卫焕解决了这边的问题,再赶过去都比他们快。
另外还有一支队伍的速度更慢,正在前往第三处原始星聚集地。
正是点妈的召唤大军。
但这只队伍并没有呈现在地图上。
甚至在意识到星域图是怎么探寻到目标后,卫焕特意命令点妈清理了所有可能暴露自己的因素。
它们一直藏在暗处,正绕开每一处可能暴露自己的地点,赶往目的地。
但这些地穴兽们具体位置却能在卫焕的脑海里浮现,一旦将它们的所在位置与星域图重叠,就会发现几乎半个神域里,都有星星点点在往同一处移动。
如果将每个星点的单位设为一万,那这里恐怕就有百兆以上的地穴兽,正在以一种让神明都恐惧的数量,聚集在一起。
另外呈现在地图上的,还有五个光点在移动。
这其中有四个光点,正前往光明主宰暗中布置的驻军所在,悄悄进行着反包围行动。
最后还有一个光点,则是由窦麟携带的以女娇为首的,战斗力非常可怕的后天古神军团,他们的目标是前往光明主宰神国所在。
来而不往非礼也。
如今手里都有了这样上帝视角的地图,不对光明主宰的神国搞点事,简直对不起手中的这些优势。
窦麟的脚程很快,已经到达了光明主宰神国的边缘,现在正等待与另外一只军团汇合。
一个真正从古神域走出来的,古神军团。
光明主宰对古神域发动战争,摧毁了生命之树,杀死了大量的古神后裔,要不是卫焕出现,古神域的损失惨重,说不定养伤的地母娘娘都会受伤。
这个仇是一定要报。
古神们早就在渴望在场战争了。
卫焕在地图上,也看见了属于古神军团的那团光点。
大概是因为他们和地母娘娘居住在一起,在星域图上是尤其地闪亮。
如此一来,光明主宰手中所有的“棋子”,超过九成就被针对性布置了。
卫焕从未有一刻这般确定过,这一仗他们能赢。
目光从星域图移开,看向车外,他的神识从眉心涌出,化为细小的丝线,朝着最远处迅速散开。
又有两颗原始星被摧毁了,但上面并没有留存光明能量,看来这两颗星球上还没有诞生足够智慧的生命,光明主宰懒得动用法则力量消灭,只是摧毁了星球。
这究竟是一种什么样欺凌弱小的扭曲心态?
神识没有在原始星的碎片上停留,继续往远处蔓延,终于又让他看见了一颗残留了光明力量的原始星废墟,卫焕在废墟上感受到了少许其他法则的气息。
看见的这颗原始星的文明已经达到了一定的程度,星球上孕育的生命已经开始学会了运用法则,并且在危险降临的时候,曾经试图力挽狂澜过。
那些掌握法则力量的灵魂会格外的明亮,是光明主宰最喜欢的猎物,这也是祂会在这里留下更多光明法则的原因。
只可惜土著奋力的抵抗,却抵不过主宰的一个眼神,这颗星球就像碎掉的玻璃珠,四分五裂生命灭绝。
再往前行一个来小时,卫焕就看见了刚刚从这颗星球上离开的光明大军。
大军周身银白的铠甲配上明亮的光芒,即便是蛇类生命都发出纯粹的白光,犹如正义之师般跟随在一头白色公鹿的身后。
只是萦绕在祂们身后,如烟雾般被命理之盘摄走的,是哀嚎惨叫无法逃离的灵魂。
将目光从那些灵魂身上收回来,卫焕的注意力重点放在了光明主宰的身上。
这一次光明主宰堂而皇之的将命理之盘顶在了两个鹿角中间,原本只是纯粹发出白光的神环,如今已经化为了腐朽青铜般的古盘,上面逸散出最为纯粹的帝王之力,吸收着从原始星收割而来的灵魂。
以前祂还遮遮掩掩,不想让人知道自己受混沌大帝驱策,现在倒是主动扯起了大帝的“虎皮”,招摇过市,光明大军的整体气势确实不一样。
这就是头顶有人和没人的差别。
好在人类和古神同盟,明面上还有地母娘娘顶着,哪怕地母娘娘不是个擅长战斗的大帝,可是只要祂在,就没有敌人敢忽略祂,轻视人族。
现在的问题就是,接下来要怎么做才合适?
卫焕让宝宝巴士隐蔽起来,一点点地靠过去。
同时他宛若蛛丝般的神识,反复的在光明主宰和命理之盘间移动。
他只有一次出手的机会,所以只能选择一个进行攻击……
很快,卫焕有了决定。
宝宝巴士化为尘埃,徐徐飘过光明大军,来到光明主宰身边。
光明主宰有了上次的经验,时刻在自己的身边一圈展开保护罩,以提防卫焕的偷袭。
只是祂还是低估了卫焕的能力。
宝宝巴士不仅有改变自己气息的能力,可以缓慢入侵,最重要的是卫焕有“万法道华”。
万法道华是老师最得意的手段,但光明主宰在杀死祂谋夺主宰神格的时候,并没有学到这一压箱底的绝技。
具体老师没有说,但可能是光明主宰太急了,祂以为学完了一切决定动手时,却不知道自己错过了最大的宝藏。
当宝宝巴士贴上那防护罩的时候,卫焕的手指在桌椅的扶手上敲击了一下。
万法道华传递到宝宝巴士的体表,它就像瞬移一般,轻松的来到了防护罩的里面。
卫焕看着眼前这巨大的鹿身,在心里叹了口气,这次出手,又会暴露一个手段,当自己在敌人眼里再没有秘密的时候,也就到了该死的时候。
所以卫焕果断出手了。
对着命理之盘!
没错,他选择了命理之盘。
既然这个光明主宰的手段他已经熟悉,那自然是随时可以收割祂的命,反倒是眼前的命理之盘,对卫焕充满了吸引力。
他可没有忘记上一次自己夺走大量灵魂,并且谋夺了一丝大帝权柄后得到的好处。
所以与其杀死这个光明主宰,他更想做的是提升自己,应对注定会降世的混沌大帝。
没错,现在的卫焕已经看不起光明主宰了,他“对标”的是大帝级。
所以眼下里放了这光明主宰一条狗命又如何?这条命他随时可以收。
刹那间,卫焕的轮回莲花再次出现在光明主宰的眼前,而且近的几乎都怼脸了。
刚刚悠哉乐哉的鹿脸上,就剩下了贴脸开大的恐惧。
吾命休矣!!
然而,等待的恐怖一击并没有落下,回过神的光明主宰就看见卫焕又双一次地对命理之盘出手了。
可恶的轮回莲花狠狠撞在命理之盘上,交错搅动的黑白花瓣摩擦的命理之盘发出“咔咔”的声响。
命理之盘就像一个被壮汉欺凌的弱小女子,无奈的被按住摩擦,匆忙间生长出来的黑色触须根本无法阻止轮回莲花的强势,于是那莲花的花蕊就这么理所当然的贴在了命理之盘上。
对嘴吸!
从嘴里抢!
我的我的灵魂都是我的!
轮回莲花在争夺灵魂上展现出了绝对的优势,那些刚刚被吸入命理之盘,还没有来得及传送给混沌大帝的灵魂,统统被轮回莲花蛮横地抢走。
眼看着卫焕故技重施,自己积攒的灵魂再度被谋夺,光明主宰气的眼睛发红,对着那已经展露出身形的宝宝巴士,拧动脖颈,狠狠地一脑袋甩了过去。
“嘭!”
然而恐怖的力量,却落在了一面如山岳般庞大,布满如鳄鱼皮般的坚硬外壳上。
是卫焕早就准备好的铠山,帮助他拦下了这一击。
真正主宰的可怕力量,却不是刚刚主宰级的铠山能够承受,它的铠甲崩裂,在痛苦中飞了出去。
宝宝巴士趁机躲在铠甲里,一起远离战争核心。
卫焕可以近战,但不代表他想要近战。
召唤师当然还是要拉开距离才好。
铠山护着卫焕离开,同时以光明主宰为中心的环形半径,像是天地被切割一分为二,死亡的力量降临,无数亡灵召唤物和虫族,纷纷飞出。
光明主宰追着卫焕,同时咆哮:“全军出击!”
光明和死亡的力量,再一次碰撞在了一起。
战场上,黑与白绞缠在一起,正迸飞的血液中,化为混沌般的灰色。
卫焕面对光明主宰的追杀只是一个劲地逃跑,同时轮回莲花还变态般的疯狂吸吮着命理之盘,想要榨出它最后一点灵魂。
混沌大帝已经察觉到了这边的动静,帝王之威如期降临。
卫焕不甘心地砸吧着嘴,收回了轮回莲花,逃之夭夭。
同时面对光明主宰和一部分帝王威能,他暂时还没有必胜的把握。
不过这场战斗的主动权在他,他想要走,谁都留不住。
光明主宰用尽手段,大招频开,就是混沌大帝都运转命运触手捕捉卫焕。
但做熟不做生的卫焕如今已经非常地熟悉祂们的手段,终于还是在祂们的联手封锁下,逃出生天。
……
五天后。
躲在一颗原始星里的卫焕,从口中将最后一缕浊气吐出,彻底化解了之前战斗留下的暗伤。
如今他体内还有一缕混沌气息,但却不是导致他受伤的气息,而是被他从命理之盘上,硬生生撕扯下来的帝王权柄。
这一缕的精纯度和数量,都比之前从共生体锚点上剥离的那些要多,已经有经验的卫焕可以确定,一旦炼化这缕气息,自己至少可以制造出四枚下位神格。
距离死亡法则也成就主宰的日子,就不远了。
只是眼下里并不是炼化这一缕气息的时机,光明主宰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偷袭而退去,事实上在自己疗伤期间,祂又袭击了一颗原始星,掠夺了上面大量的灵魂。
而且他似乎找到了某种防御自己的方法,竟然获得一整颗星球的灵魂后还不满足,现在已经前往下一个原始星了。
卫焕来不及整理,从这颗还处于原始演化的原始星上飞出去,宝宝巴士化为一道流光,迅速地逼近光明主宰所在的地方。
遥遥的看见那颗已经被光明主宰盯上的原始星后,卫焕算是明白了为什么明知道自己在这里,光明主宰也要动手。
或许这颗原始星就是祂来这里的真正目的。
那是一个非常完整的星域,星域里有恒星,有卫星,还有三个环绕恒星飞行的原始星。
三颗星球竟然已经实现了太空旅行的能力,不但彼此间在互通来外,派遣侦查队向外探索,同时在这三颗星球上,还能够感受到法则力量的痕迹。
星球的土著是一群像恐龙一般的生物,身形庞大,有着坚硬的外皮和锋利的爪牙,它们进化出了飞天的翅膀,还有驾驭法则的力量。
这些恐龙生命有着不差的智商,同时又极为嗜血野蛮,不少可以在神域里勉强行走的异种,还会向外探索。
其中,一头身体强度恐怕有神明级的六翼飞龙,应该就是这三个原始星上数一数二的霸主,正在宇宙里遨游,吸收那些狂躁法则力量的时候,迎头就撞上了光明主宰的大军。
普通神明级看见主宰级是什么感觉?
尤其是这个主宰不久前才被揍了一顿,一肚子的火没处发,第一看过去的时候,又会有多么可怕?
这头六翼飞龙在光明主宰满怀恶意的目光里,差点被那可怕的压迫力碾压成渣,当场死去。
随后,意识到什么的一方强者,收起了翅膀,匍匐在地,对着光明主宰露出了臣服的姿态。
然而事实证明,在主宰级的眼里,这种级别的家伙就是个渣滓,要不是还有点用处,对方连自己的气息都感应不到。
至于是什么用处?
当然是它天生闪亮的灵魂了。
当传送门在这头六翼飞龙的身边展开的时候,恐怖的死亡力量从传送门里逸散出来,六翼飞龙不明所以,恐惧的马上朝着光明主宰飞去。
卫焕是想要救它。
“噗嗤!”
然而,光明的力量像是炸弹一样在六翼飞龙的体内爆炸,它毫无抵抗的被当场炸了个四分五裂,灵魂升天。
身后不远,被派遣出来,却捞了一空的飞蚁,遗憾的用前螯抹了抹眼睛,用那双狰狞凶残的双眼与碎裂的尸体,无辜对望。
光明主宰快笑死了,分不清谁是救人的谁是杀人的,妄送了性命。
不过祂在看见传送门里,一群群的亡灵大军和混沌虫族飞出来的时候,又笑不出来了。
祂环顾一圈,周身萦绕的防护罩上,还有帝王权柄的气息。
祂无所畏惧般的大叫:“死亡,有本事你就出来,只会干些偷偷摸摸的事。”
卫焕听他狗吠,懒得理他。
向来自诩为“召唤师”的卫焕,对拉开距离战斗这件事上,有着根深蒂固的偏见。
偶尔他也喜欢上去打几下,但“打几下”就够了,真正的战斗是还应该像现在这样,自己坐在宝宝巴士里喝茶,拼命的事情交给召唤物。
进可攻退可守,干吗要上去玩命?
卫焕任由光明主宰吠叫,亡灵大军像是不要钱一般的往外涌,一股脑的冲向了光明大军中。
光明主宰这才意识到,这次的卫焕不和祂玩偷袭,而是打起了阵地攻防战。
虫族镇守在那处原始星域前方,亡灵大军与他的军团厮杀,亡灵大军像下饺子一样的死亡,但这种不过是死亡系神明法则的具现化罢了,杀完还会马上出现。
这个过程里,哪怕用100:1的概率,换走一名光明军团战士的性命,都是赚的。
而事实上,死亡的比例可不仅仅这么多,亡灵大军和光明军团的战损比连30:1都没有超过。
负责四处救火的光明主宰,眉心蹙紧的能夹死苍蝇。
这种感觉很难受。
死亡神明一直都是阵地战的“祖宗”,从还是小法师的时候,就在练习排兵布阵,等到了神明自然每一个就是宗师级别。
和召唤系的死亡神明打仗,杀不死本体,就算杀再多的亡灵都没有用。
卫焕在哪里?祂必须找到他!